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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神调
据村里的老人们说啊，万梅在丈夫去世后的一个月后，万梅的家里的上空在夜晚里忽的闪了两下火光，那火光似乎鬼魅的眼睛，落入她家的房子的后面，有好心者跟着火光跳进她家的后院，却什么都没看到。那好事者感觉奇怪，就伏在窗子后面看那万梅，竟然披头散发，口中胡言，竟指着外面道：“何人在外面窥探？”
说话的语声尖声尖气的，完全不是万梅的语声，吓得那个好事者翻过墙头跑开。自此村子里就传扬开来，说那两道火光就是火狐的眼睛，这万梅就是火狐附体，谁还敢靠近？当时在村子里的老户家家都供保家仙，那保家仙就是狐黄二仙。老人们还说这狐黄二仙从不轻易显现，只有找那些立了堂口会跳大神的，才能请到二位仙人，这个在东北俗语叫做“搬杆子”。
这“搬杆子”的两个大神，那二神手拿文王鼓，请神鞭，一边跳一边唱，才能请来神仙，或者找到死去的鬼魂附在大神的身上，然后由二神发问，大神便替人解决难事儿。其实在我看来就是二人转的“神调”，唱起来也蛮好听的，这个时候虽然是九十年代，国家已经不允许搞这些封建迷信，可是因为这些人都秘密的进行，而且老年人对此深信不疑，无人揭发，所以这样的事情在偏远的农村还是存在着。
我的父亲和二叔吃过了早饭以后，便带了一些礼品来到了寡妇万梅的家。万梅早就梳洗干净与女儿万小菊在屋里说话，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便忙起身来到供奉的堂口前，上了三炷香，而这时我的父亲和二叔便走进了屋中，尚未说话，万梅就“哎呀”一声，原来三炷香断了一根，我的父亲吓了一跳，万梅假装回头道：“哎呀，你们哥俩怎么这么闲着呢？”
我父亲说：“我们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次来请你帮我们一下。”
万梅一抬手制止我父亲的说话，道：“出事了，出事了，而且祸事不小呢？”
我父亲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就拱手道：“您都知道了？您真是活神仙啊，您就是再世的，在世的，恩在世的何仙姑啊，可不出事了咋地，请您帮我们的忙啊。”
万梅板着脸道：“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没那个本事，你还是请别人吧。”
父亲把手里的礼品放在炕上道：“哎呀，你可别谦虚了，我们就信着你了，你放心事情过后我们还有重谢。”万梅的脸一下子变得和颜悦色了，让哥俩坐下，并且要万小菊去沏点茶水来，万小菊是反对母亲总是这样忽悠别人，可是一想到母亲寡妇事业的，就没有阻止，转身去沏茶。万梅问我父亲道：“发生什么事了呢？”
我父亲就把父亲的那天“诈尸”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又说了回魂夜碗碎了的事情。万梅点了一下头，若有所思口里道：“怪不得，刚才你来的时候我上香，折了一根呢？这个啊，要是说好办也好办，可是我早就洗手不干了，而且你也知道这需要一个二神的，以前与我合作的二神，说不上去了何处，咋办呢？”
我父亲和二叔面面相觑，好半天才说：“我知道大妹子一定有办法的，那这样，办完了这个事，我们至少给你一个数。”
万梅笑了道：“一百？一百就算了。”
我父亲接口说：“一千。”
万梅立刻道：“好，我答应你。二神那里你要另给，给多少我不管了，但是我会帮你联系一个二神。”
我父亲和二叔心中高兴，站起身道：“那就谢谢你了老仙儿。我们回去准备一下，你看看都需要什么东西。”
万梅道：“东西我会自带的，到时候就看你家老爷子有啥要求了，我把你家老爷子的魂儿叫来，你们要满足他任何要求，他才不会给你们捣乱的，知道吗？”
我父亲连连点头答应，然后告辞离开。这里面万梅高兴了，见他们哥俩离开，万梅对女儿说：“这下子你上学的费用有着落了。”
万小菊说：“妈，你上哪里给他找二神去啊？这临上轿扎耳朵眼能赶趟吗？”
万梅沉吟了片刻，道：“我有办法了，我就找那个张怀江帮忙。”
万小菊担心的说：“那能行吗？他会唱神调吗？”
万梅说：“女儿你不是会唱吗？干脆咱娘俩得了？”
万小菊说：“我才不会和你合伙欺骗别人呢？”
万梅道：“你这孩子要不是这样，我怎么把你养大啊，好吧，你做你的好人，我只有找张怀江了。这东北人谁不会唱两句二人转呢？我在教他几句，到时候一糊弄就过去了。”
然后对女儿说：“女儿啊，妈得求你个事，你帮妈把一些该说的话写下来，到时候我让张怀江背下来就好了。”万小菊无奈只好帮母亲写下来许多到时候二神该唱的词来，写过了之后道：“你去把张怀江叫来吧。”
万小菊说：“我去叫他，万一他不来咋办啊？”
万梅谄媚的一笑道：“你就说妈叫他，他屁颠的就来了。快去吧，我还得教他怎样唱呢。”
万小菊便听了母亲的话，来到了张怀江的家。那张怀江正与秋意，钱也，柳生在家里喝酒，万小菊开门进来，四个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张怀江，正光了膀子，忙去套了一件外衣，秋意也不觉看得呆了，这万小菊的柔弱的，美丽的样子令他怦然心动。秋意虽然与万小菊是一个村子，可是平时很少见到她出来，后来她又考学去了市里，所以这是除了那次夜半之外离她最近的一次。其实四个人都怦然心动，都不知所措。
万小菊也有点害羞，但是她毕竟是念过书，念过大学的人，镇静了一下道：“张怀江？我妈叫你去有点事儿。”
张怀江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了一遍道：“叫我？”
万小菊点头说：“是啊，叫你立刻去。”说完转身回去了，四个人不由得全部走出来送她，万小菊猛的回头道：“只叫张怀江一个人去，你们不许去。”
张怀江就乐呵的穿好了衣服跟在她身后，秋意心中不悦，心说你不要我去我偏去。
张怀江跟着万小菊，看她窈窕的后身，看她扭动的臀部，不觉想入非非，就夸说：“小菊，你真美。”万小菊回过头来白了他一眼，不理他，走得更快了。
不一刻来到了万梅家，万梅笑脸相迎，张怀江心中纳闷，心说，这娘们都不避嫌疑了，她还敢当着女儿的面和自己眉来眼去的？难道她与女儿说了自己和她的事儿？但是张怀江的心里开始喜欢上了万小菊，哪会喜欢这个娘们了，他一心要把万小菊泡到手里，要是能和这样的美丽的姑娘过一辈子？他不由得美了起来。谁知，万梅说：“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对了你会唱二人转吗？”
张怀江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唱那个？我没事儿就会哼哼两段儿。”
万梅说：“二人转讲究九腔十八调，你会神调吗？”
张怀江道：“会，我还就那个拿手。”
万梅高兴的说：“太好了，该着咱俩是搭档。”就把秋家来求她去跳大神，以及没有二神要他充当的事情来。
张怀江道：“太好玩了，给钱吗？”
万梅道：“当然给了，给你这个数。五百怎么样？”
张怀江道：“行，我肯定帮你唱好。”
万梅说：“你看这个词你背下来，到时候你就按照这个一句一句的问我，你千万背下来，对了你一边唱一边背这样容易记住。来，咱俩对一遍词儿。”说完俩人一提一句的唱起来，万小菊在那里看着，就笑起来道：“你俩真像一副架，别说，你俩搭档唱二人转去都行了。”
万梅愈加的得意，张怀江因为有这娘俩儿，倒也愉悦，不到一个下午俩人已经合作的天衣无缝了。
第五十章 神魂附体
一晃荡我们为爷爷烧了三七，这几天里父亲说，每天都噩梦缠身，说得如此严重，连四叔都不敢回家去住了，最后实在耐不住过了三七就来找万梅，万梅无可推脱，就答应晚上来为他们解决此事。
那天晚上，月隐星没，万梅和张怀江晃荡着来了，万梅的女儿万小菊由于好奇，也在后面跟着，我父亲和二个叔叔连忙迎接着走进屋里，父亲吩咐母亲去倒茶水，又自己掏出烟来，万梅不会吸烟，也噘着红嘴唇吊在口中，因为见大家冷落了张怀江，便正式的介绍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弟，以后我就会跟他搭档了。”
我父亲一下子明白过来，忙过去递烟，而我冷冷的看了一眼张怀江。张怀江晃荡着身体，一副牛哄哄的样子，接过香烟，叼在嘴里，看了一眼父亲慢条斯理的说：“都准备好了吗？那就开始吧。”万梅道：“将窗帘拉严，老仙儿附体不许围观。”我父亲忙上炕挡了窗帘，然后又在爷爷的遗像前上了香。
万梅取出腰玲系在腰上，张怀江拿了手鼓，先装腔作势的敲了一下，周围的人立刻鸦雀无声。万梅坐在昏暗的灯下，扔掉手里的烟，给张怀江使了一个眼色，张怀江咳了一声，眼睛四外巡视了一圈儿开言唱道：“哎，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喜鹊老鸦奔大树，家雀鳖股奔房檐，大路短了星河亮，小屋断了行路难，十家到有九户锁，还剩一家门没关，烧香打鼓我请神仙哎哎还呀。。。。。芝麻开花节节高，谷子开花压弯腰，茄字开花头朝下，苞米开花一嘟噜毛，我看老仙儿嘤嘤吵吵好像来到了？”
唱到这里，只见万梅忽的浑身哆嗦，头发披散，站了起来，腰玲晃荡着，似乎来了神儿，这时二神又开始唱到：“老仙家呀，你要来了我知道，不要吵来不要闹，威风有啊杀气多，威风杀气少带着，屋子小噶拉多，磕者碰着了不得，碰到君子还好办，碰到小人配口舌，他说咱那没有道行哎海呀二番起鼓哎，为什么啊，二番起鼓请神佛，通天教主上边坐，金花教主陪伴着，一请胡啊，二请黄，三请蛇蟒四请狸狼，五请豆蔻六请阎王，咱们来到大堂有事商量哎还呀。。。。。。。”
万梅的身体有更加的摇晃起来，口里发出一声：“咿。。。。。。。”
二神张怀江停住了，望着万梅，对大伙说：“大神下来了，不知道你们有何事，这个时候就可以问了。老仙可以为你们解决了。”
我和万梅的女儿在那里都看得呆了，我父亲忙走向前对张怀江说：“哦，你让老仙去问一下我的父亲为何那天怒气冲冲的摔了水碗，是不是生了儿女的气了，问他还有何要求？叫他以后不要再来闹了。”
二神说：“好。”就敲起鼓来继续唱道：“老仙家啊，你要来了我知道，不要吵来不要闹，微风有啊杀气多，微风杀气少带着，东家有事要问你，问你这家的死者，为何死后怨气多，叫他不要闹来不要做，啥事儿女都应着啊哎呀呀。。。。。。。”
那大神万梅晃荡着身体，摇着腰玲忽的开言道：“你家死去的老爷子，是不是有个前妻啊？”
这句话一出口立刻在屋里引起了骚动，尤其是我父亲十分的惊愕，因为这事情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就连自己的两个弟弟妹妹都不知道，老仙儿真是厉害啊。张怀江道：“老仙儿问你呢，到底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