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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俊杰小声咳嗽一声，勾了勾于单放在身侧的手指，悄悄递过去一张纸条。于单会意把纸条捏住，装作无意低头望了一眼，忽然扑哧一笑，让柜台另一面的地中海瞪大了眼睛。
“好吧，这是我的号码。”于单捂着嘴吃吃的笑着，拿起笔在张宣传单页上写下一个号码：“以后如果有朋友需要购机，可以到这里来找我，我会给你们争取最大优惠的。”
“哦~行，我一定会麻烦你的。”地中海大喜，在号码上审视一下却没有揣进兜里，而是拿出了手机：“就不用纸条了，我拨一下你的电话，直接存进手机更好。”
“行啊。”于单大方的答道，向后指了指：“你要是不信的话，这就是我的手机，放在这充电呢。”
话音未落，放在柜台里面展板上，插着充电器的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于单过去拿起走回来：“你的号码尾数是3214，对不对？”
“没错没错，我可不是不信你，一张纸条太容易丢了，还是存进手机安全，小姐贵姓啊？”地中海笑得比菊花还要灿烂几分，紧追不舍的问道。
“这个不能说，下次你打电话问我吧。”于单的的脸色冷了下来，开始下逐客令。地中海不以为意，既然要到了电话号码，其他的东西都好办了。
“那行，我先走了，下次一定给你带生意来。”地中海心花怒放，走起路来轻飘了许多，频频的招手回眸而笑，王俊杰赶紧别过头，生怕看见这种笑容会吃不下晚饭。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像这种无比自恋的大伯真令人无语。
“谢谢啦。”于单把手机递还给王俊杰，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等他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帮我狠狠的骂他！”
“OK，绝对没问题，我会让他懂得什么是做人的道理的。”王俊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嗯，以后再遇见这种人，我就都留你的电话算了，让你来教训他们。”于单眯着眼睛看着他，长长的睫毛稍稍抖动着，王俊杰心里一跳，莫名有些慌张，连忙笑道：“那可不管用，以后我不在这里了，你留我的号码也得有人信才对啊？”
“是啊~”于单瞄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失望，俯身靠在柜台上，双手撑着脸：“这种人最烦了，又讨厌有缠人还要浪费你的时间，不理他吧，有些人还要去投诉，上次对面的燕子把一个这样的顾客刺了一句，就被投诉了，结果被吴胖子罚了一百块钱。”
“不是吧，这也会处罚？”王俊杰诧异，这种事情还是闻所未闻。从管理者的角度禁止销售人员对顾客冷淡是不错的，可如果卖场里这类的顾客群受到冷遇，管理者们也不会对销售人员太苛责，毕竟大家都是人，又不是机器。
“怎么不会？就是年前的事情，燕子哭了很久呢。”于单心有戚戚的说道。
王俊杰撇撇嘴：“吴胖子过分了，这种事批评两句就好，怎么能当真？”
“算了，不说这种事了，说起来就烦心。今天要不是你聪明，还不知道要被那个老头缠多久。”于单豪爽了一挥手：“下了班我请你吃宵夜去，算还你的人情。”
王俊杰连连摇头：“下班以后太晚了，就算是我还你中午的人情吧，要不是你，我都忘了还要上班。”
“没关系，我今天有点心烦，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就当是陪我吃夜宵吧。吃完了就回家睡觉，明天起来心情就好了。”于单侧脸望着另一边轻轻说道。
“那好吧，我请你，我是男人，不习惯女人买单。”
于单耸耸肩，淡淡的答：“随你便。”竟是再没有回过头，看似不想再多聊下去了。
王俊杰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和对面柜组正看着这边的，那位圆圆脸的三星专促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做沉思者状。
清清冷冷的商场，到了晚间六点半之后又热闹了起来，涌动的人潮让商场里热气腾腾，挥舞的钞票可以让人明白，咱们中国人是真的有钱了。整个手机专区喧闹得很，三柜的姑娘们辛苦之余乐在其中，因为每多一单交易都意味着她们这个月的收入多了一点。只有王俊杰同学无精打采的和顾客交流，在这里实习半个月他是没有一分酬劳的。虽然不至于因为这个就不认真做事，可今天他真的是很累了。
好吧，似乎每天他都不轻松，普通人的生活，能轻松到哪里去呢？
又是一阵疯忙，忙碌的时刻，时间通常过的飞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待到卖场里人群变稀，广播里通知提醒顾客即将关门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四十五，不知不觉间三个多小时转瞬即止。
小心的收好柜台内的机器，点算一遍上交到仓库，王俊杰换了衣服背起挎包，犹豫一下还是站在电梯口没有下楼。既然自己做了承诺，那肯定还是要兑现的，就算是再累再想回去休息，一顿夜宵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于单的家到他住的地方不算很远，走路十五分钟也就到了。
等了不一会，便看见于单匆匆从更衣室出来，见他在电梯口等着，远远的挥了挥手。王俊杰点头，当先迈步走了下去，他明白于单的意思，那是让他先下楼。他们俩毕竟男女有别，要是走得太近会惹来闲话。卖场里的女人们相当之八卦，不要以为女人总是矜持的，从她们嘴里说出来的某些话，能让大老爷们面红耳赤，含羞而逃。
出了商场，迎面的冷风让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江城的春天，白天夜晚的温差在十几度以上很正常。
“坐公交吧，末班车还有五分钟到。”于单的脚步匆匆追上来，在依旧灯火璀璨的都市给人一种孤单的感觉。
“嗯。”王俊杰点点头，和她一样加快脚步向不远处公交车站走去。
公交车站很冷清，只有一个同样在等末班车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缩着脖专心致志摆弄着手机。两人并肩站着，却都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默。
024 末班车
末班车很空，关上门启动，车厢内的灯光有些昏暗。、虽然已经十点多，主干道两旁依然很热闹，峭冷的春风也吹不去都市男女们寻欢作乐的热情。远远可以看见大楼上靡虹灯七彩炫乱的闪耀眼球，酒吧的门前有男女拥抱接吻。
公交车转过弯，偏开江城最繁华的主干道，路边的行人立刻少了许多，只有那些粉红色灯光辉映下的门前，还有人徘徊着。
王俊杰不停的揉着鼻子，这种气氛真的很让他不适应，两个相识不到几天的同事，成年的男女在一辆空荡的公交车里坐在一起。更关键的是，于单自从出了天星商场之后，便一直不吭一声，更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王俊杰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谓的正人君子之流要么是不能，要么是禽兽不如。王俊杰可不觉得自己会没有禽兽的本能，但身边坐着的这位乃是名花有主的美女，这主动说点什么不得不顾忌几分。万一被人误会了自己，或者于单觉得自己想占便宜之类，那不就是冤枉大了？
冷清的公交车后座，可不比喧沸全是人的卖场，在卖场里开玩笑就算过了头，别人也不会往太深的地方想，毕竟是在公众场合许多人的眼皮底下。倘若在这儿，昏暗的末班车上，除了开车的司机和前面坐着打着瞌睡的两位，周围的气氛很怪异，他实在找不出这个气氛下适合朋友关系的谈话内容。
自己是不是该坐到隔着通道的另一头去？
王俊杰很纠结，自己上车也没想太多直接就坐在了于单外面，这满眼都是空座位的情形，哪里都能坐，干嘛非要坐这？等他觉得有点不妥的时候，却已经是不好意思站起来换位置了。
“我和男朋友吵架了……”于单忽然出声说道，把满脑子胡思乱想的王俊杰吓了一跳。
“哦，吵架啦，啊？为什么吵架？”
王俊杰心里突然松了口气，一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便缓和了许多。
“今天上午，在肯德基，我们吵得很凶，他骂了我。”于单轻轻的说着，目光看着车窗外朦胧的夜色，还有点缀在黑夜中的灯光。王俊杰看不到她的眼神，可从这凄清的声音里能够听出，她的心情很不好。
“呵呵，两个人在一起都会吵架的，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你见过不吵架的情侣么？”王俊杰不是爱情专家，对于劝解一个悲伤中的女人不在行，如果于单是男人的话还好点，起码可以弄瓶酒把她灌醉。
于单摇摇头，依然没有回头：“不一样的，我觉得我们之间快要结束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这么觉得。”于单忽然抬起手，在眼角擦了擦。
王俊杰叹了口气，自己这几天够心力憔悴了，没想到下班了还要**情之音，来替别人排解伤心难过。
怎一个苦字了得……
刚要说话，王俊杰又闭上了嘴，因为于单没有听他安慰的意思，而是自己说道：“我和他认识一年了，毕业前认识的，然后相处了一段时间便在一起，从前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可靠的人，很幽默很有志气什么都懂，可现在我不这么看了，他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
“哦。”王俊杰配合着出声，这个时候他明白自己什么都不必说，只需要听就好。
“晚上我想喝酒，喝白的，要是喝醉了，你要负责送我回家！”于单忽然转过头来，精致小巧的瓜子脸上挂满了忧伤。
王俊杰摇头：“不行，我不喜欢送醉鬼回家，怕她吐得我一身。我是很懒的，最烦的就是洗衣服。再说你如果喝醉了，父母会担心的，为了一个你觉得不好的人，糟蹋自己让父母担心，你认为值得吗？”
“担心？他们才不会担心呢？”于单冷笑。
“别这么说，父母总是爱自己的孩子的。”王俊杰笨拙的说道，现在的他感觉有点无从招架于单的目光，虽然她目光中的孤独不是自己给予的，但是做为一个享受着父母无私的爱的孩子，面对于单这种目光，总是难以想象对方的心思。
“哦，是吗？就当他们关心我吧，可我现在就是想喝酒，而且想喝醉，你要是想回家的话，我一个人去好了。”于单的语气很冷，可以把人冻僵。
“呵呵，”不知怎么，王俊杰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勉强笑道：“要先说好啊，你要是喝醉了吐我身上，得给我洗衣服。”把一个女孩子扔在大街上不管，这种事他做不出，虽然对方可能只是说些气话。
于单的眼眸在他身上一转，却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前面说道：“快到了，下个站就有一家夜宵摊，那里的味道还不错。以前他偶尔来接我下班，我们都会在那里吃点东西才回家。”
“偶尔？”王俊杰奇怪的问道：“他不是每天都会来接你的吗？”
“那是我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这么大的人，上下班还需要接吗？”于单浅浅的笑。
王俊杰无语，女人都是这样，黑也行白也行，反正她们怎么说都是占理。男人最大的忌讳，就是和女人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争论，不管争论到最后谁胜谁负，结局是男人一定输。
“好了，下车~”于单推了推他，刚才的阴霾就像夏天的乌云，顷刻就消失不见，只有阳光般灿烂的笑脸。王俊杰忙不迭站起来，等着公交车进站开门。
于单说的那个夜宵摊，位置距离公交站台不远，也就是三四十米。这是两个打通的店面连在一起的摊位，里面靠墙整齐摆着不少桌子，门外撑着一顶大大的帐篷，里面也摆着三张四人方桌。这个地方的生意还不错，里面已经坐得半满，外面也坐了一桌。
“吃饭啊，坐里面还是外面。”老板娘笑吟吟上前招呼。
于单冲里面看了看，没说话只是看着王俊杰。
王俊杰指了指外面最边上的桌子：“就这吧，有什么特色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