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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咋说的。叔啊,这可咋整啊?”
“你说咋整?”
“俺一个妇道人家,那经使过这么大的事啊,要不等满仓来了,俺们商量商量,给你一个答复?”
“这有啥好商量的,事实摆在眼前。你说咋办?”
苗桂花看了王太海一眼,明白他的意思。自家的猪把人家的白菜给拱了,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还用啥解释。照地赔钱就是了。“叔,俺不是赖账的人。明儿让村支书算一算,该陪给你家多少钱,俺就是砸锅卖铁也得给。”
“留根他娘,你这话说的让俺听着舒服。要说那,你家的猪拱了俺家的白菜,你赔钱给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俺听说了,你婆婆得了半身不遂,你两口子为了侍候你婆婆没少吃了苦,拉着她到这里看到那里看。咋村啊,像你两口子这么孝顺的儿女不多了。今儿,俺不是按在你的面子上,俺是看在你婆婆的面子上,这个钱俺不让你陪了。”
“叔啊,你让俺说啥好啊。”王满仓的老婆哭了。她没想到为自家婆婆看病这事竟会得到村里人如此的高看。如实的说,她和王满仓都不是好人,我说的好人是雷锋式的好人,是那种舍己为人的好人。他们也有私心,也会占小便宜。比如,修关帝庙的时候,王满仓就昧着良心得了一罐银元。譬如,因为王满仓给了王德江一只鸭子,苗桂花会嘟囔一夜。再比如,当王满仓的娘得病时,医生说老太太得了不治之症,苗桂花也想过放弃。可当两口子商量过后,还是选择了不管花多少钱,不管结果如何,都要给老太太看病。
老太太的得病,还有一人的反应超出了苗桂花的意外,那就是王德江。自打苗桂花过门,王德江就没有进过她的家门,更没有同她家的人说过话。她只是从村里人口中听说老太太年轻是同这个小叔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至于两人的关系到底如何,没有人知道。人们只是知道在王满仓的父亲王德海被洪水淹死后,李秀丽就再也不和王德江说话。而王德江也一辈子没有娶。
王德江是摸着黑来的。王满仓一家已经吃完饭了,苗桂花正准备关大门,王德江出现在大门口,乍一看到,还吓了苗桂花一跳。
“你咋来了?”
“满仓在家吗?俺找他有事。”
“他洗脚呢,你进来吧。”
王德江双手搂着怀,弓着腰进了堂屋。王满仓正在洗脚,对于二叔的到来,他也很意外,以至于看到王德江时惊得他光着脚就站在地上。
“二叔,你咋来了?”
“你娘的病咋样了?”
“好些了。我大姐在医院伺候着呐。”
“医生咋说?”
“医生说人都这么大岁数了,看也看不好了。”
“你啥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了。”
王德江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拿出一沓钞票,一块两块,五块十块的,足有两块砖头那么后。王满仓看着王德江。王德江说:“这是五百块钱,我这些年的积蓄,本想着为自己买一口好棺材。现在想想,没有必要了。你拿去吧。”
“叔,俺不能要你的钱。”
“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娘看病。”王德江看着王满仓还是不肯拿,便说,“救命如救火,你就别犹豫了。”
又说了会话,临走时,王德江说:“俺给钱的事不要让你娘知道。”
“俺知道了。”王满仓答应着。可他知道什么啊?到现在他心里都还糊涂着呐。
有了王德江这些钱,王满仓的母亲得到了县里最好医生的治疗。虽不能让她重新站起来走路,可性命是保住了。每说起这件事情,村里人都对王满仓夫妻两人刮目相看。就连平日里看不起王满仓夫妇的人,也暗暗的赞叹。农村人嘛,骨子里透着朴实忠厚的习性。尽管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的利己之心越来越严重。有些事情,譬如孝敬老人,对于那些人来说,或许他们不愿做。可当他们看到有人愿意做时,他们还是从心底赞叹的。只是,当王太海把村里人对他们夫妇的赞叹当着苗桂花的面说出时,苗桂花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那张被风吹被日晒的老脸竟有了一抹羞红。
王太海之死(三)
因为那件事情,王太海对王满仓的大白猪有了深刻的印象。当他看到大白猪身上的拿到淤恨时,他就知道这头猪是王满仓家的,“苗桂花就是粗心,大雪天的也不把自家的猪圈好,这要是让外地人给牵走,到哪里找去啊。”王太海心想,不免多看了那头白猪一眼。那头白猪也抬头看了他一眼,对着他“哼哼”的叫了两声,又低下头啃气了白菜。
渐渐的,他快赶不上黄狗了。黄狗似乎知道他快没有力气了,在前面停下,等他跟上来,又开始跑。就这样,走走停停,当他实在走不动了,坐在了一个土包上。大黄狗不见了。他猛然回过神,大雪天的,哪里有大黄狗啊。他低头看着自己坐的土包,竟是他老伴的坟头。
雪越下越大,他怕找不到回去的路。和老伴打了声招呼,双手抱着膀子,佝偻着身子,慢慢地往村子里走。路过王天宝家门口时,他看到那张黄色的狗皮在树枝上摇来摇去,像是在招呼他。他进了王天宝的家,王天宝和他三儿子王文格躺在地上睡觉。桌子上是他们吃剩下的狗骨头,地上有八九个空了的白酒瓶子。看到王文格,一股怒火冲上他的脑袋。他四下看了看,发现桌角处有一把刀子,王天宝就是用这把刀子剥的狗皮。他拿起刀子,慢慢地朝王文格走去。今天,他要宰了一个不孝的逆子。
他走到王文格跟前,缓缓地举起刀子。这时,他又看到院子的树枝上那张晃来晃去的狗皮。看着看着,他恍恍惚惚的看到老太婆站在狗皮的后面,冲他一个劲的摇手。啥意思?她是不让他宰了老三,一定是的,活着的时候,老太婆就最疼三儿子了。他叹了口气,把刀仍在地上。找了一个破盆,把桌子上的狗骨头收走。临出堂屋门时,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王天宝和自家老三,他找了床被子,给他们两个盖上。
他把那张狗皮拿回家,挂在自家的床头。晚上的时候,他听到狗皮发出“咕咕”的响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索性点着灯,披上棉袄坐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狗皮。过不一会,狗皮又发出“咕咕”的响声,这次不会听错了。他确定就是狗皮的发出了。他取下狗皮,里里外外的翻了遍,也没找到声音从哪里发出的。当他把狗皮挂上时,“咕咕”的声音又响起了。他努力的回忆,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大黄狗饥饿时朝他要东西吃的信号。莫非狗皮也饿了?他拿出一个馒头,塞到狗皮里,响声没有了。
第二天,当他取下狗皮,发现塞进里面的馒头不见了。他很好奇,以为是老鼠把馒头给吃掉了。这次,他把馒头塞进狗皮里,就一直坐在哪里盯着。当狗皮又发出“咕咕”的响声时,他把狗皮取下,里面的馒头不翼而飞。他又往里面塞着一个馒头,响声立刻停止了。
他很好奇,但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他知道,如果他说出去,人们一定把他当成了傻子,包括他的儿子。日复一日,尽管他不明白馒头到底去哪里了,可他依然坚持着往狗皮里面塞馒头,一天三个,就像大黄狗活着的时候。渐渐的,他错误的认为大黄狗没有死,或者说他老伴没有死。死的只是大黄狗,老伴依然陪在他的身边。有了这种念头,他又恢复了精神,每天去地里干活,晚上就让狗皮伴着他入睡。
直到有一天,当他干活回家时,看到院子里聚集了好多人,都是本村的老少爷们。他们见了他纷纷围了过去,控诉王文格怎么骗了他们的钱。他们要他这个当爹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又能答复他们什么啊?他只能实话实说,他早就不想要这个儿子了。他让他们自己看着办。若是逮住王文格,就是把他打死了,他也不会说他们一句孬话。
听了他的回答,他们很不满意,认为这是他不负责任的推辞。为了显示他们的决心,他们要在这里呆下去,直到王文格出现。他也很想知道那个狗杂种现在在哪里,既然他们不愿意走,就让他们在家里呆着好了。他拍了拍屁股走了。人们在他家呆了三天。第四天,何有财的老婆翠红僵持不下去了,宣布投降。陆陆续续,人们都走了,只剩下王文成的老婆香秀,因为她买的东西最多,认为自己吃的亏最大。可看着村里人一个个的离开,到最后剩她自己了,她也没了注意。再呆下去,除了自己挨饿,没有别的结果了。她也决定回家,临走时,她看到床头挂着一张狗皮,想拿回家卖掉也是好的。
王太海回家后,看到床头的狗皮没了,犹如灵魂被人偷走一样,顿时迷糊了。半个月来,直到他临死前的一天晚上,他在老大家说的那番话算是正常人所具有的言谈外,其余的时候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李德祥见王文瑞不相信自己话,骂道:“好,随你便。就当俺的好心被狗吃了。”
李德祥扭头走了。看着李德祥佝偻的后影,王文瑞犹豫了。李德祥都已七十多了,不像小孩子,那会有兴致大清早的同自己开玩笑。再者,平日里他对李德祥很敬重,李德祥也很尊重他。莫非?他急忙跑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烟,递给李德祥。
“叔,你别生气。俺爹他?”
“俺理解你的心情,大清早谁愿意听这种噩耗。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碰巧俺看到了,能不给你说一声?”
“俺爹现在哪里?”
“村西水渠。”
跟在李德祥后面,两人往村西水渠走去。王文瑞年轻,视力好,离老远就看到水渠上躺着一个人,他也顾不得李德祥了,撒腿大跑。在来的路上,王文瑞就有了心里准备,可看到自己老爹直挺挺的躺在水渠上,心中的悲痛依然无法压抑。“哇”的一声,跪地痛哭。
李德祥又返回村子,去了王文成家,让他用喇叭通知村里人不要外出,都到王太海家集合。这是村里数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无论谁家死了人,村里的男人一律不能外出。即便是没有差事的,也要在家里等着。
在王德彪和李德祥的主持中,丧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王太海的两个儿子是不能露面,家里的一应事情都托付给王德江。当然,在开支上,王德江也不敢擅自做主。大小事情都由王文瑞的老婆转告给王文瑞,王文瑞同意了王德江在付钱执行。
王天奎是在下午时分得知王太海死了。中午,王天奎去乡里给王文格打了个电话。王文格问他爹身体怎么样?王天奎还让他不要担心。现在,王太海竟然死了,这让王天奎有些吃惊。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王文格,因为在王文格的心里,还存在着另外一件大事。
王文格的爱情
在双水村,王文格最相信王天奎了。他的所有秘密都会告诉王天奎,包括王文格临走时同高文秀睡觉。一开始,王天奎还以为王文格开玩笑,虽然高文秀长得还算可以,一打扮更是有几分姿色。可她比王文格大了将近二十岁。毫不夸张的说,高文秀都可以做王文格的娘了。王文格很生气,他是把王天奎当做朋友,才把秘密告诉他。没想到他不但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