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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刘辛的试探
“那必须的，不能给大刘哥丢脸！”顾采薇扬起脸，逆着光，白皙的皮肤，绝美的五官，在柔和的秋日阳光之下，美得惊心动魄。
宋铎背手站在不远处，不知道站了多久，对着刚刚发现他，正要出声的刘辛，无声地摇摇头，又看了一眼兀自笑得没心没肺的顾采薇，目如寒星，沉沉地，看不出情绪。
顾采薇全然不知，还轻松地跟刘辛开宋铎玩笑：“大刘哥，我听说这边结婚前男女不见面，你说宋铎洞房花烛夜，他掀起盖头，还会不会板着脸，新娘子会不会吓晕？我就从没见过，从来不笑的男人。好同情他的娘子，又不能离婚，嗯，和离……”
“妹子，别胡说。”刘辛制止了她，远处宋铎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
“好了好了，我瞎说的。”顾采薇摆摆手，知道宋铎的手下对他都是忠心耿耿，听不得一点坏话。“以宋铎的家世，别说他还武艺高强，长相英俊，就是他獐头鼠目、百拙千丑，也自会找到贤妻美妾。算了，不说他了，没意思。大刘哥，我跟你说，将来你找媳妇，不能找太笨的，否则生个孩子太傻；也不能太聪明，聪明的女人心眼多……最好找个喜欢你，崇拜你的，这样一辈子都把你当英雄看，一辈子听你的……”
“俺娘让俺找谁就找谁！”刘辛粗声粗气地说，“俺的女人，一辈子就得听俺的。”
得了，又进入三观无意义拉锯战，顾采薇做个投降的姿势。
“大刘哥，你手劲太大，葡萄都被你碰碎了……”顾采薇指挥，“你还是帮我摘枣子吧。不过小心刺。”
“嗯。”刘辛瓮声瓮气地答应，到一边摘酸枣去了，“我皮厚，不怕扎。”
干了一会儿，刘辛见宋铎还没走，想起他问过关于顾姓武将的事情，就大声问顾采薇：“妹子，听爷说，你爹也是武将？叫什么名字，我看我知不知道，说不定还是老相识呢。”
顾采薇避重就轻地说：“哪里会认识，我爹不过芝麻绿豆大的武官。”
“你家里就没有别人了，让你一个人住？”
“没有了。以前跟祖父，还有哥哥生活，后来，他们都不在了。”顾采薇不无感伤的说。
爷爷走了，一起长大，出国深造的穆青，在她出事之前也足有两年未见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结婚，会不会很想她。
穆青是爷爷从福利院领养的，为了陪她，怕她一个人陪她住在乡下没有玩伴，这一陪，就是十几年，和自己的亲哥哥，也没区别了。穆青很出息，她学不好学不会的东西，他都会。她考上国内顶尖医学院学医，已经觉得用尽洪荒之力，他却轻轻松松拿到世界顶级医学院的全奖出国。
爷爷曾当面感慨，还想过他俩在一起。她很诧异地看着爷爷，口吐金句：“我又不想。”
穆青笑着摸摸她的头，细碎的温暖的光从他明亮的眼睛中流淌出来。
什么都没问出来，刘辛不死心，继续问：“第一次见面，被，被爷救了那次，你见过俺没？俺当时在最后面戒备，那天披着红披风，威风不？俺娘说俺穿那个可好看了。”
顾采薇看着他粗犷的五官，一脸络腮胡子，再看看他那五大三粗的身材，实在想象不出他“可好看”是什么样子。她诚实地摇摇头：“我光顾着头疼，光顾着跑了，宋铎都没看清楚，后面的人一个也没记得。要不是他的银香囊，我也认不出来他。”
刘辛恍然大悟。怪不得认错人了，原来是香囊作祟。
“你咋被人拐卖了？”
“我也忘了。我从车上摔下来后，忘了很多事情，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顾采薇随便找了个理由，也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大刘哥，那边有蘑菇，我去采一些，留着明天涮锅子吃。明天去买一只羊，让人杀好，回来喝羊汤，涮羊肉……”
“好！”吃货立刻被带到沟里，“你上次不还说做辣卤羊蹄么？再不做我都走了。”
“做，做！”顾采薇连声说，“还想吃什么都可以说。”
宋铎在不远处听着两人欢声笑语的交谈，看着没心没肺毫无离愁的姑娘，心里闷闷的难受。
如果不是京城形势所逼急需他走，如果不是当下举步维艰，他一定要跟她好好算算账。然而当下，他什么都做不了。
顾采薇回家带着满满的收获，和刘辛说笑着到家后，宋铎正负手站在院子里，望着新移植的桂花，不知道想些什么。
“表哥，我回来了。”顾采薇有些心虚，但是又自我建设说并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躲着，于是笑着开口打招呼。
“嗯。”宋铎答应一声，并未转移视线。
“我去劈柴。”刘辛放下筐子，拎着斧子一溜烟跑出去。
“我进去看看隋易。”说完，顾采薇推开屋门走进主屋。
邓博正坐在床旁，和隋易低声说着什么，见她进来，站起身来施礼，把座位让给她。
顾采薇冲他点点头，语气轻松地问隋易：“感觉好么？”
“很好，就是饿得慌。姑娘快别给我喝那些汤汤水水了，我想吃肉喝酒。”隋易笑着说，年轻的俊颜，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这放现代，也是大龄女青年们追逐的小鲜肉啊。
“好，今晚就给你炖肉，炖得烂烂的，你可以吃这么多。”她比划着自己掌心的位置。
“太小了。”隋易假装哀求，“姑娘，再多赏点。”
顾采薇笑嘻嘻地揭开他胳膊伤口：“这里恢复得真不错。以后不会影响你握剑挽弓，会留疤，不过没事，我有药膏。你看我，”她伸手扶起刘海，把额头露出来，“你看我这里都快没有了。”
邓博看着他二人互动，如有所思。
顾采薇要出去的时候，被邓博拦住了。
“顾姑娘，可方便借一步说话？”他做出邀请的姿势，指着门边，带着笑容问道。
顾采薇看看他，面色平静地点点头。
第三十三章饯行
“有什么话，你说。”顾采薇站在门边，双手交叉垂下，望着邓博问道。
“邓某只是想问姑娘一句，某可曾得罪姑娘？”邓博拱拱手，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狭长的眼睛几乎咪成一条缝，带着若有若无的试探和打量。
“何出此言？”顾采薇不急不徐地问，“我可有招待不周之处？乡野村姑，粗鄙短视，邓公子见谅了。”
跟我耍花枪，呵呵，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有谁不会？
顾采薇是一个有些任性的人，两世都一样。
喜欢她、亲近她的人，她自然亲近；但是总是用打量、挑剔目光看她，面上又一团和气的人，不好意思，她懒得虚与委蛇。
邓博不想她如此反应，笑了一下，旋即说道：“姑娘对爷是恭敬，对隋易和蔼，对刘辛亲近，为什么单单对某，不假辞色？”
顾采薇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徐徐说道：“本来只是彼此心中有数就是，邓公子非要问个明白，那也不妨说个清楚。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宋铎于我，有救命之恩，也有扶助之谊；隋易是我的病患，我身为医者，对他有照顾的义务，他对我，也心怀感激；大刘哥对我，像亲妹子一样，还帮我做事。而邓公子，恐怕只会审视我是谁，对你们心怀什么目的，配不配得上跟你们说话吧！你只看到别人眼中有刺，不却曾看到自己眼中有横木。对于邓公子这种人，我自知鄙薄，从来敬而远之。我并不欠你，也不需要仰仗你，为什么要忍受你的挑剔？”
说完，她不待他反应，推开门走出去。
“这会儿知道了？”病床上的隋易笑道，望着顾采薇的背影若有所思，“我跟邓哥说过，她看似迷糊，实际上最为通透。难得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不想，敢开膛破肚的女人，哪里会让人小看？”
宋铎走进来，目带深意地看了邓博一样。
邓博行礼说道：“属下一向自恃甚高，自认喜怒不形于色，舌灿莲花，不想今天，被一姑娘看透心思，甚至无言以对，某惭愧。爷眼光，属下甚服！此女值得，纳进府里。”
宋铎没有作声。
邓博有些着急：“爷，就凭她出神入化的医术，也断不可以让她为别人所用……”
隋易争辩道：“顾姑娘身处乡野，连村里人都少知她的医术。而且这般惊世骇俗之事，若不是爷与她缘分甚深，她恐怕未必敢出手。我看得出来，她也是很慎重的人……”
邓博的话中，分明有强迫之意，甚至还有“不为我所用便毁之”的杀意。这让隋易有些不满，说完话他把目光转向宋铎。
宋铎目光望着窗外，淡淡地说：“多事之秋，京中局势还不知如何。她的事情，日后再议。”
回京之后，也许可以顺便查查她的事情。她的口音是很纯正的京腔，还有他谁都未曾提起的那月下惊鸿一舞，舞技精湛，他隐隐觉得与他赴宴时看到的许多舞蹈有重叠，她一定跟京城有关。
第二天赶集，刘辛、邓博跟着顾采薇一起去，不过他二人都骑马，回来的时候除了买出发所要准备的东西外，额外买了一辆马车，是为了不能挪动的隋易买的。
顾采薇去回生堂谢了修大夫，修大夫倒是对她会针灸的事情颇感兴趣，跟她聊了挺久，照例把她送来的药材给了公道的价格。
顾采薇想好了，宋铎已经要走，送东西留念这种不适合她，她就给他们做些干粮路上带着吃，再准备一些能用上的药丸、药膏之类，因此咬牙把准备存起来的二百两银子破开，花了三十多两买粮食，调味品，零碎的东西，配齐了要的药材，把一百五十两重新换成银票装好，兜着剩下的银子，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妹子，你看我挑的羊怎么样？”刘辛记挂着他的涮羊肉，一上车就指着车后面挂着的已经剥皮处理好的羊问道，“羊下水都按照你说的，放在盆子里，一起带回来了。”
“好，太好了。”顾采薇看都没仔细看，这是古代，又没有饲料添加剂，也舍不得给羊喂粮食，都是吃青草长大的羊，滋味很是鲜美。
“我买了锅，还有调料，还有炭炉……”她兴致勃勃地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中午吃得特别丰盛，薄薄的羊肉，在红红的辣锅里一滚即好，蘸着顾采薇调好的秘制酱料，放到嘴里，鲜嫩滑美，唇齿留香。
就连一向吃饭姿势优雅的宋铎，吃得也是又多又快。
给病号顾采薇单独弄了菌汤锅，鸡汤、蘑菇、海米做底料，她把小炭炉搬到床边，耐心地替他涮肉。
隋易背后垫着枕头坐起来，身前放着炕桌，用能动的右手拿筷子，吃得很是香甜。
“行了，差不多了。羊肉火大，我再给你涮点菜。”顾采薇说道。
“再吃两片。”隋易像孩子一样，跟她眨着眼睛求道。
“一片。”
“那给我捞几个海米吃。这里竟然也有海米。”隋易讨价还价。
“海米是发物，也不能多吃，就是为了调味就是。我在杂货店见了，也很激动啊。还有虾皮呢。”顾采薇兴高采烈地说，“老板说这里离京城近，骑马也就是两天路程，所以好东西还算不少。”
“差不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