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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铎吃了几口菜,就见她一碗一碗把自己灌醉。
这是借酒浇愁,缅怀前夫?
宋铎觉得心里塞了一团棉花,闷闷地难受,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纠结之下,面色更冷。
第二十一章来人
“表哥,我给你唱支歌……”顾采薇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双颊绯红,眼含秋水,朱唇漾起。
宋铎的一句“你喝多了”,不知道为什么鲠在嗓子中没有说出来,看着她笑得如同月下桂神,他竟生出贪念,想听听她到底唱什么。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人间,今夕是何年……”
顾采薇声音本就婉转,加上几分怀念的哀愁,声音仿佛也蒙上了薄雾,迷蒙而疏离。她一身鹅黄短袄长裙,亭亭而立,发髻落下,长发及腰,眉眼含情,五官精致,在月下,美得触目惊心。
唱到半截,她竟然翩翩起舞,身材窈窕,舞姿婆娑,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让宋铎看直了眼。
顾采薇对自己的举动浑然不觉,如果她是清醒的,肯定会尖叫。上辈子她学舞蹈,学了半个月就哭着不肯去,而这辈子,怎么会跳如此高难度的舞蹈!
这辈子她会跳舞的事情,直到很久以后,自己才知道。
跳到最后,顾采薇整个人铺在青石板上,像一朵盛开的花,月华流淌在她身上,裹上一层银霜,更加清丽。
然后,宋铎发现她没有动静了。
他叹了一口气,走过来俯身查看,这姑娘,果然睡着了。
他把她抱起来,她很轻,腰肢柔软,许是下午做桂花馅月饼的原因,身上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和少女本身若有若无的馨香揉在一起,令宋铎心里像有一片羽毛在撩拨。
床板已经换成了雕花大床,李四哥问过他放在哪里,虽然是未婚夫妻,当然也需要避嫌,应该铺设在厢房,他却鬼使神差地说还放在原处,扭头不去看李四哥困惑的眼神。
宋铎把她放到床上,替她脱下鞋子,拉好被子。
顾采薇醉得狠了,脸色红扑扑,额头、鼻尖有细密的汗珠冒出,宋铎去厨房接了一直温在锅里的温水,拧了毛巾,替她擦了脸,站在床边盯着她的脸,出神了半天。
真是醉了,没有胡言乱语。也没有叫让他觉得不舒服的人。
宋铎熄了油灯,自己慢慢踱到院子里,坐到一桌已经凉透的饭菜前,拿起一只河蟹,慢慢拆解起来。
月光清冷,满地银霜。
他端起碗,喝了一口酒,带着淡淡的苦涩——这是给别人酿的,不是他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石大娘家的狗吠了几声,宋铎突然警觉,手里一只蟹螯利箭一般射向东面围墙墙头,另一只手已经握上了宝剑。
“找到了。”外面传来一个虚弱却又惊喜的声音。
声音太过熟悉,宋铎哑声问:“刘辛?”
“爷,是属下。”
两个人从墙头飞了下来,齐齐跪拜在宋铎脚下,两个高大硬朗的汉子,却泣不成声。
来人是宋铎八个侍卫中的刘辛和邓博,有四人随他出行,已经尽数战死;一人有任务在身,几年都不在他身边,现在只剩下刘辛、邓博和隋易三人。
“起来吧。”再次相见,已经恍如隔世,宋铎心里,何尝不是百感交集。
“爷,听说您失踪,我们三人不信,一路南行来找,上天垂怜,终于找到爷了。属下来迟,让爷吃苦了。”邓博说着,跪地请罪不肯起身。
“你们能找来,也吃了不少苦头,起来吧。”宋铎扶了两人一把,两人才堪堪起身。
“你们何时出京的?”
“两个月前,听说您出事,属下三人立刻出京。府里被御林军围了,但是只有小姐在,皇上并没有下令如何处置,下人出入也可以,不过要被御林军跟着。”
宋铎不担心皇帝斩尽杀绝,皇帝算是看他长大的长辈,性子仁和,并不嗜杀。三皇子投敌的事情,即使板上钉钉,也只会圈禁,不会杀他。
“陈琪他们的尸身……”
“属下都好好安葬了,待日后回京,他们的家眷,属下等必尽心照料。爷节哀。”邓博说道,眼圈红了。
一起长大、一起训练,彼此托付后背的兄弟,就这样没了。
“嗯。”宋铎没有多说,眼底痛色闪过,“隋易呢?”
“隋易他,不行了……”这次说话的,是刘辛,络腮胡子,向来粗犷不羁的他,也忍不住泪水。
“什么叫不行了!”宋铎厉声问。
邓博含泪讲了几人的经历。他们在找人,太子的人在追杀他们,从京城出来就被人跟上,一路上经历无数狙杀,若非几人命大,早已不知葬身何处。
“过了兖州,咱们兄弟被那群猪狗盯上,紧追不舍。隋易断后,胳膊中箭,却强撑着跟我们赶了三天路,打听到爷在这里,我们不敢轻易来找,怕引来他们,又绕了两天圈子,杀光了那群杀手,才来寻爷。隋易他,昨天晚上胸口中了一箭,自知不行,在离这里十里的山神庙,让我们先来寻爷,再回去葬他……”
“胡说!”宋铎怒道,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属下、战友,孤零零地在寺庙中等死,“你们骑马来的?刘辛,你留下,邓博,你还能坚持?带我去把隋易接回来。”
刘辛、邓博身上都挂了彩,刘辛走路都一瘸一拐。
“爷息怒。”两人又跪下,邓博抢着说,“属下这就去接他。”
“属下也去。”刘辛嘴皮子向来慢,反应过来也说道。
“你俩且在这里等等,用点饭食。我去借个牛车,再和邓博一起去接他。”宋铎冷静考虑片刻,说道。
行路匆匆,两人都饥肠辘辘,看到桌上的饭菜,都觉得肚子更饿了。
“厨房在那边,自己去找碗筷,屋里有个姑娘,别惊到她,不过也不用紧张,她喝多了,刚睡熟。”宋铎吩咐两句,匆匆出门。
好在顾采薇是个爱说话的性子,上次给他指过李二牛的家。
虽然晚上敲门打扰过于无礼,但是李二牛提着灯笼来开门,见是他,还是十分有礼:“宋公子有急事?”
“邻村有病患家属来求救,表妹要连夜赶过去,救人如救火,所以想借您家的牛车一用,患者许您一两银子,我作保,明天就送来。不胜叨扰,二牛叔海涵!”
第二十二章我就是神医
宋铎出门太急,没带碎银子,但是立刻把银子许在前面。理由是他来的路上就想好的,那人那么想悬壶济世,他不妨借此为她造一回儿势,她知道了该眉开眼笑吧。
李二牛本来就对顾采薇感恩戴德,加上一两银子的巨款,哪有不答应,立刻就把车套上,还自告奋勇帮他赶车,被宋铎拒绝。
宋铎自己赶着车回到顾采薇的宅子里。
两人已经把桌上剩下的所有酒菜扫荡一空,见宋铎进来朝桌上看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宋铎先说话:“辛苦你们了。”
两人连说不敢。
“刘辛,你留下,厢房里将就着睡一会儿。如果天亮我还没回来,顾姑娘醒了,你就告诉她,我去给她买《女诫》了,很快就回来。邓博,你跟我走。”
宋铎想过了,顾采薇看似迷糊,实际最为警醒,他也没在她面前写过什么,她认不出笔迹,那也只能留一句只有两人明白的话了。
刘辛摸不到头脑,却硬是背下来。
邓博若有所思,跟着宋铎,牛车的声音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顾采薇醒来的时候,发现宋铎竟然不在炕上,而且炕上的被子,竟然是叠好的,还叠得整整齐齐,跟她水平有一拼。
她胡乱抓了把头发,打着哈欠,穿上鞋往外边走边想,幸亏喝得是自己酿的酒,否则宿醉一定头疼了。
走到院子里,发现桌子上还放着昨晚的盘子筷子,可是像被洗劫过一般,什么都不剩。宋大爷这是怎么了?月夜变身耗费这么大能量?
她好笑地想着,却不防备厢房突然钻出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吓了她一大跳,手里抓着的梳子都掉到地上。
她看清楚是一个络腮胡子,头发凌乱的男人,狗熊一般冲她嘿嘿笑,带着善意和些许探究。
“你是谁怎么跑到我家来了?表哥,表哥……”她退后几步,靠着门,一边警惕地看着刘辛,抓起门栓,一边连声喊着宋铎,“表哥!宋铎!”
刘辛连忙摆手:“姑娘莫惊。俺不是坏人。俺是宋爷的手下,昨天晚上才找来。爷有事出去了,让我告诉你,他去给你买《女诫》了。”
听他这番话,尤其是说到《女诫》,顾采薇就确认了他真和宋铎是一伙的,也不紧张了,放下门栓,弯腰捡起梳子,冲他笑:“那大哥怎么称呼?”
“不敢当,姑娘叫俺大刘就行。”刘辛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憨厚得跟熊一样,其实心眼很活。从宋铎的口气中,推测出他和这位顾姑娘关系匪浅,说不得,这将来也要纳入府里的。
顾采薇就说:“大刘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表哥也不叫我,给你做点热汤热水的。”她现在已经猜出来,这满桌子剩菜,得是这位干掉的,看他堪比张飞的身材,她就毫不怀疑他的饭量。
刘辛跟她客套几句,顾采薇自去洗漱,顺便给他指了洗漱的地方——她还没派上用场的浴室。
“表哥什么时候回来?”顾采薇站在厨房里,问在门口想要进来给她搭把手,却又顾忌男女大防的刘辛。
刘辛估计一下时间:“就快来了。”
“好,那我做早饭。大刘哥,你吃糖水鸡蛋还是煮鸡蛋?喜欢粥还是馒头还是油饼?”顾采薇觉得自己该尽地主之谊。宋铎算是金主,金主的手下,也得好好处着,说不定在金主面前美言几句,金主一高兴,走之前还给她留五年十年的生活费呢。
呸,没出息。她忍不住唾弃自己,弄得跟被似的。
刘辛心想这姑娘太客气了,又热情,自家公子爷正需要一个这样知冷知热的姑娘,连忙说:“俺不挑,姑娘随便做,根据爷的口味做就行。对了,还要多做两个人的,还有两个兄弟。”
想到生死难料的隋易,刘辛又很难过,忍不住问了一句:“姑娘,这附近可有医术特别好的,最好是神医那种大夫?”
问出这句话,心里却酸涩难忍——这穷乡僻壤,哪来好大夫?再说,就是太医在,隋易他伤势那么重,恐怕也凶多吉少,他才十九,是他们兄弟中最小也是最拼的,还没成家,连个女人滋味都没尝过……
这样想着,刘辛不由悲从中来。
“有啊。”顾采薇笑嘻嘻地说。
“在哪里?”刘辛眼中迸发出希望的火星,目光灼灼地盯着顾采薇。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顾采薇指指自己,又喃喃地说,“饭量都这么大,还是做一大锅面条吧,还有鸡汤,回头我再出去买点酒菜,早饭将就下吧。”
昨天晚上把家里的食材用得差不多,真不剩什么。
刘辛以为她开玩笑,眼底希望破灭,无精打采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她忙活,脑子里却全是他们兄弟从小相处的情景。
“大刘哥,你帮我把水烧上,我的面条还得等会儿做好。”顾采薇擀面擀得满头大汗,实在累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