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眭元进走到一个土坡上,静静地看着袁军俘虏,袁军俘虏们突然看到眭元进如此表现当下纷纷侧目望之。
“诸位兄弟,尔等看到了晋王仁义才使吾等保全此命,可若吾等这般回营,袁公纵然再仁义,有此经历,你我兄弟日后难免沦为选锋。”
眭元进见火候差不多,当下大声道。
选锋,乃古之敢死。被选为选锋的士卒,大多十死无生。
谁想死,能不死都不想死。
有聪明者,道:“校尉,某不想死,只要能不死,校尉您怎么说某就怎么做。”
降卒中有一半都是眭元进的心腹或同乡,当下纷纷附和。
眭元进道:“就说某等被俘,尔等于回晋军营途中噪乱,而后杀出,某等恐晋军追杀,一边逃跑一边收拢溃卒,不经意于晋军使者相遇,截下鞠校尉首级。”
“好,某等愿听校尉吩咐。”
俘虏们大多都是粗莽之人,如今经得起推敲的逻辑,他们岂能不说好?
其实这逻辑,眭元进也想不出,这是华歆临出营前教给他说的。
“既然是杀散晋军使者必有斩获。”
有条理清晰者道。
眭元进道:“大家慌于逃命来不及斩首,就割了耳朵,至于晋军的耳朵还是袁军的耳朵?”
是啊!人的首级能分别,耳朵还能分辨吗?
眭元进跟一干袁军俘虏提心吊胆的回到袁军大营,大营外蒋义渠正在收拢溃兵,没办法败得太惨,如果不是收拢溃兵,哪怕他是最早跟随袁绍的,也不会有好结果。
他听溃卒说眭元进被晋军所俘,心中更是忐忑不安,陡然看到眭元进回来还一副不可思议状:“元进兄,你?”
眭元进看到蒋义渠,顿时像看到难兄难弟,于是把华歆编的说辞说给蒋义渠听,蒋义渠虽然没听出毛病,可他知道,没那么简单,只是这与他无关,何况还有鞠义的首级分散他的注意力。
二人一同去见袁绍,袁绍因头痛病犯已卧床休息,二人便见到替袁绍处理政事的袁熙。
袁熙早已通过逢纪知道二人的惨状,见都没见他俩,直接把他俩打发到郭图处。
“苌奴校尉,麻烦您再见一下二公子,某二人正有要事要禀报。”
眭元进跟蒋义渠还想争取下,然而苌奴却没有给他机会,用半生不熟的汉语拒绝了他俩。
如果换一个校尉定然认识鞠义的首级,可苌奴根本没见过鞠义,他一直都是袁熙的保镖,这两年才崛起,哪有见过鞠义的机会?
眭元进跟蒋义渠无奈,只能去见郭图。
结果郭图不在,满大营都找不到郭图,就连逢纪也不见踪影。
郭图跟逢纪得知二人已败,于是逃了。
眭元进皱眉道:“义渠兄,你我战败乃晋军太强,若拖延下去,岂不是说你我作战不力,试探不成反被败吗?”
出军试探被败,责任在出令之人,非战之罪。
然而作战不力,那就是他俩无能了。
蒋义渠一咬牙,道:“咱们去见公与先生,大家都是冀州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也对。”
第六十三章一群废物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郭图正在点验粮草,突然被袁绍亲卫召回,心里就有不好的感觉,令部下继续点验粮草,自己先回来。
虽说是为了躲眭元进二人,也需要一个适合的借口,加上安平、巨鹿被晋军截断,粮草就成为袁军熬下去的关键。
郭图刚到袁绍大帐前就听到袁绍暴怒的声音,待其走到大帐前,帐前的士卒直接道:“先生,主公有令,让您来了就进去。”
“嗯!”
郭图脸色沉重的点头,掀帐而入就看到跪在地上不敢言语的眭元进二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接着就看到袁绍那张几近青黑的脸,臭得不能再臭。
郭图心中的不安,无限的扩张。
别看他是袁公长史,在外人眼中的袁公第一心腹宠臣,可却自己却知道袁绍心胸不阔,喜怒不行于色,杀人时从不看人情。
郭图收起不安,举步向前,就看到眭元进二人身前有一颗带血的头颅,郭图不禁皱了皱眉,怎么把人的首级带到大帐里来?
郭图走着走着就挪不动步,因为他逐渐看清那颗头颅的模样,那不是,那不是鞠义吗?
鞠义素来骄横,郭图没少在袁绍目前诋毁他,甚至想杀了他,无他,二人有摩擦,郭援曾想在鞠义军中混个资历,结果被鞠义拒绝。
收复广阳时,郭援想分润些战功,直接被鞠义当炮灰用,差点没让郭援死在城头上。
郭援,钟繇之外甥,虽是沛国人,可从小在颍川长大。
颍川郭氏多出廷尉,以家传小杜律闻名天下。
郭援寄居在颍川,恰于郭氏族子的郭图交好,可以说郭援学自于郭图,郭图自然大力培养他,因此派郭援前往鞠义处。
如今郭援深陷广阳重围,就是鞠义的手笔。
郭图甚恨鞠义,可在今日今时这情况下,郭图巴不得多几个鞠义般的人物,也不愿看到鞠义的死。
“鞠义偷袭刘备,尔可知之?”
袁绍阴冷的声音响起,郭图下意识的摇头,道:“主公,某不知,若某知定劝谏之,劝谏不成,也会全力配合。这点眼光,某还是有的。”
袁绍观郭图初见鞠义首级时的惊骇表情不似作伪,冷哼道:“谅你也不敢?可到底是谁给他的如此大的胆子,竟然敢不经某得同意,就擅自出兵,某不是让他来援吗?他已死,在安平的两万大军,是谁统领?还是已经被晋军消灭了。”
袁绍说着把目光看向逢纪,鞠义偷袭刘备而死,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可谓是大纰漏,又见袁绍望来,忙道:“安平大军有鞠义印信,还有鞠义的战甲与佩刀,又有司马仲达出面,料还是吾军?”
“废物!”
袁绍闻听逢纪的推断,从席案抓起一把书简就朝其掷去。
逢纪不敢躲,只能任由书简砸在自己身上,随即黑了一下远在广阳的许攸,因为司马懿是许攸的人,起码在袁军阵营中如此。
许攸跟逢纪同为南阳人,按照儒生的理念,二人该是至交,可是许攸乃袁绍的奔走之士,多为袁绍连横合纵,然而逢纪却为智谋之士,负责出主意,又与何颙齐名,自然看不上何颙的小弟许攸,更不忿许攸位比自己高,于是二人交恶,逢纪却与审配交好。
想起司马懿,袁绍心情好了许多:“这个鞠宣义真是该死,如果不是司马仲达,恐吾两万大军又成覆水矣!”
许攸连年在外,纵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袁绍对其信任有加,就连对其举荐的司马懿也信任,可他却想到给鞠义出此下策的就是司马懿。
“主公,如今不是追责之时,而是该如何应对鞠义之死?”
田丰总是出现的不合时宜,也总能把袁绍的怒火成功引到自己身上。
郭图、逢纪听他说话不由松了口气,同时也为田丰的分不清时候感到亲切,可亲切归亲切,这不妨碍郭图跟逢纪诋毁他。
沮授在袁绍未发飙前出言道:“主公,元皓兄所言极是,鞠义久在冀州,素有威望,刘备把他的首级送至前线绝对不是好心,也非其所宣扬敬重鞠义,而是要打击吾军军心。”
田丰战略、战术目光都跟很不俗,可其嫉恶如仇的性子却害了他,正是有沮授为之回旋,他才能在袁绍麾下活这么久。
历史上,沮授被曹操所杀,田丰没有奥援,随之被恼羞成怒的袁绍斩杀。
袁绍点头,对郭图道:“你二人怎么看?”
论搞阴谋,郭图、逢纪这等老油子自然比沮授、田丰这等耿直boy更顺手。
郭图道:“主公,刘备欲以鞠义首级乱我军心,主公正好借鞠义的首级做一篇文章,提振军心,让刘备偷鸡不成蚀把米。”
袁绍头疼至极,无力思考,遂道:“说清楚点。”
郭图、逢纪对视一眼,逢纪道:“主公不妨大大方方散布鞠义战死的消息,再大肆宣扬鞠义的战绩,昨日晋军的异动,而后给鞠义风光发丧,极尽人臣之哀容。”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主公如此作为,军心岂能不振?”
郭图伺机说道。
袁绍连连点头:“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二人办,务必要尽快,另外尽可能封锁消息。”
“喏!”
郭图、逢纪趁机走出大帐。
袁绍这才有空把目光投向眭元进跟蒋义渠二人,如果不是袁军中大将损失惨重,他定然大手一挥让他二人人头落地。
“起来吧!还跪着干嘛?还不给某滚。”
“喏!”
二人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正欲退出去。
“且慢。”
只听沮授道:“主公,某有一计,说不定能挽回一局,就算不成也能算疲兵之计。”
“说。”
袁绍略提起些精神道。
沮授道:“主公,某在戊水之败有所得,既然晋军能在兵败时再袭,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呢?主公可令二人再去袭营,若败再袭,一直到天明,几天之后,纵然晋军有防备,其军亦不堪其扰,主公则可与晋军主力交战。”
“嗯!不错。”
袁绍颔首示意,对眭元进二人道:“汝二人可愿戴罪立功否?”
第六十四章命苦不能怨旧主
命苦不能怨旧主。
眭元进跟蒋义渠两人出了中军大帐,脑海里都满满的是怨念,可是又能怎样呢?
二人连夜整合麾下,出了大营直奔晋军大营。
“义渠兄,你觉得咱们此去能立功吗?”
眭元进不报任何希望,这点从他麾下渐行渐慢的步伐中就能看出。
蒋义渠也不比他强到那里去,他麾下的士卒不少也是晋军放回的降卒。
蒋义渠无奈的说道:“不败就是好的了,公与先生不是说了吗?成则好,不成就当袭扰。”
眭元进见其如此,不便再说什么。
晋军大营倒是没有想到袁军会来袭。
可是太史慈用兵谨慎,大营周围设置许多拒马、鹿角、以及陷马坑,还挖了几条沟渠,做好掩饰。
大营内,晋军巡逻队不绝,营门口又有数座箭塔,箭塔上的晋军都是经过特意挑选出来的,半个时辰一换。
蒋义渠与眭元进还没摸到大营前就被晋军设得陷阱弄得人心惶惶,袁军的惊慌呐喊立刻惊动晋军将士。
顿时鸣金声起,晋军大营内一片灯火通明。
合甲而睡的太史慈一跃而起,其亲卫迅速集合起来。
待华歆在慌张中穿好衣服,出营时发现营中晋军已列好队,只待太史慈一声令下就可出营作战。
华歆不由安心许多,对心腹道:“太史子义有周亚夫之风啊!”
华歆径直走到太史慈身侧,问道:“子义将军为何不发兵?”
太史慈一指营外道:“先生且听,这喊杀声虽众,可却在一里之外,声音宏而杂,可见其军乃乌合之众,某想这不是袁军的疲兵之计,就是引诱某出营浪战。”
华歆从未打过仗,第一次上前线,听太史慈如此说心里大安:“子义将军,名不虚传啊!”
不一会,有斥候来报:“回将军,周围只有一支数千人的袁军,是昨天的眭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