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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抬头,却见前面胤禛抱着孩子,后面跟着仆人和车马。
太子强打起精神,笑道:“老四,你不好好在家呆着,怎么抱着孩子满世界转?”
胤禛笑道:“这小东西在家不老实,一定要出来玩,我被他哭得没法,只好带他出来看看街市。”
太子心里暗自称奇,最近确有风传,说雍亲王十分疼爱幼子,予取予求,才刚刚半岁就宠得不像话,哭闹的时候,乳母没法哄,母亲安慰不住,非得身为父亲的雍亲王亲自来抱孩子才行。太子起初听见这些,还当是胡扯,心想老四那种铁面判官,怎么可能哄孩子?孩子见了他,哭得更厉害才对!
如今看来,竟不是谣传。
想及此,太子便笑道:“这就是弘历?”
“是。”胤禛恭敬道,“可惜还不会说话,没法给太子问安。”
他抱在怀里的婴孩,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错眼地盯着太子。
虽然没什么心情,但太子也明白,场面上的话不能少,于是笑道:“今天不巧,身上连个见面礼都没带……”
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弘历突然震天震地的嚎啕起来!
孩子这么一哭,两个大人都慌了,乳母仆人的全都赶过来,胤禛一叠声的哄:“怎么了这是?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么?”
太子被婴儿突如其来的哭闹也给吓着了,赶紧问:“是饿了?还是又尿湿了裤子?”
“没有尿湿,刚刚才尿过的。”胤禛皱眉道,“也不该饿了呀,吃饱了出来的……”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安抚、怎么哄,小弘历就是哭个不停,而且那哭声非常刺耳,小脸儿憋得通红,仿佛有多大劲使多大劲。
胤禛已经听出来了,这哭声不是因为饿或者哪儿不舒服,这是在发脾气,于是他将弘历交给乳母,躬身对太子道:“这孩子太不懂事,扫了太子爷的兴,太子别放在心上。”
太子勉强一笑,摆摆手:“算了,还那么小一点儿呢,不能怪他。”
然后他又寒暄了两句,这才上马离去。
回去的路上,太子越想越惊恐,平白无故的,初次见面的小孩儿。怎么会一看见自己就哭成这样?都说小孩子的眼睛最干净,能看见人倒霉……难道说,自己这是要倒大霉了么!
望着太子远去的身影,胤禛从乳母手中接过弘历,孩子哭得没刚才那么响了,却还在抽抽搭搭的。
“你不喜欢他么?”胤禛抱着孩子,轻轻拍着。低声道。“干嘛发那么大的脾气?他长得不好看?脸很凶?”
孩子伸手抓着他的衣服,皱巴着小脸,嘴里含混不清的嘟囔着。倒像是在埋怨胤禛。
胤禛笑起来:“好吧,不该这么轻易介绍你们见面,其实我也不喜欢他。但他是我的二哥对不对?咱爷俩也不能太不给面子。”
孩子的嘴里发出又尖又细的一声嚷嚷,听起来像是“打”。又像是“家”或者这之类的。
胤禛吃惊道:“喲,发那么大的火还不够。还要打人家?你这孩子,性子还真像我呢。”
他给拿了帕子擦干净弘历脸上的泪痕:“可你这么‘爱现’又是跟谁学的?真是生怕人家注意不到你。也难怪皇上的心思会从弘晳身上挪开。”
婴儿慢慢不哭了,索性抓着他的衣领,两条腿撒欢似的一蹬一蹬的。嘴里发出玩舌头的咯咯声,还顽皮地吐了几个口水泡泡。
“看看,得意成这样。”胤禛叹了口气。“你呢,也把人家弘晳给欺负得够可以的。还什么‘四十六’,你小子,怎么能拿年龄来当人的名字呢?要是晚一年,你是不是还得给人改成四十七?还不如叫ak47呢!”
他低下头,把脸贴着弘历的额头,亲了亲他。
“再逛一会儿就该回去了,你十叔今天要送铜锣烧过来,先让你吃个饱,怎么样?”
婴孩像是听懂了,咿咿呀呀地笑起来。
“一听有铜锣烧就高兴成这样,你是哆啦a梦?”胤禛笑道。
回到家的时候,十阿哥已经来了,他一见弘历,赶紧伸手过去:“给我抱抱。”
弘历咯咯笑着,凑上去,亲了十阿哥一脸的口水。
十阿哥抱着弘历,笑道:“又重了一些。小子,听说你挺能吃,所以今天你十叔烤了一堆铜锣烧,给你吃个够!”
胤禛拿了一块铜锣烧尝了尝:“不错。味道清甜又不腻口。除了豆沙还放了什么?”
“牛奶,肉松,新鲜草莓,我没用糖,用的蜂蜜。”十阿哥说,“甜度不好把握,多了容易焦糊,少了又不好吃。”
胤禛取了一小块,塞进弘历嘴里,弘历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了又啊啊的张开嘴,还要吃。
十阿哥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块,他仔细看着弘历,突然认真道:“乾隆,你今天吃了我这么多铜锣烧,往后长大了,就得对我家那些小子好点儿,知道么?”
胤禛差点喷了,哪有管半岁的乾隆叫乾隆的?
“你放心,他也就欺负欺负弘皙罢了。”他没好气道,“你是没看见今天,他在街上当面给太子没脸,哭得天地变色,把太子都吓跑了。”
十阿哥大笑:“真的?”
“当然是真的。也不知他瞧着太子哪儿不顺眼,一见面就哭,一直哭到太子跑没影儿了才歇气。”
十阿哥笑完了,却诧异道:“这孩子平时见人挺大方的,从来没当面哭闹过啊。”
“那是他没当着你的面哭闹过。”胤禛哼了一声,“被他哭跑的人还少么?上回年羹尧过来,他从人家跪地请安开始哭,一直哭到车轿子都看不见了才停,还有老三,一来了就哭,哭得老三都不好意思了,坐了没半盏茶的工夫就走了。”
十阿哥坐下来,心里琢磨着,慢慢道:“这小子,有未卜先知的能耐?”
“半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未卜先知?”胤禛摇头,“不如说他受了我的心情的影响,可能是我自己不愿意见那些客人。”
“那么就是灵犀相通?”十阿哥抬头看看他,“亲父子也没这么灵的吧?”
胤禛慢慢坐下来,看着怀里的弘历:“这孩子,确实有点儿怪。太懂事了,也不是那种懂事,而是……非常知道挑时候。要是我心情不好,那他能连着几天,一声都不哭。撒泼耍赖,全都挑我没事儿的时候。要是我心里有特别烦的事儿,抱着他,那他就像嘴巴被钳住了,别说哭,哼都不哼一声。”
十阿哥默默望着弘历,然后他忽然说:“依我看,往后这孩子让咱吃惊的地方,恐怕会越来越多的。”
他说这话,胤禛的心,没来由地往下一沉。
第两百八十三章
夏末,康熙照例巡幸热河,但是这一次他没带着阿哥去,只带了几个近臣。因为当年山左大熟,山右也报了丰收,因怕谷贱伤农,让粜粮的农民吃亏,所以国家拿钱出来买粮,又将陈粮运往各地驻军、把粗粮运往漠南蒙古贮存饲料,所以成年的阿哥们全都忙得不亦乐乎,又加上永不加赋、轮流免赋、永不增丁银三管齐下,在京的官员们更是忙了个四脚朝天。
太子自然得守在京师,管着这些政令的颁布实施,其余的阿哥们也都没闲着。
但当胤禛得知,去热河巡视,康熙要带上茱莉亚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有点担忧。
虽说九月份就要废掉太子,但眼下还一点儿端倪都看不出来,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所以这么推测,很可能是这次巡幸热河期间发生了什么——具体是何事成了导火索,史书上并没有提及,虽然杂家笔记和小说家们根据某些线索推断出大致情景,但那也只是推断而已。反正老爷子一回京就发作了,想来也是深受刺激的结果。
胤禛翻来覆去,越想越不安,最后他只得叫人悄悄给茱莉亚送去一封密信,告诉她,此次去热河,有可能会出现危险,她得提高警惕,注意保护好自己。
这封来信,让茱莉亚吃惊,尤其胤禛提到,如果真的感觉到异常,最好能建议康熙另外找一条路回京,不要走既定的旧路线。“放弃密云那条路,从喜峰口回来。”
“我提建议,老爷子能听么?”茱莉亚在心里嘀咕,不过她仍旧记住了胤禛的话。
可是太子和康熙目前看来似乎关系还行。就眼下这种父慈子孝的场面,谁也想不到九月份会出废储的大事。茱莉亚诧异地想,到底是哪只顽皮的蝴蝶扇了扇翅膀,带来的这场飓风呢?
不过,能够出宫去热河玩,茱莉亚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她呆在宫里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离开京城。
一路车马劳顿。到了热河,大家都累得够呛,歇息了好几天。才慢慢重新让生活上正轨。
来到热河,康熙的生活和在宫里区别并不大,偶尔出去打猎,多数时候。仍旧是接见大臣,批阅奏章。接待蒙藏贵族。今年夏天格外的热,温度远远超过去年同期,就算来了避暑胜地,正中午的时候。热得人还是没法出门。甚至有两个宫女因为炎热的气候,得了热射病(中暑),险些死了。幸亏茱莉亚发现及时,将患者脱光。又用浸泡了井水的床单裹住她们,将她们放在通风的走廊上降温。
她采取的这种让古人瞠目结舌的治疗办法,再一次引起了轰动,期间因为情况紧急,茱莉亚对着那些不肯合作的宫女太监大喊大叫,甚至情急之下亲手撕掉了昏迷宫女的衣裳……凡此种种,再度让康熙印象深刻。
好在,两名患者都被她给救活,这才堵上了众人的嘴。
就为了这件事,康熙单独把茱莉亚叫到跟前,问她,是怎么想出这种诡异的救人办法的?
茱莉亚一时无言,这哪里是她想出来的?这是教科书的内容。条件简陋的情况下,治疗不算严重的热射病就是用这样的方式。
岂料康熙微微叹了口气,这才说:“若你能早几年入宫,温宪公主恐怕还能活下来。”
茱莉亚心里微微一跳。
和硕温宪公主正是胤禛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也正是因为热射病,于康熙四十一年死在热河。
关于这个妹妹,胤禛很少提及,只是那次给新家安装空调,茱莉亚取笑他东挑西拣的,像是对空调有多研究似的。
“你小时候,家里有空调?”
“我小时候家里有空气就不错了。”胤禛板着脸说。
那次,他第一回谈起死去的妹妹,说起兄妹俩小时候的事,但也不多,温宪公主和胤禛的年龄差好几岁——正是因为想回忆都无从回忆起,这才令人更加感到遗憾。
此刻见康熙神色伤感,茱莉亚更不敢多说什么。
本来宫里众人看待茱莉亚的目光就很古怪,这么一来,就变得更加古怪了,当然,这古怪里也参杂着敬佩,尤其是那两个被她救活的宫女——其中一个还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此也特别感激茱莉亚,之后凡是茱莉亚有为难的地方,她们都会主动帮忙。
茱莉亚自己,对此全不在意,医生的天职就是救人,她觉得这根本没啥好赞扬的,所以进来出去的,仍旧是那副自自然然的表情。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她也常常提醒身边的同伴,不要把自己捂得那么严实,反正身边要么是同性要么是太监,何必包得像个粽子呢?热得受不了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