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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死心的把上边的孔洞挨个吹了一片,陆公子在一片“噗噗噗噗噗噗”中笑得前仰后合。
他招招手道:“空青姑娘,你坐过来罢。”
空青跪坐在他的身边,陆公子捉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指放在孔洞上道:“按住了。”
他擒着她的手,低头吹奏起来。
陆公子把手放在她的手下边,托着她的手指在笛子上跳跃着,指尖唇边便流淌出悠扬的调子来。
空青的手心里是他的手套冰凉的触感,她的发丝拂过陆公子的面具,活像给那狰狞的恶鬼填了一脸不伦不类的长胡子,那扭曲的神情也变得温和可爱起来。
一曲吹罢,她仍握着公子的手愣神。陆公子欲抽回自己的手时,感觉到她掌心的力道,便又探回头去,接着吹奏起另一支曲子。
刚刚如松涛如万壑般辽远的笛声变得深沉起来,风吹起,落满了骊山。
那笛声中风雪呼啸,山峰万仞,陆公子的手在她的掌心里微微颤抖起来。
空青疑惑的偏头看他,公子这是怎么了?
她瞧着他脸上的恶鬼面具,皱起眉头。公子戴着面具,那气息是从哪里吹出来的?
她放下手中的笛子,笛声却依旧缓缓扬起。空青眯眼一瞧,公子的身上泛着浅浅的一层碧光。
这是阿狸的梦魇幻术!
她站起身,瞋目道:“小豹阿狸!”
空青叉腰跺脚道:“你们莫藏了,快出来把公子身上的幻术解了!”
赤豹和文狸从树后走出,文狸慢条斯理道:“他若坦坦荡荡、无心可猜,这幻境便困不住他。”
赤豹围着陆公子走了一圈儿,啧啧道:“出去了不过一个晚上,身上就沾染了如此浓重的血腥气!”他正色道:“昨日他身上的气息被这湖水的灵气掩盖住,我便没有发觉。今日他走近鸣英山,离老远我就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戮之气,这般深郁,堪比修罗!你把他的折扇放到耳边,听听有没有怨魂的啼哭声?”
空青扁扁嘴,低头小小声道:“可他对我很好啊……”
文狸怅然道:“傻姑娘,他若知道你是山鬼,还会如此待你吗?他们人类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忘了,我腹中孩儿是怎么还未出生就失去父亲的?”
文狸之言直直扎进空青胸口,她的胸口一滞,心慌意乱道:“可是他明明说昨天他是下山回家了啊……”
赤豹冷哼道:“谎言罢了。”他话锋一转:“若不是谎言,那他倒可真真的称得上是罪大恶极!”
文狸道:“你之前说你与他相识是因为他差点溺毙在这湖中,如今一思量,大有可疑,一个修为有成的修士怎会在区区山湖中溺水?”
庄意映心道,你们这可是大大误会癫邪兄了,他不过是在无人之处解放天性罢了……不过他人后痴痴傻傻、人前倜傥风流,虽同样的不拘小节,但如此判若两人,的确蹊跷。
空青蹙起眉头,却听见身后一声闷哼,她回头一望,见公子揉着头站起身来道:“空青姑娘?”
空青霁颜而笑,公子自己醒来了!那是不是说,他并没有小豹和阿狸所说的那般可怕?
她仰头对他笑道:“公子。”
陆公子按着太阳穴犹豫道:“姑娘,我刚刚……”
空青飞快的接话道:“公子刚刚把笛子递给我就走神啦,怎的,舍不得给我吹吗?”
他听着她话里的娇嗔,笑着摸摸她的头道:“怎会。”
空青试探着道:“公子大白天的怎么突然走神了?还是嫌我不会吹笛子,不想理我了?”
陆公子忍俊不禁道:“空青姑娘这话真真可爱的紧。”
空青闻言,面红耳赤,她口拙的很,一着急,说出的话就没思量了。
他苦笑着指指自己道:“我这身体,大大小小的毛病都有,如今竟不自觉的便精神恍惚,忆起陈年旧事来,让姑娘见笑了。”
空青觉出他话里的辛酸,却舒了一口气。公子是被梦魇困住了,而不是被怨魂纠缠着醒不来,那就是说,他并没有残害过人啊。
她始终不愿相信如此温柔可亲的公子会是心肠歹毒之人,现在她的坚持被证实,她愉悦的用眼神向赤豹和文狸示意:你们看,公子是好人呀。
赤豹瞪眼:他说谎!
文狸无奈摇摇头,人情似纸薄,易复小人心,她初见一人便全抛一片心这可怎好?如此不撞南墙不回头,真是叫她忧心。
文狸跃到一处平坦的石头上,趴下身,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不离山鬼半步。赤豹则死死瞪着那人,若他敢对小山鬼不利,他便立即冲上去咬死他!
陆公子道:“空青姑娘,今儿接着昨天的曲儿唱吧?”
空青摇头道:“公子今日不适,还是多休息吧。”
陆公子熊熊燃烧的演艺之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垂头丧气道:“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唉,不过若是我到时唱唱便走神了也蛮扫兴。”
他恹恹的搓了一会儿手指,又兴高采烈道:“要不,我教姑娘吹笛吧。”
空青欢喜道:“好啊。”她刚刚听公子的梦境中的笛声悠扬,想必他吹来会更阔远飒飒。
他低着头,顺着面具和脸之间的缝隙把笛子捅了进去,塞在嘴边,样子要多不伦不类就有多不伦不类。
庄意映瞧着他这架势,暗道一声不妙,可奈何她现在没有身体,无论有什么声儿都得受着。而那山鬼姑娘仍一派天真的托着腮等着他吹奏。
陆公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笛子一吹,意映便觉得一阵气血翻涌。
那笛声刚从笛子里冒头时,空青便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但是出于对公子乐技的信任,又放下了手。
那声音尖利的让她两眼昏花,她终于忍不住还是把手捂在了耳朵上。这一捂住,又忽的听不见声儿了,她疑惑的把手放了下来,听到了细如蚊蝇的笛声,那笛声弯弯绕绕,抓心挠肝,她默默地又把手放了回去。
庄意映在旁被迫听着,觉得自己简直要尿出来了……
赤豹和文狸仍坚强的卧在那里,双目通红、咬紧牙关。
庄意映从痛不欲生听到心如死灰,那癫邪兄还在陶醉的吹奏着。
她刚想翻起波浪兜头浇他一身一脸,就突然没了声音。不仅那魔音贯耳听不见了,就连风声也没有了。
她纳闷儿,怎么回事?难不成癫邪兄还把她给吹聋了?她现在可知道他身上的血腥气和杀气哪儿来的了,八成都是他这笛子造的孽……
她听得息衍道:“没事的。只是我暂时封了此魄灵慧,你才听不到声音的。”
意映大乐,癫邪兄的笛声真真玄妙,连渭渠君都受不住了!
等到癫邪兄终于把笛子放下,庄意映瞧着赤豹和文狸已经晕晕乎乎的了,庄意映同情且肃然起敬,能如此□□的听完整首曲子,真乃壮士也!
空青见公子已经放下了笛子,亦松了一口气。
陆公子问道:“如何?”
看来他对吹笛比唱曲上心的多,空青担忧扫了他的兴致,斟酌着道:“如高山般壮阔、如流水般缠绵。”
这姑娘想说的是壮烈、黏腻吧……不过这高山流水倒是贴切,高山流水嘛,扑通、扑通的,这曲儿吹的不通、不通……
他大言不惭道:“姑娘果真知音,这好的笛音吹来的确就是如此这般。我从前吹奏时,那些俗人难以欣赏,如今终于遇到姑娘这样的灵秀雅人了。”
瞧他这志得意满的模样,若不是听过他梦境里真正悠扬的笛声,空青就差点儿信了他的夸夸其谈……
陆公子把笛子往空青面前一送道:“平生难遇知己知音,如今我竟有幸遇到姑娘,这笛子便送给姑娘留念了。”
空青赶紧接了过来,道了声谢便把笛子收进怀里。
她一定会好好“珍藏”起来,藏到一个公子绝对不知道的地方,可不能再让公子碰到笛子了!
第17章 山鬼八
日子平淡如水却有滋有味。
白日里,空青与他唱着小曲儿、嚼着赤豹在不远处山洞里存的果子,坐在树上晃着脚,直至夜幕降临。
道过别后,陆公子便掠向山下,次晨带着一身血腥气回来。空青每晚护着他下山,夜晚在山脚巴巴的望着。陆公子带着一身露水爬上山的时候,空青默默的跟在他的旁边,为他移开乱石、拂开杂草,辟出一条顺畅的道路。
这天,赤豹叼着一个空空的果篮子闷声不语的蹲在一边,幽怨的盯着空青手里仅剩的、红彤彤的大苹果。
他知道空青每日都拿果子与那人吃,他也没有小气计较,毕竟这人每天唱戏给他们,吃点果子润润喉也无可厚非,只是赤豹没有想到,他竟咔嚓咔嚓的吃掉了这么多!
要知道,这些果子可是他给文狸肚子里他那未出世的小侄儿的见面礼,他为了在冬日让果子保持新鲜可费了不少功夫!
如今,文狸在山洞里即将生产,宝宝就要出世了,果子却都没了!
陆公子踱着步子唱着,空青手里握着苹果,打算在公子唱罢后给他解渴,赤豹见状,把果篮子叼到他们中间,死死盯着那大苹果。
空青尴尬的望着他,她其实在之前也不知道这是小豹要送给阿狸的宝宝的。若是晓得,她肯定连半个果子也不动。
可现在这果子都拿出来了,她再收回去也太不好看了。
都怪小豹啦,他自己不吃果子还存了那么大一筐!害她还以为是留给她的,而且也不早点说,都吃完了才说!
空青把苹果拢在怀中,死死护住,她都说好给公子了!若是食言,该怎么解释?说昨晚她的赤豹口吐人言告诉她,那其实是留给阿狸的宝宝的?
赤豹呲牙,你至少给宝宝留一个果子吧?
空青摇头,小豹没说清楚,是小豹的错。她可不能食言而肥!
她把果篮子挪开。公子眼睛看不见,等下绊倒了就不好了。
赤豹怒火中烧,自从这小子来了小山鬼就开始胳膊肘外拐!
他闷头一顶,又把那篮子顶了回去。
空青瞪他,小豹今日耍的什么怪脾气!
陆公子听到动静,停下动作问道:“空青姑娘,怎么了?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空青道:“没什么,是小豹撞到头了。”她向赤豹做了个鬼脸,补充道:“小豹近日奇怪的很,也许是发情期到了。”
赤豹被她气了个倒仰。
这丫头,愈发的口无遮拦了!原本虽口笨了点,但也是盈盈如水的姑娘,如今被这小子带的越来越偏了!
他伸出爪子一推,把篮子推到空青面前,拍拍地面,做了个恐吓的动作。小丫头,你若是乖乖把果子放回去,我便不同你计较了。若是不放,哼哼。
空青抬眼望天不理他,伸脚把篮子踢开了。
赤豹觉得自己似乎感受到人类所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有多悲愤了。
他愤怒的咬着篮子,在空青面前重重一放。
空青撇撇嘴,你累不累呀。
这次空青懒得动了,她伸出藤蔓,卷起果篮子丟到了一边,还耀武扬威的甩甩藤蔓。
空青朝赤豹吐了吐舌头。你再推呀。
赤豹的倔强劲儿上来了。嘿,小丫头,我这暴脾气一上来可就收不住!
赤豹和空青开始你来我往的折腾这可怜的果篮子,不过这篮子空青编的是真结实,这么蹂/躏都只是微微发出了些“吱呀”声罢了。
陆公子听见这声,以为只是小豹在戏耍,便没有太在意。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