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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意映惊诧道:“你是谁?”
她不动声色的像息淮处靠了靠,余光扫见息淮腰间的冷月剑已经出鞘了半寸,诚恳道:“兄长,我是真的不知道息衍他做了这些。我保证,我用一辈子来还。”
息淮瞥了庄意映一眼,哼了一声,将她护在了身后。
大门处忽然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门上迅速的爬上了一层冰霜,厚厚的冰瞬间将整个大门严严实实的覆盖住,轰然碎裂开来。
息衍站在寒气之中,身后跟着应野平和陆抑非,淡声道:“兄长,我来迟了。”
第106章 锦棺七
庄意映扁了扁嘴; “……息衍。”
息衍望见了她,怔了一怔,淡漠的目光温柔了下来; 讶然道:“你为何在这里?”
按往常,庄意映定是要与他顶一顶嘴再调侃一通的; 可是现在,她觉得心里涩的慌; 只想抱一抱他。
庄意映一向是忠于内心的; 她吐了吐舌,算是回答了息衍的问题,旋即将想念挂上了眼角眉梢,她眨着圆眼,张开双臂道:“抱。”
息衍的眼中尽是无奈的宠溺,他未说话; 眼底带着笑意。方才那话是脱口而出的; 现在随便想一想就知道; 庄意映一定是偷偷爬起来找不到他,才一路循着踪迹跑到这里来的。
是他思虑不周了。不过; 他怎么防; 估计也防不住她; 庄意映自小心思活络的很,从她能驾轻就熟且神出鬼没的出入雁王宫就可见一斑,她的面上却又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自己又总觉得自己蠢笨; 所以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股娇憨,总让人不知不觉就放松了警惕,忘记了这小奶狗可爱是可爱,那鼻子可灵的很。
庄意映见息衍弯着眉眼还偏偏站在那不动,鼓了鼓嘴。山不动我动,她脚尖一蹬,立即飞扑到了息衍的怀中。
息衍将她接了个满怀,他揉了揉庄意映的头,挑了挑眉,这小奶狗是怎么了?
女帝心知若泊君已是不好对付的很,若是再加上渭渠君,她定然没有半分胜算。
她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只要她抬起脚,在王座处的机关上轻轻一踏,顷刻之间就会有熔铁流金的化金水涌进来。而她又有云居雁在手,就算她伤不了若泊君和渭渠君,但是想弄残庄意映的双腿,还是容易得很的。
她毁了她一辈子,她杀不了她,要她一双腿还不行吗?
庄意映将头埋在息衍怀里好一阵蹭,蹭的她自己都感觉到头皮发热,这才抬起毛乎乎的脑袋瓜儿,巴巴的看着息衍。
她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同他说,可是到了嘴边又转了弯,冒出一句极其委屈的话,“你这也算是跟我回家了罢,要是阿姐也在,就好了。”
“我想你,也好想她。”
女帝的动作一顿,鬼使神差的,将微抬起的脚又放下了。
庄意映抬起头,满心满眼都是息衍,方才她自己的一句“阿姐”出了口,才让魂儿从息衍的脸上飞了回来,余光纡尊降贵的向旁边略微扫了扫。
庄意映悚然的抱紧了息衍,哆哆嗦嗦的指着应野平背上道:“他他他……”
方才一直弓着脊背呲着牙的小奶狗此时终于卸下了一身防备,在亲近的人旁边蹦跳的撒欢。
庄意映方才大略瞧了一眼,认出了那是应野平与陆抑非,但是此时近了瞧瞧,却被陆抑非的面色骇了一跳。他的面容尽是病态的青白,嘴唇泛着乌色,那双眼在夜色中更显得明亮,甚至骇人,偏偏他还用一种悲悯的目光看着庄意映,她正是被这“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的诡异眼神吓得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反正她不会承认是借机向息衍撒娇的。
女帝瞧着庄意映这副模样,抽了抽嘴角,唇角泛上了一丁点微不可见的笑意。那笑容刚露出萌芽,立即就被她眼底的阴狠压了下去。
女帝将云居雁抱在怀里,那孩子不再哭叫了,而大殿中的杀意却越来越浓厚,她轻声道:“庄婵,被灭你家国的仇人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
庄意映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息衍,她能感觉到他的脊背一僵,于是便用力将他抱了抱,转过身淡然向女帝道:“如今坐在王座上的人,难道不是你么?”
“你自己心知肚明,若是没有堤桉息氏和海潮阁的帮助,你想要将江山握在手心、坐稳这个位置,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庄意映平静的看着王座前的老妪额头上隐隐鼓起的青筋,继续毫不留情道:“你有雄心、有壮志,可是又怕苦,你心知撑起一个国家有多艰难,你有可能会失败——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递给了你罂粟。”
“有他们的帮助,你可以毫不费力的坐稳这个王座,就算有朝一日终于力不从心,你也可以把罪责全部推给他们,毕竟你只是个傀儡不是么?”
“可是,当初接受的人是你。”
“没有什么是可以白白得到的,这个道理,稚童都晓得。”
女帝听了这席话,竟没有气急败坏,她面色复杂的看着庄意映,眼中的阴狠中夹杂着几分黯然,曾经的那个孩子,一去不复返了。
她笑了,满脸的皱纹凑到了一起,像是块被揉乱的泛黄宣纸,轻轻一揭就能拿起丢掉,脸上的悲意也掩藏在沟壑纵横的褶皱里,“是么?你也不想想,当年偌大的一个雁国,为何仅仅因为一场败仗就覆了国?”
她看着息衍冷笑,“堤桉息氏的小公子,又为何会纡尊降贵的到这里来做质子?”
庄意映咬了咬嘴唇,她定定的看着女帝,她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就像是她亲身经历了一般……
不过,怎么可能呢?她叹了口气,挠了挠头,“我看上去有那么蠢吗?”
“息衍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若不是雁国本身千疮百孔,又怎会轻易……”
“放屁!”不知道哪句话激怒了女帝,她忽然爆了粗,蒙了阴翳的双眼中尽是不可侵犯的凛冽,“犯我国土,皆为仇敌!”
她不可置信的盯着庄意映道:“你好歹也曾是公主,为何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庄意映哑然,并非无言,而是不愿再与她争论了。这种冠冕堂皇的人,总将自己摆在无比高尚的地位,按照她的逻辑,将雁国治理的国泰民安完全是她的功劳,而息氏和海潮阁,就是窃国贼。
说的就好像当初接受堤桉息氏的帮助的人不是她一样。
事本无对错,但是可为可不为,路是她自己选的。
庄意映耸了耸肩,女帝年纪大了,怕是神志不清了罢。
不过,堤桉息氏为何要帮助女帝?若是为了夺取雁国,有的是比这简单的法子。而且,无论扶不扶持一个傀儡,好像都不太名正言顺……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陪着谁过家家一样……
女帝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跌坐在王座上,嘴唇颤抖着,“当初怎么就没杀成你!”
庄意映皱眉,“什么?”
她的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心口的血好似都逆流了,息衍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淡声道:“你大限已至。交出解药,留你全尸。”
应野平怨毒的望着庄意映,她匪夷所思的眨了眨眼,给陆抑非下毒的是女帝,瞪她干嘛……
女帝冷笑一声道:“你都知道了?”
应野平的手紧紧的握成拳,“你竟然瞒了我这么多年!”
女帝恶毒的笑了,“这么多年算什么,你最好永远都不知道呢!”
应野平背上的陆抑非身体冰凉,那股寒意几乎使他崩溃了。他冷冷的盯着女帝,这女人,竟生生的耽误了阿非这么多年!
他原以为阿非在墓室里是自己醒来的,没想到是被女帝硬生生拖走的!还害的他的眼睛……如若不是这女人,他也不会在鸣英山上伤了阿非!
她竟然还故意安排阿非入海潮阁,故意遮掩了他的气息和相貌,让他们错过了这么多年!
女帝吻了女婴的额头,“我还要多谢你们,帮我寻到了云居雁。”她笑道:“要不是你背上的那个人,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得到她。”
仅仅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她竟费尽心力织了这么大一张网,利用了海潮阁主心中仅有的一点温情,残忍的割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她既想利用堤桉息氏的势力,又想借用海潮阁的兵力,还妄图让他们互相牵制。虽说听起来有点异想天开,不过,她的确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听若泊君的意思,那个与息衍说话的人,不是堤桉息氏的人,而息衍却未觉出异常,那就是说,女帝早早就将自己的人安插在枕流台了!
庄意映不禁觉得毛骨悚然,“云居雁能左右国运,不知道是多少年前扯的淡了,你居然相信?”
女帝轻蔑的看着她,右手抚摸着旁边的骷髅头骨,“那不是云居雁,那是我的孩子。”
她捧起骷髅头骨,痴迷的看着,“我们的孩子。”
那个头骨,是她爱人的罢。庄意映默默的躲在了息衍的背后,悚然的看着女帝的目光忽然变得温柔的能化出水来。
果然脑子有毛病!
女帝抬眼,微笑着看着庄意映道:“说起来,这孩子还要叫你一声小姨。”
庄意映缩在息衍身后,嘀咕道:“疯老太婆。”
女帝的脸上都是慈祥的笑意,她嗔怪道:“意映,怎么和姐姐说话呢。”
第107章 锦棺八
女帝在说完这话之后; 像是猛地醒转过来似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大殿内的人都担忧的望着庄意映,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庄意映望着息衍一脸紧张的担忧; 下意识的想笑一笑安慰他,可是嘴角像是灌了铅似的; 沉重的很,她努力的弯了唇角; 笑的跟哭似的。
不过; 她倒是一点哭的意思都没有。
她原以为自己会失去理智,再不济会大哭大闹一通,可是她没有。
庄意映此时出奇的冷静,她条分缕析,也不知说给谁听,“你不是阿姐。我阿姐是那么温柔的人; 不可能这般歇斯底里。阿姐面容有烧伤; 我也不可能认错。”她的声音干涩的很; “况且,阿姐怎么会想杀了我呢。”
说这话时; 她抬眼乞求的看着女帝; 像是求她否认似的。
庄意映做出了这个举动; 她已经心知肚明了,方才她已经从女帝的疯话中觉出了不对劲,但是本能的没往别处想。待女帝亲口说出,她又看见了息衍的目光; 心里其实已经确定了九成。
不过,好在还有一些疑点。
只要女帝一句话,只要她否认,她就可以将这些一概推翻,继续心安理得的“等待”阿姐。
即使明知是谎言。
庄意映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可怜巴巴的神情,如她小时候像阿姐耍赖撒娇要糖时那般。她仍抱着一丝幻想,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方才女帝的脸色白了,她还是有点在乎她的罢。
只可惜。
女帝微微抬起下巴,一副高傲的姿态,“不是我想杀你。是你本该死了。”她咬了咬满是干皮的唇,方才她竟有一丝心软了,可是庄意映恰到好处的露出了那个她恨到要死的神态,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苦都是拜她这个惯会撒娇的妹妹所赐。
庄毓原以为自己获得了新生,欲盖弥彰的给自己还了个名字“熙”,她渴望着重新开始,可是当她得知息衍竟将庄意映复活后,心脏扭曲了起来。
那一刻,她其实说不出自己是失望还是——快乐。
不过,此时庄毓看着庄意映平静的面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