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孔雀回国后,身为他们顶头上司的夜色,又要因他们而承受多少外界的舆论。
“别脸色臭得跟茅坑旁的石头似的。”孔雀笑眯眯地捧住他的脸庞帮他转向,“喏,瞧瞧,你的心上人正看着呢。”
“爱染?”他愣愣地看着不知已站在院门处多久的爱染,一把撇开烦人的孔雀后急忙向她跑去。
“打扰你们了?”她有些抱歉地看着远处的孔雀。
“没。”他拉过她的手,“你有事?”
“石头,我想出门。”
他有些纳闷,“去哪?”除了替人看病外,她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儿个要出门竟还来向他请示?
“找个人。”这些天来,她相当记挂谕鸟所传给她的口讯,总认为,与其替他人藏了个秘密,还不如早日将口讯传给那名该知道的人,好还给她一个清静的日子。
“男人?”他愈想脸色愈难看。
爱染也没打算对他撒谎,“对。”
心情本就不佳的他随即挂下了大黑脸,“不准。”
“再说一次。”她瞪着那张打从知道九原国与天苑城双双遭灭后,就一直像被人倒过债的脸庞,捺着性子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不、准——”他干脆扯开了嗓门使劲狂吼,吼声直达天听。
“行。”爱染也很痛快,面无表情地撂下话后转身就走。
“潇洒。”作壁上观的孔雀,小声地挨在管家公的身旁问:“他俩吵起嘴来,输的通常是哪一个?”
“半个时辰过后你就知道了。”习以为常的潇洒也不多说,只是转身走向院门准备再去替贵客添些看戏的小菜水酒。
不过半个时辰,身为石府贵客的孔雀,边喝着潇洒所斟的美酒,边看着原本呆站在院门口生闷气的某人,突然迈开了脚步来到院墙边,开始一下又一下地以额撞着墙面。
孔雀仰头看着站在他身旁的潇洒,满头雾水地伸出一指指向那个不知哪根筋不对劲的同僚。
潇洒挥挥手,“正常的。”
发泄性地撞完墙,可喉间还是一股闷气卡得不上不下没半点舒坦,石中玉顶着微红的额,大步走到石桌边,拎起酒壶一口口喝起闷酒。
“喂,石头。”孔雀眉开眼笑地拍着他的肩头,心情好得不得了,“去赔个不是吧。”平常在人前就是不承认他与爱染的关系,今日来这一看,不都全泄底了?看他往后还怎么赖账。
石中玉绷着一张俊脸,“又是我去赔不是?”他只是不想让她出门找男人而已,这也要算到他头上?
“反正千错万错哪回还不都是你的错?”跟着帮腔的潇洒,早已对这对男女间的常态感到麻痹。
“是这样吗?”他的两道浓眉几乎连成一条直线。
潇洒赏他一记白眼,“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在他俩的鼓动下,石中玉原本硬邦邦的脾气也不禁变得有些软化,与其他与爱染两人各哽着一个心结难受,还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况且他能待在家中与她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若是就这么任他俩各自闹脾气,到头来谁也不会是赢家。
他一把握紧了拳头,“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低头就低头!”
孔雀叹了口气,对着石中玉跑得飞快的背影摇头。
“他也愈来愈像她养的狗了。”
“可不是?”深有同感的潇洒再为他斟上一杯酒。
兴冲冲跑至爱染的房院里的石中玉,才两脚一停,两道浓眉立即不由自主地再次拢紧。
他直瞪着她紧闭的会客房房门,“爱染今日有客?”
“嗯,刚走。”守在外头的女仆们,在见了他不善的脸色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她又在作法?”他不是老早就吩咐过,管他什么来客,她一律不准答应客人的要求,替人施法诅咒吗?
“我们阻止过了,但爱染说来者是相国派来的,这件事不能拒。”一名蹲在地上准备炭火的女仆,边说边拿起蒲扇在火盆里扇出火星。
冷眼瞪着紧闭的门扇,石中玉想起每回她受人之托代为诅咒后的下场,她总是因为在驱使鬼神后,浑身寒冻如一块寒天湖里的冰,且她那本就显得苍白的脸蛋,更会因此而变成吓人的铁青色,这时她会将自己关在房内什么人都不见,就怕她会因此而吓倒人……
他早就对她说过,他不缺钱,也不兴在朝中拉什么关系,她管来者是相国或是什么玩意?
门扇内,蜷缩着四肢坐在榻上的爱染,全然不知石中玉正为此事大为光火,方施完法的她,伸长了两手紧抱住自己,在她耳边,传来了牙关频频打颤的声音,打骨子里窜上来的寒意令她什么都无法想,就在她发现她连指间都因寒冷而显得僵硬时,她试着想挪动仿佛快结冻的身躯,好去命人抬一些炭火进来时,门扉已遭石中玉一脚踹开,霎时,屋内光明乍现,将她映照得无处躲藏。
“出去!”她忙转过身以袖遮住泛青的脸庞。
充耳不闻的石中玉,命人在她四周放置数盆炭火后,挥手将他们全都赶出去,在房门一关上时,他随即脱鞋上榻爬至她的身后,大掌一搂,将想躲到角落去的她抱在怀里。
“我叫你出去!”爱染在他怀中不断挣扎,并努力低垂着头,怎么也不肯让他看见她不人不鬼的模样。
他安抚地在她耳边低语:“听见了、听见了,你的嗓门不必拉得那么大,我的耳朵没聋。”
她的两手不断地推着他,“那你还杵在这做什么?”
“吃豆腐啊。”他边说边拿来一旁的毛毯裹在她的身上,再重新自她的身后牢牢地抱住她。
“你会热坏的!”溽暑七月天他还进来陪她一块烤火,待会就算她没冻倒,也会换他热晕在房子里。
“反正我横竖都不会走,你就省点声音多存点力气。”感觉到她浑身都因寒冷而颤抖,石中玉赶忙拉来她的双手放在他的掌心中摩挲着,“瞧瞧你,你都快冻僵了。”
一颗豆大的汗珠滑下他的额际,滴落在她的毛毯上,很快就将毛毯染上个印子,这让爱染看了实是不忍。
“石头……”她放软了声调,试着想让顽固的他改变主意。
“乖乖的,待会你就不冷了。”他一手掩上她的嘴,不让她再多说半句拒词,而后将她压向自己让她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
午后的烈日,透过窗棂带来了光与影,在这热意蒸腾的夏日,外头炎热得让人有些受不住了,在这四处放了炭火的密闭式房里,更是热气无处不窜,汗珠一颗颗落下的石中玉,在感觉她已不再颤抖时,抬手轻抚着她恢复温暖的小脸。
“我是来赔不是的。”他修长的指尖在她的唇上轻抚,“虽然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不过我既然都认错了先,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
这么好商量?爱染怀疑地问:“那我可以出门找人了?”
“还是不行。”他的语气中充满浓浓的妒意。
“这算哪门子的道歉?”她柳眉倒竖,摸不清他怎么老是反反复复。
“喂喂,我的姑娘,你可要弄清楚喔。”某位仁兄觉得非常有必要向她澄清一下,“我是在赔刚才惹毛你的不是,可没说我是来赔这一回的不是。”
算了,怎么说都有他的理,不争不辩才是上策。
“我不会有事的,你出去吧,别又热出一身的病来。”不想再同他吵一回的爱染,在觉得自己好些了后又催他出去。
“在烦恼我前,你先想想你自个儿行不行?”他八风吹不动地抱紧她,一点也没有松手的意愿,“别以为担心才是你的特权。”
她莫可奈何地待在他的怀中,赶不走他之余,她担心地拉来他的手摊开他的掌心,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掌纹,就深怕这回所见的会比上回见的有所不同。
“你呀。”一见她在看些什么,他告饶地大大叹了口气,“你怎总怕我的命会短了点?”
充耳不闻的爱染,以指划过他掌心上的纹路,石中玉索性合起掌心握紧她的手。
他信誓旦旦:“它不会因你而变短的,而我,也不会因你而死的。”都跟她说过,他的八字太重、命又太硬,可就算他找来城内所有的算命师来左证他的话,她还是认为她那什么子巫女诅咒比他来得强。
“谁能保证?”爱染哑声地问,多么希望他所说的都能成真。
“既然无人能保证,那就别保证了吧。”石中玉看得很开,“倘若冥土的巫女,真会为人带来灾祸令人死于非命,那么,我愿为你而死,也会为你死得心甘情愿。”
爱染听了不禁屏住气息,捉住他手臂的指尖,深深地陷入他的臂膀里,感觉他粗重的喘息吹拂在她的耳畔,一下又一下地撩拨着她的心弦,试图改变她已下定的决心。她闭上眼,将那份因他而生的感动,仔细地收至心房里上拴落锁,再不让它轻易地跑出她的心扉。
她很想告诉他,若是真爱一个人,是不会轻易地拿生命做赌注的,或许他并不相信巫女诅咒这回事,又或许他仗着命是他自己的,因此他可以不顾一切地挥霍,可对她来说,她宁愿战战兢兢地过着日子,也不要因一时的满足,而以他的生命来作为不顾一切的代价。
沉默地等候她的回音,可她却一如往常始终没有响应,长年下来的心灰,令石中玉素来炯亮的眼眸,在此刻显得有些黯然。
“偶尔,你也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吧。”他埋首在她的发丝里,渴望地收紧了双臂,“我虽善于等待,却不代表,我从不迷惑。”
窗外叫声嘹亮的夏蝉们,群集地高踞在枝头上清唱,那阵阵的鸣唱听在她的耳里,太刺耳了些。
蜷缩在地底下十数年,可攀上枝头的时间却只有数日,蛰伏在黑暗中那么多年,只鸣唱些时间便得捐出生命,值得吗?若他是只枝头的蝉,那她情愿他回到泥土里做只永远冬眠的蝉,忘记枝头的绿意,忘记微风在叶片间的叹息。
至少,他可以陪她久一点。
他是一道划过她生命的闪电,在风雨朝她袭来时,措手不及地介入她的命途里,照亮了她的生命。
她的故乡冥土丰邑,是远在中土外的一个小国,当年在紫荆王大肆平疆时,丰邑这个不事生产、仰赖他人维生的小国,是众国中头一个投入帝国的脚下俯首称臣的国家,为了向帝国的皇帝示好,她的父王毫不犹豫地将身为巫女的她,当做是求和的礼物献给了皇帝。
紫荆王返国时,除了她外,还另带了三名他国的巫女一同回朝,想将四名拥有巫力的巫女献给皇帝,但惜才的皇帝不但不将巫女们纳为己用,反而将她们给了最是需要巫女的四域将军,期望精通药石卜巫的巫女们,能够庇佑纵横沙场的四域将军,并在日常时照料他们的健康。
那一日,她与其他三名女巫,像是被买卖的牲畜般,一一跪坐在偏殿上,任四域将军们挑选。
四域将军之首的夜色,首先将最年长的喜天给挑了去,紫荆王可有可无地挑了应天,孔雀挑了性格与他差不多的乐天,而她,没有人要,因皇帝在后来才知道,在她身上有着冥土巫女诅咒这回事,她虽巫力强大,却会为人带来灾祸与死亡,因此她被排在其他三名巫女的后头,并不列在挑选的行列中。
“我要她。”四下一片无声中,石中玉定定地开口。
众人转首看向竟愿收下冥土巫女的他,眼中藏着不解,丝毫不理会众人目光的石中玉,走至爱染的面前,蹲下身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目光看了她许久。
“你确定?”觉得不妥的夜色,为了他的安危着想不得不开口一问。
“我就是要她。”他笃定地再道,脸上漾出朗朗的笑容。
爱染呆愣在他那抹简单的笑容里,任他朝她伸出的大掌握住她的掌心,一把将她自地上拉起,而后不管在场有多少人在看,天生唠叨的他,开始拉拉杂杂一大串地向她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