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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瑁想得不错,蒯氏兄弟曾经是他最坚定的盟友,正因为蔡蒯两家的结盟,才造就了蔡蒯庞黄四大家族扶立刘表,共治荆州的局面。可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如今的局面早已不同往昔了。荆州军两次北上攻略宛城失败,早已在朝野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丧权辱国,大败亏输落荒而逃,总是要有人背黑锅的。与其蔡蒯两家来背,莫不如蔡家一家来背的好!
就在这一瞬间,蔡瑁只觉得头目森然,几乎马上就要晕倒了。古往今来,无论官场还是战场、商场,来自背后的那一记闷棍是最难防备的。蒯氏兄弟俩的弃暗投明、反戈一击,已经足以让他蔡瑁粉身碎骨了。可是人一旦倒霉,便是喝凉水儿也是塞牙的,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了。“张允,于意云何?”刘琦竭力按捺住胸中澎湃的激情,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问道。
“这个??????”张允抬起头来,先看了看刘琦的脸色,再在在座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儿,这才定在了蔡瑁的脸上。此时的蔡瑁,满头满脸都是淋漓的大汗,脸色涨得和紫茄子相似。荆州陆军和地方实力派都表示支持刘琦了,荆州四大家族,蔡蒯庞黄,庞家一向是支持蒯家的,黄祖和黄射父子俩都在并州军手中,黄家的态度还用说吗?屈指算来,已经有三家倒戈了。如此一来,此番大公子刘琦已然胜券在握了。“谨遵主公之命!”张允嗫嚅地说道。
“哦!看来,诸君对刘琦还是很支持的嘛。”刘琦笑了,笑得是那样的灿烂。“蔡都督,于意云何呢?”我呸!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是那种打倒在地,还要踏上一只脚,叫对方永世不得翻身的飞扬跋扈之举!一时之间,蔡瑁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要沸腾了要炸裂了。
“蔡瑁,你难道是要不尊主公之命吗?转瞬之间,我便能斩下你的项上人头!”王威一拍案几,大声呵斥道。他奶奶个熊!真的是墙倒众人推呀!想我蔡瑁掌权之时,你又是何等低眉顺眼儿?可是,如今政敌势大,自己势小,先要保住项上人头,再徐图东山再起呀!
“唯!”在众人虎视眈眈之下,蔡瑁不得不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叉手躬身,以示臣服。
“既然诸君皆有拥戴之意,从今日起,我刘琦便暂代这都督一职了!”刘琦整肃衣冠,正襟危坐地说道。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万分激荡,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此言信哉!看着眼前荆州诸将低眉顺眼儿的样子,他的心中着实慰贴。既然抓住了印把子,就绝对不能再放下。
“主公一共交代了两件事儿,第二件事儿既然有了着落儿,现在就该议一议第一件事儿了。依我之见,这前往宛城谈判的专使,必须是我荆州的重臣,而且是主公最为信赖之人。不如此,不能取信于那吕奉先呀。不如此,不能专断,若是事事请示,便会误了眷属性命!”
刘琦和颜悦色,缓缓说道。他的话音方落儿,在座众人的目光立刻便都落到了蔡瑁身上。大公子的话儿不错,这个谈判专使的职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儿为蔡瑁打造的!刘荆州没有病倒之前,蔡瑁就是荆州的第二号儿人物儿,说他是刘荆州最为信赖之人,完全说得过去。
“大公子,这个专使,还是让蔡将军做吧。两次攻略宛城,都是他的主意儿。古人云,善始善终,这收摊儿的事儿,必须由他来做呀。方才您也说了,这专使是专断之使,不须事事请示。这一条儿,我观这在座之人,也只有蔡将军才符合呀。”王威微微一笑朗声说道。
“唯!”“然也!”“此言大善!”在座之人都是极聪明的,顷刻之间,便都闻弦歌而知雅意了。于是乎,蔡瑁这个荆州谈判专使便被成功地坐实了。“蔡将军,此次出使,你一人专断好了!我不为遥制也!为了你能心无旁鹭出使,这荆州水师都督的职位,就交给张允吧。傅巽,你做张允的副都督!自然,你南阳太守的俸禄,还会照常发的。黄祖被俘,王威,这陆军都督一职,便交与你好了。蔡瑁,如今夫人和刘琮都在并州军手里,你要快些定议!”
刘琦的一番话儿,既抓牢了军权,又安抚了新投效过来的张允,还剥夺了蔡瑁的全部权力和职务,可谓是一石三鸟,不可不毒也!“诺!”荆州诸将轰然一声应诺,会议便到此为止了。众人都散去了,偌大的舱室之中,只留下了蔡瑁一人,望着舷窗外的黑夜默默出神。
吁??????好半晌儿,蔡瑁才回过神来,妹妹和刘琮都在襄阳,他不出马是绝对不行的。
另一间舱室之内,蒯氏兄弟正在密谈。“兄长,没想到大公子今日表现极佳,给人以惊才艳艳之感,比那少不更事的刘琮,可是强多喽!”蒯越缓缓说道。“大公子之才,本来就远胜刘琮,只不过是被压抑久了。好在主公终于打定了主意了。”蒯越答道。“这一次,蔡瑁可是要背黑锅喽!”蒯越幸灾乐祸地说道。“哼!他一个人来背,总胜过我们两家来背!”
蒯良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说道。“他来背这个黑锅,刚刚好!”
第1011章:《哀郢》哀的不是郢而是襄阳()
得益于最近这些年来的暖冬,天下的河流一直没有结冰,淆水自然也是如此。荆州水师的战船,鼓起风帆顺流而下,行驶甚为迅捷。一天一夜之后,就是十一月四日一早儿,终于抵达了竟陵附近。从此之后,船队将由淆水转入沔水,在竟陵附近折而向东,抵达江夏。
荆州七郡之中,南阳郡控南北之咽喉,江夏郡、南郡掌控长江,向为荆州水上锁钥。
荆州之名源于尚书?禹贡:“荆及衡阳惟荆州”,为古九州之一,以境内蜿蜒高耸的荆山而得名。荆是古代楚国的别称,因楚曾建国于荆山,故古时荆、楚通用。荆山,在江夏郡境内的南漳县。从荆山一带直到衡山之南的广袤区域,自古以来,都是荆州之地。
荆州东临扬州,南到五岭,幅员广大,境内有云梦之泽。尚书?禹贡有云:厥上惟涂泥,厥田为下中,厥赋为上下”。这一番话说得是荆州的土壤,土壤肥力为下中,比扬州高一级,为九州土壤肥力中的第八级,田赋属第三级。荆州人少地贫,百姓生活一向清苦。
春秋战国之时,荆州为楚国旧地,楚文王元年,迁都于郢,自此之后,郢为楚都四百年。始皇帝混一天下,在郢地设置南郡,改郢为江陵。本朝武帝元封五年,始设荆州刺史部。方此之时,荆州只有七郡,南阳郡、江夏郡、南郡、桂阳郡、武陵郡、零陵郡、长沙国。至于荆襄九郡之说,其实是荆州人自说自话,究其原因,实乃南方交州的南海、苍梧两郡与荆州往来密切,经济文化上已然是一体了,只是还隶属交州。荆州屡次上疏朝廷,申请拨入两郡。
江州七郡之中,最重要的城市有四个,宛城、襄阳、江夏、江陵。宛城是南阳郡的郡治,也是南阳世家大族的聚居地,有千里沃野,冶铁和工商为天下翘楚,是一块实实在在的肥土。江夏则是荆州的东方重镇,白沙洲的船坞更是规模巨大,故尔,守荆州必以大将镇江夏。
襄阳,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有周之时,襄阳为邓、卢、鄀、罗、鄢、谷、厉、随、唐等国之城。春秋之时,楚国北进中原,陆续攻灭以上诸国,在其旧地设置县、邑,史书所载,有随县、邓县和鄀、酂、卢等邑,又于襄阳置北津戍。秦时,为邓、筑阳、山都、酂、随、鄀、鄢、邔等县地。本朝定鼎之后,始建襄阳县,县治在襄水之阳,故谓之襄阳城。
襄阳的重要性,在于它的战略地位,无论是掌控荆州,还是北上中原,都需要先行攻取襄阳。本朝人称呼荆州,总是说荆襄、荆襄七郡、荆襄九郡,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荆襄,便是荆襄一体之意,若是丢了襄阳,荆州就丧失了一大半儿。江夏和江陵便岌岌可危了。
江陵,是南郡的郡治所在地,古称郢,曾为楚国王都四百余年。楚国原都丹阳,楚文王迁都与郢,筑城于纪山之南,故名纪南,而楚人惯称之为“郢”。春秋中期,楚国北上争霸,灭国五十余,史载:“汉阳诸姬,楚实尽之”。郢都遂成为南方大都会,兴盛四百年。
秦昭王二十九年,秦将白起先后攻入鄢郢与纪郢,尽毁都城,史称“白起拔郢”。楚顷襄王只得北逃城阳。为什么有“鄢郢”和‘纪郢’之别呢?无它,楚文王定都于郢,惠王之初曾迁都于鄢,仍号郢。因以“鄢郢”指楚都,以“纪郢”指旧都,“纪郢”就是纪南之郢。楚在纪南城建都历二十王近四百年。前汉初年,初曾在此封有两代临江王,但为时不长。
如今,宛城和襄阳都已经落入了并州军的手中,江陵和江夏便真的危在旦夕了。
此时此刻,昔日的荆州权臣蔡瑁,今日的荆州谈判专使,空头军师将军蔡瑁,正坐在自己的舱室之中,两眼通红地望向舷窗外的辽阔河面。他的案头,放着一本出自并州严家老店的线装书,如今,严家老店的书籍已然成了并州士子们的心爱之物了。书的名字是九章,蔡瑁所翻阅的,正是哀郢一节。哀郢,是屈原所做,哀悼楚国郢都为秦军攻陷。
皇天之不纯命兮,何百姓之震愆?民离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东迁。去故乡而就远兮,遵江夏以流亡。出国门而轸怀兮,甲之嵋孕小7③级ャ藤猓暮銎溲杉i胙镆匀萦胭猓Ъ辉俚谩
望长楸而太息兮,涕淫淫其若霰。过夏首而西浮兮,顾龙门而不见。心婵媛而伤怀兮,眇不知其所蹠。顺风波以从流兮,焉洋洋而为客。凌阳侯之氾滥兮,忽翱翔之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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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运舟而下浮兮,上洞庭而下江。去终古之所居兮,今逍遥而来东。羌灵魂之欲归兮,何须臾而忘反?背夏浦而西思兮,哀故都之日远。登大坟以远望兮,聊以舒吾忧心。哀州土之平乐兮,悲江介之遗风。
当陵阳之焉至兮,淼南渡之焉如?曾不知夏之为丘兮,孰两东门之可芜。心不怡之长久兮,忧与愁其相接。惟郢路之辽远兮,江与夏之不可涉。忽若去不信兮,至今九年而不复。惨郁郁而不通兮,蹇侘傺而含戚。
外承欢之汋约兮,谌荏弱而难持。忠湛湛而愿进兮,妒被离而障之。尧舜之抗行兮,瞭杳杳而薄天。众谗人之嫉妒兮,被以不慈之伪名。憎愠惀之修美兮,好夫人之慷慨。众踥蹀而日进兮,美超远而逾迈。
乱曰:曼余目以流观兮,冀一反之何时。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信非吾罪而弃逐兮,何日夜而忘之!
屈子的歌诗,总是充满了一种浓重的哀愁和家国之恨。在九章之中,哀郢最为凄婉,读来一字一泪。直读得蔡瑁心如刀绞,辗转反侧,以至于夜不能寐。“此章言己虽被放,心在楚国,徘徊而不忍去,蔽于谗谄,思见君而不得。故太史公读哀郢而悲其志也。”
这一番话,是刘荆州两天前对他说的。蔡瑁被大公子刘琦一撸到底之后,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刘表就醒来了。接到了左右的密报之后,他长叹了一声,惨然说道。“两次攻略南阳,都是大败亏输,弃甲曳兵而走,我刘表难辞其咎。蔡德珪此去,就是为我刘表背黑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