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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棠一时之间说不出话,真的想问一问老天非典到底什么时候过去,这么厉害的传染病,他们能挺过去吗?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放心,算命的说,我有媳妇了就命大了,不会有事儿的。”
“嗯,你一定会没事儿的。”
“一定会,媳妇儿,我爱你。”阮东阳在彼端说,虽然他一再安慰于棠,但是这句话时,仍旧带着对未知的伤感和不安。
于棠半晌后也说:“东阳,我也爱你。”
于棠挂上电话后,三零六寝室安静一片。
杨会会捂着脸难过地说:“我不让他去寝室楼站岗不让他去查寝不让他去帮忙,他偏要去,偏要去,说是后悔自己没有学医,不然一定会奋斗在一线,现在,现在——”
“会会,别担心,肯定不会有事儿的。”宁宁安慰。
这时,一个室友说:“昨晚北校区去香港玩过几天的男生,被确为非典病例,一会儿新闻应该会报道。”
这句话令杨会会停止哭声。
整个寝室陷入死静中,大家似乎看到了死神的模样。
与此同时,得到阮东阳、徐文思连小胖也被隔离的烟厂家属院一下炸开锅了,孟方兰、李金花直接哭起来,阮正宾、大胖分别安慰,两家人都要去学校看望,但是北州市非常时期“看望”是个奢望,只能打打电话,一向坚强的孟方兰,给阮东阳打电话时,握着话筒眼泪直直往下流,声音都变了腔,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一句又一句地喊:“东阳,东阳啊。”
“妈,我没事儿。”阮东阳在弊端说。
“你、你、你怎么会发烧的呢?你——”孟方兰说不出话来,呜呜哭起来。
阮东阳一直安抚孟方兰。
“东阳,你一定要没事儿,一定要好好的,不能出事儿。”
“嗯,我知道,妈,如果我能活着从学校回家,你能不能接受于棠?我是真的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
孟方兰哭着说:“我接受,只要你能活着,妈什么都接受,什么都愿意。”
“谢谢妈。”
“一定要活着。”
“我会的。”
在被非典袭击的北州市内,“一定要活着”成了所有人对在意的人和对自己的希望、祝福,可是二零零三的五月,注定是个希望渺茫的时间段,每天增加的死亡人数与铺天盖地的口号,人心惶惶。在于棠担心着阮东阳、徐文思、小胖时,正在白扬镇的聪聪也发起了烧,徐牧成、谢玉芬请假回白扬镇照顾,说是照顾,其实就是长久的陪伴,有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的决心,这件事情几乎让于棠崩溃,她第一次感觉到;在自然、灾难面前,人类是何其渺小,何其脆弱,何其无力。面对一个个在意的人,命悬险境,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等待,等待奇迹出现。
每天封闭的生活,让她忘了自由的日子,她都记不得街上热闹的情景,羊肉串的味道以及家的感觉了,每天活在消毒水的味道中,量体温、喝板蓝根或者抗病毒口服液、看书、听广播,在广播确诊非典人数确定下降至个位数时,三零六寝室的姑娘们开心的欢呼,这时,谢玉芬也打来电话说:“聪聪没事了,就是正常发烧而已,已经退烧好了。”
于棠在电话里听到聪聪奶声奶气地喊姐姐,高兴的眼泪都落下来了。
这个时候,阮东阳、徐文思、小胖等人解除隔离,大家欢呼一片,收音机各个频道也在播报非典有被控制的趋势,这一趋势像是捅破了北州市上空的乌云,一束光倾斜而下,露出一角的蓝天,穿透北州市的阴霾,让所有人都看到了生的希望,所有人都在这个消息里露出久违的一丝丝的笑意。
三零六寝室也随着高兴,然而高兴没多久北校区四零八寝室那边却来传来李又政的噩耗,李又政已逝于非典。
这、这简直——
北校区四零八寝室里,本应该有六个男生的,只余下五个,五个男生低着头,压抑着啜泣。
同时行到噩耗的杨会会一整个上午都没了声息一下,呆呆地坐在座位前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谁询问她都没有反应,下午时突然毫无征兆地放声大哭,哭喊着:“李又政,你个王八蛋!你答应我好好活着的,你答应过的,王八蛋!你死了,你让我怎么办!你个王八蛋!王八蛋!李又政,你别死啊!别死啊!”
整个寝室的人都没劝阻杨会会,也跟着一起哭,这场来势汹汹的重度急性呼吸综合征(非典)终于离去时,在这些年轻人的心中留下重重的一笔,这一笔的笔尖直接戳伤了他们的心,带着血迹离开。
也带走了,他们共同的好朋友——李又政。
终于,在二零零三年六月十五日上午九点,北州市解除了非典警报,六月二十三日WHO(世界卫生组织)将中国香港从疫区中除名,六月二十四日WHO将中国大陆从疫区中除名。
北州大学东、西、南、北四个校区解禁的那一天,全体学生涌向各校区操场,在凝重又带着希望的大会之后,全体学生涌出学校,学校外不少等待的家长,纷纷冲上来拥抱各自的孩子,喜悦与伤感交织,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令人落泪。
于棠第一时间朝北校区跑,阮东阳也是第一时间往南校区跑,两个在同心桥上看到彼此,一个多月的封校生活,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两人彼此凝望了彼此好一会儿,才开腔。
“东阳。”
“于棠。”
阮东阳上前一步,一把将于棠搂入怀中,于棠紧紧抱着阮东阳的腰,把脸埋在阮东阳胸口,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眼泪浸湿阮东阳的胸口说:“东阳,李又政不在了。”
阮东阳嗯一声,眼眶跟着就红了。
“我们去送送他。”于棠哭着说:“好不好?”
阮东阳情绪平抚良久,才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过去了,晚上见。
第93章
李又政的墓碑安置在李又政和杨会会的老家——东州,在解禁的当周周末,北州大学北校区四零八寝室五个男生、小胖以及南校区三零六寝室六个女生一起到了东州,来到李又政的墓前,十二个人排成一个弧度绕着李又政的坟墓,看着墓碑上李又政穿着校服微笑的照片,十一个人眼睛湿润。
“李又政,你太不够意思了。”徐文思说:“说好一起共抗非典的。”
“欠我一顿鸭血粉丝你还没还。”小胖说。
“说好的电脑当二手卖给你的。”阮东阳说。
“李又政,我说要帮我追徐文思的,你还没有办到。”宁宁哭着说。
“……”
十一个人一人一句对着李又政说话,仿佛李又政活着一样,说到最后,大家都失声痛哭起来,只有杨会会红着眼眶看着李又政的照片,说:“李又政,那天,我们都说好了,非典过去后,我对你好点,我也给你买早饭送到北校区,我不会对大呼小叫,我也不会动不动就生气躲着你,我再也不会了,真的,我再也不会了,李又政,你回来啊,回来啊,回来啊……”
杨会会扑到墓碑上抱住墓碑,大声哭起来:“李又政,我陪你在学校过暑假,等你做实验……”
于棠、宁宁等人赶紧去拉。
“会会。”
“会会,别哭了。”
“会会。”
“别拉着她,让她好好哭一会儿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
等到杨会会脸上的泪水被风干之后,于棠、宁宁扶着她,朝墓园外走,坐上到火车站的汽车,然后坐上火车,十二个人心情沉重地坐上火车,随着火车逛吃逛吃的声音,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李又政是他们永远不会忘记的名字,但他们也开始明白,下了这趟火车,李又政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淡化,淡化到日常很难想起,也许日后某一天会想起来,会心口一痛,会感慨万千,但是仅仅是那么一种伤怀的情绪,因为生活还要继续,生活继续的条件是坚强。
杨会会更需要坚强。
因为非典袭击北州市,导致北州市各大、中、小学停课,解禁后,各个学校推迟放假时间,恶补落下的课程,中、高考更是首次推迟考试时间,于棠等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和宁宁一起照料着杨会会的身心,一连二十天,两人连周末也交替回家,约会基本取消,寸步不离地陪着杨会会,怕杨会会太伤心,怕杨会会想不开,怕杨会会绝食等等。
“于棠,宁宁,你们不用陪我,我没事儿,你们今天回家过周末吧。”杨会会说:“真的,你们为我牺牲那么多时间,该约会约会,该回家回家吧。”
“我不想约会。”宁宁笑着说:“我想陪你。”
“我下周末回家,这周陪你。”于棠也笑着说。
杨会会沉默。
宁宁抬头看向床铺,其他三人都已经回家了,只余她、于棠和杨会会了,灵机一动,说:“于棠,会会,我们喝酒怎么样?”
杨会会、于棠面面相觑。
“于棠,怎么样?”宁宁问。
于棠回答:“我不会喝酒,但是如果会会愿意喝,我也可以试试。”
“哟,于棠,看不出来,你一本正经的外表下,有这么一颗敢于尝试的心啊。”宁宁调节气氛。
于棠笑着拧宁宁的脸。
宁宁笑问:“会会,怎么样,怎么样?”
杨会会想了想,说:“好!”
于是,宁宁、于棠、杨会会三人一起离开寝室,到校外,开了一间房,三个女人拎着啤酒、烧烤、冰水,到了房间,大有种乖乖女做坏事的畅快感。
“没有杯子?”于棠问。
“没关系,我们对瓶吹!”宁宁说。
于棠又问:“开瓶器呢?”
话刚落音,杨会会拿着一瓶啤酒,瓶盖对着凳子磕个两下,“咔”瓶盖掉落在地,于棠、宁宁目瞪口呆,杨会会说:“我爸是酒鬼,我打小就会打各种酒瓶,不过我也很少喝。”
“好厉害!”宁宁拍手,说:“来,吃吃吃。”
“吃这个羊肉串,孜然烧的正好,香死了。”
“哎哟,谁点的羊球,居然会有羊球。”
“怎么就不能吃羊球了,来,我们三个一人一口。”
“……”
三个不常喝酒的女生,一人拿着酒瓶,在第一口苦涩的味道令三人吐舌头皱眉头之后,哈哈笑起来,然后扬起瓶子,齐声说:“干杯!”
苦涩过的甘甜与微醺令三人上瘾,三人吃一口喝一口,然后漫无目的地说着一些无边无际的话,喝着喝着,久不落泪的杨会会又哭了,两只手趴在于棠、宁宁的肩膀上说:“亲爱的,谢谢你们。”
“谢我们什么?”于棠问。
“对啊,什么?”宁宁小脸通红地问。
“谢你们这二十天陪着我,我特别感动,真的,李又政是我自记事以来第一个去天国的人,感觉他前一刻还在给我打电话送早饭,后一刻就没了,为什么啊?为什么死的是他啊?我真的接受不了,我心好疼,特别疼,我每天都睡不早,我睁眼闭眼都是李又政那个惹我生气又惹我爱的样子,我觉得的我的世界塌了,真的塌了,我甚至想到过殉情,可是我的爸爸我的妈妈,还有我的你们都在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