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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穿。
英国宗教改革的另一个结果:议会势力居然在王权支持下空前加强。
对,你看的没错,议会势力是在王权支持下成长的。
中国农民起义的时候,一般都要搞一套把戏,什么“大楚兴,陈胜王”、“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金刀玉玺”等等,虽然毫无新意,却也百试不爽。
西方人,也一样。
国王也喜欢搞君权神授,法兰克王国的矮子丕平再牛,也得经过教皇加冕。只是,亨利八世却不再可能沿着前辈的足迹走下去,因为,他抢劫的是教皇。
当时,“至少有五分之四的教士反对国王”,更可怕的是,宗教改革初期,英国还有80%的臣民信仰天主教,大部分居民对国王这种做法并不理解。
没有君权神授,亨利八世想到了国会。
上帝不让我统治王国,如果臣民愿意,这事情也能凑合。就算国会不能代表广大英国人民,代表个把新兴资产阶级问题还是不大的,“只要我的政令能到达富人,剩下的事情,让富人去做吧!”
亨利八世在位期间,国会先后颁布300多部法律,涵盖社会生活方方面面。自此,国王依靠国会立法成为习惯,加之贵族衰败,国王、法官和国民开始服从法律、执行法律,“服从法律”成为16世纪英国政治生活的一个显著特征。
“亨利八世需要议会,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培植他”,因此,“这个王权强大的王朝,并没有超过人民的限制,他是强大的”。
英国内战:国王土地抵押术
我曾经认为,国王要多少钱有多少钱,是一个国家最富有的人。实际情况是,查理一世没有固定税赋收入,只能靠出租土地和贵族捐赠维持生计。非但如此,英国王室在地方没有派驻官吏,也没有常备军,每遇战争就需要临时召集雇佣军。
亨利八世有一个女儿,叫做伊莉莎白一世,是一位不世出的女王,也是侍女王后留给英国最大的财富。可以说,伊丽莎白一世为英国崛起奉献了整个人生:终身未婚,却以婚姻作为筹码在列强中纵横捭阖;以弱小国力对抗西班牙,终于击溃了无敌舰队……
总之,这位女王很伟大。
伟大的原因,是因为王室欠下了一屁股债。
1625年,王位传到都铎家族旁支(斯图亚特王朝)查理一世手里,英国王室财政已经千疮百孔(请注意,不是国家财政)。
我曾经认为,国王要多少钱有多少钱,是一个国家最富有的人。实际情况是,查理一世没有固定税赋收入,只能靠出租土地和贵族捐赠维持生计。非但如此,英国王室在地方没有派驻官吏,也没有常备军,每遇战争就需要临时召集雇佣军。
刚才说过,英国王室始终要靠自己生存,要为国家战争及一切公共事务埋单。
国王,可谓大公无私。
一般情况下,国王即位后就能得到终身征收吨税(进口酒类关税)和磅税(羊毛出口关税)的权力,轮到查理一世的时候,国会却仅给了他一年征税权。
经过宗教改革,英国已经是一个彻底的新教国家,与法国等天主教国家之间始终有着错综复杂的战争,查理一世要独立支付庞大的军费。当国王不久,很穷的查理一世由此变得精穷,他只得强行征收吨税和磅税。
此前,国会对此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种税收已成定规,谁也不会真的太认真。不知何种原因,1629年,国会突然宣布,缴纳这两种税赋的人,尤其是商人,是叛徒。
国会,可谓很不厚道。
我为国家掏自己腰包,你在背后捅刀子!
查理一世愤怒了,他下令关闭了国会。
没有国会的时候,虽然个把刁民起诉查理一世收税不合法,倒也平安无事,能凑合着混下去。
1639年,苏格兰发生农民起义,很快起义军就进入了英国北部边境。为再次凑足召集军队的钱,1640年查理一世不得不重新召开议会,商讨开征新税。
议会讨论的结果是:通过204款《大抗议书》,谴责查理一世妄称天威神武、任意妄为;至于如何收税,《大抗议书》压根就没提。
面对《大抗议书》,查理一世暴跳如雷,只是,后果一点也不严重。当国王带着卫队进入议会试图逮捕《大抗议书》起草者的时候,不但发现议会大厅已经空无一人,而且,国王路上被无数市民谩骂。
我为这个国家耗尽家财,现在强敌压境,不就收点钱,至于吗?
查理一世很伤心,1642年1月10日,国王悄悄离开伦敦,到达了北方的约克。8月,查理在诺丁汉升起王旗,声称要讨伐叛国的议会。
这些对一位相信君权神授的国王,都在情理之中。不再情理之中的,是这位国王的融资方式。
查理一世居然以250万亩苏格兰土地作为抵押向全国人民借钱。要知道,此时苏格兰和英国压根就不是一个国家,更不是王室私产,拿别人还是其他国家的土地做抵押,您没喝多吧?
从此,国王走上了不归路。
在查理一世彻底结束表演之前,他还要遇到两个人。
在这里,我要说的第一个人,或许大家并不熟知。因为,很多时候,历史只记得最后的成功者。
最初,查理一世要讨伐的人并不是人们熟知的克伦威尔,这个人的名字叫约翰·皮姆——《大抗议书》起草者、议会下院领袖。皮姆只是一位改革者,他只要求限制王权,只希望依靠温和的手段制约国王。至于砍掉国王的脑袋,估计这位仁兄连想都不敢想。
“君主之位可以加冕于人,但王位不是权力”。
——约翰·皮姆
查理一世=无钱=无人支持=士兵甚至将领经常溜号=没有固定的军队;
皮姆=消费税+土地税=“模范新军”=2万步兵+4000骑兵。
后期在军事占优条件下,皮姆仍旧希望查理一世重回到谈判桌前,在和平框架下解决问题。直到1643年马斯顿荒原会战后,皮姆领导下的议会仍旧呼吁双方解除武装力量,“以便无偏无倚、无顾虑的谈判”。
但是,查理一世拒绝了。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既然不能以苏格兰土地抵押向英格兰融资,那么就以英格兰土地向苏格兰叛军求援!
查理一世坚信,在苏格兰军队的支持下,他很快就能击溃新军。
您还真敢想!英格兰土地又不是王室的,还不是一张空头支票。
查理一世对手皮姆却很实在,每年支付苏格兰叛军3万英镑,以此换得苏格兰不支持国王。看在现金的面子上,双方签订《庄严同盟圣约》,不仅切断了查理一世外援,也保证了决战中新军不至于腹背受敌。
历史证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现金最好使。
如果皮姆能坚持到内战结束,查理一世即使战败也不可能人头落地,英国也可能少走几十年的弯路。
遗憾的是,1643年12月8日,皮姆逝世于伦敦。此时,第二位查理一世真正的敌人出现了,他就是克伦威尔。
从古至今、从东到西,曾经有无数人争论:克伦威尔究竟代表谁。无产阶级?资产阶级?议会?农民?……
答:克伦威尔谁也不代表。
军事强人眼中,没有规则,对他们来说实力才是规则。自此,英国内战彻底失去了控制,也失去了理性。
1647年,王军彻底溃败,查理一世则逃亡苏格兰。苏格兰人非常不够意思,以40万英镑的价格把他卖给了模范新军。
事后,查理一世戏谑自己“我是被买进和卖出的”。
查理一世之死
无论怎么审判,克伦威尔都知道,查理一世始终是英国国王。只需逃离伦敦,随便到一个乡村,振臂一呼就能纠集起一批效忠于王室的骑士。
到那时,他才是一个真正的叛国者。
国王,必须死。
国王与议会内战,倒霉的不只是国王。
倒霉的,还有议会。军方力量不仅要消灭国王,而且要控制议会,因为,暴力从来就不崇尚平等。
战争胜利后,议会下院要求军队分驻在全国各地,然后遣散。开什么玩笑,老子拼命打下来的江山,想鸟尽弓藏?
军事力量一旦长成,就很难在制度框架内约束直至消灭,他们从暴力中成长,也只相信暴力。克伦威尔的回应是:率军进入伦敦,驱逐了23的议员,建立了一个服从于军队的议会。
即使如此,这13剩余议员仍旧和克伦威尔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在审判查理一世的问题上,矛盾终于爆发了。
英国议会分为上院和下院,上院在传统上代表贵族,下院代表新兴工商业者。上院、下院无论谁代表谁,无论那家进步、那家反动,只是政治势力中的博弈者。
只要是政治势力,就得有反对者。一个人的博弈注定是独角戏,结果才是真的任意妄为、荼毒生灵。
永远不可能有一个人的正义。
此时,上院是下院唯一的反对者,也是克伦威尔最大的敌人。
反对我,就取缔你发言权。
克伦威尔宣布“人民是一切公正权力的源泉,人民选举的代表拥有国家的最高权力,下院宣布或制定的任何法案都具有法律效力,所有人都不得违背,即使这些法案没有得到国王或上院的批准”。
这段话,在另外一个场合是这么说的“我就可以代表人民,我才拥有最高国家权力,我的话就是法律,所有人不得违背。至于国王和反对者,Go to hell!”
克伦威尔又失算了,即使关闭了上院,审判国王的提案仍旧没有通过。
1648年12月6日,军队再次将下院反对审判国王的议员赶出了议院,终于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
接下来的事情,不再是革命,而是闹剧:在缺席一半法官的法庭上,得出了一个处死国王的判决,罪名是国王投靠苏格兰(虽然这事儿新军自己也常干,而且更离谱)。
“如果不让我说话,别人还指望能有什么公道?”
——查理一世法庭陈词
这场审判最根本的理由是:克伦威尔需要国王的脑袋。
无论怎么审判,克伦威尔都知道,查理一世始终是英国国王。只需逃离伦敦,随便到一个乡村,振臂一呼就能纠集起一批效忠于王室的骑士。
到那时,他才是一个真正的叛国者。
国王,必须死。
1649年1 月30日,查理一世在白厅断头台上留下了自己的遗言:“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你们能够宽恕将吾送至此的那些人,因为他们的声音并不属于他们自己。同时,我也希望你们能够继续享受作为一个英国国民所能享受到的自由,但愿这不是奢求。宽恕是君王的特权,现在——我将它留给了你们”。
历史上永远没有绝对的先进,也没有绝对的反动,所有的对或错都是某种程度。说到底,先进和反动之争不过是反动势力赚的钱少点,先进势力赚的钱多点(先进生产力和落后的生产关系枷锁)。
如果靠鲜血解决江湖纷争,甚至动用暴力战争,民族将为之付出停滞甚至倒退的代价。鱼死网破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双方都必须让步,政治的精髓恰恰就是一种利益对另一种利益妥协。
占尽一块蛋糕的人,只能是封建专制;鲜血,只能浇灌暴君专制的渴望。
查理一世人头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克伦威尔被军方拥戴为护国主,终生不易,而且世袭;议会被军官会议替代。
这位天才的草根枭雄绝非善男信女:血腥镇压剑桥等郡农民运动、屠杀平民派士兵;远征爱尔兰的时候在德洛格达屠城;残存的下院也被解散。当时下院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