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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子趾高气扬地发钱时,他恍惚意识到自己讨厌的不是狗尾草,而是自己。
在双水村里,没有人在比他的地位更加底下。他母亲是个怪物,他父亲是全村人的敌人,他自己不受村里人喜欢了。为了逃得一口食物,他叔叔大爷的喊破了嘴,得到斜眼歪嘴的讥笑和比狗食还要差的食物。可他注定是要不平凡的,犹如历史上所有不平凡的人一样磨难和屈辱不仅没有让他自感沉沦。相反,日复一日的折磨坚定了他的内心。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那颗骚动而又叛逆的心更加强烈了。包括对于苗苗的追求,有一半是出于对她**的贪恋,另一半是以此向双水村的人宣布他何能现在是个响当当的男人了。
他现在已经十七,再过一两个月就十八了。撒尿时,他看到自己的****和村里成年男人的一样长了,他的喉结比村里所有人的喉结都要突出,还有满脸的胡子,若是两天不刮,村里人一定认不出他。所有的这些都让他明白自己在双水村应该像其他的成年人一样,应该受到他人的尊重。可村里人对他的态度一如他小时候那样。年长的或许会喊他何德奇的孙子,多数人还是喊他二流子。唯有苗苗喊过他一次何能,尽管声音小的让他自己都怀疑。
何能爬上槐树,他看到王利发家堂屋的灯已经关了。而苗苗房间里还有灯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口,何能依稀地看到苗苗的身影。他学了三声猫叫,堂屋门开了,王利发从屋里出来,站在院子中央瞅了半天,干咳了声,撒了一泡尿,转身回屋。
过了约莫半柱香功夫,何能琢磨王利发睡着了,他又叫了两声,苗苗从房间出来,上身穿着一个掛茬,下身穿着过膝的短裤,露着白皙的双脚。何能从树上跃到王利发家的墙头上,苗苗走过去,小声说:“都半夜啦,你来干啥。”
“俺睡不着,俺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话。”
“啥话?”
“你心里是咋想勒?”
“啥咋想勒?”
“你别给俺装糊涂了。”何能顺着墙下来,走到苗苗跟前说,“多会听瞎子唱戏的时候,那个姓朱的小子拿手摸你的屁股你咋不喊。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俺咋喊?全村的人都在那里,你还让俺要不要脸了。”
“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了?”
“咋啦?你害怕啦。”
“怕?瞎说,俺何能从小到大就没有怕过。多会要不是俺看着是您爹,我早就把他给打趴下了。”
“你有种。你要是真有种你挣一大把钱来,看看俺爹还有啥话说。”
“你也嫌俺没钱?”
“你说这话没良心。”苗苗生气说,“俺要是嫌你没钱俺会跟你好这么长时间。按时为咱两的未来考虑。”
“俺明白你的意思。俺明天就走。”
“你上哪去?”
“挣钱去。你就在家等俺半年。等俺回来了,拿钱把您爹砸懵。”
何能趁苗苗不注意,一把搂住苗苗的腰,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等苗苗反应过来,何能已经翻过墙头。
合同
立秋后的第十天,唱戏的瞎子们离开了双水村。虽然已经立秋,天气依然炎热。王德江说他活这么大还没经历过如此的酷热,简直是要把人热死。为了节省柴火,苗桂华干脆把家里的那口锅放在太阳底下,刚蒸的一锅馒头居然给晒熟了。为了避暑,村里人都集中在村东头关帝庙前的六棵大杨树下。晚上也没人回家睡觉,男女杂居在一块,男人穿个短裤头,小孩子干脆光着屁股,浑身上下晒得黝黑。女人们只比男人们多一个褂衩,褂衩内是一对大****,走起路来,一摇一晃,每个人都一样,谁也不笑话谁。而男人们对于女人的穿戴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女人同自家的老婆没啥不同,都是一个大****顶着一个黑葡萄,天天看,见怪不怪了。
想办事的夫妻会在半夜里偷偷摸摸地回家,干上十多分钟,多则半个小时,冲一个凉水澡,然后在偷偷摸摸地回来。他们以为没人发觉,其实村里人都知道了。那么热的天,谁能睡得着?有一点小小的动静人们都醒了,尤其是小毛孩,看着那么多的人在一起睡,兴奋的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在王天奎的鼓动下,孩子们悄悄地尾随在何有财夫妻后面,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何有财和他老婆在床上大干三百回合。
何有财的老婆翠红有一个又大又圆的屁股,走路时两个屁股坐扭右扭,一副等着让人操的样子。他们结婚那天,苗桂华就对人说何有财的老婆****一定很强。果不出苗桂华所料,结婚当晚,何有财干了七次,他老婆依然没有满足。他们结婚到现在已有三年时间了,每晚都要弄上一两次。可也奇怪,到现在他们居然没有孩子。虽然村里有些风言风语,可他夫妻从未对这些话放在心上。他们的****如此旺盛,有孩子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第二天,孩子们在村里“哦哦”的乱叫。时间久了,村里人都知道孩子们是学何有财的老婆叫床声。何有财很生气,他逮住王满仓的儿子留根踹了两脚,要不是他爹何德才看到,揍了他一巴掌,他真的就要把留根踹死了。最后,留根告诉何有财是王天奎让他们学他老婆叫床声的。王天奎给他们每人四个糖块,孩子们只是看在糖块的面子上答应了王天奎的话,至于何有财的老婆为何会“哦哦”的叫,他们不得而知。
何有财光着膀子大摇大摆地来到王天奎家,王天宝正在家里用湿布擦拭拖拉机。前两天,廉瑛的儿子虎子发热,王天奎开着拖拉机拉着虎子去县城看病,回来时拖拉机掉进了浇地的水渠里。王天奎让莲瑛赶回双水村喊人,莲瑛先去了她老公公何德才家,何德才没在家,何德才的老婆,也就是廉瑛的婆婆光着身子躺在床上,两个干瘪的**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廉瑛进了房间,一股刺鼻的臭味让她急忙用手捂住嘴。她看到一股黄黄的东西从床上滴答滴答地流,床单上和老太婆的身上都是屎。
廉瑛急忙跑出堂屋,她怕在晚一步自己就要呕吐了。这时,何德才回来,扛着粪头,里面装着马蜂菜。
“你咋来啦?”何德才放下粪头,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从他生硬的语气中,廉瑛听出了责怪和气愤。廉瑛知道何德才为何生气,自打何德才的老婆瘫痪,他的三个儿子再加上她这个儿媳妇还从未照顾过那个瘫痪在床的老太婆。廉瑛自有她的道理,男人死了,自己还能在他何家生活,照顾他何德才的孙子,这也算是行了大善。随便打听,十里八乡,哪有年轻媳妇守寡的?何德才也知道廉瑛的难处,所以在老太婆住院期间的医疗费用全由三个儿子分摊。何有福的老婆不认,带头造反。
“老三是死了,可他老婆和孩子还在。要没有老太婆,哪来的老三,哪来的虎子。现在老太婆病了,得有四个儿子平均分。老三家不拿,俺也不拿。”平日里何有福就怕他的婆娘,现在关系的钱的问题,他自然乐得顺水推舟,由自家婆娘闹开。
廉瑛也不是吃素的,她拉着虎子,站在何有福家的大门顶,大骂何有喜没有良心,死了还要牵连她。自家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平日里连生活都困难,哪还有闲钱给老太婆治病?何有福的老婆明摆着是不想给她活路。她廉瑛还就想开了,她不守这个活寡了。回到家里,廉瑛从床底下找出当时签的一直合同,当着何德才的面烧掉了。
没过两日,王天奎回到村里,光明正大地跑进廉瑛家里。虽然廉瑛把王天奎赶出来,但何德才怕如果老大的媳妇再闹,廉瑛一气之下,真的与王天奎有点什么,自己这张老脸可就保不住了。
晚上,他伺候完老太婆和六个山羊,把老大老二和老四叫到家里。王德才开门见山,问老大怎么办?老三这支他们老何家还要不要了?
老大没有说话,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旱烟,狠狠地吸了两口。过了一会,老二何有发干咳了声说:“爹,老三的事咱不是都商量好了。虽然老三不在了,可虎子都这么大了。咱们老何家的人丁本就不旺盛,哪能再把老三这支给断送了。”
何有发的话让何有福想到自己的处境。自己马上就要五十了,要儿子的愿望还没有实现,每天回家看着三个女儿个女儿叽叽喳喳,再加上已经出嫁的两个,他何有福这辈子为了要个儿子可是受了不少苦。也不知是自己不争气,还是自己老婆的地不行,两口子努力了三十多年,愣是没有生出一个男孩。现在,一来自己年龄大了,二来计划生育越来越紧,虽然何有发在村里管计划生育这块,他何有福现在也不能明大明地要孩子了。然后老二家只有一个男孩,老二已经结扎,算是定型。老四两口子到现在还没有孩子。他老何家满打满算才有两个后人,要是把老三这支给弄走,他们老何家以后还怎么在双水村混?不要说以后,就现在何有发就能感觉到村支书王文成对他们的排挤。若是在十年前,他们老何家四个儿子正当年的时候,村里人见了何德才都要半挨着身子。
商量了半夜,三兄弟达成一致。各自多出一些,尽量让廉瑛满意。当然,他们多出的一份都是背着自家的老婆,尤其是何有福,他不敢想象他老婆知道自己做冤大头后会有怎样过激的反应。
廉胜利的交易
“王天奎的拖拉机掉进水沟里了,你找几个人过去抬出来。”
何德才瞟了莲瑛眼,弯腰朝堂屋走去。看着何德才的背影,廉瑛心里涌出一丝苦涩的味道。这个老头也太不容易了,过了大半辈子,啥苦都吃过,啥罪都受过。听村里人传说,何德才九岁那年被日本人抓了起来。过了一个星期,村里人都认为何德才被日本人杀了的时候,他出现在村头的关帝庙前,九岁的孩子表现的比十多岁的人都要成熟。从他稀疏的头发和脊梁上一道道的血痕中,人们似乎能看出他所收的折磨。但他从未对人提及这段时间日本都是对他做了什么。
从那以后,何德才变得沉默了,沉默中他结了婚,并有了四个孩子。沉默中他给四个孩子都娶上了儿媳妇。这点廉瑛很清楚,当初自己嫁给何有喜,完全是父亲让何德才一袋子白面给砸懵了。那天,何德才穿着的确良的新褂子,稀疏的头发上摸了一层豆油,离老远都能闻得到他头上豆油的卡腥味。但村里人没人笑话他,豆油也是油,能把豆油往头上抹的人在双水村他何德才还是第一人。廉瑛的爹廉胜利刚吃完饭,正拿着儿子用过的碗用嘴转圈儿舔。何德才把白面袋重重地放在地上,用手捋了捋稀疏的头发,尽管他的头发没有丝毫的凌乱。
廉胜利的手一哆嗦,碗差点掉在地上。他不是被何德才的气势吓住,更不是被何德才头上的豆油气息给熏懵了头。的确,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上油了,闻到何德才头上的豆油味时他的确有过冲上去,抱着何德才的头舔一舔的想法,但这种非分的梦被地上的半袋白面给叫醒了。他好久没有吃过白面,以至于他想不起来最后一次吃白面是廉瑛出生时还是他母亲死时。
“我来给俺儿子说媳妇的。”何德才开门见山,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在廉胜利看来,何德才的趾高气扬合情合理。若是他能拿出半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