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犁破大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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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岛的使者两天后离岛,去向汉王复命,田王亲自到码头上相送,而我,也第一次见到了田横。

    码头上风很大,让我不解的是,田横并无什么排场,身边只有三个亲兵,不过我已经听三狗说起过,他的这三位亲兵不简单,个个身怀绝技,以前田王在齐地纵横的时候,数次身先士卒,多次涉险,全仗他这三位亲兵随身护驾,才保无虞。

    而他们以前都曾是纵横将领,感于田王的知遇之恩,甘心做了田王的亲兵。

    田横中等身材,孔武有力,颌下一排短髭,黝黑发亮,目光沉稳深邃,码头上远远站了些人观看,我也在其中。

    使者这次来,是汉王刘邦招降田横的,这个刘邦我知道,他的历史整个就是一个过河拆桥的历史,目下被封在齐地做了代齐王的韩信,不久的将来下场很可悲,或者说很窝囊。

    刘邦是看到田横在齐地根基很牢固,怕将来田横在岛上坐大,再杀回齐地去酿成大乱。于是命使者带了诏书,前来说服,说是赦免田王之罪,让他入朝为官。

    那来使在岛上几天,也深以田横为敬,这田横,平易亲善,体恤下情,不摆架子,日常也着布衣,食粗粮,比起自己的汉王刘邦,真是天壤之别,内心不禁感慨了不知几番。

    眼下,就要回朝复命,他冲田横一拱手,一揖到地,说道:

    “田将军,事已至此,某再无他言,唯望将军好自珍重,就此别过。”

    田横辞谢道:“我若接受陛下的诏令,恐怕就要与郦食其的弟弟商同朝为官,可可是唉,不说也罢。”

    那来使说道,“有道是此一时也,彼一时,将军您与郦食其本无宿怨,怪只怪眼下只好不说这个。”

    “是啊,也怪本王一时气愤,未能前思后想,做事有失鲁莽,以致自掘后路。自忖愧对汉王,因此不敢奉诏唯望汉王能体恤某曾与之同举义旗,共抗暴秦的份上,能允某自为庶人,安老荒岛。”

    回来以后,田恩,也就是我爸,竟然也坐在屋里,唉声叹气,他说起了郦食其,认为如果不是田王煮了他,现在就可以回齐地去了,毕竟像他这样的年纪,谁不想叶落归根?

    我对他说,“爹,你还是别想了,那郦食其不过是做了个替罪羊罢了。”

    我爸看着我,他不明白,像我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十七八岁,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在秦末的诸侯大战中,刘邦因善用人才,汉军由弱变强,大有一统天下之势,而齐军当时虽为小国,却也以所向披靡。

    刘邦考虑如果发兵讨伐齐国;即使战胜也要付出惨重代价,所以他就派谋士郦食,其前往说服齐王。

    当时田横还不是王,在齐国为宰相,他极力拥戴其兄田荣之子田广为王,田广和田横审时度势,决定归服汉王,随即解除了齐地防务。

    正当齐军松懈之时,汉将韩信却引兵东进,突袭齐军,并一举攻下了齐都临淄。齐军惨败,田广和田横大怒,认为丽士其出卖了他们,当场把郦士其抛入滚滚油锅话活炸死。

    我对我爹说,如今的形势,田王绝不会再做归降的打算,你老趁早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吧。

    我爹听了半晌不语,他歪着头问我,“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据我所知,你说的那些事情,没人和你说过。”

    “无情定还记得那日我在海边熟睡,起来后把什么都忘掉了?”

    “记得。”

    “儿那时正遇一高人,那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前知五百载,后知五百载,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已收我为徒,将毕生所学倾囊传授于我了。”

    “那么你倒看看,今天这事,会是个什么结果?”

    “依孩儿来看,此事并不算完,想那汉王的使者,不出三月,必定回转。”

    “我看未必,今日我见田王早已将那倒霉使者好言打发了,岂有去而复回之理。”老爹不信我的话,我也不多说什么,早早地脱衣睡下,因为明天,我自己还有打算。

第3章 三狗() 
我能拉上的,只有三狗。

    权衡再三,我决定先上涨岛看看,这里最近,目测也就是两千米的样子,对于我来说,这根本不在话下,一问三狗,他说,他的狗爬技术在岛上是一流的,嘿,正好行事。

    我们选了落潮的时间,这时浅滩大部分都显露出来,退潮后许多掩在海下的小屿升到了水面之上,原来那上面也长满了绿草,一个个小屿活像一只只馒头,大的也不过像只木盆,小的仅能站上两只脚,水里的能见度还可以,一砂一砾皆能得见。不知名的海鱼竟不怕人,就在脚边穿梭。

    原来两座岛之间的海面缩短了至少三分之一,我们避过大人,挽起裤脚,拎着布鞋下海了。

    后来水渐渐深至膝盖,没办法,我们把彼此的粗布衣服脱了下来,选了一处木盆大的平礁,把衣物叠好了放在上面,然后赤身钻入海水中。

    我们下海时已是黄昏时分,刚一脱光身子感觉尚有些冷,待一没入水中,却感觉那水温吞吞的,像无数的狗舌围绕着我们的身体轻舔,才游了不及一百米,三狗就生出悔意,他用探寻找眼光看向我,并回首望向岸边,而我的兴致正浓,故意不去看他,自顾自向前猛游,三狗被我带着,有些不情愿地,只是回顾的次数渐次多了起来。

    及至后来,我二人离岸越来越远,那三狗不得已下定决心,奋力前行,因为这个时候,往前往后都没什么区别,看看天色渐暗,我也有些害怕,但是又不想放下在三狗面前的优越感,我也不知道那种优越感从何而来,身后的岸渐渐的远去,而我们的目标却逐渐清晰起来,我眯起眼睛看那涨岛,怎么看怎么像王画的乳,这样一想,身体竟然有了反应,划水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让三狗抢了先。

    三狗和我一样,长这么大是第一次登上涨岛,我们振臂冲着主岛的方向高声呼喊,希望那里能有人见证我们的壮举,主岛从这里看上去像在水面上游着的一条鳄鱼,只留出一条脊背,哪里看得到半条人影。

    三狗忽然对我说,“田纵哥,不如我们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我刚刚把湿淋淋的身子从水中踏到岸上,哪有心思听他这话,我说,“要回你回。”他就不说话了,在身后跟着我。

    我站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头举着两只手,冲着东边的那只“乳状山头儿”大吼三声,其实我是想让我思念的王画听到,而三狗也被我的情绪感染,学着我的样子大吼了起来。他问我,“田纵哥,你说从这里再往东是什么?”

    我没加思索脱口而出,“黄海。”

    三狗似懂非懂地看着我,“皇海?那就是说,那海也是皇帝家的?”

    我告诉他,在我们居住的主岛背后,是一片广阔的大陆,那上边流淌着一条大河,把铺天盖地的黄沙冲到了这里,把整片海都变黄了,所以叫黄海,是黄色的黄,不是皇帝的皇。

    三狗从一出生就生活在墨岛上,从没有去过大陆,我对他说这些他当然很新奇。又问我:

    “田纵哥,你就黄海是不是天底下最大的海呢?”

    我忽然有种自己是先知的感觉,他所问的问题,我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学过,世界海洋的总面积约有三亿六千万平方公里,占地球总面积的百分二十还多,约等于陆地总面积的两倍半,平均水深三千八百米。可是我和他说地球,他能明白吗?这时我才体会到“古来圣贤皆寂寞”是个什么意思。我不耐烦地说,“反正说了你也不懂,以后跟着我,慢慢给你说。”

    知识总会给人力量,三狗跟着我,也放下心来,我们赤裸着身体,开始攀爬那涨岛的顶峰,我们的鞋子早就丢在不知道哪片水域里了,岩石的尖角硌的脚板生疼,再往上,岛上的植被发生了变化,连三狗也发现了,他指着那道明显的界线让我看,我随口告诉他,“你指的那条线,叫作高潮线,从那条线再往上,不论涨潮落潮,海水都浸没不到那条线以上的地方,所有那里开始长满了较为高大的树木。而那条线以下,高大的树就不能生长。”

    三狗崇拜地看着我。他问,“什么是高潮?”

    我很不出息地又想到了王画。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很耐心地给他讲了起来。

    “要说到高潮,先得给你说说什么叫潮,你知道的,海水每天都按时涨起来又落下去,像这种常年不变的水面的涨落,就叫潮,书上叫作潮汐。而人们习惯上把白天发生的这事叫潮,晚上发生了就叫汐。潮汐时海水上涨到最高的位置时就叫高潮。”

    “那是不是这样的,比方说,我慢慢地蹲在水里,让海水慢慢地涨到我的胸口,再涨到脖子,最后水淹了我的眼睛,就涨到了最高的位置了,可不可以说,我也有了高潮呢?”

    他姐姐的,教化的工作真的是很神圣的职业哦。

    这只岛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等我们终于爬上了那条高潮线的时候,天终于也黑了,三狗在黑暗中忽闪着大眼睛问我,“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因为我也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抬头望将上去,那座曾经引发我无尽遐想的山尖,像在暗蓝的纸张上泼出的墨,树木郁郁葱葱,在夜晚的海风里显得参差狰狞,张牙舞爪,说实话我也有些害怕,背后的墨岛一点影子也看不见了。

    更有个头很吓人的蚊子开始出没,从耳边如纺车般的声音就能感觉得到。我们都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在下海不久,衣服就让我们脱下来了,放在半路的小屿上。

    我和三狗各自挥着手臂驱赶身边的流寇,一边继续往上爬,现在,这已经不是什么有目标的行动了,细想想,就算爬上去以后又该干什么?但是就此停下,我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冷不丁脚下一空,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喊,身子便穿过一丛软软的野草,感觉斜着向下钻进了一个什么洞口。

第4章 你昨天干嘛去了() 
我吓的三魂出窍,极力地想用两脚蹬住点什么东西,可是脚后跟触及之处,光滑无比,那洞壁好似涂了润滑油一般,我像梭子一样一冲到底,那光滑的洞壁突然变得干燥粗糙,下冲的势头猛一受阻,身子立刻翻转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的疼痛,眼冒金星。这是什么地方?相信任何人到了我这个时候,能做到我这样镇静,就属于不简单那一伙的了。这里是我在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的情况下掉进来的,里面有什么,不知道。也许是一条巨莽也说不定,我早已在刚才的翻滚中丧失了方向感,金星散去,眼前漆黑一片。

    我只好挣扎着先爬起来,两手在黑暗中向前摸索,很快摸到了坚硬的洞壁,于是手扶住了,一脚在前一脚在后,试探着向前走,我的意思是从哪进来的再从哪钻出去。

    我想张嘴喊一下三狗,但立刻就闭紧了嘴巴,我真的不知道声音发出去,会招来什么,再说,刚才往上爬的时候,明明那三狗就在我的前头,怎么我掉下来了他却没事?如果他也像我一样无声地就坡溜了泥鳅,我也应该砸在他身上才对。看来,今天只是我掉进洞里,三狗应该还在上面。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不知走了多远,我发现自己把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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