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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将军身边有几个女人也正常，只要她安分守己，我能容下她。”沉稳如巴云娘，此刻却一改常态，言语间，已经把将军夫人收归自己囊中。
雅玉想起五年前，她陪着姑娘，女扮男装，正押着一批决定生死存亡的货物往京城赶，不想遇到了一股几百人的盗匪。盗匪凶悍，不仅要抢东西，还要抢人。
正当众人陷入绝望之时，回京的宋将军带领一百多个侍卫经过，在她们看来，如同天神降临，把一众盗匪悉数斩杀，俘虏。
从那以后，巴云娘就芳心暗许，暗自把宋铎放在心里，默默打听他的消息——虽然宋铎，当时并没有多给她一个眼神，把盗匪解决后就策马而去，留给她的是一个骑马离去的背影而已。
她的心思，并没有瞒贴身的雅玉。这些年来，支撑她在男人间拼杀的动力，除了母亲和弟弟，便只有宋铎。
她曾经想过，以自己商女的身份，无论如何配不上他，那她就给自己准备多多的嫁妆，以此傍身，入门做个妾室。凭着自己的心计手腕，不敢说压过出身富贵的正室，至少能得几分体面。
后来，宋铎被京中贵女拒婚，名声越发不好，她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忍不住生出了妄念。觉得大概自己做个正室，也是没问题的。
她准备了四年，只等待一个时机，把可以打动他的军粮献上，然后慢慢相处，一切水到渠成……
可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宋铎出事，她心急如焚，多年渴望落空，让她那一段日子郁郁寡欢。
好在宋铎吉人自有天相，成功逃过一劫。为他庆幸的同时，巴云娘也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宋铎爱上了一个民女，宠之若狂。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几乎要昏过去，觉得命运待自己，何其苛刻！为什么不让她救了重伤的宋铎？为什么不让她，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站在他身边？
可是骨子里的不服输，让她还是来到京城，按照既定的计划来进行——她不服气，她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凭什么输给一个村姑？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那她绝不认命！
于是有了她和宋铎见面，给顾采薇送礼这一系列的事情。
她能够安慰自己的是，这位顾姑娘，除了容貌好些，绝对不是自己对手。尤其今天亲见了她，更加坚定了她要跟她一争高下的心。甚至她觉得，对手太弱，根本不堪一击。
她现在要想的，是如何笼络住宋铎。
这一战，旷日持久。她和宋将军的相处，来日方长。顾采薇占尽先机，那么她就要后发制人。
巴云娘脸上，露出一抹冷厉的笑容。
“阿嚏——”顾采薇打个喷嚏，把阿媛唬了一跳，催她别赖在热水中，赶紧出来。
“知道了。”顾采薇睁开眼睛，从尚且温热的水中站起来，由阿媛服侍着擦身换上柔软舒服的衣服，趴到床上开始打哈欠。
“姑娘赶紧睡吧。”阿媛见她有了困意，一边替她放下帷幔一边说道。心里想着姑娘这许多天来担心将军，睡觉都不安。今天被这么多人一闹，有了些许困意，反而是好事。
“也不知道表哥什么时候能收到我的信件和东西。”顾采薇喃喃地说。
正在替她拉帷幔的阿媛手一顿，随即柔声道：“很快的。姑娘别多想了，快些睡吧。”
顾采薇“嗯”了一声，忽然想起那两个刚被安顿在府里的女孩子，于是问道：“那两个女子可安排好了？可乖巧？”
阿媛隔着帷幔，看不到她的表情，模糊回道：“都安排好了，我派人看着呢。姑娘想见她们明日再见，有什么安排嘱咐也明日再说吧。”
困劲过了，估计又是一夜难眠。
第二百四十三章送人
顾采薇难得好眠。
第二天，她偷偷嘱咐阿媛好生看着两人，观察下两人是否真的柔顺乖巧，并且透露说，若真是堪用的，她就去探探静妃的口风。
静妃受“刺杀”后，伤口留疤，多少影响盛宠。虽说她要找宫人固宠不难，但是找到可以信任的，也着实不易。一不小心，说不得就像王皇后那样，扶持起来一个武媚娘。
阿媛听完她的话，惊得差点把手里端着的茶盘打落，近乎目瞪口呆地问：“姑娘……姑娘也太胆大了。若是静妃娘娘怪罪……这晚辈给长辈送人，本来就不对。要是静妃娘娘不收，您又打算如何处理这两人？”
顾采薇沉默了一下道：“静妃娘娘就算不要，也不能生气。不过要真的不要，安排到哪里却是问题。我就算想安排她们嫁给侍卫，她们也不能生孩子，恐怕侍卫也不愿意……算了，不想了，先看看，回头我探探娘娘口风再说，先替我好好把关，看是不是那等张狂的人。”
阿媛应下。
过了十几天，阿媛说两人很是安分，不过顾采薇一直不见她们，也不训话，让她们都有些不安，害怕被卖。
顾采薇这才趁着进宫给静妃复诊的时候，委婉地提了提这事。
静妃歪着身子斜眼看她：“别人送给你，让你讨好伯涵的。你这妒忌性子，容不得人，才想着送给本宫的吧。”
顾采薇笑眯眯地说：“娘娘目光锐利，我真是个容不得人的醋坛子。不过本来只想打发了她们去，但是见人确实乖巧，又是从小受伺候男人的，所以大胆来问娘娘。若是娘娘不要，也莫要恼我罚我，我心是真为娘娘想的。”
在静妃面前，她现在多了许多小女儿的情态。三皇子妃虽然孝顺，但是是个端方之人，从来毕恭毕敬不敢亲近。说句心里话，静妃更喜欢眼前这个没皮没脸，办事不按套路，偏偏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的顾采薇。
“你要是敢对本宫生了二心，伯涵回来也不能饶你。”静妃瞥了她一眼笑骂道。
顾采薇往前凑凑，狗腿地给静妃捏着肩膀：“娘娘知道我最怕表哥，他一拉下脸我这两条腿儿都打颤。我这般孝顺娘娘，等表哥回来，娘娘要替我说几句好话才是。”说完，又敛起几分笑意，轻声说道，“江南这般养女孩，专门以色侍人，刚刚兴起，但是估计很快能到京里。宫里的基本都是贵女出身，哪个有那般手段，没有底线地奉承男人？见得多了，自然没什么，但是若是这先机，被别人抢了……”
顾采薇虽然历史不好，但是很清楚地记得，扬州瘦马兴起之后，历经百年不衰。在男性绝对统治位置的时代，这种无限顺应男人的女人，只要兴起，就是断不了的绵延悲剧。
静妃闭上眼睛，只吩咐她：“手劲再重些。”
顾采薇话说完了，就沉默地站在她背后伺候，眼睛望着她的凤簪，不知道想些什么。
似乎过了许久，静妃淡淡道：“既然你这么想把这个负担推给本宫，今伺候得本宫舒服，本宫就勉为其难收下。明日让人送进来，交给婉鸳教规矩吧。”
顾采薇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难过，讷讷道：“是。娘娘，我这样，是不是给娘娘添堵了？”
纵使那个男人不是她所爱的，但是相伴二十年，受宠二十年，多多少少能生出独占之心吧。从宫斗角度讲，她的做法是对的，但是再仔细想想，对一个女人而言，是否过于残忍？
静妃哂笑着抬头看她一眼，嘲讽道：“给本宫收起你那份愚蠢的样子。刚觉得你做了件聪明点的事情，这么快又露底。你以为本宫是你吗？天天只想伯涵，本宫从前有宋家，现在有儿孙，没你那么多没用的心思可以浪费。我若是你，早就死在二十年前！”
顾采薇声音细细的，带着几分伤感：“我知道娘娘杀伐决断，不是寻常女子可比。可是不知为何，想起来还是忍不住难过。娘娘只当我懦弱吧。”
静妃冷哼一声，出声撵她：“走吧，走吧。看见你这副样子，真是不讨本宫欢心。下次进宫，记得把明珠带来。她也是大姑娘了，得见见世面，准备嫁人了。”
顾采薇听她话中有话，忙问道：“可是有人钟意明珠，在娘娘面前提起了？”
静妃嘴角笑意难掩，虽然想露出一个严肃的表情吓她，但是她发现在顾采薇面前，想做威严状越来越难了。
“是有人提起，不过本宫还需要再看看。我再看不上她唯唯诺诺的样子，也是宋家的孩子。”静妃道。
顾采薇软磨硬泡，想知道是谁家，被静妃赶走，到底没告诉她。
“娘娘真是越发喜欢顾姑娘了。”
婉鸳送了顾采薇出门后，回来见静妃嘴角仍然留着笑意，不由出口打趣道。
“她难得做了件聪明事，本宫自是觉得，这是本宫有方。”静妃心情甚好地笑道，又跟婉鸳说了顾采薇提及的事情。
婉鸳却突然如临大敌道：“娘娘，皇后宫中前日进了两个女孩，不是霍家的女孩，可是顾姑娘说的这种……”
“就算是，她也没有机会。”静妃冷冷地道，“皇上现在不愿意听任何关于她的消息，至少要等她禁足日子满了，她才敢蹦跶。”
话虽如此说，但是静妃还是有些后怕。若果真被皇后抢了先机去，恐怕她又要花费很多心力把皇上的心挽回来。
“除了顾采薇这般不怕本宫膈应的人，会大剌剌把这事情摆在我面前，又有哪个肯来犯本宫忌讳？”静妃幽幽道，“说白了，都盼着从本宫这里得到好处，但是真心为本宫想到，又有几个？”
婉鸳刚要说什么，就听静妃继续道：“让苏海量在外面给本宫打听出来，皇后宫里那两个到底什么来路？你也要盯着各宫的动静，那两个接来了，赶紧给本宫好。”
婉鸳连忙应声。
第二百四十四章好人还是坏人
第二天一大早，苏海量带着两个小太监到将军府。
“顾姑娘，咱家奉静妃娘娘之命来接人。这一大早的，吵着姑娘了。”苏海量客气弯腰行礼道。
顾采薇忙笑着招呼他，又道自己想嘱咐两人几句，苏海量当然说好。
阿媛让人把两女孩带进来。
两人进来就拜见顾采薇，态度极其谦卑。
当着苏海量，顾采薇与二人道：“这位是苏公公，一会儿你二人随他去。若是被贵人看上了，日后自有好前程，怕是我见了你们，都要下拜……”
两女脸上慌乱一片，连称不敢，又惶惶难安，看起来顾姑娘要把自己送走。
顾采薇亲手扶起两人，和颜悦色道：“你们不必惶恐。既然到了我府上，虽然只是这几天，但我绝对不会害你们。贵人心慈，只要你们乖巧听话，忠心耿耿，想要什么都会有的；若是贵人看不上你们……”她看到两人脸色都变了，也没拿捏，叹了口气，快速说道，“你二人也不能孕育子嗣，给人做妾我又怕被人发卖，颠沛流离，所以我也想过了，若是那样，我就给你们二人寻两个侍卫或者府里的管事，已经有子有女的鳏夫，让你们做个继室。”
两女不曾想她想得如此周到，感动地都跪下，齐齐磕头。
“好了，下去梳洗换身衣服。”顾采薇道，“阿媛，一人给她们二百两银子，若是真的有那富贵命，也需要打点；若是走不通那条路，只当给你们二人的嫁妆，也不枉我们缘分一场。”
两女感激得泪水涟涟，都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