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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句话:雨停之后,立刻东进徐州吧!东进之后,再也不要回头,等你回头之时,这兖州定然是洪水滔天,一片汪洋了!”
话一说完,陈宫仗剑而行,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歌谣。他的声音苍凉悲壮,使人不忍卒听。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思念故乡,郁郁累累。
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秋风萧萧愁杀人,出亦愁,入亦愁。座中何人,谁不怀忧?
令我白头。胡地多飙风,树木何修修。
离家日趋远,衣带日趋缓。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开始,只是陈宫一个人高歌前行,数步之后,张邈苍凉雄浑的声音加入进来了,给这一首古歌增添了几分慷慨之气。紧接着,是几个,几十个,张邈和陈宫的随从们都合着节奏,荒腔走板地唱起来了。激越昂扬的声音,冷峻尖刻的声音,一曲古歌,道尽了世间的沧桑。
“传令:雨停之后,立刻进攻徐州,不成功则成仁!”曹操满面寒霜,终于下定了决心。
此时此刻,曹操的耳边突然响起了边让那揶揄冷峭的声音。“下策,就是诛杀边让和兖州世家,尽起大兵,攻杀陶恭祖!不成功则成仁!”噫!时也运也命也!没想到边让临死之前的一句戏言,竟然一语成谶了!如今,边让被夷灭了三族,若是再诛杀兖州世家大族,恐怕自己就会深陷在兖州的泥潭之中,再也无法拔出双脚了。这么说,这边让真的是杀错了!
第1106章:庐江城陆家死里逃生()
大汉建安二年,三月初一日,辰时,扬州,庐江郡的郡治庐江城。
放眼望去,整个庐江城内遍地断壁残垣,一片萧瑟。举城之内,除了太守府还勉强像个样子以外,八成儿的民房都没了顶子,上面只是勉强用芦席和稻草遮挡。原本用作房梁的椽子、檩子,连同砖瓦,都被扒去做了滚木礌石。府库之内空空如也,着实可以饿死耗子。
早在两年前,袁术的部队还没有围城之时,庐江太守陆康就下令,劝导庐江百姓携家带口出城避难,等到和袁军决出胜负,再做还乡之念。这么做的好处有两点,其一:是节省城中粮食消耗。其二:便是避免伤及无辜。吴郡陆家和袁术全面开战,为的是江东土著的声名,还有誓死一搏的勇气和胆魄。莫要被南阳人小觑了吴郡世家!与小民百姓并无太大的干系。
如今,这一场仗一连打了两年,庐江城中军粮将尽,守军死伤惨重,眼看就要城破了。这两年来,陆纡、陆康兄弟俩督率数百陆家子弟,还有万余军马浴血奋战,折损泰半,杀得城外的袁术军丢盔卸甲,死伤惨重。可是袁军兵多将广,死了一波儿又一波儿,着实难缠。
陆纡戎装佩剑,在百余个甲士的护卫之下,徐徐在城内巡视。所过之处,无不是残垣断壁,一片荒凉。在那些残砖破瓦之间,竟然连一只野狗都没有。庐江被围整整两年,粮饷甲仗的消耗日甚一日,若非朝廷不断派出运粮队接济,用粮草甲仗换取陆家的家财,这庐江城早就被攻破了。可是,即便如此,两年的大战也拖垮了整个陆家,两百子弟战死,家财耗尽。
这一仗,打得值吗?陆纡再一次问自己。耗尽家财,族中青壮凋零,只为了一个信念,真的值得吗?说句实话儿,在庐江被围的两年之内,他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值得!以庐江一郡之力,整整拖住了袁术的大军两年,几乎耗尽了袁军的资源。放眼天下,这样的战功,除了吴郡陆家,又有谁能出其右?袁军纸老虎的威势被打回了原形!
陆纡身披一袭大红的斗篷,顶盔掼甲,右手按剑,走在近乎荒废的庐江城中,全然不在乎斗篷上硕大的破洞和衣甲上淋漓的鲜血。他不时地停下来,和负伤的将士们聊上几句儿,开上两句粗野的玩笑。满口的俏皮话儿惹得将士们一阵阵大笑,紧张的气氛立刻被消弭无形。
“小伙子!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明日上阵,还能战否?”陆纡用手轻拍一个轻伤士卒的肩膀儿,促狭地挤挤眼睛问道。“给你一个娘们儿,你还能上阵吗?”“如何不能?至少能干翻三个!”年轻士卒满脸通红地吼道,他回答的是上半句儿。“好身板儿!可惜老夫的战马早就祭了五脏庙了,否则,定会给你一大块儿马肉补补身子!”陆纡恍然大悟地笑道。
轰??????这一下,周围的将士们全都开怀大笑了。陆老将军说话实在是太诙谐了!
终于结束了每日里刮风下雨雷打不动的例行巡视,陆纡安步当车赶回了太守府,一进门儿,他的脸色就倏地暗了下来。“去看看太守和定威校尉在哪儿,即刻要他们过来。我有要事相商。”陆纡沉声道。太守,指的是庐江太守陆康,也就是陆纡的弟弟。定威校尉,指的是他的嫡亲孙子陆逊陆伯言,他升任定威校尉已经年余了。至于儿子陆俊,自然被他忽略了。
一刻钟之后,满面于思的陆康和精神抖擞的陆逊飘然而至了。此时,陆纡正坐在案几之后,看着眼前地毯上的巨幅地图。“见过兄长!”“见过祖父!”陆康、陆逊二人连忙行礼道。“坐!”陆纡从地图上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二人。“今日召你俩过来,为的是庐江城内陆家族人的生死。袁军围城两年,我军早已日暮途穷,下一步该当如何措置。是战是降,还是突围而走,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陆纡的话终于说完了,他抬起头来,目视陆康二人。
“这个??????”陆康沉吟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了。“绝对不能投降!一旦投降,且不说睚眦必报的袁术会如何对待我陆家,这两年的仗也都白打了。唯今之计,只有突围而走了!依我之见,应该选取精壮士卒,向豫州方向突围!突出去一个是一个!总好过等死!”
“哦!我知道了。伯言,依你之见呢?”陆纡望向陆逊,满脸都是慈爱。“祖父!叔祖父!”陆逊先对着陆纡和陆康深施一礼,这才缓缓开口了。“依孩儿之见,庐江城抗击袁术军整整两年,已经足以向江东世家交代了。再打下去,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儿,不能再打了。”
“至于投降袁术,更是不可取!庐江城整整抵抗了两年,竟然投降了,不但这两年的仗白打了,也难以面对天下世家大族。此其一也。袁术肆意妄为,不休内政,穷兵黩武,绝对不是一个可以依仗之人。此其二也。即便是投降,袁术也互惠善待我陆家。此其三也。”
“有此三点,我陆家就绝对不能投降!剩下来的,就是突围而走了。可是,我军骡马尽失,士卒负伤者十之七八,即便是突围,一决计走不远的。”说到这里,陆逊的双眼之中,倏地精光大盛了。“若我所料不差的话儿,朝廷一定会全力相救的,我等静候佳音就是了。”
一言点醒梦中人,这一下,陆纡和陆康都大为动容了。“噫!伯言所料果真不差!”
次日,也就是三月初二日,这一天是个大晴天儿。会当初春时节,微风徐徐,带着青草的香味儿,散发着若有如无的花香。天空中万里无云,尽皆是湛蓝的天幕。太阳高悬,放射出丝丝缕缕的暖意,照得人身上暖暖的。若是没有庐江城外密密麻麻的甲兵,陆逊不由得想取出纸笔,当场吟诗一首,抒发心中的那一股躁动的思古幽情。奈何敌军围困万千重,奈何!
呜??????庐江城外,呜咽的号角声响起来了,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激越的战鼓声响起来了。“向前!攻下庐江城,三日不封刀!不,五日!”袁术军的主将张勋骑在马上,意气风发地挥手道。今日一战,必能攻下庐江城。小霸王孙策围攻庐江数月不下,如今,庐江城唾手可得了!主公袁公路许诺的庐江太守,一终于成为了实职。
“号令全军!抵抗到底!今日此时,我陆家将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会投降袁术!明年的今日,就是我等忌日!”陆纡站在城头之上,朗声喝道。“抵抗到底!”“让南阳人晓得我吴郡人的厉害!”“誓死不降!”顷刻之间,城头之上残余的两三千士卒一起振臂高呼。
伴随着呜咽的号角声和激扬的战鼓声,庐江城外,袁术军开始大步向前了。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围城两年,终于能一鼓而下,所有的愤懑和怒气,都将化作烧杀抢掠,如倾盆大雨一般,倾泻在庐江城内百姓的头上。庐江城,我们来了!子女玉帛,就在今朝!
就在此时此刻,,庐江城即将陷落之际,西北方向烟尘大起,看那样子,似乎有数千骑兵。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惊呆了。“祖父,想必是温王的援军到了!”陆逊右手按剑,缓缓说道。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洛阳城中的玲绮。玲绮,两年不见,你可曾想念过我?
那一股烟尘声势震天,条条屡屡,直上云霄,一眼望去,便知是一等一的精锐。一刻钟之后,两千精骑出现在了庐江城外,为首的将领是一个年轻精壮汉子。“吁!”他向着张勋的将旗急驰而来,在百步之外猛地勒住了战马。那匹剽悍异常的黄骠马猛地前蹄腾空,唏溜溜一声长嘶,直震得众人耳膜生疼。“莫,乃是温王麾下,正三品的光禄少卿,大将陈到!”
说到这里,陈到右手一翻,一面火红的赤旗蓦然出现在他手中。起风了,风势很大,顺着红旗向袁术军刮去,刮得那一面赤旗猎猎作响。陈到的声音倏地犹如雷鸣了。“袁军将士们听着!这一面,乃是温王军中的赤旗!赤旗一出,不死不休!哪怕海角天涯,也要逐北追亡!温王遣我前来,只问那袁公路一句话儿!温王要接出庐江城内的残军,尔等是否依从?”
“若是依从,那还则罢了!若是不依,我陈到便出赤旗,率领这麾下两千背嵬军,斩将夺旗,将尔等尽数斩杀当场!”风终于小了,变得温和了许多。望着陈到手中的那一面赤旗,城上城下,十余万士卒,俱都看得痴了。“温王万岁!”城头之上,陆家残军立刻便欢声雷动了。所有人都饱含热泪,嚎啕大哭起来了。百战余生的苦楚和心酸,这一刻才尽皆释放。
“传令:撤军二十里!等候接受庐江城!”张勋长叹了一声,右手一挥,大声吼道。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全副武装的袁术军潮水一般退了下去,陆家得救了!
第1107章:看来陶恭祖是能挺住的()
大汉建安二年三月初十,午初时分,扬州,九江郡的郡治寿春,扬州牧府邸。
扬州牧袁术正在用午饭,他面前一张硕大的案几之上,玉盘珍馐罗列重重,每一盘每一盏都是精心制作。不但色香味俱全,看上去颇有些赏心悦目,而且蒸腾着阵阵热气,在大屋中酝酿着薄薄的雾气。袁术头戴高冠,一身锦绣,正斜倚在一堆锦褥之上,仔细看着文书。
“这么说,庐江郡终于被张勋攻陷了?”袁术轻轻地将手中的文书放下,抬起右手,,手捻须髯缓声问道。那一封文书,是庐江太守张勋亲笔所写,一支生花妙笔,写尽了他攻陷庐江的功劳。虽然,最后那“一面赤旗惊退扬州军十万甲兵”的戏剧性场面多少给袁术带来了些许不快,可是,推己及人,若是他袁术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