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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太舒淡淡问道:“不知大小姐的意思是?”
高如风道:“我只有一句话,我不想进宫。”
暗影中,虞太舒的双眼却仍如星光闪烁,眉头却轻轻一蹙。
高如风很想上前一步,靠这人再近一些,或许能把那星光握在手中。
面对这双眸子,会令人无法自已,高如风不禁低低说道:“虞大人,如风的心意,难道您不知道吗?”
虞太舒后退了一步:“大小姐,请慎言。”
高如风一震,心还来不及羞热,就已经冰凉。
***
放鹿宫。
薛翃望着面前之人,意外之余,后知后觉。
方才她低着头进放鹿宫,一心只想着宝鸾的事,眼角余光曾看见廊下立着若干的内侍宫女等。
那一刻她下意识地以为是伺候自己的那些人,或者是丹房中需要的人手,并没有多想。
又大概是皇帝特意交代了让不许惊动。
不错,面前的人,竟然是极少离开甘泉宫的正嘉皇帝。
皇帝出现在她的房间里,这简朴太过的逼仄屋子也像是蓬荜生辉一样,熠熠有光了。
薛翃一愣之下,上前见礼。
这屋子里的灯光有限,不比养心殿那样灯火通明,又好像所有的光都给皇帝本人给遮盖住了。
幽微的烛火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曳,皇帝的脸色也仿佛阴晴不定。
薛翃定神:“您怎么会来放鹿宫?”
正嘉盯着她:“朕不能来吗?”
薛翃道:“自是可以,只是有些……突然。”
正嘉起身,大袖摇晃。
他转头扫了扫身后,又缓步走到那桌边的水晶缸旁,垂眸看向鱼缸内的太一。
皇帝说道:“朕听说,你养了一只古怪的小鱼,特来见识见识。”
薛翃哑然。
先前因她进门,太一已经游了上来,好像要迫不及待地跟她打招呼。
可是此刻,因皇帝到了跟前儿,太一突然停止动作,小鱼直直地从水面沉落到水底。
正嘉凝视着水中的鱼儿:“它这是怎么了?”
薛翃也发现了古怪,忙上前来细看,想了想说道:“是了,也许是饿着了,今日没大喂食。”
正嘉“哦”了声,眼睛往旁边瞥向她:“你的人怪,养的鱼也怪,这五花兰寿朕是见过的,这一只嘛……长的很小,品相也是一般。难为你当个爱宠来养。”
薛翃怕饿着太一,忙回身掐了一块糕:“缘分罢了,但凡是合了眼缘跟心意,自然就爱的不行。”
正嘉低低笑了两声:“说这么一大串子话,这岂不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嘛。”说着,眼睛却睃着薛翃。
此时薛翃正专心致志地垂眸,捏碎了点心喂太一。
糕点落在水面,本来这时侯太一会浮上来咬吃的,但是今天太一却安静非常,它丝毫不受食物的诱惑,坚定地呆在水底动也不动。
薛翃诧异起来,怕它有碍,微微俯身定睛细看。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敲动水晶缸:“怎么了?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
平常薛翃只要一敲水晶,太一就算再懒得动,也会摇一摇尾巴,闪动一下翅子,可是今日却是铁了心似的,整条鱼被冻住了一样。
薛翃着急起来,围着水晶缸挪步,想要仔仔细细地打量明白。
却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不期然撞在皇帝身上,薛翃一晃,正嘉已经像是等候多时早有预料般,及时举手将她拥住:“小心些。”
薛翃屏息回头,跟皇帝近在咫尺的深色眸子相对。
正嘉垂眸俯视着她,似笑非笑地:“看样子,你不单单是会关心人,连对一条鱼也这样上心,竟把朕都忘了吗?”
他身上的气息,龙涎香跟甘松的香气迅速萦绕而来,潮水一样令人窒息。
薛翃突然想起之前雪夜,在精舍的暖阁中,皇帝紧紧地抱住她,也是如现在这般,势在必得的眼神。
一股寒意悄然自骨子里滋生,薛翃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正嘉自然察觉了:“冷吗?”
皇帝轻声问,然后淡淡地环顾室内:“你这儿也太简陋了,朕来的时候,炭火都熄了,冷的如冰窖一般,哪里是能住人的地方,这大冬天的难为你怎么过的。”
薛翃推了推他:“皇上,请先放手。”
正嘉果然从善如流地松手。
薛翃正欲后退,正嘉却换了个动作,双臂一合,重又将她紧紧地拥入怀内。
他歪头打量怀中薛翃的脸色,头顶金冠束着的长发倾泻而下,从肩头滑过,撩在薛翃的脸颊跟鬓边,缎子似的头发有些微凉。
正嘉微微低头,似乎是想靠她近一些。
也只有在此刻,皇帝的脸上才露出了三分欢悦的笑:“给朕抱着,该不会那么冷了吧?”他亲昵的问,暧昧而湿润的气息缓缓钻入了薛翃的耳中,却让她从里到外,无端地更冷了几分。
第73章
皇帝话音刚落; 只听“哗啦”一声; 从旁边传来。
薛翃抬头; 却见是鱼缸里的太一; 不知为何迅速地从水底冲了上来,胖胖的小鱼儿在水面上打了个旋,又极快地俯冲入水; 仍旧躲在水底不动了。
皇帝也看见了; 轻声笑道:“这鱼真是怪极了。动若脱兔,静若处子; 是不是有些像是你?”
薛翃凝视着水底的太一,道:“皇上说笑了。”
正嘉却凝视着她:“上回朕让你留在精舍; 回头却听郝宜说你已经跑了。朕可是说笑吗?”
薛翃道:“当时是师侄受伤,小道心里牵挂。”
“你就不牵挂朕?连朕的话都敢违抗?”正嘉说着; 手沿着那不盈一握的腰间往上; “知不知道,没有人敢这样对朕。”
薛翃想止住皇帝的手; 但此刻被皇帝紧紧拥在怀中; 他身上的气息像是有麻醉之效,令人浑身的力气都为之消散。
“皇上不高兴了吗?”薛翃问道。
“不高兴; 想罚你。”正嘉垂眸; 唇角挑出一抹笑。
虽然对于正嘉的手段,整个宫内几乎没有人比薛翃更了解; 但是给他如此调撩; 仍是有“不能承受”之感。
薛翃抬眸扫了一眼缸内的太一:“所以皇上特来这里; 不是为了看太一?”
“太一?”正嘉喃喃,轻声道:“道者,至精也,不可为形,不可为名,强为之名,谓之太一。看得出,你是极喜爱它的。”
薛翃趁机试着挣扎了一下。
“不过,”正嘉的手臂纹丝不动,只赏光似的看了看只胖乎乎的小鱼:“方才朕已经看过了。现在朕想、好好看看你。”
这会儿薛翃突然想起俞莲臣来寻她那一夜,萧西华说,这屋子里有外人的生煞之气。
却不知若是此刻西华来到,会做出如何的判断。
皇帝的唇印在她的后颈上,潮潮润润,又有些异样的滚烫。
这次不比上回,他用了几分力道,也许是下意识的,明显的刺痛感传来。
“皇上知道我从哪里来吗?”薛翃突然问。
“从哪里来?”皇帝百忙中回了一句,心神已经都在怀中之人的身上。
他盯着那青墨色的发尾,以及下面白玉一样的一截脖颈,最最简单的白与黑,却偏偏最令人迷醉。
心中好像有一只柔软的猫爪在挠着,让皇帝想要看见、或者得到更多。
他的手自斜襟内探了入内,同时察觉怀中的人猛然一颤。
这种反应,令他甚是喜欢,甚至心动。
薛翃短促地吸了口气,不敢尽情呼吸,也不能。
室内都是龙涎香跟甘松的味道,她觉着,吸入太多的话,会忍不住晕厥。
薛翃回答:“我才探望过宝鸾公主,”不等皇帝反应,薛翃继续说道:“公主问我,会不会随着天师真人离京。”
皇帝正是隐隐意乱情迷的时候,突然间听了这句,整个人清醒了三分。
“你说什么?”正嘉有些警觉地望着薛翃。
上回他询问过薛翃去留的问题,立刻得到了拒绝,皇帝虽然心有所盼,知道她未必能离了自己,但毕竟还未得到她亲口答应。
他当然有千万种法子可以把人禁锢在身边,但终究不及她心甘情愿留下来的好。
一念意动,皇帝的动作停了停,他飞快地思忖了会让:“那你是如何回答宝鸾的?”
薛翃问道:“这要取决于皇上。”
“嗯?”正嘉真的疑惑起来:“朕不明白。朕当然是想你留下来,问题是你肯乖乖听话吗?”
薛翃道:“我愿意。”
听见这三个字的瞬间,正嘉的心跳也有一瞬间的停止。
“你……当真愿意?”他不能相信,清醒而警觉地眼神盯着薛翃。
“我愿意,”薛翃回答,“只要皇上答应我三个条件。”
“哈,”皇帝早有所料般轻笑出声:“你这诡计多端的小妮子,朕早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听话。”
“只是三个条件而已,”薛翃道:“不知皇上能吗?”
正嘉微微一哂:“这天下没有朕不能的,你先告诉朕,你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薛翃道:“在这儿之前,请您先放开我。”
习惯了拥抱着一个人,而且这人又是自己心心念念渴盼着的,放手这种极简单的动作,就成了最难的抉择。
正嘉皇帝最擅长的其实就是拿得起放得下,他的心十分刚硬,可以做到对万物冷漠无情,但是这会儿……
可皇帝毕竟还是那个睿智冷静、城府深沉的皇帝。
他从来分得清轻重缓急。
正嘉道:“那好吧。”
他果然张开双臂,仍是带笑望着薛翃,半真半假说道:“你只管开口,只是有一件,——不许漫天要价,如果是故意为难朕,你可要小心点。”
薛翃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不说说看,又怎知成不成呢。更何况,我跟皇上的心意并不一样,也许对我而言不可能的,对皇上而言却是轻而易举呢。”
正嘉笑道:“这奉承朕喜欢,说罢,看看朕能不能接住你那些鬼灵精怪的条件。”
皇帝将目光转开,不再多看薛翃。
他心性虽稳,毕竟也是一个男人,心念蠢动,情难自禁,多看只是多添了折磨。
于是皇帝转身,仍走到那红木茶几旁边,低头打量鱼缸内的兰寿。
那小鱼方才惊鸿一跃,这会儿重又乖乖地趴在了水底。
皇帝双手负在身后,俯身靠近了打量,两只晦暗深邃的双眸,给水晶缸的光芒反耀,越发的深不可测。
身后,薛翃看着仿佛漫不经心的皇帝,却有些迟疑。
真的要留下来吗?
局面比她预想的还要复杂。俞莲臣去了塞北,虞太舒在朝中另有所图,宝鸾的恳求,宝福的别扭……
一走了之反而容易,若留下,这条路注定要超乎寻常的难走。
室内安静的令人心神不宁。
皇帝看了会儿太一,回头扫她一眼:“怎么了,总不成是不敢开口了吧,是想临阵退缩吗?”
皇帝总能这样一阵见血,直指要害。
他这句半是挑衅半带戏谑的话却有奇效。
薛翃暗中握紧双手,拿定了主意。
薛翃道:“我毕竟是修道人,绝了七情六欲,所以并不想皇上每每对我如此亲近,这样势必会招惹许多非议,并且有损师门清誉,我若留下,皇上当对我以礼相待,不可逾矩。”
正嘉虽做足了意外的准备,亲耳听见,仍是意外中的意外。
他情不自禁地皱眉:“朕喜欢你,和玉,不是有意轻薄,朕从未对人如此上心……你如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