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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时代之死人香-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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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再加上她那个忠烈之后的身份,自然不敢轻慢于她。季从孝只得跑上前去拦在小芸儿面前,道:“孙小姐,高大人有令,你不能离开营地。”

    “我就是要离开,你意欲何为?!”

    小芸儿在高旭面前使着以柔克刚的小手段。但在其它人面前,小芸儿那种张扬的敢作敢为的性子所展露的刚性气质却是分外摄人。季从孝被小芸儿那句意欲何为顶得哑口无语。这小芸儿真的要走,又有数十个浑手透着血腥味的关宁老兵相护,他能怎么办?刚才高旭要她留在营地里的时候,小芸儿没有说不。因为她知道,以高旭的性子,自己再怎么坚持要随同也无济于事。所以,她索性装乖乖女,等高旭先走后,然后就跟上去。

    一边的何常疑惑地问道:“那高大人不在营里?”

    季从孝听罢,只得把高旭奔袭舍桥的行程向何常说了一番。何常听罢,马上道:“我们也去舍桥。”他得到陈明遇的命令就是支援高旭剿灭卞之虎。何常所带领的近千江阴乡兵大都是像他这般的脚夫和小贩,所善长的就是脚力,人穷了都有一副好骨架,耐性了得。

    既然何常决定奔袭舍桥,季从孝怎么能让他抢了风头呢。季从孝也不甘落后,从本是疲惫不堪而又仓促而成的冲锋营里以重赏相诱凑出了六百人马。于是,小芸儿在何常的一千脚夫小贩出身的江阴乡兵,以及季从孝的六百冲锋营护卫下,向舍桥进发。

    临走的时候,小芸儿转头看着摆在营门处的数门将军炮,突然对蟑螂何常道:“那些炮你的人搬得动么?”

    何常是什么人?江阴城里最出名的脚夫,最专业的搬运工,号称韧性最好的后劲最足的打不死的蟑螂。而且他领的人马近半上以都是同行,再加上营里不缺驴马,搬走这些将军炮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一路上,小芸儿一直被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着,她望着舍桥的方向,心底升起一股无法压抑的焦灼和担忧。 

第29章 舍桥大捷() 
第29章 舍桥大捷

    这些年来,小芸儿一直是在焦虑和期待中走来的。

    她名动秦淮,但一个歌妓的名声越大,对于自命忠烈之后的小芸儿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她所焦虑的是她已经十八岁了,要在欢场的尔虞我诈之中保持清白,买艺不买身越来越是一种奢望。一个女人的成长必须要付出代价的,但她孙芸不是一般女子,她所付出的代价就算尽可能的昂贵,也绝不放任庸俗。

    她在江宁繁华之地,秦滩烟花之所,看尽了一个个自负清名的才子志士,在国亡之际是如何坠落成一个个鞑子奴才,像钱谦益这样的名望之士都降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个男人从崇高变得卑劣,她见过无数。但从卑劣而变得崇高,她却只见到一个。她知道没有第二次机会能遇到像高旭这样的男人了。遇到一个好男人是一种缘份,但要抓得一个好男人,对于一个小芸儿这般的女子来说,却是一种本能了。

    在黎明之际,在朝霞映红山野的那一刻,她终于赶到了舍桥。

    一路上小芸儿担心高旭的安危,但她一眼看到高旭骑着战马来回冲杀在河滩上的身影时,她的心思顿时安宁下来。看着他那笨拙的骑术,小芸儿嘴角不由得笑了笑。他骑术虽差,但冲杀起来也不乏悍勇。骑术差了,可以再练,但一个男子如果没有血勇,那他就算废了。

    站在山岗之上,入眼之处皆是遍地死尸,小芸儿没有像一般女子花容失色,反正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扑面而来的火药硫烟味以及浓厚的血腥气,满脸竟是皆是陶醉之色,看得一旁的季从孝和何常俩人不由得异样地对视一眼。

    小芸儿阻止了季从孝领着所有乡兵打算一窝蜂杀上去的冲动,道:“季大哥,你领着冲锋营把河滩上的战马赶到山凹里。守住战马,那卞之虎就休想跑了。”

    不等季从孝回话,小芸儿又对何常道:“何大哥,你领着螳螂营的兄弟们杀上去,只要死死地把那卞之虎顶在沙洲上,他就插翅难逃了。”

    以小芸儿的眼力,她自然看得出季从孝的冲锋营不过是花架子,而何常为首那些江阴的脚夫苦力所组成的蟑螂营才真正可堪一战。

    对于一个女子的发号施令,季从孝有点不自在,不过这小芸儿一路上以高夫人自居,而且又顶着孙督师孙女的光环,再加上她对眼前的杀戮沉着应对,那令人侧目的对铁与血的陶醉,以及在几十名关宁老卒的簇拥下以那不容置疑的口气下令,竟让季从孝生不出反对的心思。但何常不是季从孝,作为脚夫,从来不干没有酬劳的活。

    何常看着那河滩上的战马,道:“我要五百匹战马。”

    一个脚夫对于马匹的渴望是无穷的,特别是一匹上好的战马。像何常这样的苦力如果想拥有一匹战马,放在平日是想都不敢想的。但今日却有这样的机会。尽管这个机会要用命去换。

    季从孝听了何常的话,不由得苦笑一下。与何常斗了这么些年,他的脾气季从孝最为了解。这个何常从来都不要任何不劳而获的东西,但对于自己的劳力所得,他总是那么斤斤计较。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是把杀鞑子当作一桩买卖生意。这河滩上总共不过一千多战马,他倒好,狮子大开口,讨价就要一半。只是这小芸儿能替高旭作这个主么?

    小芸儿瞧了何常一眼,却是道:“一个鞑子头颅,一匹战马。”

    有欲望的人,才有战斗力。何常听罢细长的眼睛光芒一闪,他身边的脚夫们也是精神大振。杀死一个清兵,就能获得一匹战马。这样的诱惑对于这些脚夫来说,是难以抵挡的。他们的命还不值一匹马呢。如果有了马,他们就不是江阴城里挑担的脚夫了,至少就不仅仅是脚夫了。何常二话不说,一挥手,领着一千脚夫苦力们从山岗上向河滩上杀去。

    看着好友凶悍地杀下去,季从孝苦笑一下。他出身豪富之家,一匹马的诱惑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但要护住那一千战马却也不容易。那卞之虎拼命突围高旭的阻击,不就是想夺马而逃么?但他既然被人叫做江阴螃蟹,自然有几分蛮横之气。他不想何常那样上阵杀敌只为财物报酬,他拼的就是一个名声。

    在何常和季从孝各领着人马杀去之后,小芸儿让余下的乡兵们把数门从三官殿清军大营里拖过来的火炮推向前去,开始填装火药。

    小芸儿居高临下地望着河滩上的战场,目光从未移开过高旭的身影。高旭冲杀在血拼的最前沿,数次险象环生让小芸儿的心都提了起来。她看出了高旭的力不从心。很显然,高旭虽然杀敌不甘人后,但他的战斗力显然逊于那些久经沙场的悍卒。他能活着,正是数名老卒拼死护卫的结果。

    无论如何,这个男人从当初那个混吃等死的花花太岁,变成现在这个血战沙场的铁血之士。

    因为这个变化,才让眼高于顶视天下男子如粪土的小芸儿孙芸心有所属。

    在高旭一次的纵马冲杀时,忽然毫无征兆地坠下马来,躲在血地上,一动不动。正在遥望的小芸儿吃了一惊,以为他中了暗箭,伤了要害,正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时,却见他突然又翻起身,费力地立地身上,执刀茫然四顾。

    小芸儿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不祥之感。

    既然有江阴乡兵的援军赶到,战场的形势逆转,高旭又夺得战马,自然不会脱离战场,反之,他要把薛一刀从清兵的重围中营救出来。

    高旭骑着马冲进了芦苇滩,正如估算的那样,现在的芦苇滩几乎被数千人尸填成了实地,纵马其上,丝毫没有踏空之感。在一百骑术精湛的老卒的护卫下,高旭肆意地冲击着,清兵所向无挡。

    高旭没有冲上沙洲,当他接应到陷入重围当中的薛一刀时,便撤回到河滩上。现在的火拼线已经移到芦苇滩与河滩交接处。清兵想冲上河滩,夺得战马,取得战场主动。而高旭、薛一刀和徐玉扬却是领着数百人马死死地把清兵狙击在河滩边线上。

    当季从孝的冲锋营和何常的螳螂营赶到河滩时,数千生力军的加入,对清兵的形势更加不利。

    只要是顺风仗,乡兵们也打得有声有色。季从孝号称江阴螃蟹,颇有武勇,抡着一双斧在阵中横冲直撞,彪悍之极。只是他的冲锋营仓促重组,鱼龙混杂,战力一般。而号称螳螂的何常,他虽然瘦骨嶙峋,但敢杀,凶狠,韧性十足。他带领的那千余脚夫走卒都是不要命的角色。只要杀一个清兵,不仅能得到一匹梦寐以求的战马,而且能在江阴城里得到乡人的敬意,这个买卖实在划算。这些生活在低层的小人物,他们本就一无所有,所以他们也就舍得去拼。

    如今的卞之虎真可谓虎落平川。他见冲上河滩夺取战马无望,领着六七百残兵,退回到沙洲的边岸上,背水一战。现在攻守双方完全倒过来。战线又移回到了芦苇滩与沙洲的交接处。乡兵们前赴后继,但清兵也抵抗顽强,而且这些绿营军皆是刚刚降清的南明江淮劲卒。这些原南明兵士怯于外敌而勇于内争。以乡兵的战力来计,杀敌八百,可谓自伤一千,如果要歼灭这些清兵的话,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在沙洲边岸上,以徐玉扬为首的舍桥乡兵,季从孝的江阴城冲锋营,以及何常为首的脚夫螳螂营,近二千乡兵冲击着卞之虎在边岸上布下的防线。卞之虎突围无望,只得死守沙洲,期待清兵的援兵。让他想不通的是,不过相隔一日,这江阴的乡兵怎么变得如此悍勇,想当日在十里坡,那些江阴乡兵简直像没头的苍蝇一般逃窜。

    杀戮了个把时辰,清兵与乡兵在沙洲边岸上的激斗互有杀伤,胜负难分,已成僵局。双方都鸣锣收兵,隔着横尸遍野的芦苇滩,数千乡兵与已经不足五百人马的清兵对峙着。附近村镇的那些闻声而来的乡民仍然上百成千地赶到。

    到了正午的时候,在舍桥的河滩上竟已聚集了近万之众的江阴乡民。而一些邻近的渔民也划着船赶到,每船上载着数十乡兵游弋在江上。困在沙洲上的五百清兵犹如一片孤舟一般,沦陷在江阴乡民的汪洋大海之中。而且小芸儿布置在山岗上的数门火炮,居高临下地炮击着沙洲的清兵。

    看着那数门火炮,卞之虎才相信了高旭所言属实,大营的确被他端了,不然放在营门的火炮咋会出现在这里?卞之虎摸着光秃秃的脑门,绝望地看着河滩上众情汹涌的乡民。那个萎靡不振的随军幕僚见了卞之虎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将军,时到如今,势不可为,不如……不如降了吧。”

    卞之虎听罢瞪了幕僚一眼,见了他那萎琐的模样,胸中升腾起一股恶气,又是一脚把他踢翻在地,骂道:“降,降,降……降你老母。”

    幕僚哭丧着脸道:“将军,小人与那高旭有旧,只要我过去说辞一番,他必定看在昔日情分上,给我们一条活路。”

    卞之虎听了又是骂道:“他娘的,是给你一条活路吧。你这个老狗头肯定想借机溜之大吉。”

    那幕僚趴在地上,吐了一口泥沙,苦道:“将军,我上有老,下有少,怎敢欺骗将军?

    一个偏将出声道:“将军,事到如今,不妨让老狗头去试试。”

    那个被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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