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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去哪里?”游少菁皱着眉头的表情,充分表现出“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句古诗的深刻内涵。
“汪汪……”斑斓低声叫着。波波则马上跑到游少菁脚边,“噗噗噗”地叫起来,挥动小蹄子,一个劲儿地指斑斓,意思是说:我是被逼的,全是他的主意!
不用波波说,游少菁也明白一定又是斑斓。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一只喜欢背着主人摆弄事情的宠物呢!
“斑斓,你想去干什么?是不是和刚才那个事件有关?”游少菁问。
斑斓点点头。
“那个抢匪是被恶鬼附身的人?”游少菁大胆地假设。
看吧,这就是长期与这些家伙在一起的后遗症。正常人有谁会在遇事之后第一时间产生这种推论啊!自己已经完全被这些怪力乱神给感染了!游少菁悲愤地想着。
斑斓又点头。
“所以你们打算去处理这件事?”
斑斓再次点头。
“知道了,我真是倒霉透了!”游少菁怒气冲冲地回答,然后就开始在睡衣外面一层一层地套衣服。这个季节,又是半夜三更的,外面一定冷到不行,不多穿点会冻死人的。斑斓他们长着毛当然不怕,自己可是个普通的少女。
“汪汪汪汪……”斑斓看到游少菁似乎也要一起去,忍不住叫了几声。
“你不用一副关心我的样子,其实你心里很得意,对吧?我主动往那种倒霉的地方去,不是正合你的心意!”游少菁用脚推着斑斓往门外走,一边这么说。同时一把揪住正准备到她被窝里睡觉的波波,塞进了羽绒衣的口袋里。
游少菁就是这种人,刀子嘴豆腐心,只要让她看到了,心地善良的她根本不可能不管,虽然她自己对这类事十分厌恶。
斑斓看看游少菁,心里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太心急了一些,其实不用自己做什么,这个少女总有一天也会主动去学习那些对付恶鬼的技能,因为以她的性格,她不可能眼看着世人在恶鬼的威胁下受苦,而她这个知情者却什么也不做。
过去,刘汉认识很多这样善良的人们,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他们都为了实践自己的良知而战斗不休。或许之前,刘汉从来没想过,这其实是个性造成的必然结果。
游少菁出门之后,发现外面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风停了之后,寒冷也跟着退却,大雪用疯狂的速度覆盖大地,周围一切看起来都毛茸茸的,反而多了份温暖。
刚才走过的人们脚印还留在地上,想要跟上去很容易。
游少菁用围巾捂住口鼻,再把外套的帽子扣得密密的——这倒不全是为了防寒,主要是怕别人认出自己。
她带着斑斓在雪地上没走多久,就听见前方传来了人声的喧哗;再走近一些,甚至看见了警灯的闪烁,看来那个绑匪已经把事情闹得很大了。真是可恶,他就不能像某些恶鬼一样,采用不动声色的方式吗?那样别人处理的时候也可以减少很多麻烦啊。
又走近一些,游少菁发现,人类爱看热闹的习性真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在这样的大雪夜里,竟然还是有很多围观群众,而且还有不少像游少菁一样正在匆匆赶来的,以至于警察们不得不特地分出人手来维持现场秩序。
游少菁看到,这座被看热闹的人和警察包围的建筑,是小区里一栋类似厂房的建筑,上面有四座很大的水塔,她看到那个绑匪就挟持着小孩站在其中一座水塔上面,时不时就挥舞着手中的小孩,做出往下投抛的动作。孩子的家人也挤在人群中,看到这个动作,发出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哭声,令听到的人无不动容。
“哈哈哈哈哈……”那个水塔上面的男人不知道正在和警方进行什么交涉,发出了一阵狂笑,“你们都给我滚开,不然我就把他扔下去了……呜……喔……”他一边从嘴里发出怪声,一边不时弄开小孩的双臂,让大哭的孩子做出飞机滑翔的动作,在水塔上面来回“飞行”。
“疯子……”游少菁低声咒骂。
这个人正处于被恶鬼附身的最后阶段,连最后一点人性都正在消失中,很快就要变成恶鬼的一顿美食了。但是,这时候的这种人也是最疯狂可怕的,就像是要把生命中所有疯狂一次全释放出来一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个水塔看起来很光滑,没有多少可以借力攀爬的地方,那个男人正站在最高的顶部,就算有人想爬上去接近他,他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内发现。
而且,这里视野空旷,就算警方想不顾一切出动狙击手,在这男人中弹之后,孩子也会掉下来摔死,根本不可能接住他。
游少菁叹口气,她知道更可怕的是这个男子根本没有下来的打算,他现在只是在等待生命结束、灵魂被当作美食的那一刻而已,到了那时,他手里的孩子还是会摔下来。
“斑斓,快点,咱们上去!”游少菁躲在人们视线看不到处,拿了两张隐身符,分别贴在自己和斑斓身上,“待会儿我用波波去打那个恶鬼,你一定要接住孩子!”
“汪汪!”斑斓点头。
或许游少菁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已经一副驾轻就孰的专家模样了,除了她自己没有什么本事之外,处理事情的方式和果断,其实一点都不逊于凌岩。
不管你自己愿不愿意,这条路你是不可能不走下去了。斑斓看着游少菁的侧脸,这样想着。
虽然用了隐身符,可是游少菁和斑斓走路时依然会留下脚印。在这种大雪之中,要是让人们看见一串脚印由远而近,但是并没有人影,新的都市传奇就要出炉了。所以游少菁很小心地踩着别人留下的脚印前进,又要小心不被人碰到。好在他们选择走建筑物背面,而由于那个男人是在水塔的正面,这个方向除了几个负责警戒的警察之外,没什么看热闹的人。
游少菁一侧身,越过那个守在门口的警察,溜进了建筑物。那个警察感到自己身边似乎有微风掠过,可是在这样的天气中,当然也不会对此有什么疑惑。
游少菁进入了这栋建筑,才知道里面原来是一个像锅炉房一样的地方,要不是有今天这件事,她恐怕永远也不会关心这里面是什么。她绕着那三个大锅炉转了几圈,发现屋子一角有一个可以通往屋顶的通道。
现在那个通道口敞开着,下面是焊在墙上的铁梯,有几个警方人员正在下面商量对策,可是那条通道周围倒是没有人。
要从那里上去吗?自己今天真是跟“爬”这个字很有缘分啊。游少菁怨叹一声,认命地绕过那些障碍物,来到了梯子下方。
爬楼梯她是很擅长,可是这种梯子,而且每一阶的距离还那么大,这要怎么爬得上去啊?咬咬牙,游少菁伸手抓住梯子,开始往上爬去。
斑斓看到她那笨拙到令人惊讶的动作,目瞪口呆地跟在后面。虽然他现在是一只以四肢奔跑的动物,但爬这个梯子恐怕也比游少菁要轻松一百倍。到了最后,斑斓实在看不下去了,而且也为了避免游少菁从梯子上面摔下来发出声响,只好违背自己谨遵的“男女授受不亲”教条,从下面用力顶着游少菁的屁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算是把游少菁给弄了上去。
其实那些警察有好几次听到动静——主要是游少菁从梯子上下滑时发出来的,不是惊叫声,她的神经已经在最近几个月受到很好的锻炼——不过钟学馗的隐身符效力不错,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也没有想到要顺着梯子往上爬检查一下。
游少菁趴在建筑物屋顶大口喘气,她现在觉得,爬大楼楼梯是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至少和爬这样的梯子相比的话。
“呜呜……”斑斓竭力压低的声音在耳边提醒她,事情才刚刚开始。
游少菁抬起头,发现自己和斑斓虽然没现出身影,可是却在建筑物屋顶上这片平整的雪地上留下清晰的痕迹:斑斓的脚印和游少菁自己半个身体趴在上面的印记。待会儿走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消灭证据。
幸亏那个男人是在水塔的另一面,被遮挡住视线的他,并没有看见雪地上两种脚印正慢慢转到他下方。
“斑斓,准备好了吗?”游少菁问。
“汪汪。”
“那好,随时准备行动。”
游少菁死死盯着那个男人,而男人依旧在上面大声笑着,咕哝着一些古怪的话语。那孩子的哭声已经低了很多,毕竟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受了这么多折腾,肯定已经到了极限。
游少菁在等待着机会。
看到那个男人因为下面的喊话而移动了位置,踩着水塔边缘往里面走了一些的时候,她知道时机到了,于是掏出口袋里的波波,飞快地往他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然后把这个在口袋里都能呼呼大睡的小家伙拿在手里,像抛铅球般地抛向了那个男人。
一声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嚎叫,从男人口中传了出来。
游少菁一直不能理解恶鬼究竟对波儿象怀抱着什么样的恐惧,现在她终于亲眼看见了。附身在男人身上的恶鬼,在发现飞向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之后,除了发出一声惨叫之外,竟然什么都没做,而是从男人身体中飘了出来,蜷曲着摆出任人宰割的样子,然后就被炮弹般飞来的波波一蹄子拍得消散,再也没有一丝痕迹。
真是可怕,用飞剑打还会剩下一颗鬼珠呢。
失去了恶鬼的支持,已经灯枯油尽的男人立刻一头从水塔上栽了下去,在人们的惊呼声中跌落到地面,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而那个小孩则在这之前就已被他松开,并且往这栋建筑物的屋顶掉落——即使这样,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从那么高的水塔顶上落到屋顶,也是凶多吉少了。所以一看到这个情景,孩子的家人立刻昏倒了好几个。
游少菁要的就是孩子落往这个方向,早就守候在旁的斑斓已经一跃而起,高高跳起来把小孩衔在口中,然后在落下来时就地一滚,化解了孩子落下的冲力。而游少菁用在斑斓身上的咒符也发挥了良好作用——可以使人的力量、弹跳力等提升的咒符,在狗身上也一样有效。
斑斓轻轻把孩子放下来,发现他虽然已经哭得声音嘶哑、昏昏沉沉,可是并没有受到更多伤害,只要父母细心照顾一段时间,他应该很快就能复元。
游少菁看向斑斓,后者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太好了,这么小的孩子,却要经历这样可怕的事情,幸亏他没事。游少菁长长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力气已经用完了,一动也不想动了。
“噗噗噗噗……”被当作武器扔出去的波波,本来落在下面的雪地上,现在自己爬上来,要找游少菁算帐了,“噗噗噗噗,噗噗噗……”你太过分了,竟然这样对我!
“好了,波波,”游少菁根本就毫无歉意,“你不要再吵了,他们马上就要上来了。”说着,拿起波波硬塞进了口袋里。波波在里面挣扎了几下,听到人们确实在吵吵嚷嚷地爬上来时,也就老实了下来。
游少菁尽量让自己待在一个小角落中,看着一群人冲上屋顶,然后在发现那个孩子还活着时兴奋地大喊大叫。
她和斑斓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人们讨论着那男人怎么会突然摔下去,这孩子又怎么会这么幸运,正好落在积雪比较厚的地方,毫发无伤。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存他们眼前发生的一切,其实是由一人一狗演出的一幕喜剧。
游少菁和斑斓静静地听着,斑斓仰起头,看见游少菁的嘴角带着一抹笑容。
等到人们终于散去,警察们的现场调查也结束时,游少菁已经站得腿都麻了,她牛跑到屋顶边缘往下看看,确定附近没有人之后,便准备沿原路返回,但是当她来到那个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