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息连召向息衍传音,犹豫道:“渭渠君,这应该不是走尸所为吧?”
息衍传音肯定道:“不是。”
息连召向息氏门生们做手势,这些一直提心吊胆的少年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大婶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痛哭道:“可怜我的儿,竟死无全尸,连尸骨都不见了啊……”
易知难转着骰子道:“这位婶子,令郎幼时是不是就落下了腿疾?他的颧骨是不是比旁人生的高?”
大婶愣怔道:“是,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儿子?”
易知难动了动嘴角道:“在下知道令郎在哪里了。”
庄意映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易知难指着庄意映道:“婶子,令郎就在她背后的匣子里,不信您瞧瞧。”
庄意映处在众目睽睽之下,欲哭无泪。
没想到他在这儿等着她呢,刚刚看见她匣子里有白骨的人有一沓子,这可不好糊弄过去啊。
怎么办?
她见那大婶也是可怜,匣子里的尸骨八成就是她的宝贝儿子,若是她一直死咬着不开匣子不承认,她自己倒是能保全一时,不过也太不仁不义了。
唉,罢了,还是让你好好安息吧,尸骨还乡,念段往生咒,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她走出来道:“好。我打开匣子。不过,我先说明,这人可不是我杀的。”
易知难冷嗤一声。
息衍冷冷的瞥了易知难一眼,易知难干咳一声,错开息衍的目光。
庄意映半蹲下,打开匣子,尸骨乱七八糟的堆在里边。
那大婶一见这白骨,凄惨的哀嚎了一声,跪坐在匣子前,捧起骷髅的头骨,哭的一噎一噎的。
她摩挲着骷髅的脸颊,或是颧骨,双目血红却无焦点,喃喃道:“阿白啊,娘可终于找到你了……”
庄意映不忍的别过头去,道:“节哀。”
有旁的村民悲愤道:“呵,节哀?你这个杀人女魔头现在说节哀?!多可笑啊!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家孩子?你!你……”他下意识的向腰间摸去,却什么也没摸到。他四下扫了一眼,咬牙切齿道:“你!你拿命来偿吧!”他抡起旁边的椅子向庄意映狠狠砸去。
庄意映不闪也不避,准备承受这一击。
息衍冷声道:“够了。”
他抬手把来势汹汹的椅子挡住,手指微微一收紧,那椅子便在半空中化为齑粉,他一挥袖子,蹙眉道:“为何不躲?”
庄意映无奈道:“他打就打罢,左右又伤不了我。我若是躲了,或者阻挡,这些人不知道又会给我安个什么罪名。”
她弯着眉眼,眼底却无笑意,向那些村民道:“我若真的是行凶之人,你们现在还有命在?”
息青厌冷笑道:“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们抓不到凶手,便找别人来撒气么?”他斜眼瞥那农家少年,“他年纪小、脑子傻,冒出蠢话也不奇怪。你们却可笑,心里明知一姑娘不可能是凶手,嘴上却嚷嚷着要杀人、报仇。这么迫不及待的找替死鬼,是还嫌自己命长?等着吧,这样下去,凶手迟早找上你们!”
有些胆小的村民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他们的确是被一时的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被息青厌一斥,才想到,凶手昨日害了他们的家人,或许今日,便会找上自己了。
他们中有人跪了下来,痛哭流涕道:“是我们鬼迷心窍了……是我们鬼迷心窍了……求仙人救命……”
他这么一跪息青厌倒不好意思了,他走上前,拉起那人,摸摸鼻子不自然道:“你别跪我。”
他在那人面前站定,又往右移了一步。
庄意映眯眼,忽然发现息氏门生们站的位置似乎有玄机。
这些息氏门生们在众人不知不觉中散了开来,有四个少年抱着剑站在墙角,其余的人零星的站在厅堂里,看似随意,实则锋芒暗露,他们已布下了“锁涛阵”。
有好心的村民扶起那大婶道:“白婶子,你先起来。”他把阿白的头从白婶手里接过来,那头骨时间久了,竟在那当口发出了轻微的碎裂声。
白婶子猝然抬头,死死盯着那头骨,她伸出手把头骨又夺了回来,贴在胸口抱着呢喃道:“阿白不痛哦,娘抱着,不痛哦……”
那村民愣怔的看着她,不忍的别过头去,白婶子失儿伤心,竟是得了失心疯么。
她一下一下的轻抚那白骨,骨头上的裂缝竟真的一点一点变浅,消失不见。
息衍突然轻喝道:“合。”
屋内息氏少年齐齐半跪下,双手撑地,掌边似有碎金闪烁,那金色流淌开来,似一条游走的金蛇,数条金蛇首尾相衔,聚拢成环,竟渐有冲天之势。金蛇聚拢在屋内正上方,悍然直冲而下,奔着阿白的尸骨而去,只听一声惨呼,金光慢慢消散,阿白的尸骨旁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饕餮!”
少年们第一次遇到这种级别的妖兽,难掩兴奋。这妖兽似乎刚刚成型不久,还是一副幼兽模样,它的身上笼罩着黑气,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啧啧,明明有机会成为神兽,偏偏急功近利,这下好了,神不神鬼不鬼的,叫你一声饕餮是抬举你!”
那小妖兽呜呜叫着,声音焦灼,它的身体被束缚着难以移动,眼神不住的向阿白的尸骨上瞄去。
庄意映仔细瞧了瞧这小饕餮,他还这么小,哪里来的这么重的邪气?
小妖兽的眼委屈的眨着,不一会儿就凝聚出了水汽,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
看他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觉出的又的确是饕餮的气息,难不成这里抓住了一只小的,还有一只大的么?
乡野村民们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纷纷惊叹,有孩童蹦跳着好奇摸摸小妖兽的头,又被大人拉了回去,斥责道:“那是仙人抓的怪兽,莫要乱碰,小心吃了你去!”
那孩子不服气道:“摸摸又怎么啦,咱家堂屋里不也放了一个这个?阿姐的脖子上还带着一个呢?”
那孩子的娘捂住他的嘴道:“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老天莫怪。傻孩子,那是一样的么!”
听闻此言,庄意映目光一凝,蓦地反应过来,这哪里是饕餮!这分明是一只貔貅啊!
龙生九子,九子不成龙。九子之间却形状相若,看来这小貔貅是被有心人附上了饕餮的邪气了。
庄意映低声道:“这是个貔貅吧。”
息衍向她传音道:“是。嘘,别做声。”
息衍挥手解了那小貔貅嘴上的禁制,小貔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叽……”
刚刚拿椅子砸庄意映的村民惊慌失措道:“你们不是说这是饕餮吗?怎么还让它张开嘴了?它把我们吃了怎么办?”
易知难眼光扫了过去道:“你放心,吃不了的。”他似笑非笑道:“至少,吃不了你啊,师侄。”
易知难突然鼓掌,声音在厅堂里突兀极了,他笑道:“阁下好俊的易容术、好俊的演技。师叔我真的是自愧弗如啊。”
第25章 饕餮六
村民汉子憨笑着摸摸头道:“仙人老爷说话我们这些……”
易知难打了个呵欠道:“你想说‘听不懂’、‘听不明白’么?无趣、老土。”他扯了张椅子坐下,懒洋洋的窝在靠背里,抬起手,爱怜的抚摸手中的骰子道:“陪你玩了小半日,也是有些倦了。”
他五指在面前一拢,摊开手掌,里边躺了五六个细如牛毛的银针,他遗憾的摇摇头道:“暗器偷袭?愚鲁师弟教出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反手把银针回掷,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道:“我今天,就替师门清理清理门户吧。”
银针在半空中被一道劲风席卷,“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那村民汉子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替师门清理门户?”
他的声音骤变,见遮掩不住,干脆把脸上的面具也撕扯了下来,正是那个自称是易知难师侄的陈与义。
易知难漠然道:“目无尊长,该罚。”
陈与义不怒反笑道:“好!好!目无尊长?你当日叛出师门,杀了十二师叔、重伤师祖,还废了师傅的一双手,你又怎说?!”
他挥出一掌,直奔易知难面门而去!
易知难轻跃到旁的桌子上道:“乱世飘摇,不与夏虫语冰。”
陈与义以指为刃,在掌心划了一下,鲜血流出,在掌心结成一个咒印,他挥掌,掌掌带着煞气,阴毒无比。
他怒道:“易知难!海潮阁重创师门,你不报仇不说,竟加入海潮阁做他们手下的一条狗!与杀父仇人狼狈为奸,你可还知仁、孝二字吗!屁都不如!”
易知难瞳孔一缩,叹息道:“果然,不杀你还是意难平。”
陈与义大吼一声,瞳孔迅速扩散开来,整个眼珠都变得漆黑,周身像被铁烙过般通红,他双臂青筋暴起,竟撑破了衣裳,像是一团飘在空中的大火,他怒吼着向着易知难直奔而来。
易知难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双手结印,指尖上似有火苗冒出,陈与义已疾奔到他面前,他却自岿然不动,火苗在劲风之中不住左右摇摆着。
易知难手中的火苗窜的越来越高,他突然惊觉,抬起头。
不,不对!
方向不对!
易知难把手中之印急急推了出去,可是,已经迟了。
陈与义根本就不是冲他来的,他骤然转向,直直的向着庄意映和息衍处撞去!
易知难大喊道:“渭渠君!别碰他!”
“他身上有落霞咒!”
一股热浪袭来,庄意映被袭的紧闭上眼。
预想到的痛楚并没有来临。
四周瞬时安静下来,似乎有水流的滴答声。
她听得息氏少年们焦急道:“渭渠君!”
庄意映睁开眼,息衍的袖子挡在她面前,遮住了她的视线,那袖子上突然多出了几个洞,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烧穿了。
息衍道:“没事吧?”
庄意映掀开他的袖子,急道:“你才是!你没事吧?!”
陈与义像被火烧过的手僵直在她的面前。
他被念尔剑一剑穿心,鲜血流淌飞溅,把地都烧穿出了一个个黑洞。
息氏少年们已御起结界,护住了村民们没有被殃及。
庄意映从骨头缝里冒出了寒意,残余的神魂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她颤声道:“息衍……”
息衍持着剑的手只连着一丝皮肉了。
陈与义的血也带着落霞咒的效力,他的血喷涌出来,溅到了息衍的手上,竟将他的手生生化掉了,指骨都清晰可见。
他的身上也被溅到了血,多多少少都有些烧伤,庄意映颤抖着抬起头,看见息衍的右脸上也是可怖的伤痕。
而她被他护着,完好无恙。
她声音低不可闻,不知说给谁听,喃喃道:“傻子……蠢货……赶紧躲开不就好了……”
息衍脸色苍白,歉道:“我学艺不精。”
他听见了?
庄意映朝着他吼道:“知道自己学艺不精还不赶紧躲开?!你傻啊!先护着我干嘛啊!先跑啊!”
息衍向着她不好意思的一笑,牵动了脸上的伤,笑到一半就有些扭曲,他小声道:“我怕他会伤到你……”
易知难皱眉,按理说,陈与义碰都不会碰到渭渠君。退一万步说,陈与义就算得手,以渭渠君的修为程度来说,也会轻而易举的躲开陈与义的落霞咒。至少不会伤的如此严重。
倒像是……故意做给谁看的……
少年们御起的结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