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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她所不愿忆起的回忆,在应天理所当然的语气中再次被勾起,喝完汤药暖了身子的飞帘,两抹淡淡的绯红不受制地扑上她的面颊。
什么是他的人?那是他乘人之危,她既非心甘情愿,也很努力命自己别再去想起或是去在乎那件事,她更没想过要因此而永远跟着那个男人,或是非他不嫁,可为什么这些人却都同破浪一样,每回在她不愿做何事,或是想逃走时,就搬出这套让她尴尬的说词来堵她的嘴?
应天淡淡瞥她一眼,大略知道一脸通红的她在想什么。
“别再多想了,王爷要你走,你就得走,他说不会放你就不会放你。”
飞帘抿着唇,不情愿地盯着她直瞧,没想到她却将脸一板,直接地回绝了她眼底的祈求。
“与我攀交情是无用的,我不会放了你,所以你大可死了那条心。”谁要是坏了破浪的好事,谁就有苦头吃了,她才不要为了个神子而去自找麻烦。
“应天——”
“别吵我。”再次低首重拾针线的她失了闲聊的兴致。
“不,我是想说,外头有人来了——”飞帘掀起车帘一隅,纳闷地看着外头为数不少的来者。
有人来了?这回返回东域是破浪一时兴起,说走就要走的,是谁知道他们今日要离开迷海,并恰巧知道他们的路线?
应天皱了皱眉,凑上前掀帘一看,在看清率领大批人马的不速之客是谁,而破浪又不在前头后,她立即把帘子放下,并拉着飞帘往角落躲去,横身在她面前,保护性地抬起一掌将她困在角落里护住。
为她如临大敌的模样,飞帘有些困惑。
“应天?”外头那些人,不也是帝国的人吗?怎么她的反应会是这般?
她压低了音量:“别做声。”
与金刚并肩骑着马领在前头的力士,在遭拦路者挡住后,高扬起一掌示意后头停车,而后,他仔细地打量起这个他没想到还活着的同僚。
“有事?”
一直暗地里派人监视着别业的玉珩,在得知破浪欲携着风神返回东域时,立即十万火急地率众前来拦驾。
他将掌心往前一摊,“交出风神。”紫荆王的去留与他无关,他在意的是,那个毁去帝国在迷海处的所有船舰,并令他军员损失甚重的女人。
力士扬高了一眉,“凭什么?”
“凭她是帝国之敌,凭她是风神,我就有资格亲刃。”
“帝国之敌和风神?”力士好笑地摸摸鼻子,“抱歉,现下的她,这两者都当不上。”坐在车里的那个女人,以往有多风光他已经忆不起了,他只知道,在经过应天的改造后,现下里头的她,不过是个凡人,而且还是个比花朵还娇弱的女人。
“她毁了咱们所有的船舰。”与玉珩一同前来的玉琅,面色阴沉地提醒他事实。
力士摊摊两掌,“这点损失,王爷还可以容忍。”反正破浪又不急着攻打海道,且重造那些老旧的船舰,不但对大军有利,也可借此让东域境内的木工们,在闲着没事干地窝在家里过冬时,多了几笔大订单增加收入。
玉珩的两目直钉在他们身后的那辆马车上。
“但我不能。”都因风神的最后一击,他们最后一丝抢在紫荆王前头立功的机会也失去了,现下的他们,不但得回中土去向朝廷呈报损失,还得去面对六器对他们的严惩。
力士撇撇嘴,“你的心情,与我们何干?”
“若不杀她,我无法面对那些因她而死的弟兄!”玉珩边说边一骨碌地跃下马背,一手按向腰际的佩刀,金刚见状,亦立即下马横挡在他面前。
一阵带着笑意的男音,偏偏捡在这时将极度刺耳的话送进玉珩的耳里。
“那我该谢谢她?”
险些因此而气岔的玉珩,愤而侧首望向一旁,策马姗姗来迟的破浪,大略估量完他们所带来的人数后,悠悠哉哉地在他俩面前拉紧了缰绳。
“我之所以不阻止你们攻击海道,是因为我知道,你们根本就不是海道神女的对手。”他来回地扫视着他俩的脸庞,并阴险地露出一笑,“老实说,我不过是想借她之手毁了你们罢了。”要是让夜色知道他亲自对付六器派来的子弟兵,他肯定又得吃力不讨好地跟夜色大打一场,所以他干脆学孔雀也请他人代劳。
“你——”早就知道他是这么盘算,却没想到他竟会当着他们的面说出口,玉珩的面色不禁一阵青一阵白。
“在我的东域里,你们玩得还愉快吗?”他调侃地再问。
“若不是你失职,六器不需代你出手——”这阵子在迷海所受接连不断的打击,就连师妹玉笄亦死在迷海,这让已压抑至极点的玉珩,再也忍抑不了地自口中迸出。
“失职?”
“这七年来,你始终没拿下海道过。”玉珩抬高下颌,目光直瞪着始终在东域毫无建树的他,“东域将军,你畏事吗?还是惧战?或是尊贵的王爷您,只懂得在帝京武台上论武艺,到了外头后却不懂得如何带兵打仗?”
听完了他的话,也打量完破浪渐变的脸色后,多年来学会看脸色的力士与金刚,二话不说地往后撤退远离破浪的身边,以免到时倒霉得被风尾扫到。
破浪眯细了黑眸,“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舌头长了些?”
“怎么,你禁不起他人说出事实?”玉珩冷冷一笑,很高兴能看到向来高傲的他面上因此风云变色。
破浪瞄了他身旁的玉琅一眼,伸手扳了扳颈子。
“你就是那个在玉笄死后,由玄璜派来的玉琅?”
“没错。”摆明了与玉珩同一阵线的玉琅,毫不犹豫地大声应着。
下一刻,蓦地自马背上跃起的破浪,一古脑地冲向玉珩,反应快速的玉珩立即拔刀出鞘,但尚未有其他的动作,他即瞠大了眼瞪向前方。
在那一刻,时间像是停止了般,玉珩缓缓移动着双瞳,怔看着以双足站在他手中这柄刀刀背上的破浪,随后破浪轻轻一跃,自他顶上翻身而过,并顺手抽走他佩在腰际的另一柄短刀,点足落地后,扬袖一射,将短刀射向玉琅的肩头,让原以为目标是玉珩的玉琅,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即因肩上强大的劲道而坠落在马后远处。
走至玉琅身畔的破浪,在玉琅额上沁出大颗的汗珠,躺在地上试着想拔出连刀柄都已嵌进肩头里的短刀时,他弯身揪住玉琅的衣领拎起他,再以一掌将他给送回玉珩的怀中。
两手牢牢接住玉琅后,坐在地上的玉珩低首一看,因那一掌而昏过去的玉琅,肩上还插着他的刀,玉珩颤抖地抬起头,悲愤地问:“为什么——”
“这是给你出言不逊的一点教训。”破浪意有所指的目光停留在那柄短刀上,“我等着看你回京后,如何去对他的师父交代。”
玉珩难以置信地瞧着他冷酷的脸庞,没想到他竟连同僚都可以下这种毒手,而让他更不能忍受的是,破浪若是直接对付得罪的他就算了,偏偏破浪却是拿他身旁的玉琅来代他受过。
“我只说一回,因此你最好听清楚。”重新翻身上马后,破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俩,“我之所以不拿下海道,一来是因陛下未下令,二是因我认为海道根本就对帝国构不成任何威胁,别说是海道三岛,就算是那个海皇醒来,我也照样没把他放在眼里。”
在他们来这之前,他的东域一直都好端端的,躲在海上的人仍旧不长进地继续躲在海上,东域的人子安心地在东域里过日子,帝国与海道各自过着彼此想要的生活,这不是很好吗?若是真要毁海道,对他来说那只是反掌之易,对于这种太有把握的事,他向来就不急着做。
不希望玉珩再多说一字,更不希望破浪把事情闹大,力士在见情况已差不多了后,坐在马背上朝身后的车队扬掌。
“起程!”
坐在地上的玉珩没有动,只是眨也不眨地瞪着破浪,在他身后的兵员,在车队已绕过他们继续前进时,个个都不明所以地看着不为所动的玉珩。
自破浪出现起,就与应天一块挤在车窗处偷看的飞帘,在马车行经玉珩的身边时,她瞧见了玉珩脸上悲愤交织的神情,她茫然地放下帘子靠回座内,回想着方才破浪出手的过程。
与他交过手数回,但他皆没认真过,因此她也不知他这个海道口中的东域将军究竟有何能耐,但今日一见,虽明知他只是小试身手而已,她却有种不安的感觉,而这份感觉,她在海道三岛岛主们的身上从未感受到,她怀疑,倘若有天他真的率军攻向海道,三岛岛主恐怕不会是他的对手——
眉心为此深锁的她,在发觉自己在想些什么后,半晌,又自嘲地轻笑。
想这些做什么呢?她都已离开海道了,还替他们担心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应天看不出她奇怪的表情变化。
她随口诌着:“我在想,对于他对待同僚的方式,很让人印象深刻。”原以为同是帝国人,他们情谊应该会好些,没想到这男人就算是同僚也照样不给人颜面。
应天反感地皱着眉,“不要拿那些人与王爷相提并论。”
她有些意外地瞧着应天写满不屑的脸庞,再回想起每当破浪出现在应天面前,应天就会一反常态的模样,半晌,她得到了一个推论。
“你似乎——把他当神看?”同时,也很迷恋他吧?只是这句话她并不想问出口。
应天一脸理所当然,“有何不对?”
“我记得他是个不信神的人。”她轻声笑着,此时底下的车轮似辗过了石子,车身一震,令她不适地换了个姿势。
“但我信,因我知道他能有今日,他是下了多大的努力。”应天说着说着又在她俩间拉起了种族的界线,“这些年来,王爷在东域所做之事,你们这些海道的神子是不会懂的。”
她是不懂,也不想懂太多。
在上了岸,接触到人子起,她心中的海道就渐渐变了样,像是要刻意改变她的观念似的,以往被海道压在底下看不见的不堪,都遭破浪一一掀起要她去看,那些她不想知道的事,已多到她几乎不想去承认,光是海道之事就已让她有种逃避的念头了,更何况是中土或是人子之事?她的心并不空旷,无法在短时间内再去容纳更多的现实,更无法去了解那个执意要带她走的男人。
她只想空着一颗脑袋,什么都不必去想去思考,而这样,或许她就不会再因此而感到心痛或是难过。
一道挺拔的身影驰近马车的车门,飞帘侧首看着那道映在车窗上的影子,在不断摇动的车子里,她突然觉得那道影子的主人变得好高大魁梧,而只能待在车里的她,与他相比则显得很渺小,她的目光隔着车帘勾勒出她所见的每一寸,试着去忘却他背后的那些身份,张大了眼仔细地看他,在凝视他许久后,她缓缓意识到,他除了曾是个敌人外,他也是个男人。
一个曾与她肌肤相亲,又不肯放开她的男人——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般,隔着他俩的车帘遭他掀起,正巧与他四目相对的飞帘一愕,忙不迭地转过头不看他,破浪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的反应一会,朝骑在他身侧的金刚弹弹指,在金刚上前后,他在金刚耳畔吩咐了几句,金刚立即策马至最前头去与力士商量,而他,则是侧着身子一把拉开车门,在飞帘还弄不清他要做什么时,飞快地探手向她将她给拖上马。
这辈子头一回乘马车,也是首次骑马的飞帘,一阵天旋地转后,好不容易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以及她离地的高度有多高后,霎时面色苍白地紧捉住他的衣襟。
看她一副活像随时都会被摔下马的恐惧神情,破浪莞尔地问:“你不会骑马?”真难得向来软硬都不吃的她也会有弱点。
“神宫里用不着马匹——”她颤抖地把手伸向一旁仍开着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