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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鸢尾已经成了皇上的妃子。
大皇子大病了一场,在他生病的时候,鸢尾差人偷偷给他送过一封信。
信中说,是皇上强行将她带回宫的,她也不敢拒绝,说她心底最爱的人还是他,说她已经对不起他了,让大皇子忘了她,却找一个值得她爱的人,就让她在宫中这样过一生。
那信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大皇子不禁想象着鸢尾写这封信时哭红的眼,是心疼又不舍。
他喜欢鸢尾,自然对鸢尾的话深信不疑,而且皇上也不是第一次从宫外带女子回宫,当年的兰妃也是皇上从宫外带回去的。
因为鸢尾,大皇子头一次对皇上有了几分不满。
而大皇子对皇上不满,正是凤阁想要的。
之后一个多月,又不断有鸢尾的信送过来,信中的内容无一不是向大皇子诉苦,说着宫中如何的孤单,顺带着表达对他的思念。
他想一心对待的人被父皇抢了去,几天的新鲜劲过了便又开始冷落她,这让大皇子对她更是放不下,对皇上也是越发的不满。
那门客便知道,时机成熟了。
鸢尾是凤阁的人,却也只是一枚棋子,一枚用来挑拨皇上与大皇子关系,随时准备弃用的棋子。
几日后,鸢尾和大皇子私通款曲的秘密被皇上知道了。
皇上震怒,当即便下令捉拿二人,可刚下完令,他又改了口,让只捉拿鸢尾便好。毕竟是他因为着实喜欢鸢尾,明知道她是自己儿子喜欢的人还装作不知,把她接回宫中,说到底,他儿子不过是被女人迷晕了头,自然不好怪罪儿子,而鸢尾却不一样,她当初进宫时分明说她和大皇子并没有什么关系,如今却字字说自己是被逼入宫的。
作为皇上,他又怎能容忍有人如此欺骗自己,将自己和自己最宠的儿子都耍得团团转?他把所有的羞脑愤怒都发泄道鸢尾身上,下令将鸢尾凌迟处死。
大皇子原本就对皇上日渐不满,却不想突然出了这档子事,理智顷刻间全都见了鬼,贸然带着兵强行闯入宫中,想去救人。
没有准备的战斗,自然输得极惨。
皇帝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拿下了他。
向来理智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就要造自己的反,而且这样冲动不计后果,皇上更是愤怒,下令将大皇子带到鸢尾面前,让他眼睁睁看着她的肉被一块一块割下。
古往今来的帝王,十有八九是无情的,杀父杀兄上位的不在少数,对自己儿子下手的也大有人在,更遑论是个为了女人便想逼宫的儿子,可想而知,大皇子的下场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他被处以腰斩,连带着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受到了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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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暗影阁的办事效率高,多年前的一桩案子,不过花了两个多月,不仅事情的始末被他们查得清清楚楚,更是连人证物证也一并给找到了。
这消息,便是暗影阁的人从当年大皇子的那个门客身上所得。
在鸢尾和大皇子出事之后,他便消失无踪,前些日子,暗影阁的人在一处深山老林抓住了他,却原来,大皇子死了之后,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沈容想将他灭口,他才不得已到深山躲起来。
这些年,他一直躲在山里不敢出去。
暗影阁的人将他带回了暗影阁看管起来,他也不想再过躲躲藏藏担惊受怕的日子,老老实实交代了凤阁的幕后主人便是当今三皇子沈容,表示只要能扳倒凤阁,扳倒沈容,他可以出面作证,证明当年大皇子和鸢尾一事是沈容策划的。
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小命着想,他暂时不能透露自己有什么物证。
苏轻言将那纸张小心翼翼收好,道:“替我谢谢暗影阁的人,那证人还得麻烦他们帮我看管上一段时日。”
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情,一直是皇上的逆鳞,不好贸然提起,且以如今沈容在朝中的势力,光这一件陈年往事,曝光出来并不一定有致命的作用,若是想彻底让沈容失势,还需要收集更多的证据,找一个合适的契机。
刘华爽快地点了点头:“没问题。”
第76章 七六
御书房。
德庆帝看着灵州送回来的图纸; 脸上像是既有欣慰; 又有几分可惜。
不过好在陛下的眉眼; 也算是慢慢舒展开来。
瞧着陛下舒展开来的眉眼; 安公公可算放下了心,近两个月,陛下因为当年二皇子的事情,一直情绪不好; 这回还是头一次在批阅折子的时候有了好脸色。
安公公寻思着是莫不是刚好批阅到灵州那边的折子了?
刚想到这一层; 便听到陛下的感叹:“酒酒这孩子……”
说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又没了说话的兴致。
安公公原以为陛下欣慰是因为灵州那边的水患有了进展; 却没想他又突然提起那清河郡主; 眼光不经意间扫过皇上桌面上摊开的图纸,安公公替皇上收了已经批阅好的奏折; 笑道:“经过这几年,许姑娘倒是懂事了许多,还能帮助陛下分忧了。”
三年前; 苏家出事、受到牵连的不止有五皇子,定国公府也受到牵连; 被削去爵位,贬为庶民; 是以,他没有唤许酒小郡主,而是唤着许姑娘。
德庆帝看着桌子上栩栩如生的移民效果图; 叹道:“是啊,酒酒懂事了。”
只是,她也不再是那个总是一身红衣,手中握着软剑,活得张扬明媚,走到哪儿都能吸引人全部目光的郡主了,如今的许酒,他虽没见到面,却也从她的画中看出,她的性子沉稳了不少。
他其实是更喜欢那个明媚张扬的酒酒的,只是在经历过那些事情以后,她身上怕是再也看不到那份骄傲。
他低低道了句:“是朕对不住阿追,对不住景阳。”
让他们唯一的女儿疯癫流离,从未想过把她接回宫中照顾。
安公公自然察觉到陛下心底难得的愧疚,宽慰道:“也不能怪陛下,当时许姑娘已经彻底失了理智,见着人就杀,陛下做那等决定也是逼不得已。”
“你说……”皇上顿了顿,像是想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道,“当年若不是阿追和景阳相继离世,酒酒是不是就不会再度疯癫?”
德庆帝这话,着实让安公公吓了一跳,这么多年来,定国公和景阳长公主的死一只是皇上最不愿听到,也最不愿提起的事情,今日怎会突然提起?
安公公垂下首,道:“或许吧,好在现在许姑娘已经恢复了,陛下您若是疼她,待他们从灵州回来,再行封赏也未尝不可。”
也只有安公公因着从小伺候德庆帝的缘故,才敢这样建议德庆帝。
德庆帝听得安公公的意见,顿了良久,才道:“待得他们回来再说罢。”
安公公没再出声。
过了一会儿,德庆帝似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前阵子,你说有人来报,顾恒去找老五了是吗?”
安公公应道:“是的,侯爷去灵州的第二日便找五殿下了,说想借他手中的士兵帮忙开荒。”
皇帝又问道:“老五同意了吗?”
安公公道:“关乎民生大计,五殿下自是同意了。”
皇帝似很欣慰,道:“除去三年前那次,他从小就没让朕失望过。”
安公公低头听着。
又是一阵沉默,皇上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好一会儿后,才又听到皇帝的声音:“传旨下去吧,让灵州所有官员将士,在水患一事上必须竭力配合苏卿,若有违令或不从者,可先斩后奏。”
安公公闻言,弓着身子道:“是。”
拟好旨意出来的时候,已是黄昏。
安公公看着天上的残云落日,不知为何,忽地就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个黄昏,那时天上也是这样一幅光景。
许酒在苏相家被灭门之后疯癫过一阵子,但在许追和景阳公主的照顾下,是清醒了好一段时日的,那段时间虽然没有先前那般好动,但神志是真的清醒的,或许是知道自己一年来让父母操了不少心,她也逐渐放下苏迎,不再寻死,一家三口住在京城的一处小院子里,虽没了爵位,没了锦衣华服,但也过得和美。
可突然有一天,定国公病倒了,这场病来得突然又迅猛,不过三天便过世,景阳站长公主素来和定国公感情好,他这一走,景阳长公主也没了活下去的欲望,紧接着自尽而亡,就留下了许酒一人,孤苦伶仃。
也许是因为刚从失去苏迎的痛苦中回过神来,又突然失去双亲,许酒又疯了,上次苏迎死后,至少她还认识她的父母,还有点点神志,这一次,她是彻底癫狂,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手中持着软剑,见人便杀,一路杀上了狩猎的围场。
他犹记得那一年火红的夕阳下,满身是血的小姑娘眼中满是戾气,手中的软剑滴着血一步一步朝着皇上走过来。
他心中大惊,扶着皇上往后退,侍卫纷纷围上来护着皇上,她一个一个的杀过去,身上几乎没有一处不见血,却依旧不肯停下来,似非得取了皇上性命才肯罢休。
纵然她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
一个时辰过后,她才力竭而倒。
侍卫们见她昏倒,纷纷便拔刀朝着她砍过去。
陛下在这个时候才开口阻止。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血人良久,才叹了口气,道:“丢到八宝山去罢,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八宝山,是京城郊外的一座乱葬岗,方圆百里荒无人烟,山上满是森森白骨,这样一个失去神志受了重伤的小姑娘丢过去,是必死无疑。
景阳长公主未出阁在宫中时对安公公有恩,许酒也算是安公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于心不忍,便让人去找了京城那些乞丐,给了他们许多的银两和药材,让他们前去乱葬岗帮忙照顾许酒。
然而,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再多做,怕引起陛下不满。
好在许酒命大,竟在乱葬岗上活了下来,虽然神志不清疯疯癫癫,但总归是活着的。
皇上对许酒,也不知是个什么想法,知她活下来,既没追究她当年的弑君之罪,也没让人照顾她,就任凭她疯疯癫癫在京城里四处寻人,去年秋,三皇子回京找回许酒,买下定国公府,将他安置在那处,皇上也没有任何不满,似是默许了他的做法。
也许是因为身体越发不好,皇上近年来对晚辈似乎越来越宽容,连连惹得他发怒的三皇子他没有处置,今日看皇上的意思,像是真打算把五皇子也街回京了。
也不知五皇子回京后,京中又会是怎样一番局势。
“安公公,马车备好了。”
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安公公的思路。
“嗯。”
安公公揉了揉眼,踏下台阶,往宫外走去。
第77章 七七
皇上批准了苏轻言所提的方案; 炸掉永和镇淮安河那一段的堤坝; 将永和镇的百姓转移到各个合适的地点; 命灵州各级官员竭力配合。
这道旨意是由皇上身边的安公公千里迢迢亲自来灵州传的; 灵州各地官员也不敢怠慢。
旨意到达灵州的第二日,离开近两个月的顾恒也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五殿下沈衍。
沈衍身型修长,五官也是十分清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