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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了第一个“为什么”,便要开始一次灵魂的冒险,接踵而来的是一个又一个的“为什么”,无穷无尽。
这世界上有很多窗,有人打开这一扇,有人打开那一扇,无论打开哪一扇,你都将走入同样的虚空。
我理解了一件事——只有肤浅的感情才能够表达。
以前有两样东西我是相信的——一个是理性,一个是表达。对于他的爱情摧毁了我唯一相信的两样东西。
那天夜里我忽然原谅了他,出于怜悯原谅了他,不是对他的怜悯,而是对人类的怜悯,对自己的怜悯。我们都将怜悯自己,因为我们既无从了解自己,也无法把握自己,我们没有运气成为幸运儿,成为爱情的劫后余生者,生活的劫后余生者,我们只能显得可笑,卑微,没有其他的可能。
他的手如此洁净,戴着朴素的结婚戒指,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就像他的人生。
这个有着爱情天赋的人必将老去,必将变得麻木、冷漠、平庸而缺乏勇气,我们都将如此。也许有的人会变得安详、智慧、甚至宽容,但是这些与爱情无益。他将丧失他最好的天赋,成为一个宽厚的长者,一个善解人意的长辈,他将和其他人一样!我必须见他,我必须赶在这一切来临之前,我必须挽救他———或者在我18岁遇到他时一切就已经晚了……
坚强——这令人不快的美德,不被同情,不被可怜,不被娇纵,是世界折磨你的借口,是人们伤害你的口实,还带着它干什么?丢弃它吧!
有的人生而被罚之多情,有的人则生而被惩之坚强。多情的人会被谅解,坚强的人却得不到宽恕。让我脆弱吧!我恳求你们!
留住那蜜糖一般的感受以备将来享用的企图是徒劳无益的,没有幸福可以封存不变。
爱情也是一种饥饿,至少它和饥饿带来的感受相同。
自杀的人肯定不是对某样具体的事感到绝望,也许是由具体事件引起的,但他肯定是对整个世界失去了信心,失去了兴趣,认为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益的,他实在鼓不起勇气再吃饭,喝水,起床,那么就睡去吧,算了吧,放弃吧,由它去吧……
我们一生中总要遭遇到离开心爱人的痛苦,那可能是分手,也可能是死亡,对此即使我们早有准备也无力承当。人类唯一应该接受的教育就是如何面对这种痛苦,但是从来没有人教给过我,我们都是独个地默默忍受,默默摸索,默默绝望。
我总是说我是悲观主义者,我对生命没有好感。但是这些新生的,有着色彩的生命,居然让我有了欣喜?!这是对生命本能的认同,是天性。
我经常会产生这样的错觉,觉得我的生活不过是一部电影,下面就要出现一组表示岁月流逝的镜头,再转回来,那些痛苦、绝望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很久,另一个故事又会开始。每一次我都惊讶地发现,居然我还坐在我的蓝色转椅里,什么都没有改变。
有洋葱就有眼泪。
要写人,只有一件事可写。什么误解呀,社会等级啊,世代情仇啊都没什么意思,对于爱情只有一样东西是终极杀手,那就是——时间!你永远无法反抗时间。其实人的所有焦虑都来源于一个概念——“来不及”。还来不及分辨自己的感情,你爱的人已经结婚生子做妈妈了,还来不及弄明白自己已经一把胡子了,还来不及照顾儿子,他已经长大成人变成问题少年不理你了。人永远都来不及。
时间!你可以反抗一切,但不能反抗时间。
有时候我想,如果我找到了我梦想中的那个爱情会怎么样?虽然这种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小,这需要足够的敏感、勇气和力量,而我的感官已经越来越迟钝。先不管这个——就假设我找到了,会怎么样?——就会对人生生出无限的眷恋,就想永远拥有,就会绝望,最后的结局就是死。
没有聪明人,只有运气好的人,不掉进这个陷阱,不等于不会掉进另一个陷阱。
其实我们能向生命祈求的只有好运,没有公平,没有意义,没有解释,没有响应……如果你有好运,恭喜你了。
2.琥珀
引子 因为你,我害怕死去
廖一梅
去年立春的时候,我坐在电脑前写《琥珀》的故事,身上一直穿着肥大的防辐射外衣。我预感到我正在开始一种深刻而热烈的感情,我从未体验过的爱,它只是悄悄靠近,我已经感到了暴风雨来临前那种空气的颤动,它必将到来,必将把我席卷,我并不着急,我等着,等着人生把我抛向那个漩涡,等着生命向我展露它新一轮的花招,展示它深不可测的力量。
1
“每个人都是一个深渊,我们俯身看去的时候都会禁不住头晕目眩。”
在《琥珀》的故事里我想讲述人类情感复杂的一面。单纯而执著的情感是容易产生感染力的,就像马路和明明在《恋爱的犀牛》中那样,但是我也深知感情如同潭水,一粒沙子落进水里也会改变水位,尽管它看起来平静依旧——最单纯的情感也有它深不可测的一面。
审视自己的情感,我常会有这样的疑惑:是什么在影响我们的爱憎?激发我们的欲望?左右我们的视线?引发我们的爱情?这种力量源于什么?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气息,什么样的笑意,什么样的温度湿度,什么样的误会巧合,什么样的肉体灵魂,什么样的月亮潮汐?你以为自己喜欢的,却无聊乏味,你认为自己厌恶的,却深具魅力。这个问题,像人生所有的基本问题一样,永远没有答案,却产生了无穷的表述和无数动人的表达。
《琥珀》的故事源于一句最简单的情话:“我心爱的”。
2
演员们读剧本的时候,问了我很多问题,我一一回答了,其中一个回答惹得他们哄堂大笑,那回答是:“我喜欢花花公子。”
爱情不是永恒的,追逐爱情是永恒的。那些情圣,或者说那些假情圣,那些喜欢诱惑的登徒子,一直是我感兴趣的人物。当然,我只偏爱那些忧伤的,讨厌那些得意洋洋的。拜伦的《唐璜》是我中学时代最喜欢的书,至今还记得他的诗句——“我对你的爱就是对人类的恨,因为爱上了人类便不能专心爱你。”
善解风情是一种天赋,赏心悦目。但要在他们心里寻求真爱,就如同在沙漠中找水,找到了弥足珍贵,找不到,便渴死在路上。
所有的爱情都是悲哀的,可尽管悲哀,依然是我们知道的最美好的事。
3
在剧中高辕满怀傲慢地说:“生命是一个游戏,我不愿面对这个世界,我要跟它保持距离,我要像一个熟练的老手那样掌握世界,在它面前保持无动于衷,不失理智,无论生活在我面前搞什么花样。”他自称是死亡面前的享乐主义者,对于无常而必将走向腐朽的生命,他认为“傲慢”是他所能采取的最勇敢的姿态。这是我为高辕做出的选择。
我一直是个悲观主义者,对生命态度淡然,认为向这个非我所愿而来,没有目的,又缺乏意义的生命讨好献媚,曲意逢迎是可笑的举动。面对生活,面对命运,我们以前是无能为力的,以后也一样无能为力。唯一可做的就是尽力保持一点尊严。当然,让自己对世界和生命不存奢求很难,不渴望幸福就更是一句空话,但有了悲观这杯酒垫底,做人也会有一点风度。
但是,从去年的秋天开始,我风度全失,像个小市民一样终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满怀奢望。我拒绝听不幸的消息,拒绝看血腥的场面,悲惨的故事和丑陋的形象更不在话下。我不切实际地希望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远离丑恶和苦难,不切实际地希望他是一个幸运儿。从怀孕起,我不再看报纸和电视,因为能称得上新闻的消息多半都是灾难——俄罗斯的爆炸,黑寡妇的复仇,学校的枪杀,一起起的矿难,商场的大火,重庆的井喷,印度的火车出轨,疯牛病,致人死命的禽流感,新年子夜伊拉克的酒店里爆炸,自杀性袭击,下毒,虚假的民主选举,地洞里被揪出来的萨达姆,杰克逊的猥亵儿童案,我家旁边塔楼的企图自杀者,一次又一次的性丑闻,用头发作的酱油,有毒的火腿和香肠,吃人的电脑工程师阿明·梅韦斯和渴望被他吃的200个正常人,我常常叫嚷着让家人关上电视,丈夫常常伸手捂住我的眼睛,在这样一个世界怎样才算是幸运儿?
初夏的时候,我的孩子出生了。生命在我的身体里,在我的眼前完成了它做了上亿次的小魔术。我像个被惊呆的孩子,整天坐在摇篮前,看着这最平常不过的奇迹。我曾经努力在世界和我之间建构一道屏障,现在我清楚地知道,这道屏障的致命缺口出现了,这个小小的缺口会引来滔天洪水颠覆我的人生,把我从一个自由自在的任性女人,变成一个牵肠挂肚的母亲。
平生第一次,我对死亡产生了恐惧。我竟然产生了想要永远活着的愚蠢念头,不是因为贪恋,而是因为挂念。我曾经以为爱情是最不理智的感情,原来还有别的。
生命是一个奇迹,向没有经历过奇迹的人解释它,就如同向没有吃过梨的人解释梨子的滋味。生命是一个奇迹,即使它脆弱无常,即使它缺乏解释,它依然是个奇迹。
小优让高辕看到了这个奇迹,就如同摇篮前的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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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在戏的结尾,高辕说:“因为你,我害怕死去。”
在我的作品中,这应该是最乐观的结局。
2005年立春 于北京
《琥珀》
我们,生就是我们,只能遵循我们无常的本性生活。只要活着便要在无穷的追求、失望、厌倦、痛苦中受折磨,乐此不疲。
作为一个医生,我只信仰一个原则——科学。你也应该相信,因为科学救了你的命。
外科医生可能更像一个木匠,哪儿不好修哪儿,实在修不好就换一个零件。
原来没有心的感觉也并不坏。
从前有一个人叫包子,他觉得很饿,就把自己给吃了。从前有个人叫冰棍儿,天太热,他就去游泳,结果他就化了。
环孢素,1978年问世的免疫抑制剂,每天两次,一直到死。我对姑娘的誓言应该改一改了:你不是我的太阳,也不是我的四季,你是我的环孢素。如果没有你,我的身体会厌恶我的心脏,我的身体会流出莫名的液体,我的血管会左冲右突绞作一团……
你们想到过死吗?你们和死亡那冰凉凉的眼珠对视过吗?你可能还在正午的草地上晒太阳,头枕在姑娘的大腿上,可是一转头,街角电话亭后面那一双红眼睛正盯着你呢。于是你心口一阵发凉,凉慢慢变成冷,那冷渐渐地进入了四肢,爬进了你的大脑,你的嘴唇开始发抖了,脸也变得铁青,姑娘大腿的温暖开始离你而去。你们体会过那种感觉吗?
人类是向死而生的,一切有生命的物质都是向死而生的。看不到死亡你就体会不到生的感觉,就不懂得什么是性感!
她唯一可夸耀的品质是她的情欲,做爱是她唯一的运动,性爱是贯穿全书的重点,任何正面的描写都将被坚决删除。
世界上的人只有两种:一种人可爱,一种人讨厌。鉴于你审美的品位那么高,所以作风不正派也就算情有可原了。
为了改变这个世界,我们一定要出名。
第一次约会,你是喜欢先吃饭,再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