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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里我又接了不少客,我觉得我好脏……”
“但是只要你好好的,世间能有我们的安身之所就够了。”
麻子没有说话,沉默地搂着她。
芸娘垂泪道:“郎君你这几日过得好吗?你可知这几日我有多想你?他们这几日有没有欺负你?”
“要不,我们逃吧,逃脱所有的束缚,再试一次,就算没有成功也没有遗憾。”
芸娘“郎君,我不想要再这样了,要么明明白白地活着,要么就壮烈地死去,我讨厌这样的生活!”
麻子的肩轻颤了一下,但他依旧一言不发。
她感到不对劲,犹疑地一点点离开他的怀抱,打量着面前的人。
今日的心上人着实有些不一样。
他穿了一身绣有红色暗纹的黑色劲装,配了一件墨蓝色的锦缎织就的外裳,整个人都挺拔了几分。
他的头发高高地束起,干干净净再没了往日的酒味,甚至还有一点好闻的香味。他那一双本该迷茫的眼睛也无比清醒,却又如同揉纳了千言万语,坚毅果决地看着回应着她惊慌的眼神。
这显然不是往日的麻子。
她猛然退后,大声喝问:“你是谁?你不是我的郎君!你究竟是谁!”
“阿云,我们已经逃了十年了。”他开口,却是在回应她刚才的问题,话语中一点也不见结巴。
芸娘愣了一瞬,似乎并不知能理解话中的含义,但从他干净连贯的嗓音中更加确定这不是他认识的麻子。
但是她并没有张口喊来楼下的看守,只是退到了很远去,花容失色地看着面前的人。
麻子走过去,攥住她的手,一点一点地在自己的腮部下方摩擦。
芸娘想要抽回手,却发现他力气大得可怕,她并没有指甲,被迫在他的皮肤上摩挲很快就发现了异样——
是一层人皮。
麻子放开了她的手,一点点地撕开面上的人皮。面具。
面容下露出一张白皙英俊的脸,额前的碎发垂下来一缕半掩了那双眸光深沉的眉目,平白增加了一丝落拓之感。
原先那张人皮被扔到了地上。
它又黑又长满了斑点,和此刻的这张脸比起来比起来简直判若云泥。
可芸娘却像是瞬间见了幽魂一样,她猛的抽回手,后退了一大步,惊怔地看着面前的那个人。
她明明不认识面前这个人,却感觉胸中被重重锤了一拳。
麻子静静地看着她,缓缓说道:“阿云,你看到了,不是麻子了,是明昭。”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昭和朱云的故事终于要结束了。
…
反弹反弹
第40章 叁拾玖 忘生
这句话就如同箭矢一般,甫一说出,便立刻投射在她的脸上。
她的神情立刻狰狞起来,因为痛苦而扭曲。
他缓缓的抬起脚,一步一步地逼近。
“想起来了吗?”
芸娘退无可退,重重抵在了墙上,撞掉了墙上挂着的字画,那是昔日她写给麻子的,可现在她根本就没有闲暇把珍爱的东西捡起来,只是惊恐地看着面前之人。
他开口,说出了她冥冥之中最不想听到的话。
“你也不是芸娘,你叫朱云。”
芸娘猛地闭上眼睛蹲了下来,又紧紧捂住了耳朵。
她疯狂地摇着头,想要把他的身影从眼前抹去。
然而冰冷无波的声音不受阻拦,离她越来越近:“还有两日,风波结束后我就带你走,你不必再被任何人束缚了。”
明昭俯身。
紧紧地将朱云拥在怀中。
芸娘本来是剧烈挣扎着想要把他推开,但是此刻的明昭力大无穷,她根本推不动,恐慌之下就重重地咬在他的肩上。
但是明昭哼都没有哼一声,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将她搂得越来越紧。
房间内静得可怕。
一个人无声地撕咬,一个人无声地承受。
一个人惊恐地挣扎着,一个人耐心地等待着。
屋外的雨点飞入,短暂地暴怒了一会儿后又恢复了秋雨的缠绵姿态。
冷雨潇潇,复归平静。
正如芸娘,徒劳地剧烈挣扎了好久,她终于安静了下来。
“你来了呀。”
一个声音响起,这个声音从芸娘的口中传来,却和方才的那个声音截然不同。
芸娘的声音是娇软可人的,但是这个声音柔媚却自带一股烈劲,短短四个字中,只有七分清冷与三分无奈,半分恐慌也没有。
芸娘,或者朱云,再开口时已是另外一个人。
她在明昭怀里轻声呢喃,伸出手,悠闲地替明昭理了理他散乱的头发:“我是不是又让你看笑话了。”
这样的语气,完全不是怯懦温婉的芸娘该有的。
“又没吃药?”明昭轻笑。
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陈年往事一般。
从进屋后他就一直不曾笑过。
他这一笑,抖落了窗棂的雨滴,驱散了屋外的阴霾,他整个人都明亮起来,如同意气风发的少年。
朱云不答。
反倒不客气地在他怀里蹭了蹭,“今日外面可是出了太阳,你的身上怎么有一股阳光的味道?”
明昭也不再追问,声音颇为爽朗:“这雨,可就没停过。这阳光么,不是因为我就是行走的太阳呀。”
朱云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从他的怀中起身,轻声笑着,食指绞着头发朝窗畔走去。
“怪不得,我在这里待得都要发霉了。”
明昭注视着她的背影,室内没有点灯,她浅色的衣衫在已经深了的夜幕中看不清颜色,只勾勒出她瘦削的背影。
朱云问,语调是轻佻的上扬:“遇上了对手?现在才回来?做麻子做习惯了吗?”
明昭哂笑:“你希望我是麻子还是明昭?”
“麻子是个懦夫,软弱无能卑躬屈膝,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她转过头来,一双明亮的美眸与明昭四目相对,竟有些捉弄人心的撩人,她嗤笑,“我会喜欢?呵,不厌恶就不错了。”
明昭与她的距离很近,芸娘的身材很高挑,方才她转头的那一刻,几乎贴在了他面上,他闻到了她唇上的口脂的香味。
朱云已转过头去,小城的微光遥遥地映照在她的唇上,发出诱人的光彩。
脖颈微动。
他回过神,搂住她的腰,借势贴在她的耳边,“所以这就叫反差咯。”
“不过你倒是有一点和麻子很像呢。”
“什么?”
谁知朱云一挑眉,“我还不了解你?你怎么能让女儿家主动呢!”
她故意拖长了“女儿家”三个字。
说罢,她迅速转过身,双手环过明昭的脖颈,蜻蜓点水地在他唇上留下诱惑的一触。
明昭一愣。
“嗯?这么迟钝?都说你风流,其实却是个傻小子。”朱云松开手,略带失望地打算转身。
就在此刻,明昭猛地拉住她的手,欺身吻了上去。
朱云攥住他的手看着明昭,她深深地闭上眼睛,明明笑着,眼角却有泪花闪烁,和着窗外斜飞而入的牛毛微雨,附在她美得惊心动魄的面庞上。
绵绵秋雨,幽微夜色,高楼凛冽的寒风,小城璀璨的烛火……
漆黑的室内,深拥的一吻。
十指相扣的两人被窗牖与夜幕雕刻成剪影,有情人难言的过往即将被揭开,恒长的静默似乎要将这一刻永远留存。
许久后。
朱云问:“你前两日遇上谁了?”
“呵,不碍事,遇到了擎玉宫的副宫主。”
“嗯。”朱云手撑在窗牖下方,俯瞰着夜色,看不清她的神情,“旧账总是要算的。”
“没关系,就差这最后一局了。”
明昭沉声,熟稔地在内室找到了四支蜡烛。
“两日以后,我就可以带你去看大漠的朝阳,北图的星夜,你如果看腻了,我再带你去看东洛的石桥,还有江南的烟雨……”
金色的火光将他的五官映衬得锋利而俊秀,飞扬的眉梢晕染出一丝风流。
烛火一盏一盏在他手中燃起,缓缓摇曳,照亮了整间屋子。
“好啊。”
朱云站在窗畔,静静看着窗外的雨夜,她轻声答道,那声音很愉悦,却轻得就像叹息。刚一说出口,便随着风雨飘到窗外去了。
“吱呀——”
门本关着的,却在此时被人打开了。
两片白影寂寞无声地站在那里。
门没有关,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风吹动二人的衣摆,显得诡异非常。
两片白影一高一矮。
高的人看身形是个姿色妙曼的女子,头戴斗笠,面容隐在面纱下。
矮的小姑娘则紧紧抓着那人的手,目光天真地望着他们。
斗笠下的人微微偏头,她说话了。
声音沙哑刺耳,能轻易毁掉听者的心情。
“小谢,姑姑教过你要礼貌,见了长辈怎么能没有称谓呢?”
苏谢听了这话,惹人怜爱地蹙起眉,朝慕容涵秋轻轻点头,露出愧疚的神情。
随后,她看着明昭和朱云,顷刻间又绽放出一张灿烂的的笑容,却只对着朱云一个人道:
“娘。”
明昭双眸一沉,动了。
他一掌击向慕容涵秋,掌风凌厉至极。
慕容涵秋轻轻避开,抱着苏谢稳稳站在房屋的一角。她撩起了垂在斗笠一侧的面纱,露出一张冷艳诡异的笑容道:“打扰二位叙旧了,真是抱歉呢。”
明昭冷声质问:“你这样无声无息是来看好戏的,还是来杀人的?”
“何必对我怀有这么大的敌意?”慕容涵秋把斗笠取下来扔到一边,坐在凳子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饶有兴趣地反问,“我不是站在你们这边的吗?”
“恕我直言,实在不像,否则你为什么要让苏谢这样叫她?”
此时的朱云在听了苏谢的那一声“娘”以后,顿时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就像疯了一样地抓着头,小声地喃喃道:“不……”
“不,不不,我不是你娘。”
她的呢喃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居然变成了嘶吼,她冲上前去攥住苏谢的衣领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身边。
慕容涵秋没有动,只是冷冷看着。
“你告诉她们,我不是你娘!我不是,我没有这个女儿!”她无助地看着苏谢又看看明昭,竟然一面哭了出来,嘶吼声充斥着整间屋子。
苏谢被攥着领子,怪可怜地挣扎道,小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了下来:“娘,我错了……”
“哪里来的野孩子,我不认识你!”朱云掐上了她的脖子,面容狰狞无比。
慕容涵秋见此情景,眉角微动,下一刻又舒缓了下来。
只见朱云缓缓松开了手,两只手不知所措地顿在半空中,痉挛般得颤抖。
凌乱的头发、慌乱惊怔的眼神、还有她虚弱的声线,昭示着她已然不是那个一闪而过的耀眼朱云。
她怒道:“小谢,你还知道回来!你要气死我?知道错了吗?”
苏谢点了点头,小声嗫嚅:“嗯嗯,我再也不会私自和别人出去了。”
听了这话,朱云立刻将苏谢抱进怀里,拼命拍抚她的背,显得有些可怜和神经质。
此刻的她已经回到了当初地道内追逐叶莲灯时的情景。
明昭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默默攥紧了拳头。
“你放心,她没事。”
慕容涵秋瞅了他一眼,嗓音低沉:“她现在既不是朱云也不是芸娘,只是一个不知道苏谢究竟是不是自己骨肉的无雁门疯妇而已。倒是你,差点害死她。”
一旁的朱云和苏谢已经亲昵起来,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