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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还对她的说教感到意兴阑珊的波臣,在那个刺耳的人名一入耳底后,随即微微眯细了眼。
“你就这么惧怕帝国的紫荆王?”不过是个仗着兵强马壮的王爷罢了,亏她和沧海都这么看得起他。
“你不懂,我与他交过手,他不是你所想的那么——”急着想把上回的教训告诉她的观澜,话未说完,就遭她不耐地打断。
她嫌恶地撇过脸,“得了,我听够这些老套了。”
“波臣!”观澜在她扭头就走时直想叫住她。
一脚踏至岩上的波臣,在强烈的海风下缓缓回首,一头青丝都遭海风吹散的她,冷着一张脸低首看向她。
“海道的神子本就是海盗,我不过是遵循先祖之职,我有什么错?至于那些人子,他们本就是神子的奴仆,神子们想要自他们身上拿走什么,还需过问于人子?”
她愈听愈想皱眉,“两界之战早就结束了,人子也早已不再是神子的奴仆。”
波臣压根就不这么想,“你不珍视你神子的血统那是你的事,但请你别拉低我的身份与那些人子相提并论。”
站在逆风处的观澜,抬起一手遮去刺眼的日光,在耀眼的金色光线下,她瞧不清楚波臣此刻的模样,隐隐约约的,她只看见了在那张高傲的面容上,与长老们同样不可一世的神情。
“告诉我,神子的血统,真这么值得骄傲吗?”她喃喃低问。
“当然。”波臣朝她伸出掌,再缓缓握紧了掌心,“当年一统天下者,可是我们这些神之后裔,而不是那些无用的凡人。”
愈是听她所说的那些,观澜就愈觉得眼前之人,不再是小时候与她一块长大的玩伴。自波臣当上琉璃岛岛主起,她就不再了解波臣,以往和她一样,在心里就只是单纯地想守护海道的波臣,不但停止了琉璃岛上的耕作,改而开始打劫横夺于人子,就与他们百年前的祖先一样,一夕之间毁了她和沧海极力想扭转海道神子的形象不说,在波臣眼中,她看见了与那些甚想回到以往荣耀里的长老同样的盼望,不同的是,与那些食古不化的长老相较之下,波臣有着另一种他们所没有的东西。
野心。
她深吸了口气,“波臣,世事早已不同了,一味地活在过往的荣耀里只是自欺欺人,眼下最要紧的是咱们得守护好海道,并与岸上的人子们井水不犯河水,以避免掉无谓的战端。”
“我自欺欺人?”波臣嘲弄地问,“那你呢?在我让海道的神子们吃饱穿暖之时,你又曾为海道做过些什么?你不但连个风神都看不住,还让她背叛了海道!”她是花了多大的气力,才冒险自东域里把飞帘那个叛徒绑回来,没想到观澜这个心软的岛主,竟然让紫荆王堂而皇之地踏入海道,并在都灵岛上抢走了飞帘。
气息猛然一窒的观澜,紧闭着嘴,在她责备的目光下,一字反驳也说不出口。
波臣定定再道:“我不是你,我不会只是枯守在迷海等待,因此奉劝你最好别指望我会像你一样。”
岸边强烈的涛声,掩盖住了波臣离去时的足音,朵朵浪花拍打在观澜的身上,淋湿了她一身之余,亦让她感到无比寒冷,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那道背着她离去的背影,在这刻,她忽地想念起飞帘。
她想念曾经一心一意只想守护海道的飞帘,即使到头来飞帘放弃了一切,也叛离了海道,可飞帘的所作所为却从不曾背离于正道,飞帘知道什么是可为与不可为,但这点,不择手段的波臣却置之不理——
“岛主——”站在远处的淘沙,在她一身都被大浪打湿时,轻声唤着一脸落寞的她。
远望着海面的观澜,勉强收回惦念的目光转过身时,她有些诧异地张大了眼,在淘沙不解地看着她时,她走至淘沙的身旁,发觉在方才波臣所站之处,除了有着波臣被海浪打湿的足印外,还另有个印子,她走上前低首细看,眼下的这个足印,足大,所穿之鞋也不似海道中人,看来倒像是中土的人子。
兀自暗想了一阵之后,她面色严肃地对淘沙吩咐:“淘沙,派出我岛的船舰日夜巡守迷海沿岸,不许再让琉璃岛的任何一人登岸打劫一回,还有,派人暗地里监视波臣,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虽不明白她为何会突有此打算,淘沙还是从命地拱手以复,“是。”
5。弄假成真
“这个姓封的到底有几个窝?”天都讷讷地看着眼前这座院中杂草丛生,不知已多久没人住过的宅子,已经算不太出来,她前前后后到底找了几处封诰的家。
“我从没数过。”早就料到情况可能会是这样的廉贞,只是疲惫地以两指拧着眉心。
她朝天翻了个白眼,“他这辈子都忙着在搬家吗?”次次找到时,不是扑空没人在,不然就是早就荒废已久——天底下怎会有人搬家搬得这么勤快?
廉贞已经不想叹息了,“他说过他定不下来。”不只是工作,封诰就连住的地方,也是换家如换衣。
“你怎又不早说——”她一手掩着脸,累得只想就地跪下去。
“走吧,天快黑了。”怕天黑后不易找到地方落脚,廉贞不禁在她身旁催促。
她摇摇头,“我走不动了,今晚咱们就在这住一宿。”
他的面色随即一变,“最好不要。”
“为什么?”她不解地看着他怪异的神情,边问边走向封诰家的厅门。
“因他的宅子住不得。”有过经验的廉贞,在她准备开门前有先见之明地速速掩上口鼻。
“什么意——”她一手推开门扇,口里的话随即因迎面而来的恶臭而中断。
这还算是人住的地方吗?紧捂着鼻子的天都,愣愣地瞧着眼前乱得只能用壮观两字来形容的宅子,两眼在里头来来回回搜了好几回,就是没找到个能够站人的空间。
“所以我才说他的宅子住不得。”习以为常的廉贞走至她的身旁替她把门关上,再拎着她转身往外头走,“走吧,今晚睡林子里。”封诰的家能住人?不熏死她也臭死她。
“又睡林子?”她忍不住大皱其眉,扬高了音量向他抱怨,“你是猴子投胎的吗?”天天睡林子,也不找个像样的地方住,这百年来他成了野人不成?
“不要挑剔了。”在她拖拖拉拉不肯走时,他索性将她拉至面前,却意外地发现她有些不对劲,“你的气色怎么这么糟?”
“是谁不断迷路,害得我连连在林子里睡了好几天?”虽然这些年来她常四处跑来跑去,但她可不曾像这样四处流浪过。
他瞄她一眼,“我以为你身强体壮。”
“再怎么强壮也比不上你好吗?”大感吃不消的天都朝他挥挥手,“总之我不要再学你睡林子了,今日我要去山下借宿。”也不知他是野猴投胎的,还是住不惯房子,在山里找不到地方投宿就算了,到了城镇他还是这样,迷路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今日才看到有屋顶的东西,她才不要又跟着他再睡大树底下。
本想跟上她的廉贞,在走了两步后,突然止住步伐定立在原地不动。
“喂,你还不走?”走在前头的天都纳闷地看着他两脚生根的模样。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远处山坡上,一对走在山道上的夫妻正准备返家,在他俩后头,有个大约五六岁大的男孩,在他走太慢快跟不上时,走在前头的男子,索性将他抱起扛在肩头上。
注意到他的视线全落在那个男孩身上后,天都走至他身旁好奇地问:“你喜欢小孩?”真难得他会有这种表情出现——不对,应该说是他向来就冷血,今日难得反常有点像人才是。
廉贞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们一家人消失在山头的那一边,已有多年没再想起这回事的他,至今还是不知道,茫茫人海中,自己的骨肉当年究竟流落至哪去了,然而就算是知道,在这么多年过后,他的孩子,只怕也早已不在人世——
“我曾有个儿子。”
“什么?”被响雷击中的天都,愕然地拉大了嗓门,还连连退了好几步。
他两手环着胸,“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她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没告诉我的?”连儿子都有了?她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个儿子到底是谁替他生出来的。
观察完她的反应后,他耸耸肩,“没了。”
一脸惊恐的天都,在大口大口喘过气后,频拭着一身被他给吓出来的冷汗,偏偏廉贞又在这时继续爆料:“那是你生的儿子。”
“够了,我还没嫁人!”就怕他会说这句话的她,忙不迭地捂住两耳。
“你早嫁过了。我还记得,当年若不是陛下——”为她的抗拒反应感到很反感的廉贞,刻意挑在这个时候告诉她那些她所不知的往事,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遭一只直袭人面的绣花鞋给封口。
廉贞面无表情地拿下这个让他屡接不到,并严重怀疑起自己的功夫,是不是在这百年来大大退步的独门暗器。
打他习武起,这百年来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他,不知面对过几打功夫高过她十几倍的高手,像她这等根本就搬不上台面的对手,他只消动动几根手指头就可打发了,可已被绣鞋花偷袭过数次的他,怎么也想不通,他怎老是在她这种软绵绵又不具杀伤力的暗器上栽跟头?
“真意外,没想到你这辈子还真不认命。”他边擦着脸上残留的鞋印边看向气喘吁吁,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激动的她。
“谁要认啊?”天都头皮发麻地朝他握紧了拳大吼,“惨成这样,就算你说的全都是真的也不能认!”
他走至她的面前将手中的暗器物归原主,并只手扬起她的下颌,左右上下地端详了好一会,而后无止无境的喟叹再次自他的口中逸出。
“以往的你,性子可说是千依百顺,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但现下——”
“在我找到封诰后,你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缅怀过去。”完全没兴趣听他怀念往事的天都,穿好鞋后,面色严肃地拉过他的衣领,“我不玩了,封诰到底在哪?”
他不客气地以指弹向她的额际,“若我知道,我还需要拉着你到处跑?”
“就知道你一点用处都没有——”她一手捂着额,浑身乏力地坐在地上,一想到还要继续像只无头苍蝇般地随着他跑来跑去,她就连动也不想动。
默然瞧着她的廉贞,在她窝在地上自艾自怜时,发觉往常总是涨红了脸与他开吼的她,今日看起来脸色的确是苍白了些。一向餐风宿露惯了的他,从不觉得睡在林子里有什么不好;自由惯了的他,总觉得如此既可避免掉在接触人群后所带来的不必要的麻烦,又不需遭人指指点点,可他却忽略了,与他同行的这个女人,不但曾是个娇生惯养的王女,她也没有他那等不老不病不死的体魄。
“走吧,就照你的意思去借宿。”他叹了口气,一把将她自地上拉起,并拖着她往山脚下惟一的一户民家走。
居于山家下的农家,或许是因为处在迷陀域里,人人总有保命至上观念的缘故,未至天黑就已大门紧闭,当廉贞敲完门后,过了好半天,才有位老人拿着一柄锄头前来应门。
“你们是——”在听完他俩的借宿要求后,老人迟疑地问着他俩,脸上写满了十足十的防备。
“兄妹。”廉贞抢白地开口。
“父女。”偏偏没默契的天都,也挑在同一时刻出声。
老人无言以对地看着他们,而他俩则是互看对方一眼,再转过头速速对老人更换说词。
“父女。”就照她的借口好了。
“兄妹。”好吧,说是父女外表看起来是太牵强了点。
“——”这对男女为什么在骗人之前也不先串通一下?
当彻底不相信的目光扫上他俩时,实在是很不想用这个借口的廉贞,只好绷着一张脸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