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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烛光下看不清那人具体的容貌,不过那人消瘦的身材给王允一种近似油灯将枯的感觉。
那人看到王允的到来忙站起身施礼道:“颍川戏志才见过司徒公。”
王允冷哼道:“喧宾夺主,刘玄德就是这么教导手下的吗?”
“叔父?”
王凌听王允如此说欲插言,王允一转身侧目,威严之势吓得王凌不敢再言。
戏志才闻言径直起身,笑道:“司徒公言重了,吾家主公远在并州,如何喧宾夺主?不过某不请自来还请司徒公见谅?吾家主公欲除董贼却无门路,这不特让某前来拜会司徒公,失礼处还望司徒公海涵。”
“嗯!”
王允这才抚须道:“你也说了刘并州远在晋阳,如何除董?”
其实王允是在质疑,刘备除董只靠嘴吗?
戏志才不怒,道:“董卓坐拥十万西凉军,又有飞熊军这等精锐。”
王允听到飞熊军就有些气恼,因为飞熊军的装备大多来自晋阳,没有刘备与其苟合,董卓岂能建立起威震西凉的飞熊军?
戏志才自然看出王允的脸色很不好,道:“董贼军力强盛,其战心必定懈怠。”
戏志才这种说法让王允有些赞同,确实自从飞熊军建立后,董卓自恃兵力强盛,不再把雒阳禁军跟并州狼骑放在眼里越发作威作福,最近几月更是远离长安城。
董卓的离开让许多忠义之士暗自联络,反董势力在张温死后又开始抬头。
“说说刘玄德欲怎样除董?”
王允问道。
戏志才道:“董贼难以一战而灭之,吾家主公又恐伤着陛下,此时除贼只能用间。”
用间?
王允自然知道,可虽然大家都有心除董,可若没有统一的部署,只会被董贼一一剪除,如党人一系的何颙、荀攸、郑泰,再如暗自联系袁术的张温,如伍琼的擅自刺杀,使得许多忠义之士白白送死。
“如何用之?”
戏志才既然敢来,想必有完善的计划。
王允如此想,而戏志才也的确谋划许久,如今就差有人来联系城内有分量的人一起举事。
戏志才道:“司徒恐怕不知吕布与董卓留在相府的宠妾有染?”
“哦!”
吕布轻义好色之徒,原本王允还想使美人计,如今看来不用了。
戏志才点头:“再加上吾家主公跟吕布的交情,说服吕布不难,只要吕布投靠我们,在长安咱们就有一支可靠的军队,再加上雒阳禁军若能反正,足以跟西凉军硬拼,不过这只是下策。”
“那上策呢?”
有下策必有上策,王允问道。
“上策吗?就是招董贼入长安,伺机诛杀之,然后分兵破其麾下,只要尽诛董氏余孽,西凉军将不攻自破。”
戏志才的话让王允连连点头,随即又道:“可以什么借口才能调董贼入京而又不引起他的怀疑呢?”
戏志才笑了:“司徒公何必瞒某?某随来长安时日不多,可长安城内想怂恿董卓称帝的人不在少数,只要司徒公带头上表请陛下禅位于董贼,董贼岂能不动心?”
“你?”
王允心里的确动过这念头,不过这是万不得已不用的下策,不管董卓能不能成功继位,只要这计策一出,献帝的威望就会衰落在地上。
“此事先不提,若想用间,老朽要提醒足下,李文忧不可不防,万一被他嗅到什么,下场老朽不说你也能猜到吧!”
王允似乎不满意正面回答戏志才这个策略,只是提醒道。
戏志才得意一笑:“司徒公,你觉得某都知晓吕布跟董贼宠妾有私情,为何李文忧不知道?”
王允不解的看向戏志才,戏志才冷道:“这长安城内的事某想让李文忧知道些什么他才能知道些什么?”
王允有些不满戏志才的傲娇,劝道:“年轻人小心的好。”
戏志才自信满满:“司徒公尽可把心放在肚子里,间谍战,某家主公甩他李儒几条街。”
王允似自言自语道:“真如此就好了,对了,明天老朽想跟士孙瑞、杨瓒等人见上一面,你能否屏蔽住李文忧的耳目。”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
戏志才这话肯定没有水分,王允却显得不是那么确信,可有可无的摇头:“小心为上。”
“司徒公,这是做好决定了?”
戏志才见王允约见士孙瑞跟杨瓒不仅问道。
王允摇头:“再让某考虑考虑。”
王允一考虑就是数日,这数日他也没闲着,分别约见了士孙瑞、杨瓒、吴匡等人,最重要的吕布他却交给戏志才去办,待戏志才说服吕布后才与其一见。
随着刘备在并州坐大,吕布已经不满自己骑都尉、都亭侯的职位,可是总待在董卓身边根本没仗打,没仗打就没功劳,没功劳如何赶超刘备的爵位。
吕布也知道董卓在刻意压制自己的地位跟军队,因此心中早有不满,因不满所以才一时鬼迷心窍上了董卓宠妾,上完就后悔深恐被董卓所杀。
董卓,吕布不怕,可三千飞熊军跟十万西凉军就算累也能累死吕布。
故戏志才一接触吕布,吕布就决定加入刘备的除董联盟,这次除董后他的职位起码能再上一台阶吧!
长安城内反董势力被王允串联在一起,而李儒却丝毫不知,虽然有些警觉可王允打出旗号要拥董卓为帝,李儒自然乐得其成。
李儒之所以相信王允喊出来的话,一是天下大乱,二是献帝染了恶疾,最近更是陷入晕迷不醒的状态,若献帝真的一命呜呼,献帝无子,这皇帝谁当?
然不论谁当都是董卓的傀儡,与其如此还不如让董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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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戏志才密会李儒
长城内暗潮涌动时李儒的注意力全被刘备在上郡的动作吸引住,于禁顺着奢延水汇合郝昭、令狐邵直扑奢延泽,过了奢延泽就进入北地郡境内。
于禁大军若真的追赶先零羌杀进北地郡,又岂会轻易的退出北地郡?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挑拨韩遂与刘备开战。
然而随着大批次的陆城军从晋阳开到河东,李儒的神经又被挑动,河东白波之乱亦成落幕状态,还调大军入河东,其用意何在?
河东临近大河,大河以西是冯翊,大河以南是弘农,难道刘备想要跟主公开战?
一边是主公,一边是韩遂、马腾,李儒掂量着刘备的目标到底是谁?至于两面开战,那不可能,陆城军还没那么强大的军力。
徐荣、牛辅在弘农坐镇,李傕、郭汜、张济在冯翊剿匪,两面好像刘备都不能一哄而下,看来刘备遣军入河东是为了迷惑韩遂。
不得不说李儒战略眼光很敏锐,然而有时候太敏锐的战略眼光并不好,当一个人雄心壮志时有一个敏锐战略目光的人绝对是件好事,然而当一个人雄心被享受腐化时有这么一个心腹就是头疼至极的事了。
李儒几次三番的劝董卓抚民、休兵,这让享受此处安逸的董卓大为不满,这也造成董卓对他的疏离。
董卓命田景为主薄处理自己身边的要务,当然他对李儒也是委以重任,尚书令。
尚书令,看似官职没有三公显贵,可尚书令却是皇帝架空三公权利而特设的部门,尤其是灵帝时期尚书令的权力大大增加。
董卓用李儒为尚书令,就是让李儒施展才华,他可没忘李儒对自己的帮助,也没忘士族们的难缠。
因此一边用李儒掌控朝堂,一边自己在郿坞享受荣华富贵,并告诫田景除非有天大的事,否则事情一概打回交由李儒自行处理。
这种信任不可谓不大,也正是这种信任才让李儒对董卓失望后还继续为之效命,任谁也不愿手握一方朝廷大权的时候归隐不是?
李儒收到郿坞打回的消息已是两天后,虽然李儒已有心里准备,心中不免还是会抱怨几句。
“来人,去告诫牛中郎将跟李傕、郭汜几人一定要严防陆城军趁机杀过河?另外派人去金城,提醒韩遂不要被刘备偷袭成功,另外告诉他,如果他能打过黄河去,并州刺史就是他的。”
“喏!”
李儒一连发布好几道命令,无非就是一边加固河防,一边挑拨刘备跟韩遂、马腾的关系,最好三人打个头破血流才好。
李儒将注意力投向外面,对长安城的动静自然就减少许多,不过他抽空还是会听取手下人对长安城重点人物的监控报告。
“最近吕奉先有什么异常?”
吕布身为并州系大将,又跟刘备是连襟还是同袍,李儒对他的监控最严格。
一个黑影道:“除了上值,就是赴宴,其中三将军(董旻)宴请他的次数最多,哦!王允还曾宴请过他一次。”
李儒点头,董旻跟董璜都在河内损失惨重,当然都想拉拢吕布到自己麾下,毕竟董卓之子年纪太小,照董卓这般享乐下去恐怕撑不到世子成年,这样来说不是董旻就是董璜承继董卓势力,如此一来拉拢吕布不足为虑。
“王允找吕布作甚?”
李儒从这简短的信息中嗅出不同的气息。
黑影道:“还不是王允的幼子跟吕布争风吃醋被重伤,王允特意给吕布赔罪。”
“哦!那个跟董璜齐名的王五吗?”
李儒突然想起长安城最臭名昭著的王玢,据说他跟董璜祸害的妇女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王允正是有这么个败家子才让董卓更加信任他。
“是。”
李儒道:“蔡伯喈哪里呢?”
“每日闭门不出,除了马日磾去过一次,长安学子每日都以骂他为乐。”
“哼!”
李儒闻言摇头,不知他是为蔡邕可惜还是笑学子不知所谓。
“一定要多注意吕布的动向,还有多关注关西士族的勾连,尤其是皇甫嵩,这老家伙一直说自己病重,某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皇甫嵩身为关西名将,他的影响力在三辅地区无人可比,再加上董卓前不久要强纳他叔父的宠妾,结果那宠妾自毁容颜才逃过一劫,为此董卓大怒,差点要灭了皇甫家族,幸赖关西士族苦苦哀求,再加上皇甫嵩旧病复发,命不久矣!董卓才放过皇甫家。
“喏!”
黑影见李儒不说话便悄悄离开这书房。
李儒身为尚书令,又正值春耕时期,整个三辅有数百万移民,虽然被戮杀不少,可这么多百姓不重视春耕的话,今年秋收就是董卓势力的死期,毕竟没饭吃百姓们就会造反。
因此各种各样的事情让李儒脱不开身,最重要的是陆城军终于渡过大河,大军开向北地郡,眼开韩遂与刘备之战不可避免,李儒才放松些许。
就是这一放松误了大事,等李儒再次感觉到不对劲,急招黑影来见时却发现来得不止是黑影,还有一位消瘦的儒士。
李儒再笨就知道自己赖以为心腹的黑影竟然是别人的细作,李儒不禁笑了,笑了一阵,看着那消瘦儒士问道:“这位先生且让某猜猜你的来历可好?”
那消瘦儒士双手一背微微点头。
李儒放下手中的笔,抚须道:“世人皆知晋阳刘并州耳目众多,据传他手下有一支上千人的细作组织,想必先生就是这支细作组织的头目。”
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