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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言语之恳切,实两人相识以来所未有,说毕,独孤展鹏欲纳首行礼!
“独孤兄,你难道马上要想走?”欧阳石颇感意外地问。
“欧阳公子,多蒙延请李先生这样的名医诊治,在下已基本康复了,每思及父母大仇,五内如焚,想尽快赶到江南去!”独孤展鹏道。
欧阳石沉吟道:“本来,以独孤兄这样的病,按李先生之嘱,当再养息三、五天才好出门。但你既然执意要走,我也不便多劝阻了,明天,我为你饯行!”
“那多谢公子了!”独孤展鹏道。
江水共云天一色。
孤帆与明月同风。
独孤展鹏立在一只帆船船首,看着茫茫江天,融融月色,回想着从清明节祭扫父母后,沿大运河一路南下的情形。早想过江到江南去寻访凶手,不想一病至今,现在五月已尽,六月也过了好几天了,才在这过江船上过江!
隔江北望,家山遥遥在天涯尽处,更添了种异地他乡流浪为客的凄凉之感。面对这千古奔流的江水,不由感慨无穷!想着父母被害已三年多了,凶手依旧逍遥法外,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愤恨!
而想到日前扬州邂逅的欧阳公子,心中则一阵愧怍,一阵感激!他开初以为这位挥金如土的锦衣公子如此对自己,必有所为。不想别人真的只是敬自己一点侠义之心而已!自己不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昨天,在扬州“跨虹阁”,欧阳公子为自己饯行,点了张四回子的全羊,施胖子的梨丝炒肉,汪银山的没骨鱼与田雁门的走炸鸡四样名菜,又叫了一坛花雕。在酒席上,欧阳公子豪情飞扬,这很令他想起燕小山、郭惊秋两位兄弟来。他觉得欧阳公子除了武功不及燕小山外,、棋画与燕小山颉颃上下,伯仲之间,而论人品俊美,犹有过之。
在饯行席上,欧阳公子朗声唱了一曲《阳关三叠》,那深情厚意,不由令独孤展鹏大为感动!而更为感动的是他为自己想得那样周到:为自己准备了路上酒食,夜寒时加的衣衫,以及栉漱食具。还赠了两片金叶子!
——从欧阳石的恩惠,想到紫相伯紫小凤父女俩那份慈恩深意,又想到云风雷的厚爱,云丽珑的深情,再思及峨嵋天门大师遣智树师父千里传功,点苍、崆峒两派的赠宝,舅舅罗若拙的亲情……那些恩恩爱爱,不知何时才能在报完父母大仇后回报他们?
——这些,在这江月之夜,如千古江潮,冲激他的心,他不由心潮起伏,不能平静,种种所思,积郁心底,翻腾不已,最后不由低诵起来——
烟横江月如歌,
舟头潮打清寒透。
长风如舞,
铅云似起,
愁难纵酒。
辜负深情,
天涯寄迹,
江湖游走。
访仇家消息,
天南海北,
心如铁、悲欢后!
休问婵娟恨否,
本生平,情难消受。
单身仗剑,
关山飞渡,
不须折柳。
旧雨新知,
德如山海,
可堪回首?
待此身事了,
酬恩报爱,
死生挥手!
独孤展鹏诵罢,想到自己屡屡受人恩惠,而无法报答,寻仇三年,一无所获,不由仰天长叹一声,流下一行清泪来!
正当独孤展鹏独立舟头,面对烟水茫茫的大江和清清冷冷的皎月,任依依江风当襟,沉浸在悲欢往事的回忆中,沉浸在自伤家破人亡,孤身飘零的身世之痛时,一个人影悄悄地过来,给久久地伫立着望江月水天发呆的独孤展鹏身上披上一件衣衫,轻轻道:
“独孤兄,月寒风紧,还宜保重身体!”
独孤展鹏浑身一震,转过头来:“是你!”
月光下,一个俊美的公子,站在独孤展鹏眼前,正是欧阳公子欧阳石!
“是我。独孤兄,我放心不下,还是跟来了!”欧阳石轻声说,“当然,你还是可以再拒绝我跟从同行的。”
“欧阳公子!我……谢谢你了!”独孤展鹏心中涌过一阵热流,执住欧阳石的手,千言万语只化为这一句话,和这紧紧的握手!
欧阳石的手被独孤展鹏握住,不由微微抽缩了一下,见抽不出,便任由独孤展鹏握着,低低地说:“独孤兄,你别再称我公子了,我……我想与你结为兄弟,不知肯俯就么?”
说时,目中露出企盼之色。
独孤展鹏见他这一切出自至诚,便慨然应道:“承公子不弃,展鹏哪有不肯之理?请问华诞?”
欧阳石:“乙卯,丁亥,甲寅,甲子。”
独孤展鹏欢然道:“你大我一岁,你就是大哥了!”接着报了自己八字。
于是两人就在船头相互对拜,结成了兄弟。
两人结拜完站起,独孤展鹏告诉欧阳石,他还有两位兄弟,一个叫燕小山,一个叫郭惊秋。
欧阳石笑道:“你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以后见面,别忘了介绍给我!”
沉默了一会,独孤展鹏道:“大哥,你真要陪小弟闯荡江湖?”
欧阳石道:“贤弟,两人结伴总比一人独闯好!我也正好乘这机会到江南游赏一下江南名城的风光!”
两人商议,从镇江经常州直往无锡,然后游太湖,到苏州,再转杭州。
这样可边欣赏沿途名城胜景,边寻访“潜龙门”凶手!
从镇江由运河乘船不消几天便到了无锡。
无锡在太湖之滨,有运河穿城而过,将无锡城分为东西两部分。(无锡人称老运河为直河,后在嘉靖末年,于城东又另开新运河。此即今日之城东大运河。——剑评注)
无锡滨湖依山,为全国四大米市之一,城埠繁荣,江南鱼米之乡,物产甚为丰饶。加上自大明立朝以来,江南得以安顿,不似北地有刀兵之扰,因而民风淳朴、安仁,不似北人强悍。
无锡与
第二章 姑苏阊门茅慕华
独孤展鹏细看那文士,素罗儒衫,戴一顶飘飘巾,手中拿了一把宫灯形白色羽扇,年略二十五、六左右,如非眼光嫌浮活,鼻尖略呈钩形,有几分阴冷,那英眉秀目,人品之俊,不输燕小山!
尽管如此,看上去他显得那般儒雅风流,是足以令人生叹了!
江南果然多美女俊男!
那文士一见欧阳石,目光一亮:“啊,是欧阳公子!”
这时只听欧阳石惊喜地道:“恕我眼拙,想不到你在这里!”
回过头来见独孤展鹏以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忙介绍道:“贤弟,这位是我去年苏州相识的茅公子。茅公子,这是我扬州结拜的兄弟独孤公子。”
“幸会,幸会。不才茅慕华,草字春葆。姑苏阊门人。”茅慕华拱手作揖道。
独孤展鹏还礼道:“在下独孤展鹏,表字子放,北地的粗鄙之夫,慕名来游江南,尚望茅公子多多赐教!”
欧阳石插言道:“贤弟,这位茅公子文才武学都不错,你们多亲近亲近。我去年在苏州,遇上太湖五雄手下的人找麻烦,多亏这位茅公子帮忙,他的教门弹腿,功夫好俊呢!”
独孤展鹏笑道:“想不到江南姑苏,还有会咱北地教门弹腿的功夫。有空,还得请茅公子露两手!”
茅慕华道:“不才祖居山西大同,后因前朝避乱,迁居苏州的。家中一向信奉清真贵教,是朵斯提回回。(***。信***教的回人)。教门弹腿,是家传功夫,不很到家。那次欧阳公子遇上麻烦,太湖五雄的人,倒不是惧我的功夫,而是他们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规矩,见我亮出了身份,他们也就和了这档事了。敝家在苏州,还有点小名气。”
“噢。是这么一回事。”独孤展鹏道。心中暗想,太湖五雄的人,未必就这么轻易能打发。
也许这茅家是当地豪强吧!大哥武功稀松平常,见了那茅公子的拳脚有些功底,就赞美得不得了,恐怕也未必高明到哪里去!
不过这茅公子既是苏州本地人,倒可以向他打听一下二年前十二连环坞被“潜龙门”“吃”掉这件事。
欧阳石、独孤展鹏邀茅慕华一起入席,连同小阿福四个人。
欧阳石点了十二件菜,除了肉骨头与脆鳝两只名菜外,还点了叫花鸡、平地一声雷和山西过油肉、荷包里脊等菜。酒是上等的老窖花雕。
三人边饮边谈,天南海北,时而江湖中事,时而典故,那茅慕华话锋颇健,学问也不错,对江湖之事也略知一二,倒也谈得入港。
三人谈话,可乐坏了小阿福,只管低头吃菜,大快朵颐!
独孤展鹏假着话兴,问道:“茅公子,听说贵地两年前,十二连环坞被灭在一个不知来历的帮会手中,未知此事睦相何如?”
茅慕华看了一眼独孤展鹏笑道:“这件事想不到独孤公子倒还记着关心,大概你与杨大侠他们有些缘渊吧?”
独孤展鹏淡淡一笑:“哪里?我只是听说,杨景的百步神拳,在江南武林,罕有敌手了,他两盟弟的武功也颇为了得,怎会一下子叫人‘吃’掉呢?”
茅慕华道:“独孤公子,不是我不愿告诉你,恰好那时我奉父命到山西洪洞县去办事了,详情不知。不过,我听说,来袭十二连环坞的是一群烟衣蒙面来历不明的人,武功都奇高!太湖五雄赶来救援十二连环坞,金老五金山焘吃人打了一掌大力金刚掌,差点丢了命!幸亏后来遇上了风雷剑豪云风雷云大侠,用续骨神膏救了他。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独孤展鹏一听,与云风雷说得差不多,便“嗯”了一声,没再问下去。
“独孤公子,你与燕山不败剑尊独孤世尊独孤大侠可有什么关系?”茅慕华发了问道。
欧阳石听这话,身子略一震,也不由注意起独孤展鹏的答话来。
独孤展鹏心中一凛:这茅公子怎么忽问到这件事上来了,庶莫我露出什么破绽不是?他脑中迅速检点了一下来到这酒楼的言行,自信没有,遂放下心来,从容笑道:
“在我们北地,独孤大侠名声如日中天,大得很呢!我曾对人说,我是独孤大侠的侄子,那人告诉我,独孤大侠是兄弟一人。因此,我想当独孤大侠的侄子也当不成,到现在还是一个无名气的独孤展鹏,在江湖上混混日子。要不是遇上欧阳大哥,怕早病死在扬州了!”
“茅公子怎么忽问起我罗贤弟与独孤大侠的关系来了?”
欧阳石问道。
茅慕华目光一闪:“我看独孤公子眉中英气过人,决非身份平常之人,联想到他是北地人,故有此一问。这么说,是我想错了。”
欧阳石笑道:“想错了,罚酒!”
茅慕华道:“什么时候定下想错了要罚酒的?何况我虽想错了一点,但人并没看错。欧阳公子,你不承认独孤公子是非常之人?”
欧阳石看了一眼独孤展鹏道:“我看不出来,我只知我这兄弟,心肠是好的。”
“好,这下把我给骂了!”茅慕华笑道,“看来我是心肠坏的了?”说完一眼不眨地盯着欧阳石看。
欧阳石不知怎的,被看得脸一红,头一低笑道:“茅公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独孤展鹏见大哥与茅慕华谈得这样亲热,不知怎的,忽生起一种不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