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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祖母去世后,霍妙就开始足不出户;成日待在小佛堂里抄写佛经;为死去的祖母祈福,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却甘之如饴。
过完年后;天气依然寒冷,她如往常那般待在小佛堂里给祖母抄写佛经;就听说大姑母霍茹又回娘家。
霍妙手中的狼毫笔微顿,豆大的墨汁滴在纸上。
霍妙眉头蹙起来,再也没心思抄写佛经,手里拽着祖母生前送她的紫檀佛球慢慢地捻着;思索姑母的举动。
接着;就有丫鬟过来;说是姑母过来看她。
家里的几个出嫁的姑母,霍妙和大姑母的感情算是不错的。不同于跟着丈夫在外地上任的三姑母;因为常年见不到;所以也没什么感情;而大姑母嫁在京城;加上祖母疼爱大姑母;大姑母时常回娘家,接触得多了,霍妙与大姑母的感情还算不错。
但这只止于她十二岁之前。
十二岁之后,因为霍姝回京,大姑母就不太爱回府。
可过完年后,这段时间大姑母三天两头地借口思念母亲回娘家,回到娘家时,除了在祖母生前住的春晖堂坐坐,过来和她说会儿话。
因为霍妙和老夫人的感情深,所以霍茹回来找这侄女说话,倒也没让人怀疑什么,霍妙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霍妙和她接触几回,就发现姑母回来可不仅是和她一起怀念祖母的,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甚至这事情可能和霍姝有关。
因为一时间拿捏不住这大姑母想要做什么,霍妙只能保持沉默,每次姑母过来,便放下手中的事情去和她说话。
霍妙洗净手,又整理仪容,方才从小佛堂出来。
来到花厅,就见坐在那里端着茶盏失神的霍茹。
见到霍妙过来,霍茹脸上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说道:“你这孩子,听丫鬟说,你又给你祖母抄佛经了,抄到三更半夜都不歇息,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回想已逝的祖母,霍妙眼眶一红,低低地嗯一声。
祖母的死,虽然和她没有直接关系,但她却觉得若非自己太过自私,思虑种种,迟疑不决,方才会导致祖母后来身体越来越不好,直到去世。她觉得祖母的死,不只是因为大伯母一开始给祖母下药,她也要负一半的责任。所以她自责之下,也是心甘情愿地为祖母抄写佛经,希望祖母在地下过得好。
霍茹哀叹一声,说道:“你祖母生前最疼你大姐姐和你,若是知道你现下这般苛待自己,她心里定要难受。”
霍妙听到这话,不禁顿了下。
大姐姐霍婷做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大姑母应该是不知情的,不然现在也不会说出这种话,听起来着实讽刺。
以前她以为大姐姐是个好的,能嫁进郡王府,是姐妹中最风光的一个,她心里也以她为荣。可后来知道大姐姐和祖母一起毁掉八姐姐后,她才不敢这么想。
接着,她又听到大姑母一边怀念着祖母,一边说靖安侯府的事情,然后提到霍婷的死和霍妍的病。
霍妍的事情到底是家丑,靖安侯夫妻将这事情瞒得很紧,知道的人没几个。加上永郡王府里知情的人知道这事情可以算是永郡王世子的污点,也不敢闹开来,否则连带永郡王府也要没脸,届时真的惹得皇上厌弃,只怕连京城都待不住。
所以知道这事情的人并不多,霍茹也不知道的,只以为霍妍真的是病得很严重,所以才被靖安侯夫妻送到乡下养病,以至于连祖母的丧礼她都没办法赶回来。
“你祖母生前最疼婷姐儿,婷姐儿的身体也素来极好,怎么却突然就病成这样,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呢?”霍茹心痛又感慨地说着,偶尔抬眸看了一眼霍妙,接着悲伤地说:“若非婷姐儿病逝,你祖母怎么会因此悲伤过度,就这么病倒……”
他们一直以为,两个长辈中,先去的应该是霍老太爷,毕竟他的身体一直以来都不好,现下还在凤岭山那边养着身子,时好时坏的。哪晓得先去的反而是身体一直不错的霍老夫人,霍茹对母亲极为关心,也知道霍婷去世时,母亲大病一场,这身体才慢慢地垮掉的。
对此,她心里也十分不舒服,觉得母亲再疼爱孙女,也应该保重身体,哪能因为一个孙女没了,就糟蹋自己的身子?
霍妙低垂着脸不说话。
“对了,妍姐儿现在身子怎么样?你大伯母可有说什么时候将她接回来?”霍茹又问道。
霍妙摇头,“我一直在佛堂里给祖母抄佛经,不清楚这些事情。”
霍茹也是问问,这侄女一直待在小佛堂里过得就像寺里清苦的姑子,不知道也是正常。
她微微眯了下眼睛,又和她说一会儿话,终于起身告辞。
霍妙跟着起身送她出门。
霍茹走到五房的垂花门前,看着不远处的枝头上悄然盛开的梨花,在早春的寒风中轻轻晃动,有些伤感地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里就变成这样,好像姝姐儿回京后,靖安侯府好像就没一件事情顺遂的。”
霍妙蓦地瞪大眼睛。
霍茹笑了笑,转头看她,好似想到什么,讽刺地道:“不过,她自己的婚事倒是顺遂风光,嫁了个举世无双的夫婿不说,听说聂老夫人和懿宁长公主都很护着她,宫里的皇后娘娘也对她十分喜爱,现在还生了个有福气的大胖儿子……这女人一辈子的福气,她都享到,可真教人羡慕。”
霍妙听到这话,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好,心里有些骇然。
然后,就见姑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妙姐儿,你说是吧?”
霍妙避开她的视线,低头道:“七姐姐向来是个有福气的。”
“有福气?”霍茹呵地冷笑一声,“也不知道这福气是从哪里得来的,也不怕享不住。”
说罢,霍茹也没再理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在早春的寒风中,带着丫鬟婆子们离开。
霍妙站在那儿,目送她离开的身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直到一阵冷风吹来,脸上有什么冷冰的东西飘下来的,抬头望去,才发现下雨了。
这春天的冻雨可比雪更冰冷。
丫鬟赶紧打来伞,扶着她回房。
回到房里,霍妙心不在蔫地被丫鬟们伺候着洗漱更衣,换下身上被打湿的衣服,想着姑母的话,越想心里越骇然,又有些不相信。
她一直是羡慕霍姝的,羡慕她明明从小被家族抛弃,寄人篱下,应该是个可怜的,可她却活得比任何人都肆意,有那么疼爱她的外祖母,甚至回京后,还有这么好的亲事,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
原本她心里还有些窃喜,不管这异母姐姐有多好,祖母都是不喜欢她的,甚至讨厌她。
可祖母为什么要讨厌她呢?
明明祖母是个最重家族前程的人,以霍姝的容貌和出身,祖母应该会好好培育她才对,就算当初因为虞氏的死,祖母和虞家有些不愉快,可也罪不及后辈,况且那还是祖母嫡亲的孙女,祖母没理由讨厌她啊。
可直到这姐姐嫁进卫国公府,祖母依然对她不假辞色,这就有些奇怪了。
以前她一直想不通,还以为祖母是因为厌恶虞氏,现在想来,好像不是这样,甚至真相比自己想的还要可怕。
霍妙一时间被吓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靖安侯夫人拿着一本账簿,和长子霍承珏讨论他的亲事。
“原本你去年就该成亲,哪知你祖母……”靖安侯夫人咽下那话,继续道:“我和你爹商量过了,四月有个好日子,等你出孝后,就将你和赵家姑娘的亲事办了。”
霍承珏有些不自在地道:“全凭爹娘作主。”
靖安侯夫人淡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容。
陈嬷嬷进来,就见母子俩在说大少爷的亲事,大少爷一脸不自在,但依然耐心地坐在那里陪着夫人,让她心里忍不住感慨,大少爷确实长大了。
应该说,自从八小姐发生那样可怕的事情,差点让夫人和八小姐崩溃后,大少爷就长大了,知道心疼母亲和妹妹,站在夫人身边。
霍承珏正听得尴尬又害羞,见陈嬷嬷过来,脸上松口气,忙道:“嬷嬷过来了,是不是有事寻母亲?”
靖安侯夫人哪里看不出长子的窘态,也没有太过强迫他,笑着让他出去,方才对陈嬷嬷道:“有什么事?”
陈嬷嬷便将先前霍茹过来寻霍妙的事情说了,脸上有些忧虑地道:“夫人,大姑奶奶最近常回来,一回来就去春晖堂坐或者寻九小姐说话,奴婢听春晖堂伺候的小丫头说,好像大姑奶奶每次都拉着九小姐说话,说的都是咱们府里的事情,今儿好像隐约听说又说起几个姑娘的事。”
靖安侯夫人安静地听着,端起桌上的茶盏喝口茶,神色未变。
如今靖安侯夫人当家,陈嬷嬷作为靖安侯夫人身边的得力嬷嬷,在这府里也是很有地位的,霍茹最近常回娘家,事情太过反常,所以她就让扫酒的小丫鬟注意一下,偷听她们聊什么,虽然靠得有些远,但偶尔也能听清楚一两句。
陈嬷嬷总担心这位大姑奶奶是不是想搞什么事。
“夫人,奴婢觉得,大姑奶奶和三姑奶奶似乎都有些不喜七小姐,每次大姑奶奶和九小姐说话,总会扯到七小姐身上。”陈嬷嬷说道。
靖安侯夫人讽刺地道:“她们能喜欢才怪。”
靖安侯夫人嫁到霍家这么多年,哪里不清楚那两个小姑子是什么性格,只怕婆婆这些年早就将霍姝克亲的事情透露给她们知道。
霍萍还好,毕竟这些年她随丈夫上任,不常在京城,与老夫人离得远,对霍姝的忌惮不深,但霍茹常回娘家,与老夫人感情深厚,自然会想得多。
只怕老夫人的死刺激到霍茹,甚至因为尹东林被革职,让霍茹这一年生活不顺遂,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霍姝克的。
毕竟霍姝回京后,这几年连续发生这么多事,不怪她会这么想。
所以,去年老夫人的丧礼上,霍茹姐妹俩才会因为霍姝一点小动作,就愤怒成这样。她们当时可能没有将老夫人的死怪在霍姝克亲的命格之上,但老夫人拿这事唠叨这么多年,姐妹俩对霍姝也是不喜欢的,一点动静也能让她们不喜。
不过后来聂屹直接出手整治,让两人吃了个哑巴亏,也让她们知道,霍姝现在是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可不好惹。
靖安侯夫人想到当时聂屹的话,后来霍茹霍萍那边发生的事情,越发的肯定聂屹是出手了。霍茹在京城里,被整得很惨,倒是霍萍幸运一些,霍老夫人的丧礼后,她就病倒,接着养好病后,就带着小女儿直接回云州,倒是没有霍茹那么倒霉。
由此可见,卫国公世子是个极护短的人。
霍茹若是不做什么还好,要是她敢拿霍姝的命格去惹事,只怕卫国公世子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靖安侯夫人她道:“随她去罢,她折腾不出什么的。”
陈嬷嬷应了一声,又道:“那九小姐那里?”
“她啊……由着她去吧。”靖安侯夫人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妙姐儿一向是个聪明的,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且,有一个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的姐姐,对她的前程也有好处,她只要不是个傻的,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陈嬷嬷听罢,终于放下心来。
七小姐帮了夫人那么多,她可不希望七小姐有事,好人就要有好报。
想到这里,突然想到可怜的八小姐,陈嬷嬷小心地问:“夫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