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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死妮子!明明是她想炫耀学问,却偏拿我来作引子。”云丽珑轻笑道。
“胡小姐,”燕小山笑道,“你怎么想到这么一个偏僻的题目的?——让我想一下吧!”
“我们的女才子,就会钻牛角尖,爆冷门子来刁难人。
象她这样子走偏路,是一辈子也中不了状元的。”汤玉环隔着桌子道。
胡简琴见燕小山沉吟不语的样子,不由向云丽珑看了一眼,面露得色。
独孤展鹏在一旁默想道:这个清狂女才子,出题倒确是冷僻、刁钻。不知二弟接得上否。
想到这,向燕小山望去。
燕小山沉思了一会,一笑道:“我仔细想了一下,如算你刚才念的那一句,共有五处出处。”
“五处?”胡简琴惊道。
“嗯。五处。最初出处是在汉时以滑稽梯突著称的东方朔写的《神异经》中,内中云:‘北方荒中有石湖,方千里……其湖无凸凹,平满无高下’。其次见之于南北朝时江淹《青苔赋》:‘悲凹屿兮唯流水而驰鹜,遂能崎屈上生,斑驳下布。’再次,见之于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内写道:‘张僧繇画一乘寺壁,远望如凹凸,近视则平,遂呼为凹凸诗。’又见于唐时古文大家、大诗人韩退之韩愈的《雪》诗:‘凹中初盖底,凸处遂成堆。’还有本朝杨廉夫先生《内人剖瓜词》:‘玉郎渴甚索相嘲,可食残团月凹。’”
燕小山一一道来,从容不迫。
“燕公子真是博闻强志。老实说,为这一题目,我翻了好多书,结果还是漏掉了韩愈的《雪》诗。丽珑姐,你也帮着一块找的,你也有责!”胡简琴道。
独孤展鹏本想说还有两个出处,一在宋朝大文豪欧阳修的《古瓦砚歌》中,一在本朝陶宗仪先生的《辍耕录》中,其中谈到晋人多造凹形砚。
但想到胡简琴正说二弟看书广博,记性又强,如说出这二处出处,岂不成了存心拆二弟的台么?因而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在嘴角露出一缕微微的笑来。
云丽珑看了一下胡简琴,一笑道:“咱们还是拈蝴蝶吧!诗中蝴蝶!女才子姓胡,咱们看,谁拈的诗中蝴蝶多!”
燕小山道:“诗中有蝴蝶的,不下几百首。这样,背到吃晚饭也背不完诗。”
云丽珑说:“我不是说诗中写到蝴蝶的诗,而是指通首吟蝶的。这大概不会太多吧?”
“怎么个比法?”燕小山问。
云丽珑道:“这张桌子上的人都参与,背出的人可以抽桌上任何一个人背,谁背不出,由代背出的人定,罚做一件事。然后由原背出的人,再抽其他人。”
“云小姐,饶过我们三个人吧!我们只粗通文墨,不解诗词的。”同桌一个女孩子叫道。
“是啊,我们怎能与你们比?”另两个女孩子也道。
“好,你们不算。”云丽珑道。
“如果轮到你背不出呢?”燕小山问。
“我也照罚。”云丽珑微笑道。
“好!”燕小山道:“我第一个背。我背的是宋时谢无逸的一首绝句《蝴蝶诗》。”然后朗声背诵道:
“桃红李白一番新,对舞花前亦可人。
才过东来又西去,片时游遍满园春。”
背好后,对胡简琴道:“我请这位女才子接下去。”
胡简琴笑道:“我背一首本朝瞿佑先生写的黄蝶诗吧!”随即清吟道:
“误入蜂房不待媒,巧传颜色换凡胎。
绕离野菜流连住,何事金钱变化来。
傅粉已知前事错,偷香未信此心灰。
上林莺过频回首,一色毛衣莫用猜。”
吟完后,向身旁的紫小凤一笑:“紫小姐,你也该出出声了。”
紫小凤略一低头,抬起脸温顺地道:“我背一首唐人郑谷那首使他成名的《蝴蝶》诗吧。”然后声音娇软地吟道:
“寻艳复寻香,似闲还似忙。
暖烟沉蕙径,微雨宿花房。
书幌轻随梦,歌楼误采妆。
王孙深嘱意,绣人舞衣裳。”
吟毕,柔声向身旁的云丽珑道:“丽珑姐,请你一展玉喉。”
云丽珑捋了一下鬓边发丝,璨然笑道:“我也背一首唐诗,是徐寅的。”
独孤展鹏听到她的声音,不由感到一种温暖,聚精会神地倾听起来。
只听那珠圆玉润的声音吟道:
“拂绿穿红丽日长,一生心事住春光。
最嫌神女来行雨,爱伴西施去采香。
风定只应攒花粉,夜寒长是宿花房。
鸣蝉性分殊迂阔,空解三秋噪夕阳。”
那玉音玲玲,听得独孤展鹏心里十万八千个毛孔全部舒展、熨贴,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有如积年老痒一旦被搔着,更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云丽珑吟完,目光盈盈向独孤展鹏望来:“独孤公子,就你没轮到了。”
独孤展鹏只觉脸上被她目光罩定,不由一热,心里升起一种近似隐痛的爱意来,同时心里一虚,抬起头来,竟不敢正面看她,本来有好几首蝴蝶诗的,也一下了全忘光了,脑子里变成了一片空白,待他静了一下神,慢慢回忆起来,想要背时,只听紫小凤腼腆地低声说:“让我再背一首吧!我的诗瘾还没过足呢!”接着背了一首七绝,是温庭筠的。
“好!请紫小凤出题,罚罚独孤公子!”胡简琴拍手道。
紫小凤脸上升起两片红晕,犹豫了一下道:“展鹏哥,你随便……做一件什么吧。”说完低下了头。
“这算什么罚?不许包庇!”胡简琴叫道,“你要点出具体的一件事来。”
“那——”紫小凤目光忽一闪,说道,“那请独孤公子请胡小姐连背三首蝴蝶诗吧!”
“好,这叫请君入瓮。逼人太甚,惹火烧到自己身上。”燕小山拍手道,“紫小姐,看不出你那么温顺,打出的太极拳转弯抹角,真厉害。”
独孤展鹏向胡简琴一拱手:“胡小姐既与蝴蝶是同族,那定记得不少吟咏你同类的诗了?请吧!”
云丽珑笑道:“这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胡简琴道:“背就背,多背两首没关系,等会儿轮到你们没得背,就苦了。”
说完一口气背了三首诗,真不愧是女才子,腹中诗还真记了不少。
胡简琴背完后,云丽珑这次改请燕小山:“燕公子,你接下去吧!”
燕小山又背一首,再请胡简琴:“女才子,还背得出几首?”
胡简琴傲然一笑不答,背了又一首诗,然后笑向紫小凤:“紫小姐,又轮到你了。”
紫小凤背后,向云丽珑一笑:“再请丽珑姐接吧,丽珑姐歌喉优美,听她吟诗,比唱歌还要好听!”
这次轮到云丽珑背不出了。她望向大家道:“背了这么多,可能背光了吧?”
燕小山道:“至少还有两首。我来背一首本朝张劭的七律。那首诗是写白蝴蝶的。”然后背道:
“曲尘何处不参差,羡尔轻衫未化缁。
雪已尽时还舞草,梅才开后忽枯枝。
闭窗春暗来先见,午枕风轻去不知。
底事野花名滥窃,寄人篱下画胭脂。”
“好,现在罚丽珑姐了!”胡简琴高兴地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你出主意,拿我的姓开玩笑,现在轮到自己头上了吧!燕公子,你说罚她什么?”
燕小山略一沉思,笑着望向云丽珑:“云小姐为我们大哥绣一个荷包吧!”
云丽珑略一沉吟,抬起头来微笑道:“好吧!我给你们三兄弟,一人绣一个。”
紫小凤向胡简琴一笑:“这燕公子说的两首诗的另一首,就请你背吧!”
胡简琴道:“据我所知,还有两首,我背其中一首吧!”然后背了宋人杨诚斋一首诗,背毕,又请紫小凤,这回轮到紫小凤脸红了。
独孤展鹏道:“刚才她先抢背了一首,弄得胡小姐要罚我。我现在补背一首吧。这首诗是南唐李建勋的七律。”
然后朗声诵道:
“粉蝶翩翩若有期,南国长是到春归。
闲依柳絮参差起,因傍桃花各自飞。
潜被燕惊还散乱,偶因人逐入帘帏。
晓来欲雨东风急,回看池塘影渐稀。”
诵完后,又道:“其实,咏蝴蝶诗还有一首。除了燕二弟背的一首外,宋人谢无逸还有一首咏蝶的绝句,那首是这样的——
粉蝶双翻大有情,海棠庭院往来轻。
当时只差滕王巧,一段风流画不成。”
云丽珑笑道:“这蝴蝶诗就拈到这里吧,看来还是胡小姐蝴蝶拈得最多,一人背了六首!但独孤公子坚持到最后,还是独孤公子最厉害!”
燕小山笑道:“女才子,你遇上咱大哥,就不够一点了。”
独孤展鹏笑道:“我是侥幸。刚才云小姐叫我背时,我正比较背哪一首为好,不想小凤妹妹抢先背了一首。以致你们都以为我背不出,不再抽我了。”
云丽珑道:“这不然。像这种背诗,背到后面越难,因为别人前面背的,说不定正是自己会的,被别人背去后,自己就得另寻新诗了。别人每背一首,就替自己增加一点难度。女才子背了六首诗,其中四首诗是从我处抄录去的,被她抢先背去后,可苦了我!”
“谁叫你出这个题目的。我不抢先背去,那苦的就是我了。”胡简琴笑道。
这时只听隔桌女孩子一片叫好:“噫,这张牌怎么你总找得到的?”
海云道:“郭大哥,你教给我们吧!”
郭惊秋道:“这不能教的。我这把你们教会,那我郭大爷是叫花子弄丢了蛇,没法耍了!”
汤玉环在郭惊秋旁边和声和气地道:“三弟,你就教给她们吧,看她们怪可怜的!”
郭惊秋望了一眼汤玉环,见汤玉环正用妩媚的眼睛含着希望看着自己,不由心一软,本想拒绝的,改为说了出来:
“好!今天郭大爷高兴,破例传授这一招。不过有话在先:只教这一招。你们学会后,可不兴说出去,这是变戏法的行规。否则,大家都知道了,还有谁看戏法?这不叫变戏法的喝西北风去?以后各位见到变戏法的,可别忘了多撂几个钱,那都是我郭大爷的师门长辈师兄弟!你们跟我学这一招,也算是我的记名弟子了!”
“三弟瞎吹倒会吹!”燕小山道,“你听他,连记名弟子也冒出来了!”
独孤展鹏道:“三弟是热心人!你别看他吆五喝六的,有一根侠义肠子呢!”
这时只听郭惊秋笑道:“这一招说穿了,一点都不复杂:我在这副牌中多放了一张七铜钱。牌中多了一张,那就容易变了。你看,我先数十三张,让你看到这一张牌是什么,然后我把牌又合拢,从底下向上数,数到第二十六张,你们以为三十八张叶子牌,这第二十六张,一定是刚才那第十三张了。我然后将这二十六张牌洗入这上面的牌中,洗乱。你们一定以为那张牌一定混在牌中了,其实这张牌,一直压在我这副牌的底牌上。然后我再把底下那张牌抽出来就是了。”
“噢……”大家恍然大悟,不由露出失望的表情。
“好了,其它不变了!”郭惊秋一收牌,“不说吧,你们吵,说穿了又感到没意思。我还有一十八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