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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君弑父此等滔天大罪,足够太子被唾骂千古!
与此同时,严钧也上报了户部之事,户部尚书廖先恒因罪下狱,牵连其家眷跟着下狱,并抄没其家财。眼下户部尚书之位空悬,户部又只有一位侍郎,并且在这个时候告老还乡,户部无人主事,正乱成一锅粥。
皇帝因户部与太子两件事已经体力不支,再次昏厥,并被太医再三劝告,再过度忧思,便会严重损坏龙体,简而言之就是,若再不好生休养,随时都会面临死亡。
皇帝心里有太多遗憾,并且怒气难消,实在舍不得人世,在并未完全清醒迷迷糊糊之前,心头仍然记挂朝堂之事,皇后因太医嘱咐,日后守候在旁,并不许朝中之人前来打搅。
户部之事清查过后,先皇后留下来的宫人也都认了罪,但绝口不提太子之意,正逢皇帝昏迷,三司与皇后有定罪之权,却无废太子之权。
皇后都已经忍到这一步了,先皇后留下来的人嘴巴都太近了,她当然不肯前功尽弃,便深夜召九皇子进宫商议,要不要给皇帝下一副猛药,让他再次清醒。
九皇子问了利弊,毕竟皇帝现在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皇后叹道:“太医说有八成把握可以使皇上清醒,不过醒来……也就是回光返照之兆了,七月一过,怕是就……”
眼下已经是六月底了,离七月初一不过三日时间,若是熬不过七月,皇帝便只有两三日的活头了。
朱炽沉着气道:“若是等父皇自己清醒呢?”
皇后直视儿子道:“太医说,皇上未必醒的过来了,现在又是迫在眉睫的时候,本宫与你又如何有资格等的下去?”
朱炽语气平淡道:“看来母后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了。”
皇后死死地握着手中的玉如意,细长的手指骨节发白,她红着眼圈看着儿子道:“若不是为了我儿,本宫哪里舍得看着皇上受这等苦楚,到底也是几十年夫妻了,人心都是肉长的。”
若不是太。子党人太过咄咄逼人,她与儿子的性命危在旦夕,她也用不着这般算计,日日戴着面具同枕边人演苦情戏。
母子正在夜谈,会极门处传来一封急奏,朱炽拆阅信件,才得知鞑靼大举进攻,已逼近居庸关五十里之外!
若是居庸关破了,以大明京都的兵力,未必能抵御鞑靼!
朱炽一脸急色,对皇后道大事不好了。
皇后急忙道:“何人传书?难道是太子造反了?”
朱炽把摇首道:“武定侯着人递进来的,鞑靼进攻了!”
皇后面色煞白,道:“他们不是一直按兵不动,如何敢在这个时候犯我大明!”
朱炽把信件递给皇后,道:“母后先看顾宫中,父皇的事暂且不急,先等儿子出宫去解燃眉之急再说。”
皇后催促道:“你且放心去吧,宫中有本宫,不会再生事端。”
朱炽行过礼,倒退几步,便转身出了门。
皇后目送儿子出宫,手里的玉如意都被她握热了。现在已经不能再把皇帝用药灌醒了,否则他若知道了此事,怕是真要一命呜呼了。
阅览过信件后,皇后命人把信和信封都全部烧成灰烬,漫漫长夜,她只勉强睡了一个时辰,便淡雅梳妆,去了皇帝的寝宫。
……
武定侯府里,曹宗渭得到急报之后,立刻派人传信去了九皇子府邸和袁淑山等人处,听得常随说九皇子不在府邸,便又派人送进了宫中。
安排完送信的事,他还派人去了贺、陆等府中把心腹近友请来。
从曹宗渭起夜开始,府里便闹腾了起来,贺云昭近来觉浅,很容易就惊醒了,她披上衣裳去了书房,看着已经重新换过的红烛,睡眼惺忪道:“怎么了?”
曹宗渭道:“吵着你了?夫人进去睡吧,我过会子去外书房议事。”
这么晚了还要议事,贺云昭顿觉大事不好,心头突突地跳,道:“可是太子反了?”
曹宗渭摇头,道:“我有兵符在手,京中所有卫所的兵,包括京军三大营我都能调动,不怕他们反。”
那就是比太子造反更严重的事发生了,贺云昭眉头跳动着,扯了扯披在肩上的衣裳,走到曹宗渭身边道:“难道是皇上……”
曹宗渭脱下外衫,也披在贺云昭身上,安抚道:“一切有我,你听话,快去休息。”他低头看了看她的隆起的腹部,欣慰道:“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我什么都不怕。”
贺云昭眼眶湿润了,抱着他道:“有你在,我也什么都不怕。只是现在已经睡不着了,让我再陪你会儿。”
曹宗渭无奈,只得关上书房之门,牵着她的手道:“云昭,我还是同你说罢,鞑靼进犯了!”
贺云昭瞪大了眼睛,怔了片刻,道:“你不过回京一年有余,离居庸关那么近,他们如何敢进犯!难道是……马元滨通敌叛国?!”
曹宗渭颔首道:“我也有这个猜想,不过也可能是鞑靼的细作知道了朝中状况,才挑了这个时候进犯。”
贺云昭深凝眉头,道:“除开你,无人能抵御的了他们,这京中若是没了你……”
曹宗渭捧着她的脸亲吻道:“云昭,别怕,我会护着你和孩子,你安心养胎,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
贺云昭双目湿润,点了点头,紧紧地抱着他道:“你去吧,我和孩子都会乖乖的,他们也快来了,你去前院吧。”
曹宗渭吻下她的清泪,道:“没事的,我不会有事,更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
贺云昭擦了擦眼泪,道:“我知道。”
曹宗渭送贺云昭回了屋子,贺云昭把身上的衣裳还给了他,看着他走了,便让丫鬟拿了笔墨进来,她静下心抄经祈福,希望她的丈夫,她的父兄,还有这大明的忠臣们,都安然无恙!
前院里,得到消息的都人连夜赶了过来,个个面色凝重,都做好了上阵杀敌的准备。
曹宗渭同他们讲了具体情况后,便开始同他们商议起了对策。
陆放自告奋勇,愿重回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这周是真的很忙,抱歉喔~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在抵御鞑靼上; 曹宗渭经验十足,陆放跟了他好些年,在居庸关也过了两年多; 该学的也都学了大半,只是年纪稍轻; 又是商家出身,难以服众。
所以曹宗渭不可能让陆放一人独回战场,若要赶去居庸关,也必然要带陆放。
商议过后,曹宗渭决定了; 他还是要回沙场,鞑靼怕的只有他,他若不去,鞑靼若是拼死攻进来,居庸关指不定真就失守了。
这京都里; 曹宗渭深思熟虑过后,还是决定将交给雷同知,有他与九皇子相互照应,就凭太子手里那点兵权,想要造反难度很大; 若是逼宫,有皇后在宫中镇守,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这厢商议好了,九皇子府邸的人便来了; 请曹宗渭前去夜谈。
曹宗渭送走了部分心腹,又带了几个一同前往九皇子府邸。
深夜的京都里,好些世家大族府邸中都是灯火通明,连带的整个城池都被照亮了。
太子府邸里也依旧如此。
马元滨与太子夜饮,书房里还摆了两盆凤仙花,是马凤仙闲来无事亲手培育的。
太子举杯,底气十足道:“廖尚书虽然下狱了,如今鞑靼进犯,父皇久病不醒,只要兵部温澄不派人出去,不出兵符,我看他朱炽和武定侯求不求我!”
马元滨难得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道:“臣在此先预祝太子……”
二人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太子饮下一杯酒,忽而皱眉道:“岳父,您说鞑靼他们会不会借此机会真的进犯大明?”
马元滨放下酒杯,脸上的笑容更加淡了,道:“会。”
太子差点没噎死!他惊慌地看着马元滨道:“那、那我大明岂不是危在旦夕?!”
马元滨安抚道:“请太子安心,抵御鞑靼是武定侯的事,不需咱们操心。”
太子皱眉道:“可是……武定侯没有兵符,他又不能调兵,又如何敢前往居庸关?”
马元滨扬唇道:“火烧眉毛的时候,武定侯自会想出非常办法,对他这种忠君爱国的武将来说,没有什么比国之安危更加重要。”
太子仍旧担忧道:“武定侯他真的会强夺兵符么?”
马元滨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他会,一定会!”
在马元滨看来,愚忠的人一定会做愚蠢的事。
对于马元滨这种卑鄙的人来说,卑鄙就是他最擅长的手段。
太子又道:“可是没有父皇诏书,他便是抢了兵符也无法调兵啊。”
马元滨得意一笑,道:“所以……除了窃取兵符,皇后怕是还要身负假拟圣旨之罪。”
太子眉梢带笑,道:“若是武定侯敢强取兵符,便是打了胜仗回来,违律就是违律!便是要杀了他,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皇后拟假诏,便可废后,我往后也不用顾忌这老妖婆了。”
马元滨笑道:“待武定侯大胜而归,太子早就登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更深夜重,两人酒兴正酣,为避免误事,余下的时间只喝了两壶荔枝酒。
……
九皇子府邸里,他早已聚集了心腹,待曹宗渭等人来后,亲自请了他们进书房。
众人正要行礼相,朱炽抬手道:“都勿要拘礼了,快请坐下。”
曹宗渭等武将本就不拘小节,听了朱炽之言,也都按尊卑快速坐下。
朱炽坐在上首,一手撑在膝盖上,扫视众人道:“想来诸位也都已经知晓,其余废话我也不再赘述,大人们以为兵部会派何人前去居庸关?”
无疑曹宗渭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兵部不可能会把兵符交给他。
坐下亦有兵部之人,不过官职并不高,但是为人机灵,耳听八方,便把自己所知告知于众,他拱手道:“禀九皇子,据下官所知,温尚书已于昨日告假。”
朱炽眉头深拧,道:“那这事岂不是落到两位侍郎头上?”
裴禾之父,吏部尚书裴之敬道:“兵部左侍郎母亲才将逝世,已经准备回家丁忧了。”
朱炽心头窝火,强忍怒气道:“国难当头,兵部这是什么意思?!”
裴之敬干脆把话说全了,他道:“兵部右侍郎怕是也不肯担此事。”
朱炽大怒,难道兵部就这么撂挑子不管了?!
众人也都着急,兵符还在兵部尚书的手上!
底下已有脾气暴躁的人当堂怒骂马元滨奸臣贼子。
还有人客观道:“九皇子,皇上无诏,便是只有兵部的兵符,也没法出征啊。”
眼下人多,九皇子心里有了主意,却也不好直言,只道:“诸位勿要急躁,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袁淑山冷静道:“恐怕他们有两意,一是逼迫咱们行事违律,二是想调虎离山。”
九皇子点了点头,愁眉不展地看了一眼曹宗渭。曹宗渭递了一个眼神给他,朱炽心领神会,便暂且解散了众人,只留曹宗渭与袁淑山等六部尚书同他在书房内密谈。
朱炽问道:“武定侯可是有什么主意?”
曹宗渭道:“以皇上现在的身体状况,只怕七月间……”
朱炽颔首,面色严肃道:“是了,太医说了,恐怕就是七月的事了。”
几位尚书面色也是难看,大明内忧外患,便是能攘外,只怕也难以安内。
曹宗渭镇定地罗列出他们现在遇到的困难:“若无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