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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给俺儿子说媳妇的。”何德才开门见山,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在廉胜利看来,何德才的趾高气扬合情合理。若是他能拿出半袋白面,他也要趾高气扬。
“有财有十五了吧?这么小就找媳妇了?”
“不是有财,是有喜。”
廉胜利没有做声。都说天上不会掉馅饼。他何德才更不会无缘无故的拎着半袋白面进他廉胜利家的门。原来这半袋白面后面却是女儿的半生幸福。虽然他们不是一个村的,可两个村庄离得也只有五六里。何德才的三儿子何有喜是个残疾那可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事情,他廉胜利还见过传说中的何有喜,一米五不到的个头,走路腿拖拉拖拉。他廉胜利的女儿廉瑛可是十里八乡的大美人,怎么能嫁给这么一个人?
何德才看出了廉胜利的心思。他冷笑道:“女孩子嘛,长大了都是别人家的人啦,嫁给谁不一样。要不我再给你加半袋白面。”
到底廉胜利没有抵过一整袋的白面。当时,何德才从廉胜利家胜利而归时,廉瑛躲在里屋里,透过窗纸,看到何德才的腰板挺得比村东的杨树还要直,头上的豆油在阳光下耀人眼睛。而现在的何德才,腰弯的几乎成了个句号。
多情的夜
“俺知道你心里咋想。要不是给你孙子看病,俺才懒得搭理王天奎。”
“给孙子看病有俺哪,老何家的那人还没有死光。”何德才说。
“指望老大,老二?俺儿子早就病死啦。”廉瑛说,“俺再求你最后一遍,去不去你看着办。”
等了片刻,何德才始终没有出来,廉瑛吐了口唾沫说:“行,恁有种。”
当她气呼呼地赶到陷住拖拉机的水沟时,何德才已经领着几个人把拖拉机抬上来。晚上时分,王天奎去莲瑛家,大门已关,王天奎翻墙过去。廉瑛以为家里来贼了,拿着铁锹冲王天奎铲去,要不是王天奎躲避的快,这一铁锹就把王天奎的头给铲了下来。
“是俺。丈勒娘们,看准在铲。”
“大半夜,你来干啥?”
“想你啦。”
“你给俺滚,再胡说俺真就拿铁锹铲你个王八羔子。”廉瑛颠了颠手中的铁锹。王天奎笑了笑说:“俺这辈子能死在你手里也值啦。虎子啦?”
“睡着啦。”
“白天给你出能大的力气,连句谢谢话都不说,你这个女人,可真够绝情勒。”
“绝情?俺要是绝情你半夜三更来俺家,俺早就嚷嚷了。”
“真勒?”
廉瑛把铁锹放下,说:“你快走吧。要是让村里人看见,俺可没法在村里待了。”
“没法待就不待。双水村又不是啥好地方。要不你跟俺去大城市,哪里高楼大厦,比这里强多啦。”
“俺就这穷命。这辈子是离不了双水村了。”
“你这个人啥都好,就是太老实。”说着话,王天奎向前一步,一把搂住廉瑛的腰,双手搓弄廉瑛的胸。廉瑛努力挣脱,无奈王天廉的力气太多,根本挣脱不了。
“撒手。我喊人啦。”
“喊吧。把您儿弄醒才好勒。”
“你先放手,咱俩好好勒。”
“俺才不信你勒话。”王天奎说,“俺就不服气,你那个死鬼何有喜长勒给个武大郎,他凭啥就能得到你,俺咋就不行?今天晚上,俺说啥也得给你做一回夫妻。”
王天奎拿嘴在廉瑛脸上乱亲,手慢慢地滑到廉瑛的裆部。廉瑛起初还反抗,当王天奎的手触碰到****时,廉瑛打了个冷战。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确切地说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即便是新婚之夜。
她的身子慢慢地软了,而他的****慢慢地硬了,直直地顶着她的屁股,她停止了最后的反抗。一番风雨,她的手停留在他的胸膛处,摸着不算浓密的胸毛,她心想:“男人啊男人,男人的胸膛应该就是这样。”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嫁给俺吧,每天看着你这么辛苦,俺心里难受。”
堂屋里有了叮咚的响声,是儿子起床了。他喊了两声娘,没人答应,继而哇哇大哭。她忙推开他,毕竟在她心里,儿子是第一位的。想到儿子,她的心纠结起来。之前,在他轻抚她长发的时候,她差点就答应嫁给他。是儿子的哭声让她回到了现实。她匆忙地穿好衣服,走出厨房。他在后面紧跟着,她转过身,用手推了他一把说:“你走吧,以后不要来啦。”
“咋啦,刚才还好好的,咋就说翻脸就翻脸?”
“刚才的事是俺看你以前没少帮俺的忙,俺除了自己的身子,没啥该你。”
“你把俺当啥人了?”王天宝很生气,以至于裤子都没穿,气冲冲气走了。
死亡
当何有财来到王天奎家时,王天奎才才擦拭完一个车轮子。王天奎看何有财脸涨得通红,知道来者不善。但他从未把何有财放在眼里。当年他王天奎在村里混时,他何有财才拎着书包上初中。在王天奎眼中,何有财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那年,要不是他王天奎,何有财就被水淹死了。
“王天奎,俺要和你拼命。”何有财用手指着王天奎。两人相距两步远,王天奎几乎都要闻到何有财身上的汗味了。
王天奎慢悠悠地站起来,端起洗脸盆,把盆里的脏水倒掉,又从压水井里压出一盆新水。何有财站在王天奎前面,大声说:“王天奎,俺说勒话你听见了没有?”
王天奎抬起头,看了何有财一眼,放下脸盆,转身去了堂屋。片刻,他拎着一把菜刀出来。阳光下,王天奎手中的菜刀闪射出一道寒光。何有财倒退两步,他用手不停地擦拭脸上的汗水。王天奎把菜刀放在井边问:“说吧,你想咋样拼命?”
何有财软了。他没想到王天奎会用如此直接的方式同他对抗,即便在来的路上,他想出了一百种的应对方式,这一刻,他还是愣住了。从他游移不定的眼光中,王天奎看出了何有财的怯弱。他冷笑两声,心里明白,这种怯弱是天生的。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王天宝的判断有一半是正确的。之所以说一半正确,是因为何有财生性的胆怯是因为他看过真正的死亡,并且是在他七岁的时候。七岁是个很尴尬的年纪,刚脱离啥也不懂的小屁孩,却又无法向十多岁的孩子那样有自己的见解。在这种年纪,每天的生活都是在学习,看到的,听到的都有可能深深的影响到孩子的未来生活。
扯远了。何有财七岁那年的夏天,正直****高峰。一夜之间,十多个带着红袖头的孩子们出现在双水村的大街小巷。他们拿着比自己还要高的红缨枪,迈着响亮却不怎么整齐的步伐,喊着双水村都未听过的口号,一遍又一遍,昼夜不息。起初,双水村的人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尽管他们手里拿着武器,尽管他们看每个人的眼光都露有汹意。但他们相信祖辈们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生存格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当然,还有另一句话:守着自家地,甭管他人事。这些红卫兵孩子们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因为从他们先去的经验中,每个村都会有一两个投机的小人,他会巴结他们,把自己村子里每个人的过去向他们汇报,然后他们揪出几个典型。
而双水村的人却是另一番摸样。他们拿不定注意,双水村有没有阶级敌人?又或者这里的人都是阶级敌人?就在他们犹豫不定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一句让他们振奋的话。话是何德才的父亲何中亮说的。说起来何中亮当时正在气头上,无心说出了“日本人也不怎么坏”这句话。他之所以会说这句话,是因为在晚饭后同村里人侃大山时,李德祥说日本人怎么坏怎么坏。
“你又没见过日本人,那就知道日本人坏了?”何中亮挤灭旱烟,用一种挑衅的口味说。
“俺没见过。难道你见过?”李德祥也不示弱。
“俺是没见过。俺听俺儿子德才说日本人也没对他怎么样。”
这句话传到红卫兵的耳朵里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已经经过了好几个人的转述。年纪最大的红卫兵调了起来。“好啊,竟然有人说日本人的好话,这比阶级敌人还有可恶。”双水村终于出现人民的敌人了,他们终于有事情可做了。十多孩子,兴奋地像是打了鸡血,挥舞着手中的红缨枪,嚷嚷着冲进了何中亮的家门。何中亮正在茅房里拉屎,红卫兵们没等他拉完,连人带屎一起拖出了家。然后,他们又去抓何德才。何德才年轻,见红卫兵们拿着武器闯进家里,知道大事不好,一个鹞子翻身,翻墙跑了。
红卫兵们把何中亮关进了村东的关帝庙内。他们连夜审判,要何中亮交代反叛人们,投降日本人的事实。何中亮打死不认自己说过的话,双方坚持了一天一夜,何中亮快支撑不住了,那些红卫兵孩子更支撑不住。有一两个年纪小点的站着就睡着了。最后,一个长着老鼠眼的红卫兵建议把何中亮吊起来,他们这些人轮番打,不怕他不招。年龄大的红卫兵摇了摇头说:“不,我们要以德服人。”
我没有写错,各位也没有看错。在那个人性轮灭,黑白颠倒的时代,来双水村的这些红卫兵竟然能说出以德服人的话,的确是与众不同。虽然何中亮死了。可我问过同何中亮年纪差不多那一代人,据他们的回忆,当时那些的红卫兵确实不算太坏,当然这是于其他村庄的红卫兵相比较而言。
“你饿吗?”长着老鼠眼的红卫兵问。何中亮虚弱地点点头。
“你想吃什么?”
何中亮努力地抬起头,想看清楚这个好心人长的是什么摸样。“有个窝窝头,再沾点盐巴就好了。”
“你想吃糖吗?”
何中亮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大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老鼠眼又问了遍:“你想吃糖吗?”
这次,何中亮听清楚了,可他的脑子却糊涂了。他不明白眼前的红卫兵为什么待他这么好,还给他糖吃。要知道,在何中亮眼中,吃糖那可是最为奢侈不过的事情。毋庸置疑,曾经在双水村流传了这样一句谚语:“太阳出,照西洋。双水出了个李四长,白糖当盐吃,黑糖当酱吃。”李四长是双水村曾经的地主,村子前后左右凡眼所能及的地方都是李四长的土地。双水村百分之九十的人是李四长的佃户。新中国成了,把李四长打到,他家的地也归了公舍。就连李四长的两层土楼,土改队认为是封建邪恶势力的代表,派人连夜给拆掉。
李四长死了,他的家人也都远赴他乡,这么多年,没有人知道他家人的下落。在双水村,李四长和他的家人只能存在于人们的故事里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后辈们关于双水村曾经的地主李四长只是从大人们的口中还有那些未曾泯灭的谚语中得知。
“你等着,俺给你拿糖去。”
老鼠嘴去了。不一会,他抱着一个搪瓷缸子回来,里面白花花的不只是是糖还是盐。何中亮看着老鼠眼,不明其意。老鼠眼撅了撅嘴说:“看啥,吃啊。”
何中亮微颤颤地伸出手,捏了一小撮,放在嘴里。其中的味道让他无法言语。他明白了,这白花花的东西是盐巴和白糖混合一块的。单吃白糖,甜丝丝。单吃盐巴,虽会咸死人,可一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