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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三个人在心中暗自拿定了主意儿,看来不拿出一些诚意,今日这件事儿便无法善了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天子起驾回銮,赶赴京师洛阳城!想到这里,荀彧抬起头来,大声说道:“启奏陛下,适才子远兄抓获了一名小吏,仔细搜查之后,才知道是从宫中逃出来的,鬼鬼祟祟,,身上还带着诸侯们签名盖章儿的誓书。子远兄,我说得可对否?”
许攸也是聪明人,立刻便重重地点点头,大声说道:“陛下!荀彧说得没错儿!此时此刻,想必此人已经被我的护卫们押过来了。”“哦?还有此事儿?郑泰,你出去看一看,此事是否属实。”天子的嘴角儿露出了一丝冷笑,冷冷地吩咐道。“三位使者平身吧,跪得太久了,想必膝盖也都酸了。传出去好像是朕在迁怒于你们。”“诺!”郑泰拱拱手,退出去了。
“谢陛下!”三个人这才直起腰来,活动了一下手臂,艰难地移动着双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天子的意思,这是要重新开始谈判了,唉!只要天子肯坐下来谈判就好!多亏了文若兄,若不是他神机妙算,首先表达出了善意,自己这尊膝尊臀还要饱受不白之冤。
“陛下,组建讨吕联盟一事,所关甚大,还望陛下恩准,让我等与主公磋商,再定日期。目前,袁冀州被白马将军公孙瓒重重围困在甘陵城中,动弹不得,曹兖州正在清剿兖州黄巾,正是关键时候儿,若是此时退兵,毕竟功亏一篑。宛县就在司隶旁边儿,大司马的卧榻之侧,一旦后将军起兵,并州铁骑昼夜兼程,一日一夜便能到宛县城下。”
“陛下,最痛恨大司马吕布的三家诸侯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陛下宽限些时日,等到我们三家站稳了脚跟儿,再组建讨吕联盟不迟。古人云,欲速则不达,还望陛下海涵一二。以微臣之见,还是要先召开诸侯大会,诸侯们派使者来参加了,事情儿就好办多了!”
荀彧的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思路清晰,听得天子在心中暗暗点头儿。这荀彧所言极是,说得也都是实情,更难得的是,他言辞委婉,丝毫没有许攸那般傲气。可是,天子的脸上仍然冷若冰霜,他知道此时此刻正是谈判的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松懈,一定要坚持到底。
“荀彧,你要让朕等到何时?在你们的蛊惑撺掇之下,朕的手诏讨吕布檄文已经昭告天下数日了,竟然没有一家诸侯响应,你们觉得正常吗?你们这是在吧朕玩弄于股掌之中,在把朕当猴儿刷呢!还有你,许攸,你曾经说过:‘悉听尊便!’吧。朕现在就听了你的话儿,自己给自己做主了!起驾回銮,赶赴京师洛阳城,你为什么还要拦阻朕呢?你说!”
天子越说越气愤了,他的小脸儿涨得和紫茄子一般,戟指指着许攸,放声大骂了。“臣???罪该万死!还望陛下暂歇雷霆之怒!”许攸急得以头碰地,咚咚作响,片刻之后,额头上就冒出了鲜血。千不该万不该,自己不该惹怒了天子,如今只有力赎前愆了。
正在这时,珠帘儿一掀,郑泰从外面匆匆走进来了。“启奏陛下,那个小吏舌头被人割去了,人已经疯了,幸好那一封誓书还在!”“什么?许攸,你干的好事儿!你给朕滚!滚得越远越好!”天子立刻就勃然大怒了,抄起案几上的茶壶,蓬的一声砸到了许攸的头上。
许攸的头上立刻便开了颜料铺子一般,红的是鲜血,绿的的茶叶,他眼前一黑晕过去了。郑泰看着这一切,心中舒畅极了,天子出马,一个顶一万个,自己那一口鲜血的仇儿,如今总算是报了!旁边的几个武士大步上前,将许攸架了出去,扔在了殿外,自有他的从人处理。
郑泰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向天子抛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儿,这才开口了。“荀彧,阎象,五日内,袁冀州、曹兖州,后将军一齐发布声援天子的诏书,指吕布为乱臣贼子,董卓余孽,号令天下人共讨之,可乎?”荀彧、阎象一听,就知道这便是最后通牒了。连忙拱手应道:“可!微臣代表主公应允,定能遵照诏命执行!”
“你们三家各向朝廷进贡钱千万,粮食五千石,军马五百匹,甲仗一千副,可乎?”郑泰伸出了第二根手指。“总数上没问题,可是战马没有那么多,可以用粮食甲仗代替吗?”阎象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可以!”“吾等遵从诏令!”
“十二月一日,召开诸侯大会,拥戴天子,诛除叛逆。讨吕联盟不迟于明年四月组建,号令天下诸侯,各带兵马粮饷,西向讨吕,可乎?”郑泰又伸出了第三根手指。“这个??????”荀彧和阎象相互看了一眼,心说先过去这一关再说吧,连忙点头同意了。“可以!”
“二位,天子可是被你们忽悠过一回了,再也不会上当了。只要有一条儿没做到,天子仍然可以随时起驾回銮,返回京师洛阳城!这里是我起草的誓书,二位拿去找许子远签字儿吧。顺便问问他,这份儿誓书要是再丢了,就着落儿在他的头上了!他可是神探!”
第646章:买的不如卖的精()
签完了字儿,画完了花押,荀彧和阎象一边儿一个,搀扶着头上包得披麻戴孝一般的许攸,缓缓走出了天子的寝宫。“唉!别看天子尚幼,这一把儿玩得不次于宦海老手儿!咱们三人都小觑他了!瞧,被人家夹枪带棒收拾了一通。”阎象摇摇头,大发了一番感慨。
“天子毕竟是天子,我等还是汉臣,该遵守的礼节还是要遵守的。只是从此以后,再不能把天子当小孩子看了!久闻天子早慧,如今看来,见面更胜闻名,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这实在是社稷之福,我等汉臣之福也!”荀彧长叹一声,双眼中闪烁着泪光,满脸都是惊喜。
“唉!这一次我许攸认栽!从此之后,定要收敛自己的脾气,管住我这一张臭嘴!否则,死期不远矣。今日这一场大亏儿吃得值,实在是太值了!只是连累了两位和我一同被陛下斥责!”许攸满脸歉然,抱歉地说道。“无妨,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嘛。”荀彧摆摆手说道。
正在这时,太守府大门外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像鬼哭神嚎一般惨绝人寰,一声声地渗人心脾,吓得人毛骨悚然。三个人大吃一惊,连忙加快脚步走出了大门外。大门外立着一个木制的十字架,上面绑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正是那个盗取誓书的小吏!
一个刽子手手中拿着一柄锋利的小刀儿,正在从他的身上一片一片儿地剔肉,那个小吏痛苦地哀嚎着,不断地扭动着身体,可是却无法动弹分毫。附近围观的百姓们好奇地议论着,打探着这个小吏姓甚名谁,所犯何罪,竟然受这样残忍无比的“凌迟”之刑。
小吏旁边不远的地方儿,立着一块硕大的木牌,上面写着一行儿大字儿:目无君父之人的下场,闻者足戒!是一手漂亮的隶书,用红漆书写,一眼望去,就知道是郑泰郑公业亲手所书。伴随着小吏的惨叫,再看那一行鲜红的隶书,竟然好似用小吏的鲜血书写的一般!
许攸打眼一看,立刻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荀彧和阎象连忙招呼他的从人。“还不快来!将子远先生扶回去好生安置?在那里看什么?”许攸的亲随连忙飞也似的跑过来,将许攸扶上马车,一溜烟儿去了。荀彧和阎象也连忙坐上马车,飞也似地去了。
这一夜,三个人都没有睡好,做了一夜的噩梦,梦中都是那个惨叫的小吏,还有那面似乎用淋漓的鲜血书写的木牌。第二天起来,三个人的脸上都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儿。“唉,天子睚眦必报,如此作为,不知道是祸是福呀!”荀彧长叹道。“管他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已经无法回头了!”许攸说道。“就是!就是!国之将亡,必多妖孽呀!只是不知道谁才是妖孽。”说话的是阎象,他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天空中的那一轮太阳。
兖州前线,曹孟德意气风发地立马在山岗之上,眼前是四散奔逃的兖州黄巾。夏侯惇、夏侯渊、乐进、李典四人率领三千精骑,正在衔尾急追,曹洪、曹仁、满宠、吕虔带着万余步卒正在打扫战场。遍地都是丢弃的甲仗、粮草辎重,破碎的旗帜、折断的刀枪布满了战场。
“哈哈哈哈!想我曹操征战数年,如今终于有了自己的地盘儿,实在是来之不易呀!经此一战,于毒已经大势已去,顶多再有两三个月,兖州黄巾就不复存在了!那时,我便可以挥师东向,攻击陶谦,夺取徐州了!手里有了青徐二州,便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本。或是挥师南下,攻略扬州,或是叩关西向,与吕奉先决战,都可以审时度势,运筹帷幄了!”
曹操哈哈大笑着,手捻须髯,心花怒放,喜笑颜开。说实话,这一刻他等得太久太久了!自从在荥阳败于董太师的大将徐荣以来,他一直再想法设法地寻找一处根据地,如今,偌大的兖州马上就要匍匐在他曹孟德的马蹄之下了,任他予取予求,如何不让他激动万分?
激动之下,曹操端坐马上,吟出了一首薤露行。“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疆。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曹操的身边,戏志才、程昱、毛玠、刘晔都骑在马上,都是满脸兴奋,喜笑颜开。他们心里都跟明镜儿似得,这一仗曹操打得太辛苦了,以一万多步骑,对阵三十万兖州黄巾,战前并没有一丝把握。好在将士用命,曹操足智多谋,多用疑兵,这才九战九胜,最终积小胜为大胜,一举击败于毒的主力。胜利来之不易,主公略有些失态,大家也都能理解。
“主公的这一首薤露行,可是感怀董卓故事,祸乱西凉,而朝廷和天下诸侯不得制之?如今主公底定兖州,正是雄起之时,奈何如此感伤?理应振奋精神,以天下为己任!如何效腐儒之悲秋乎?”说话的是戏志才,他足智多谋,自从投入曹操幕府以来,深受信任,俨然是曹操麾下的文臣之首了。“志才所言极是!原不该如此悲秋的!”曹操拱手相谢了!
就在这时,鸿翎急使飞马来到,双手奉上一封文书。“主公,这是荀彧先生从汝南郡平舆县发来的鹰信,十万火急,立等回复!”“哦?竟然如此紧急?”曹操睁大了双眼,展开书信,一目十行读过,这才把手中的书信递给了戏志才,戏志才徐徐看过,便将文书递给了程昱等三人,三人连忙凑到一起,展开书信,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志才,汝意如何?”曹操眯起了眼睛。“主公,汝欲居于人下,称臣纳贡乎?”戏志才抬眼问道。“不愿也!”曹操摇了摇头。“此刻主公弃甲投降,西入洛阳,大司马将何以待主公?”戏志才又追了一句。“必高高举起,束之高阁矣!”曹操答道。“此非主公之愿也!既然早就结下了死仇,莫如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戏志才斩钉截铁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志才,汝乃吾之子房也!”曹操拍着戏志才的肩膀儿纵声大笑了。
冀州,清河国的郡治甘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