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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她身后这么多年来,看着她的背影看久了,他甚至渴望能够真成为她身后的一道影子,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水远跟随着她的脚步,无论她到了何处皆与她同在。
他不想离开她的。
但有时候,他又会希望她的眼能够完整无瑕,看她强装无事的模样,那实在是太过折磨人也太令他心痛,偏偏,她从不肯让他去找人来治,即使是他去请天涯来劝她也不成。
自私与不自私的想法,就像一面矛与盾同时驻在他的心房里,因此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愿与不愿之间摆荡,无一日平静,也无一日安宁。
若是命运都有个一定的轨迹,那么他定是为了她的出现而出现,并为了她而存在,她少了一只眼,他便更努力张大眼取代她去看,并守护她为她避过风险,她的人生若是因此而缺了一角,只要她开口,他便会尽全力为她填补,在他已将自己的所有都投注在她身上后,他已不在乎他能得到多少,他只在乎她能否开心。
可现在,他再也不能满足于现况了!他不能因他的自私而让她看不见她的未来,他要的是她真心的笑,而不是人后的愁。
“你可知黄泉国有个叫药王的人?”仰首看星看了许久的凤凰,突然在一片沉默中开口。
海角想了想,“他是黄泉国的宰相。”
“且他的医术相当精湛。”冷得有点受不了的凤凰拉他起身,微笑地鼓励着他,“若能请得动他的话,霓裳的眼或许还有得治。”
他垂下了眼,“我说过小姐不愿治眼。”她踢走大夫的功力,就跟她踢未婚夫的差不多,任他再怎么请来高明的大夫也是徒劳。
“再试试吧,总不能让她真瞎了是不?”凤凰用力地拍拍他的肩,“即使她再不愿,你还是该给她一次机会,也该再给你自己一次机会。”
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当受不住冷的凤凰,把话说完就赶紧入屋去避风时,站在原地的海角,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都没有移动。
往后她再也不喝酒了……
醉至次日正午才醒的霓裳,此刻正趴在桌案上,将脸埋在一堆公文里忏悔昨夜的愚行。
她记得昨晚她是在海角的房里喝的酒,但今早醒来她就回到她房里了,头疼得像脑袋要和身子分家外,向来在她睁开双眼,头一个所能见到的海角,今早也没在她的房里,派人去找,来人却说海角不在他的房里。
当天涯幸灾乐祸地踱进她房里时,正在想海角上哪去的她,听见脚步声马上抬起头,一见来者是他,她又萎靡地继续趴回那堆文件里。
“还疼吗?”天涯挑高一眉,挨在她身旁看她受苦受难的模样。
他的声音一窜进耳底,脑中有若金鼓齐鸣的她,忙不迭地将他给推远一点,再捧着脑袋哀号。
“我决定要戒酒了……”为什么她永远都学不乖?明知道第二天会痛得要死,每次还是照喝不误。
“唔。”看她自找罪受的天涯,刻意将一大碗泛着怪味的醒酒汤推至她的面前,再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畔。
光是闻那味道,霓裳的眉头更是因此再打了两圈结。
“喝下去。”在她脸上摆出一副唾弃样时,辛苦端汤来的天涯不爽快地命令。
“不要。”她皱皱鼻尖,不给面子地撇过小脸。
天涯两手叉着腰,“这是海角命人特地弄给你醒酒的,你表哥我只是负责端来。”
霓裳慢吞吞地瞄了他一眼,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拿过碗,动作缓慢地一口一口喝下腹。
态度差真多……
亲表哥都放下身段拿来请她喝了,她不赏脸,但只要提到海角这两字,就比任何万灵丹都管用,他这个表妹的心会不会偏得太多了点?
“喂,你不好奇你的海角上哪去了?”在她真的乖乖喝完一碗汤时,他以指戳戳她。
她以绣帕拭净了嘴角的残汁,“等我的头不痛了我就去找他。”
“甭找了,他不在城内。”天涯笑了笑,心情大乐地往椅里一靠。
“他去哪了?”不在城内?怎么海角要出城也没跟她说一声?
“找人。”要是他从凤凰那边套来的口风没错的话,那个不死心的海角,应该是已经起程前往黄泉国了。
“找谁?”
“不——告诉你。”难得能在她面前占上风的天涯,趾高气扬地拖长了音调,还对她摆出一脸欠揍的贼笑。
霓裳在他愈笑愈乱肉麻一把又恶心兮兮时,忍不住抚着两臂以阻止鸡皮疙瘩全往上窜。
“你……”她怕怕地闪避他那活像逮着了什么把柄的眼神,“你干吗这样看我?”
天涯咧着嘴笑,心情甚是愉悦地朝她伸出两根手指头。
“我知道了两个秘密。”打昨晚知道这两件事后,他就一夜无眠到天明,今天要是不来找她麻烦,不让她今晚也同他一样失眠的话,这也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没空听你胡说八道。”她朝天翻了个白眼,觉得喝下腹的解酒药已经生效,而她也感觉好多了后,她准备去打听一下那个也不通知一声,就独自跑出城的海角究竟是上哪去。
天涯冷不防地在她身后问:“你的心上人,是不是只肯走在你的身后,却从不敢牵着你的手与你走在一块?”
两脚顿时顿住的霓裳,表情甚是不可思议地缓缓回首。
“怪不得无论我为你找来多少未婚夫,你谁都不肯嫁。”也好啦,这个不嫁,那个也不嫁,就连天孙也看不上眼,有个海角愿意主动牺牲,他就该谢天谢地感谢祖宗有保佑了。
“你知道了什么?”带了点心虚的成分,霓裳问得很小心,并不希望任何人会发觉她的心事。
天涯不合作地摊摊两掌,“你不想让我知道的都知道了。”在终于知道她的心上人是谁后,现在想想,那些被她踢走的未婚夫,被踢得还真冤,他们哪会知道她早就已经定好人选了?
“你……”她马上做出这种联想,“你赶走了海角?”海角不在,他又这么高兴,她当然头一个所想的就是他把海角给撵出天宫了。
满心不是滋味的天涯,当下黑脸拉长了三倍不止。
“嘿,别急着乱扣冤帽,你家心上人是自个儿出门去的,你表哥才没去他面前嘴碎多说些什么,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看啦?”都已经巴不得能把她嫁出去了,他哪会还去做那种捧打鸯鸳的蠢事?
“那他……”霓裳百思不解地蹙紧眉心。
他耸耸肩,“别问我,昨儿个半夜他就走了,我也不知他上哪去了。”
为免天涯嘴大,多事地向海角或是他人说些什么,令海角在日后做些什么事,有先见之明的她,不安地向他叮咛:“我与海角的事,别说出去。”既然海角希望能这样与她在一块,那么她最起码可以办到这点,继续以主仆的身份与海角共处。
天涯一手撑着下颌凉凉地问:“因为海角不是我会考虑的对象?”就算他肯点头,但海角是海道的奴这个身份,天宫的长老们就绝不可能会让他把她嫁给海角。
霓裳随即板起了脸庞,“我不在乎你或他人如何看他,你们当他是奴也好,是仆也罢,我不在乎。”
他坏心眼地转了转眼眸,“我若在乎呢?”刺探一下好了。
她冷冷轻哼,“我说表哥,你要还想逍遥地过你的日子,不想接手那些属于你的责任,我建议你最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垮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不惜为海角而大义灭亲的妹子。
“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威胁你表哥?”这算什么自家人?胳臂专门往外弯的吗?
霓裳没好气地撇过芳颊,“海角才不是什么外人。”与海角相比,他才是外人好吗?
“是是是,是爱人好吧?”他挥挥手,识相地顺着她的话锋应下去,并顺道挖了个坑让她跳。
不小心着了他的道,霓裳霎时红晕遍布了整张小脸,不习惯被他瞧见这样的她,难为情地一手掩着脸,两眼硬是不肯看向他。
“你想不想听另外一个秘密?”相当享受自家表妹这个模样的天涯,笑眯眯地朝她招着手。
她考虑了半晌,半带怀疑半带好奇地凑近他的身边。
“你的那个心上人,昨晚在你喝醉对他说了一箩筐的话后——”才摇头晃脑对她说了一半的天涯,下一刻马上被瞪大眼的她给揪紧了衣领。
“等等,我说醉话?”她怎么会做那种蠢事?她平常不是喝醉了就只有乖乖睡觉吗?
他用鼻音应着:“嗯哼。”
“说了些什么?”浑然不知昨夜把自己出卖了多少,霓裳一头冷汗地追问。
“这个嘛……”像是要吊她胃口般,天涯刻意为难地搔搔发,“太多了,我一下子记不清。”他要是记不清楚,昨晚他就不会烦恼得睡不着了。
她屏住了气息,紧张万分地再问:“我所说的内容,我现在听了会想挖个地洞钻吗?”
“应该会吧。”天涯皱皱眉,煞有介事地抚着下巴,“我就挖了好几个。”昨晚他算是开了眼界,没想到他这古古怪怪的表妹,在心上人的面前原来还有较为正常的一面,也难怪那个硬邦邦的海角会抵挡不住。
不知该脸红还是该流汗的霓裳,虽然不太想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哪些事,可还是得继续面对现实。
“然后呢?”她期期艾艾地看着目击证人,“海角有什么反应?”他不会又什么反应都没有吧?
“嗯……”天涯思索了一会,伸出一指朝她勾了勾,直接附耳在她的耳边,将昨晚看到的场面一字不漏地转告她,然后再兴高采烈地往后一坐,开始欣赏霓裳脸上千变万化的神色。
没想到海角会有那种反应,只差头顶没冒出烟的霓裳,两手掩着绯红的脸蛋,浑身僵直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还无法将他口中所说那个热情如火的海角,与那个冷漠待人的海角联想在一块。
“现在,就看海角怎么想了。”乐见其成的天涯站起身,一手拍拍她的头顶,“你就在这乖乖等他回来吧。”
5。人去楼空
秋意渐淡,清晨的风里寒意令人冷得不禁有些瑟缩。
大清早就出现在艮泽宫前的孔雀,独自在偌大的宫院里来回踱步,不时回头看向殿门处,是否有夜色的身影,但等了好些时侯,仍是未见她出殿。
啾啾鸟语中,一二日复始,但今日天际悬着重重密云,见不着一丝阳光,灰蒙蒙的晨雾也徘徊在四下不肯消散,站在宫门处的宫卫,都被繁唱如歌的鸟声给催得声声入眠了,唯独心事沉重的孔雀,仍在继续一步踱过一步。
半个月前,六器不知在私底下对日月二相说了些什么,二相竟去说服皇帝让六器代替紫荆王出兵海道,让六器派遣大批战船前往东域里的迷海千岛,准备赶在三道找齐天孙,女娲之前,先行夺下海道三岛,再进一步将海皇给寻获。
虽然紫荆王大力反对,但皇帝仍是应允了日月二相所奏,但因为六器不想直接得罪紫荆王,故青圭与玄璜,就改派手下玉笄与玉珩前去东域。
为了这事,压根就不愿他人踏上自己东域地盘的紫荆王,早已经恼火地随着玉笄他们赶去东域多时,而不放心此事,更担心紫荆王会不问情面地与玉笄、玉珩杠上的夜色,在紫荆王到了东域后,也随即赶派石中玉借口巡逻迷陀域,在暗地里跟着去探探东域的情况。
当夜色的身影出现在逐渐散去的晨雾中时,孔雀忙不迭地迎上去。
“如何?”
夜色紧敛着黛眉,“他们两人谁都没说实话。”
孔雀没好气地哼了哼,“我就同破浪说日月二相未必会是站在咱们这边。”这下可好,很显然日月二相打算帮着六器来牵制他们了。
但夜色却不这么想,她总觉得,方才在殿上,与一味滔滔不绝找借词推托的日行者相比,犹带一脸睡意的月渡者的脸上,那抹饶有深意的笑容就显得很诡异,仿佛正在暗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