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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梦记-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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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了她多少年?”
汉青猛地止住口,自鼻中呼出的气息,在这静谧的雪夜里化为白雾,愈是被两手环着胸打量着他的破浪看着,他的气息也就愈显急促。
“我不是你,该是我的,就会是我的,因我会不计一切将她得到手。”破浪笑笑地侧首睨他一眼,“你呢?你曾告诉过她吗?还是只敢躲在暗地里守护她,永远把你的爱藏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眼睁睁地看她投入别人的怀抱,你甘心吗?”
一再遭他挑衅和刻意刺伤,碍于身份和有口难言的汉青,也只能隐忍地握紧了拳。
“殿下会留在你这,并非出自她所愿。”飞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她会被困在这,是因那个叫应天的巫女收走了她的法力,她才不是甘心委身于这个男人。
破浪无所谓地耸着肩,“非要这么骗自己,才能让你觉得舒坦点的话,那你就继续骗好了,我可没空在这陪你玩欺人欺己的游戏。”
“慢着。”汉青在他欲走前将他叫住,“把殿下还给海道。”
他慢条斯理地转过身,一反前态,面色阴沉地问:“还?”
汉青说出今夜不得不来此的原因,“海道已将殿下视为叛徒了,在海道找到罪证前,只要殿下亲自回神宫解释,殿下还是可以恢复以往风神的身份,若再不回去,后果恐将不堪设想,你若为殿下着想,就该让殿下尽快返回海道。”
罪证?从他话里大抵猜出海道急着要处置飞帘后,破浪危险地眯细了黑眸。
为海道效劳,她就是风神,不为海道卖命,就是叛徒,就是死路一条?为了海道,飞帘已经付出够多代价了,今后她不再欠海道任何一桩。
“你们没资格要我还,因为就是你们逼她离开海道的。”他森冷地瞪着这个想将她拉回火坑的男人,“我说过,她是我的,海道视不视她为叛徒,那是海道的决定,与我和她皆无关,我既要她,就绝不会放开她,我更不会再让她回到你们身边。”
“该作决定的不是你,而是殿下。”汉青才不理会他个人的心态,“你可听过殿下怎么说?她可说过她想回到海道?”
“她不愿。”若愿的话,当初她不必一死以求离开了。
他立即反驳:“你胡说!”
“她曾拒绝你拒绝得很清楚,我相信你应该也还记得,那日她说过,她不是什么忠臣。”破浪索性替他温习记忆,并再为他添上新的,“今夜我就再替她说一次,她情愿待在我身边也不愿回海道。”
“我不信,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他不断摇首,怎么也无法相信飞帘竟愿为了他而抛弃海道。
“要不要我去叫醒她,让她亲口告诉你这是不是真的?”懒得跟他玩信与不信那一套,破浪干脆直接向他提议。
与胸有成竹的他相比,心怀一线希望的汉青,所能相信的希望就显得薄弱得可怜,他往后退了几步,雪地上的脚印显得纷乱。
破浪更进一步逼他,“你敢不敢亲耳听她告诉你?”
他不敢。
他不敢承认那是真的,不敢承认,那曾经有机会拥有的,如今已是他人的。
心像被撕碎了般疼痛,汉青憾恨地握紧了拳,为守住最后一丝自尊而紧闭着唇不肯出声。他遗憾地回想着,以往那个他只能透过帘子,远远瞧着她的飞帘,她合上眼祈祷的模样、她轻唤他名时的嗓音、她那透过帘子朝他伸出来的手——
自那夜她跃下迷海后,他小心翼翼珍藏在心底的这一切,就已迷失在那片迷海里了。
破浪朝他撂下最后一句警告:“看在你保护她多年的分上,我不杀你,识相的就别再让我看到你,也别让我知道你又出现在她的附近。”
在破浪回房后,独自站在雪地中的汉青,僵硬地侧过首,木然地看着破浪关上那扇能与飞帘同处一室的房门,自脚底一涌而上的嫉妒,像毒液缓缓浸满了他全身,取代了所有的情绪。
当他茫然地离开别业,走在夜半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不知该不该返回迷海时,一阵男音自他的身后叫住他。
“汉青。”
他猛然回神,在纷落的大雪中定眼一看,万没想到竟会在这遇到也冒着风险前来的沧海。
“岛主?”他为什么会在这?
“你找到飞帘了?”私下离开迷海的沧海,本是打算去紫荆王别业一探究竟,好去确认那日他在崖上所见到的景象,但在这附近见到汉青后,他想,或许汉青已先一步为他代劳了。
“找到了。”汉青顿了顿,木然地别过脸。
“她在紫荆王那里?”心底有数的他再问。
汉青咬着牙承认:“对。”
“她与紫荆王是何关系?”认为事态严重的沧海,虽不愿相信,但还是得把事情问清楚。
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汉青,紧闭着唇不答腔。
“我知道你有心维护飞帘,但她若做出对海道不利之事,你就不该再盲目地维护她。”公事公办的沧海并不像观澜那么循私,“长老们要我来问你,东域里的流言是否属实,以及你可有发现什么罪证?”现下全海道的人都知道他们的风神成了紫荆王的家妓,为此再也压不住长老们、也不能再为飞帘说话的观澜,也只能同意长老们的做法。
“没有——”他双目无神地看着远处别业高耸的建筑,想着那个现下可能在破浪怀中安睡的飞帘。
“真没有?”自飞帘出事后,就一直在岸上打听消息的他,连一点收获也没有?沧海并不怎么相信。
一言不发的汉青,脑中不断回想着破浪那些占据在他心底的话,以及飞帘那日高站在崖上,对海道袖手旁观的模样。
“走吧,别待在这。”不想冒险在破浪的地盘上待太久,急着回海道的沧海拍拍他的肩。
“慢着。”在沧海先行往大街的另一个方向走时,沉默了很久的汉青突然开口。
过暗的夜色中,沧海看不清他脸上异样的神色。
“事实上——”汉青颤抖地把话逼出口,“我是有话要对长老们说。”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既然得不到她,那么,他人也休想得到她,守候她多年的他不能,那么海皇也不能,破浪更是不能。
倘若,在爱慕身后的那道影子,唤名为嫉妒,那么在背叛后头那道拉长了的影子,则叫出卖。
兵败于迷海,率残军全员退至东域内后,不得不拉下面子来求破浪收留伤员的玉珩,在这夜,只身一人主动登门。wenxueMI。coM  
温了一壶酒,与大伙坐在亭中欣赏雪夜的破浪,在力士靠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后,没料到甚重自尊的玉珩竟会来此的他,沉思了一会,对力士点头交代。
“派人去安排一下。”同是帝国之军,这回他可不能再见死不救了。
“是。”得了他的答复后,力士转过身,准备去告诉那个等在大厅里的玉珩,却没想到,玉珩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中。
并不想见这不速之客的破浪,在玉珩的两眼不断在他与坐在他身旁的飞帘身上徘徊时,不悦地站起身挡住他的视线。
“我已答应你的要求,还有事?”
“有。”他徐徐应着,自剑鞘中抽出的长剑,在亭中灯火的照映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银光。
坐在飞帘身旁的应天见状,二话不说地拉着飞帘躲到院角去。
知道破浪会将剩余军员安顿好后,已经什么都不在乎的玉珩,扬起手中之剑对准破浪。
“是你毁了我的前程。”接连着两次战败,他是不能再返回中土了,因他无颜再见师尊青圭,也不能再辱师门,而他长久以来想在朝中挣得一片立足之地的梦想,也在那片迷海中宣告破碎。
破浪反感地眯着眼,“别把你的无能都怪至他人身上。”先前失利,他尚可怪在海道有个风神上头,可这回海道已无风神助阵,败给那两个岛主,他不检讨自己,反倒怪至旁人上头?
“风神之事,你大可事先警告我。”他缓缓扫了远处的飞帘一眼,目光再重回破浪的身上。
破浪挑眉反问:“你曾问过我吗?”在他们大咧咧地来抢地盘,连码头也不先拜一下,想抢在他前头立功拿下迷海的状况下,他们也不事先来问问他这个镇守东域多年的内行人,他又何必多费唇舌自作多情。
手中毫无寸铁的破浪,在他表情木然地扬剑刺来时,有些没好气地闪躲,没把他当回事的破浪,才想叫金刚和力士把他打发掉时,一道细微的声响传至他的耳际,骤感不对的他,连忙转身伸手拉离正要靠向玉珩的金刚与力士,下一刻,遭人一箭刺喉的玉珩,瞠大了两眼站在原地。
来不及寻找发箭者身在何方,在下一道箭啸声响起时,已飞奔出亭外的破浪,在另一柄来箭抵达飞帘的面前时,一掌将它握住,同时反手将箭射向箭源,而后错愕地发现,一手紧按着肩头的青圭,竟是亲手杀了自己徒弟之人时,一股先前他没察觉的气息,在他来得及回神时已潜至他的身畔。
四下突然变得好安静,静得只听得见心跳的声音,面对面静看着近在眼前的玄璜,破浪的眼中盛满了意外。
“老夫素来信守承诺。”趁其不备一刀刺进他胸坎里的玄璜,得意地在他耳边低语。
“破浪!”就在近处的飞帘,忙想拉开护着她的应天,但闷不作声的应天却使出所有的力气,一鼓作气地将也被当成目标的她拉走,将她拉至靠近院门的更远处。
击向玄璜胸口的一掌,令手中仍握着刀的玄璜被震退了老远跌坐至雪地上,咳出几口鲜血时,他发现在那样的情况下,破浪这一掌仍是震断了他数根胸骨,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很划算,他满意地抬首看向左胸不断冒出血水的破浪,在他的注视下,身子缓缓朝后倒地。
衣袖被应天拉住的飞帘,在见破浪倒地后心急如焚地想赶上前,冷不防地,少了身后的拉力让她差点往前栽倒,她愣了愣,低首看着没再被拉住的衣袖,她恐慌地转身看着站在她身后的应天,面色苍白如雪,一手掩着胸口,接着也支撑不住地倒在雪地里。
“应天?”在她身旁蹲下后,飞帘颤抖地拉开应天掩住胸口的手,眼睁睁地看着分明没有受伤的她,血水却自她的左胸冒出,并缓缓流向一旁。
玄璜脸上的笑意,在下一刻凝冻在唇畔。
两眼瞪大有若铜铃的他,不置信地看着方才受了致命一刀,已经倒地不起的破浪,在应天倒地后,竟一手撑着雪地坐起。
破浪低首看了自己的胸口一会,心底有数地立即站起寻找着应天的身影。
“应天——”在见着远处的她俩后,他这才肯相信应天曾说过的身咒真的存在。
被青圭绊住,没法赶至破浪身畔的金刚与力士,也都被刺中要害却仍好端端的破浪给怔住了,而青圭,则是难以相信地直摇首往后退,在清楚瞧见了破浪眼中的怒意后,自知不是对手的他,忙一手按着中箭的肩头攀过院墙离开。
当破浪一步步朝玄璜走来时,玄璜一手握着刀,忍着胸前的剧痛站起,不解地看着他那已止血的伤口。
“为何你没死?”
“因应天以身咒代我而死。”破浪面无表情地应着,一解他心底之谜后,破浪飞快地上前一掌握住他的颈项,将他高高提起。
无法呼吸,喉际似快被他掐碎了,面容涨紫的玄璜将手中之刀奋力往前一刺,却遭破浪以另一手握住他的手腕,逼他将手中之刀转向,借他之手刺进他自己的胸坎里。
松手放开他前,破浪淡淡地在他的耳边留下话:“本王也素来说话算话。”
“王爷!”眼尖的金刚在破浪有些站不稳时,赶忙上前扶住他,始终忍着疼的破浪,额上沁出了一颗颗大汗。
一道道跃墙而入的影子,吸走了一旁力士的目光,定眼细看后,突然觉得能不能活过今晚都是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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