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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松手躲在了桌子底下,数百本书噼里啪啦掉了下来正好掩住了他的身形,庄意映就没那么好运了,她堪堪躲过“书石流”,站在一摞子书上刚松了一口气,那巨大的黄花梨木书架就朝着她砸了过来。
她纵身跃起,抓住了玄铁壁灯挂在了上边,书架倒下呛起来巨大的烟尘。
天栾阁这群人也够懒的,光动脑子不用手,这是多久没人打扫才积的这么厚的灰!
三只金蛤朝着她愤怒的喷气,粘液从它的嘴里天女散花似得溅出来,有一只金蛤不住的撞着墙壁,庄意映在“风雨飘摇”中低咒道:“好家伙!”
她话音未落,那壁灯便“吱嘎”一声向下一倒,难以支撑住她的重量,歪歪斜斜的,烛火颤动着,险些烧了她的手。
庄意映瞧着下面金蛤黏糊糊臭哄哄的大嘴,撇撇嘴,若是让你们这些蛤蟆轻易捉了去,我还混不混了!
她抬头瞅瞅那小壁灯,打量了一下,双腿蹬在墙上,突然发力把那壁灯拽了下来!她飞跃到半空中,从怀中掏出一小瓶抹伤的药酒,她一仰头含下一大口,猛地对着烛火喷出,成了一条火浪,散落的火星似无数的流星自空中掉下来,银河洒了似的。
金蛤们身上的长毛被点燃,吱哇乱叫着向门外奔去,扑通扑通的争先恐后跳进了门外的小池子里。
庄意映将将站稳了身形,满意的眯眼一笑,当初跟初枭那小子无聊弄的恶作剧没成想今日派上了大用场,他搞得那什么“青丝玉液”还蛮好使的,大蛤蟆身上的长出的毛一点就着,比灯芯还好用。
只是这药酒又苦又辣,嘴里不得劲的很。
庄意映把桌子上的乱书扒拉开,单手撑着桌子弯腰瞧着桌下的少年,笑眯眯道:“嗳,你带水了没?”
少年一抬眼,对上了庄意映弯弯的眉眼,少女娇俏的面容在烛火的柔光下轮廓模糊,他的瞳孔里被这柔光映得轻轻闪动,微微别开了视线。
少年道:“否。”
庄意映把手中的烛台放到桌上,蹲了下来,与少年对视道:“没带就没带呗,‘否’什么‘否’呀,怪老气横秋的!”她自来熟道:“嗳,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未见过你?你不来讲道堂的么?在族学听讲?”
听着这一大串问题,少年嘴唇动了动,却不知怎的,没说出声。
庄意映自讨了个没趣,她一手按住胸口,敲了敲,道:“你倒是说话嘛,你不回答我,这里堵得慌。”
少年淡然道:“息漱溟。”
庄意映一愣:“啊?”
少年从一旁走了出去,没回答。
庄意映忙追过去,按住他的肩膀,笑嘻嘻道:“诶诶诶你等一下嘛,我听见啦听见啦,你是息漱溟是吧,我是庄婵、庄意映,你叫我婵姐就行!”
少年:“……”
庄意映:“……说个玩笑,不好笑就罢了。”
她问道:“你叫息漱溟?表字呐?”
少年眉心一跳,少女却没心没肺的没觉出自己的唐突,她忽的恍然大悟道:“你的表字是‘漱溟’?真小气!连名字都不肯说!”
少年回头看了她一眼:“息衍、息漱溟。”
庄意映丝毫不觉得不悦,她歪头笑道:“你姓的是哪个息?我怎么想不起来息氏是哪一家?”
少年却皱眉道:“你就是庄婵?”
庄意映哈哈一笑道:“没错,就是我,怎么,是不是比他们说的还要神勇?”她弯起小臂,“我瞧你身手不错,要不要考虑考虑跟我混?”
少年缓缓道:“臻首娥眉,巧笑倩兮。”
庄意映又是一愣:“啊?”
息衍转过身来,瞧着眼前看起来呆呆的少女,重复道:“臻首娥眉,巧笑倩兮。旁人都是这么说你的。”
庄意映愤然拍一下大腿,“哈?!这不埋汰人么!”
息衍深深的看她一眼,默然不语,向门外走去。
庄意映的双手背在身后,踢踢踏踏的与他并肩而行,歪头看他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呀。”她一本正经道:“你别看这城里瞧着平静,实则风云暗涌危险的很,尤其是晚上,特别乱,像你这样的小孩子,还是有人护着送回家的好。”
息衍加快了脚步,觉得这小少女好奇怪、话好多。
她的问题一个连着一个好似永远都问不完:“你来天栾阁是来找什么?可拿到了?”
息衍道:“迷路误入。”
庄意映朝着他眨了下左眼,英雄所干缺德事略同。
她正色道:“嗯,我也是迷路误入。”她献宝似得从怀里拿出一个草织的蝴蝶来,炫耀道:“你看,漂亮吗?”
庄意映把蝴蝶抛到空中,那蝴蝶忽忽悠悠的竟飞了起来。
她小声道:“哎,其实也不怪我‘迷路’,实在是天栾阁的人小气又龟毛,我小半月前就订了蝴蝶,却迟迟没送过来,只好我自己来拿咯。”
息衍:“……真的是迷路。”他瞧着少女一脸“我懂得”,解释道:“这里和我住的地方离得近,大门又相似。”
少女带着促狭的笑意道:“我知道啊。”
息衍不愿再与她多言,他们绕过那个小池塘,池塘里的金蛤朝着他们咕呱咕呱吐出愤怒的泡泡。
庄意映道:“你慢些走嘛,我都快跟不上你了。”
过了一阵,息衍道:“你……这样,还不紧不慢?”
庄意映嘿然道:“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妥妥的是个新手!”她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天栾阁的人睡觉都死沉死沉的,天塌下来都不会晓得的,放心啦,我‘迷路’就从未被他们发现过。”
少年敷衍的点了点头。
庄意映的话音还没消融在夜色中,就见不远处的长廊头上的一个纸灯笼“噗”的亮了起来。然后便一个接一个的接连亮起,暖黄的火光中,夜色温柔。
庄意映瞪大眼,“糟了!”
“被发现了!”
她扯起少年的手:“快跟我从这边走!”
庄意映边跑边抱怨道:“天栾阁的人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浅,水喝多了么。”
距他们在书房里闹出动静已过了大半个时辰,息衍无语,天栾阁的人睡觉可真够“浅”的。
庄意映耳尖的听见一串拐杖打在地上的声音,她忙东扯西扯袖子遮住脸。
她又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转身向五竹公道声“先生好”,她只能一边祈祷着五竹公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没看见,一边撒丫子就狂奔。
但是五竹公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见?
她和身旁的少年一个一身红衣,一个一身白衣,像秃子头上的俩虱子,在夜色中显眼得很。
五竹公喘着粗气爆喝道:“站住!庄婵!!!”
庄意映在心底哀叹,又被认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社会你婵姐!
第40章 囹圄三
庄意映弯起眼睛,眸子里光华流转,道:“你可怕鱼?”
少年虽然疑惑,却没有多言,摇了摇头。
庄意映从怀中抽出一把小尖刀,点头道:“那便好。”
她解下腰带,说是腰带,其实就是细细长长的一条红绳子,息衍蹙眉,别开眼道:“你这是作甚?!”
庄意映莫名其妙道:“你突然这么大声干什么呀?”
她转转眼珠,往他脑门上一拍,道:“哎呀,真是个小古板!我是为了做个飞梭勾,等会儿爬墙用啦!”
息衍伸手拨开她不安分的小爪子,皱了皱眉。
她把绳子系在尖刀上,晃了晃,道:“喏,你看。”
息衍道:“不许这样。”
庄意映揶揄笑道:“不准哪样?哎,一根绳子而已嘛,你怎么这么霸道呀。”
她跑的累了,撑着膝盖喘气,五竹公已被他们远远的落在身后,她把气喘匀,牵起息衍的手道:“这边其实没什么大意思,一些小物件看看也够了,我带你去后边儿瞧大鱼!”
息衍垂下眼睫,抽出自己的手道:“我该回去了。”
庄意映抬头望望夜色,圆月挂在正中,离天亮讲道堂的晨读还早得很,她琢磨着,若是息衍早早就回去了,她后半夜就过得没那么有趣了,她还没把他‘收归麾下’呢!
庄意映一本正经道:“好,你不去也行。回吧,正门那五竹公定在守着呢!”她踢踢踏踏的佯装走开,“唉,不知道那边的后门锁落了没……”
她偷偷瞄着息衍,边走边心里默数:一、二、三、四、五……
刚数了五个数,息衍叫住她:“等等。”
果不其然!庄意映暗笑,她假装打了个呵欠道:“我也困了,要早些回了,你还有事?”
哼!让你刚刚冷冰冰的,来求我啊!求我我就带你出去啊!
息衍闻言沉默一瞬,道:“无事,不劳烦了。”
他转身向正门灯火通明处走去,庄意映瞪大眼,这个人呐!
庄意映吃个没趣,只矜持了片刻,伸手拉住他,无奈道:“我带你从后门回去!你这么走,岂不是被他们抓个正着!”
息衍立定原地,肃然道:“不应再劳烦。”
庄意映告饶道:“好好好,是我不敢从后门走,后门有个大悬崖,还特别黑,你陪陪我好不好?求求你啦!”
息衍缓缓点头道:“可以。”
庄意映:“……多谢。”她郁闷的嘟起嘴,怎么到头来却变成了她求他!
后门说是“门”,不如直接说成是墙来的直接,那堵红墙高耸入云,上端隐没在夜色里,庄意映仰头瞧瞧,笑道:“还好还好,没落锁。”
息衍试探的推推那堵厚重的大门,门理所当然的纹丝不动。
庄意映挤眉弄眼地冲他招招手道:“你推那大墙干嘛?机关未解,那么沉谁能推得动嘛。来来来,来这边,我说的‘门’可不是这个!”
她用力把手中的“飞梭勾”甩了几圈,高高的抛在了红墙之上,那小尖刀打个旋儿,灵巧的往墙缝里一钻,固定在了那里。
那做腰带的红绳看起来也不过几乍长,却好似个活物般在空中舒展着身体,灵蛇似得腾跃,咬住了墙壁。
少年惊讶的瞧着庄意映,她的手劲儿不仅大而且巧的很,这一招真是漂亮利落。外面皆传雁国小公主娇艳美貌、聪慧无伦,只字不提其他,现在看来“臻首娥眉”这四个字的确是亏了她。
庄意映笑嘻嘻,歪头道:“看傻了?我厉害吗?当我小弟的事要不要考虑考虑?”
息衍:“……”
……看来“聪慧无伦”的确是美言了。
庄意映见他不言语,无奈的一摊手,拽了拽绳子,尖刀插得甚牢,纹丝不动,她蹬在墙上,做了个小鬼脸,一甩头道:“上来吧。”
……“娇艳美貌”的水分也挺大的。
息衍跟着她爬上了高墙,少女的衣袂在晚风之中飘逸着,像块红霞般在夜色之中一点点升起,他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本还犹豫着要不要随在她身后,他的御气虽学了没多久,但勉强应还是可以护着她,不过瞧她这轻车熟路的样子,还是守礼些不要靠太近。
庄意映很快就登到了红墙顶,她蹲下来朝着息衍招手,大大咧咧笑道:“瞧你慢吞吞的,白花花的挂在上边,跟条趴在红豆糕上的大白蛆似的!”
息衍眉头一跳,艰难的消化了这句“大白蛆”,沉默了片刻,松开了手中的绳子。
庄意映瞳孔一缩,条件反射般的便一手抓住红绳跳了下去,惊呼道:“你做什么!小心呀!”
粗砺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