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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军已在朝阳门外架起了数架大炮,只待燕王一声令下,燕军便准备攻城,朱棣此刻倒是不慌不忙,因为他心中知道,此刻站在朝阳门上指挥作战的终归还是他大舅子,于徐王妃也好,于妙锦也好,他都想再给大舅子留一番情面。
方孝孺此刻匆匆奔至乾清宫,因为他已得知消息,军中有人暗中组织哗变,愈意献城降贼。
“希直先生所言是何人?莫非是王驸马?”御座上的朱允炆听闻此言,惊恐万分,如今时局本就动荡,即使城内有二十万大军,可分派至各个城门之后,每个城门所得的守军并不足以守住城池,而今又有人蓄意在军中组织哗变,他心中此刻只想立即将此人绳之于法,千刀万剐,以泄心中之愤!
“王驸马此刻已称病卧床,故意不出门领兵迎敌,可见其反心昭然若是,可臣此刻说的并不是王驸马……”方孝孺回道。
他们口中所说的王驸马,便是朱元璋第六女怀庆公主的驸马王宁,曾任后军都督府大都督,但因为曾经向燕王传递情报之事泄露,被籍没家产,下锦衣卫大牢,现在京中无良将可用,建文帝不知怎么的脑袋一热,又把王宁放了出来。
“不是王驸马,那此人是谁?”朱允炆虽知朝中不少人已有反迹,可他此刻也没有实证到底是何人要反。
“回陛下的话,是左军大都督徐增寿……”方孝孺拱手回道。
“什么!徐增寿!这中山王府之人,果然是不能重用,朕先前只想着防范魏国公,却没想到他这四弟,黄雀在后在此搅局……”朱允炆拍案而起,此刻已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中山王府仗着与燕王的姻亲关系,怎可能一心向着朝廷,陛下可还记得那一年,燕王三子被扣京城,便是徐增寿唆使朱高煦盗马而逃。耿炳文,李景隆率军出师北伐,他便暗中向燕军通报军情。燕军数次截断我军粮草,据查皆是徐增寿向燕军泄密,其狼子野心如今已暴露无遗,锦衣卫赵指挥使已经手握徐增寿谋反的实证,陛下需尽快将徐增寿关押起来,就地正/法!”建文帝下首的练子宁忙煽风点火道。
“陛下,当前军情之危急,如若此刻将徐增寿就地正/法,军中恐生哗变,莫不如先召徐增寿进宫,待询问清楚之后再做打算。”方孝孺听闻练子宁之言,忙进言道,毕竟中山王府乃是开国第一功勋之府,如若就这样草草杀人,军心必然大乱。
“恩,希直先生所言极是,传朕旨意,立即叫徐增寿进宫觐见。”建文帝思虑片刻,还是决定采纳方孝孺的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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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徐增寿进宫觐见之时,为防止发生意外,此刻建文帝已经禀退左右,大殿之上,只剩下建文帝,徐增寿,几个太监和几个穿飞鱼服配绣春刀的锦衣卫。
建文帝尽量压住心中怒火,心平气和下来问徐增寿道:“徐增寿,朕且问你,有人现在告发你串通燕逆,你可认罪?”
徐增寿并未吭声……
建文帝见他如此这般反应,本已抑制住的心中怒火又再度发作,他指着徐增寿鼻子骂道:“你……竟然敢不回话,三年前燕王三子来京,你曾信誓旦旦的保证,燕王富贵已极,何故要反,当时朕就是信了你的鬼话,可一转眼的功夫,你就帮着燕王三子盗马而逃,这就是你当初对朕的保证?”
徐增寿仍未搭话,只是在那里垂头看着地面,心中不知在打什么小九九。
朱允炆见他不答话的样子,怒火中烧已是到了顶点,只见他怒斥道:“好……你不说话,就代表你默认了罪行,耿炳文,李景隆北征之时,你私下向燕逆传递情报,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燕军数次截断我军粮草,别以为朕不知道是你从中作梗!朕数次相信与你,皆是因为你是开国元勋之后,朕相信你们徐家世代忠良,竟没想到你徐家一世英名,全都败在了你手上!如今你又想做什么?你私下里勾结骁骑右卫,龙虎卫,英武卫的几名将领,到底居心何在?”
徐增寿见戏已经不能再演下去了,他抬头瞟了一眼站在建文帝身旁的锦衣卫,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如若再继续刺激皇上,那很可能小妹口中所说的话,皆会成真,他定了定神,按照事先与小妹计划好的转移话题道:“回陛下的话,增寿手中现有一从北平而来的人质,陛下在定我罪之前,何不先见见此人,再下定论?”
“此人是谁?你莫要在此故弄玄虚!”建文帝听闻此言,面上神色便稍稍缓和了些。
“此人现在就候在殿外,皇上传他进来便知晓了。”徐增寿不慌不忙答道。
朱允炆立即命令身边的锦衣卫,将那人带了进来,那少年的面相,看起来十分眼熟,那是……
“锦妹妹……”朱允炆待看清楚那人面庞,便起身痴痴唤道。
“臣女妙锦,叩见陛下。”徐妙锦一进正殿,便磕头跪拜道。
“哼!你们兄妹二人好大的胆子,十七叔公然抗旨,投奔燕军,与燕逆一同谋反,朕还未来得及治他的罪,你身为宁王妃,竟然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京师,别以为当年朕对你有过几分情意,就不敢杀你!”朱允炆说罢已是抽出了身边锦衣卫身上的绣春刀,刀锋直指徐妙锦。
徐妙锦倒是不慌不忙,镇定说道:“臣女自知罪孽深重,只是此番进京……”还未等她把话说完,只见锦衣卫指挥使赵曦慌慌张张地跑进大殿,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就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跪在了建文帝面前。
“何事如此慌张?”建文帝见他的样子,心中已是凉了八分,莫不是这该来的已经来了?
“陛………陛下……谷王朱橞与曹国公李景隆叛变,大开金川门……如今燕军……燕军已进城了……”锦衣卫指挥使赵曦,双目含泪,哽咽磕头奏报道。
“哈哈……哈哈哈!”只见朱允炆瞪着红肿的双目,仰天长啸了三声,又重新把剑锋指向了徐妙锦,双目之中满是杀气,他已经彻底疯狂了!
徐妙锦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她竟然迎上了刀锋,一旁的徐增寿见状,忙要伸出手去拉小妹,只见徐妙锦怒目圆睁呵道:“陛下要杀我,我无话可说,可如若我有办法救陛下,陛下可愿与我一同走?”
朱允炆手中的绣春刀微微颤抖着,他曾用尽全力握住那刀柄,可面前之人毕竟曾久久萦绕在他心中,当年她跪在乾清宫外,面色惨白却强挤出一丝笑意对他说她要吃东西的情景,仍历历在目,五岁时第一次在宫中见到她的情景,那个他一直珍藏在身边的手帕,他怎忍心将手中刀剑刺进她的心脏……
只听哐当一声,他手中的绣春刀已坠到了地上,他向后踉跄了两步,赵曦忙上前扶住了建文帝。
建文帝泪中含笑道:“朕早就知道锦妹妹心中只有四叔一人,当年朕眼睁睁地看着锦妹妹受苦,却没能向皇爷爷求情,是朕太懦弱……锦妹妹今日是特意来看朕的笑话,对吗?”
徐妙锦含泪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我已说过,我有法子护陛下一世周全,请陛下移驾坤宁宫吧。”
朱允炆虽想不明白徐妙锦此刻打的是什么主意,却也没了其他的法子,只能起身在赵曦的搀扶之下与她一同向坤宁宫而去。
此刻坤宁宫中,皇后马恩慧牵着长子朱文奎,已同铁凌菲,齐如玉,翁静澜抱着孩子在此等候多时,她们还不知道燕军已进城的消息,此刻但见皇帝连同徐家兄妹二人已至,便长舒一口气。
徐妙锦望了望四周,见众人都在,唯独不见景静琪,便焦急问道:“为何不见景妹妹?”
“景姐姐并不在府中,我也是到了景府,问过了下人才知道,景姐姐与夫君早就去乡下避难了。”铁凌菲眨眨眼回道。
“燕军已入金川门,如今已没有了时间,我只能先顾你们,再去救景妹妹了,不过你们且放心,有我徐妙锦在一日,定会护得景妹妹周全!”徐妙锦见此刻已没有了时间,只能先顾得上眼前之人了,好在历史上的景清在燕王登基之后,曾假意投降,到时候她自会有时间再细细筹划,如何营救景静琪。
众人听得燕军已破城而入的消息,皆是抱头痛哭起来。
徐妙锦取出怀中道衍亲赠的金刚经,此刻已临近午时,一合相,即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世界一合相,众尘合为一世界……她心中默念着道衍曾经对她的嘱托,忽见此刻天象异动,众人抬头望向天空,本是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乌云蔽日,雷声震天,乌云翻滚而来,狂风骤起,卷起尘土飞扬。
就在乌云遮天之际,却出现了一个雨幡洞云,洞云从天而降,落到地面上来,只见那洞云之中,竟出现了他们前所未见过的幻想,那是二十一世纪的南京城,车水马龙。
徐妙锦催促众人尽快走到洞云中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众人听闻她言,便纷纷朝洞云中走去,马恩慧等人,原还是一步三回头,与这个世界恋恋不舍,待跨步到洞云之内,便瞬间被吞噬在了幻想之中。
那洞云的面积逐渐在缩小,徐妙锦见众人都已消失在洞云之中,便长舒一口气,她嘱咐赵曦去乾清宫放一把火,再找两名宫人,穿上建文帝与马恩慧的衣服,制造一个建文帝纵火自焚的假象。
那洞云还未消失,她抬起脚,闭上双眼,心中纠结万分,如若这一觉踏上去,便永远要与这个世界永别了,二十一世纪的南京城近在咫尺,她想回去!她真的很想,很想回去!
“小妹……”徐增寿唤她的声音将她拉回到了现实世界,她无法放下燕王一人独去,她爱他……
她始终没有落下抬起的那只脚,待洞云在她眼前消失之时,她心中便已明白,她放弃了回到现代的唯一机会,她含泪奔到了徐增寿怀里,泪水沾湿了四哥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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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军源源不断地从金川门涌入,魏国公徐辉祖听闻金川门已失守,忙率领麾下三千士兵,从朝阳门来源,一遇燕军,便与之展开了激战。
徐辉祖自知区区三千兵马,如何能抵得过如潮水般涌入的燕军,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士兵接二连三死在燕军铁骑之下,自己的坐骑连中数箭,仍是挥舞着手中长/枪,不肯言败。
这时只见混乱之中,有人来报,说乾清宫起火了。
徐辉祖调转马头,望向皇宫方向,果然是浓烟四起,皇上怕是已经殉国了……
六月的天气,原本就喜欢变脸,待到天空中乌云尽散之时,奉天殿的浓烟却又如乌云般,笼罩在乾清宫的上空,应天城中的守军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城中十三门之上,皆已换上了燕军的旗帜。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徐妙锦站在东安门外,想起第一次与徐辉祖面圣时的情景,不禁唏嘘感叹万分。如今乾清宫那红墙金瓦,已经彻底湮灭在火海之中,转眼间十二年就这样如同流水般在指尖一纵而逝,这里即将迎来第三次易主。
炽热的火光伴随着如滴血般的落日残阳,映照在徐家兄妹二人苍白的面容上,徐增寿握紧了妹妹的手,痴痴望着那越烧越旺的火海,安慰道:“小妹,一切都过去了。”
正当徐家兄妹准备转身回府之时,落日余晖下,只见一个身影从仿佛从天边走来,火光映照之下,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庞,可这身影,却是徐妙锦再熟悉不过的,那年上元灯节烟花绽放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