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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国家都没了,要百姓作甚?!裴季彦,不要以为你收买了我派去的进奏曹我就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昨夜你府上大摆宴席,朝廷诸多重臣参会。天知道你们商量了什么?好啊,你裴家子孙众多,四处投注。闻喜裴氏现在在汉国也有一支,你投降过去,一样有高官厚禄,当然不必与大晋同殉了!”
“是何言也!陛下,臣昨夜邀请一些同僚到府上聚会,其实也是在商量如何应对汉国的壕沟攻城之法啊!”
“哼!少在那里假惺惺。分明就是商量如何卖国!卖君!以此作为自己在新主子那里的进身之阶!”
“贾公闾!莫要口出狂言!”贾充这个地图炮一开,杜预、卫灌、羊祜、马隆等人纷纷不干了,齐齐的站了出来对贾充进行驳斥。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全都乱了。
司马炎呆呆的坐在御座上,看着下面吵吵嚷嚷的臣子,只觉得满心的绝望:下面吵架的,是一群人对一个人啊。连司马家的人都没有站出来帮贾充说过一句话。这意味着什么,还用说吗?
粮食,不太够。
百姓,未依附。
大臣,已离心。
宗室,靠不住。
军队,打不过。
援军,没见着。
到了这个时候,还一心一意拼命想办法的,居然只有一个贾充!
只是贾充的这个方法,确实还是太狠辣了。司马炎其实内心深处也是不愿意这么做:一旦做了,司马家将被天下所唾弃!
只是不这么做,该如何才能防御汉军入城之后的攻击呢?
就在司马炎陷入沉思,整个朝堂越来越混乱的时候。一阵“铎铎”的拐杖杵地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
“咦?平原王,您怎么来了?”
“我等拜见平原王。”
在众人的伏拜声中,司马炎也从沉思中醒转过来:“三叔?!三叔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这位三叔,就是司马懿的三儿子司马干。在伯达司马朗绝后,叔达司马孚前两个儿子去世。司马懿的前两个儿子也不在人世的情况下。这位平原王司马干,就是司马家现存所有宗室中,辈分最高,年龄最长者!
非止如此,这位司马干的母亲还是司马懿的正妻张春华。也就是说,司马干与司马师、司马昭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在血缘上来说,他和司马炎的关系最亲近。
之所以如此长辈,一直在朝堂中看不到。其主要的问题是,这位平原王有间歇性精神病。
作为张春华的儿子,司马干的智商肯定不低。但是作为间歇性精神病患者,这位王爷行事乖僻,发病的时间也不定,发作起来也极不靠谱。所以,一般情况下,只能给这位王爷一些轻贵闲职。
不过,虽然手里从来不掌控实权,但毕竟血缘、辈分、年龄摆在这里。因此,当这位王爷破天荒的主动上朝的时候,就连司马炎也主动从御座上下来,亲手搀扶这位三叔入座。
但是司马干轻轻摆脱了司马炎拉着他的手:“陛下,臣这会神智清醒,赶紧说几句话。”
“三叔请讲,朕无有不从。”
“且慢说大话。为叔问你,今日之局,兵可战否?”
“不能。”
“臣愿殉节否?”
这,您老怎么在朝堂上问这个?还真是直来直去的三叔啊。不过,司马炎虽然觉得不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低头:“不能。”
“那你还撑着干什么?”
“三叔,您怎么说这话?这大晋,是祖父那一代开始,我司马家花了三代人的心血才建立起来的啊。这立国还不到十年,怎么能够如此轻弃祖宗基业?三叔,您这么看着侄儿干什么?”
司马干冷冷的看着司马炎道:“父亲在哪里?大兄、二兄他们又在哪里?他们的陵墓,现在不都落入汉军控制了么?”
“这……”
“这里只有你!你所舍不得的,不过是所谓的皇位罢了。可是,”司马干伸出一只手,拉着司马炎转了一圈:“你看看,这所谓的国家,就剩下洛阳这座孤城。今日你所谓的圣旨,只怕走不出这皇宫半步!这个皇位有什么价值?”
“三叔……。呜呜呜~~~”
“降了吧。此时开城投降,还能保全城内数十万军民。昔年我司马家为了这个皇位,做了不少缺德事。如能在此时坦然投降,也算是为昔年的血债做个补偿。”
“三叔……侄儿……呜呜呜……。”
“哎,为叔前日在府上接见了许琮许子玉和徐灿徐文烈。也通过他们见到了汉国的司闻使……不知道为何,为叔最近这几天神智特别清醒。每晚都梦到父亲、大兄和二兄……昔年父亲夷了曹爽三族,就除了谋朝篡位之外,再无保全家族的方法。于是大兄、二兄不得不前赴后继,为了我司马家的存续逆流而上。可以说,他们首先想的,并不是这个皇位,而是如何保全家族。现如今,国家破败至此,强撑着有什么意思?此时投降,汉国为了给将来南征孙吴做个榜样,必然善待我司马家。如此,整个家族就得到了保全。”
“……。呜呜呜……。侄儿明白了。”
“哎……”慈爱的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司马炎的肩膀:“只是要苦了你,做亡国之君,成千年笑柄了。不过,为叔作为司马家现在辈分、年龄最长者。也应该要承受这一切骂名。起居郎,且记下来,就说大晋建武六年,平原王司马干首议,以死相逼,力劝陛下投降!”
“三叔,您这又是何苦?侄儿身为皇帝,理当承受骂名,您这样做……”
“司马家的男人从头到尾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的家人。为叔也一样。好了,为叔觉得头疼欲裂,怕是又要发病了。为叔先退下了,降表写好之后,为叔亲自去交!”
第四八五章 晋祚今终焉(二)()
司马干到底是没有坚持到自己走出大殿,这位神志清楚时说话做事极有水平,发病的时候就搞天搞地喜欢奸淫尸体的老家伙,终究是在离开司马炎身边几步后就一下子栽倒了。之后被大殿侍卫扶了出去。
擦擦眼泪,司马炎重新坐回御座,扫视了一遍廷上大臣的表情后,在心里点了点头:“众卿,平原王之议,诸位觉得如何?”
所谓万事开头难,投降这个念头其实在大殿上君臣之中已经盘旋了很久。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而难以启齿。现在司马家辈分最长者开了头,后面的人自然就好说多了。
“陛下,虽然臣内心极为悲凉,但是当前处境下,平原王所提建议,真的是最好的了。若能如此,对百姓好,对宗室好,对陛下也好。臣裴秀附议!”
这就是昨晚许琮等人要求我们做的事情了吧?汉国的司闻曹真是厉害啊。居然在内外通讯断绝的情况下,依然想到把司马干这位老爷子搬出来:平原王平时从来都是淡泊名利,对权势一点都不看重。这位老者唯一在意的,就是司马家的族人啊!
“臣卫灌附议!”
“臣杜预附议!”
“臣马隆……”
看着殿下诸臣一个个都站出来表示愿意投降,司马炎的心里没来的一阵轻松:要是真要坚持顽抗到底,只怕朕最后会被这些臣子给绑起来拿去送给关子丰吧?
众臣表态完毕,司马炎把目光转到自己的左手一侧。
看到皇帝的目光转移过来后,齐王司马攸轻轻一叹:“臣司马攸附议!”
紧接着,“臣司马亮附议!”“臣司马伷附议!”“臣……。”
殿内诸臣,诸宗室,唯一没有附议的,只有贾充了。
车骑将军这会儿已经不再有怒发冲冠的气势了。这会儿他很安静,所以,廷内众人也没有在意。
“呼~~~”突然之间,好像卸下了所有的重担,司马炎只是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既然如此,那就准备开城的事宜吧。嗯,安仁来了吗?”
少顷,美男子潘安被宦官从大殿外叫了进来。
“安仁啊,朝议已定,你来为朕书写降表吧。”
“咦?啊!哦~~臣,领旨。”
安排好了这一切,司马炎只是觉得生无可恋。长叹一声后,对着众臣道:“出城交涉一事,由平原王主持,尚书令、齐王协同。”
“臣等遵旨。”
“众卿,大家君臣一场,今日缘分至此。朕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众卿都是朕之祖父、伯父、父亲所遗留之国家精华。未来入了大汉,以关子丰识人之能,必定得其大用。惟愿以后发达之时,还请念其今日之情谊。善待我司马家。”
“陛下言重了,臣等以出仕大晋为终身之荣耀。必不敢忘陛下今日之托。”
说到这里司马炎再也忍不住,左手掩面,右手大袖一挥,这就是散朝了。
出得大殿,看到盛夏里炽热的阳光。宗室、大臣们的心情都极为复杂。彼此面无表情的拱手道别后,都匆匆的离去了——要换主人了,家里要安排的事情还有很多。
唯一留在原地没有走的,却是贾充贾公闾。
弑君之人,必夷三族!
这是贾公闾自己给自己加的紧箍咒!
父亲啊,当年你面对咄咄逼人意欲抢占大位的曹彰,义正言辞的斥责他的时候,可曾想到我贾家竟然有今日?当年你从石亭的败军之中救回司马师,让司马懿亲自拜谢的时候,可曾想到我贾家竟然有今日?现在,我们家就要彻底亡了!
想到这里,贾充转过身来,在大殿之外,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御座,大礼三拜。
行完礼之后,贾充跪在那里没有起来。他就在炽烈的阳光下,一直跪在那里约莫小半个时辰。直到最后被暴晒得昏了过去。
昏头昏脑的被自家的下人扶上车,在车里备好的冰水刺激下,总算苏醒了过来……摇摇晃晃的回到家里。却看见家中一片凌乱,下人们都在慌乱的到处奔走。贾充的精神一下子就又来了。
“怎么回事?你们都在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
“铿!”抽出佩剑,直接抵上了附近一个家奴的咽喉:“你来给老爷说说,怎么回事?”
“家主,家主~~刚刚听说朝议已经定下开城投降。家主以前……所以……”
“哼!这会还没开城呢!老爷还没死呢!怎么?以为老爷以前杀过皇帝,大晋亡了之后会被夷灭三族?于是就想卷了家产逃走?”
到底是做奴才久了,面对赫赫发威的家主。这个家奴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对着贾充磕头。
但是,家奴们不敢对贾车骑做什么,可这个家平时做主的,本来就是不是贾车骑。
“哎哟,贾公闾,你可终于回来了!赶紧的,跟老娘去一趟洛阳县衙。”
迎面传来了一声狮吼,之后露出这个声音的主人:皮肤黝黑,体毛粗壮,阔口塌鼻,胸部平坦的一位三十来岁的……比蒙!
这头比蒙,正是贾充的续弦,郭淮侄女,入继贾充家后,杀死贾充两位儿子的乳母,然后让贾充两个儿子死得不明不白,并为贾充生下贾南风女士的,超级妒妇——郭槐!
“去洛阳县衙干什么?”
“还有什么?离缘啊!贾公闾,大晋就要亡了,你们贾家注定要夷灭三族!我们老郭家,可不能给你们陪葬!”
“你,你!你这妇人好生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