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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李贵姐抬头,看向周宝珍,口里轻缓的说到:“无论如何,我总是要试一试的,不然我不甘心。。。。。。”
周宝珍没有说话,她既不能说你不要试,当然也更不可能鼓励对方或给对方出什么主意。其实这会儿李表姐也未必真就要人出什么主意,她也不过是想着个人说说话罢了。
“我知道,那些人必然认为我是因为见识了公府的富贵,所以才在心里生了妄想。”说到这里,李贵姐自嘲一笑,坦言到“当然,我也并不能全然否认说这里头完全没有这个原因,毕竟谁能见了富贵不动心,谁在能攀高枝的时候愿意往下流里走?”
李贵姐从不认为自己做错,正所谓“抬头嫁女,低头娶妇”这女人嫁人,自然得向上看。
“只是,若说我全是为了公府的富贵权势,这也着实冤枉了我。说起来三叔固然读书做官,可说到底他也是个庶子,更何况二表哥的性子,我也早看出来了,在官场上难有作为,说起来,倒是当个教书先生更适合他些。。。。。。因此,我也从未盼望过,有朝一日他能封侯拜相。我心里盼着的,也不过是得一良人,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罢了。。。。。。”
周宝珍有些惊讶的看向李贵姐,不想这个表姐能有这样的见识。其实自家三哥也说过,二堂哥即便是中了进士,恐怕以后也离三伯母的期望甚远。无它性情所致,像二堂哥那样的人,全然不知变通,在官场上是走不下去的。
“所以,珍姐儿。。。我也想好了,明年春闱之后,如果二表哥愿意为我争上一争,那么无论上天入地,以后我便跟着他了。”李贵姐抬头,看向周宝珍,目光里满是坚定。
“如若不能呢?”
“如果不能——如果二表哥不愿为我争上一争,那么愿赌服输,我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就当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
突然,李贵姐起身,在周宝珍身前的地上跪了,抬头看向她说道“表妹,如若是那样,那么就请你成婚后,替表姐我做一次媒吧。”
周宝珍被李贵姐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起身去扶她,不想却被李贵姐一把按住了,对她如此这般说到。
周宝珍惊讶,这李表姐到底哪里来的奇思妙想,居然要自己成婚后替她做媒?可转念一想,又不得不佩服她想的长远周全,如若明年,她同二表哥的事闹出来,成了自不必说,若是不成,她在这国公府里就难呆了,到时候母亲必要想办法赶紧将她嫁出去的,至于嫁给什么样的人家,那还真就不好说了。
看若是自己呢,一旦她成了世子妃,那么要替自己的表姐做回媒,想来别说什么地主士绅,便是那表哥帐下的将军,和封地上的官员,也有的是人会来求亲的吧。
这位李表姐,将话说的坦荡,再想想她素日行事,虽不可爱,可到底也让人恨不起来。
送走了李贵姐,这回连双福都不得不感慨一句,这位李表姑娘自己之前还真是小看了她了,说到底她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且这一环扣着一环的,谁还敢说她傻?
不过再一想,姑娘成婚后必是要去封地的,如果在那里有几个自己人,倒也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尚早,所有的事还是等过了春闱再说吧。
国公府上下,这几日忙成一片,离京几年的国公爷要回来了。或许是体恤国公爷的年纪,又或许是明年公府里要尚公主,所以前些日子,皇帝特意下旨,召靖国公父子回京。
五夫人这几天也是喜气洋洋,走路带风。五老爷一走就是三年,她一个人在家侍奉婆婆,照看孩子,也确是难为她了。
这日一早,三老爷四老爷连带周延明等人便上码头接人去了,家里的女眷们也是打扮一新,一大早就聚在朱夫人处等着了。
终于,听外头的丫头抱说国公也一行人已经入城了,朱府人大喜之下,便带了人往大门上去接人。
周宝珍一手牵了络姐儿,一拉着辉哥儿走在长辈们身后,就听络姐儿仰头对她问到:“七姐,爹爹和大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络姐儿想他们了?”周宝珍低头,含笑着问她。
“八弟说他爹爹要回来了,我再敢欺负他就让他爹揍我。”原来,刚才几个孩子一起玩耍,五房的八少爷平日里没少受络姐儿的欺负,所以听五夫人告诉他爹爹要回来了,他得意非常便如此这般对络姐儿炫耀到。
“所以呢。。。。。。”周宝珍好笑,就知道这鬼丫头底下必有下文。
果然就见络姐儿鼓了鼓包子脸,神气的挥了挥手小拳头,说到:“让爹爹回来,揍五叔——”
小孩子的声音,脆脆的,络姐儿这话又说的铿锵有力,逗得走在前头的朱夫人等人也笑了起来,这丫头她怎么就知道自家爹爹能管得了她五叔呢。
只有周延辉皱眉看着自家的土匪姐姐,有些无奈的皱了皱眉头,心想这长大了怎么嫁的出去?
众人在门外站定,不一时就见一行车队缓缓行来,当先一架马车,周景和兄弟几个骑马随在了车侧。
马车停下,朱夫人激动起来,丈夫这把年纪,出征在外,她心中的担忧自是不少。
国公也从车上下来,人比走前瘦了些,可看着精神倒是健旺,如此大家都在心里松了口气。
朱夫人率众人给丈夫行礼,公国爷亲自上前将她扶起来,“夫人在家辛苦了”,接着又让大家都起身。
这里,周景和又跪地给朱夫人请安,朱夫人见了小儿子,自然又是一番嘘寒问暖。
周景和给朱夫人请安,又谢过诸位嫂子在他不在家时,对五房的照顾,柳氏诸人自然连说不敢。
这里,周景和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便握住了五夫人的手,饶是五夫人将门虎女,脸也少不得红了起来,只是面上的神色却是欢喜的。
就在这时,后头的一架马车帘子掀开,从车上下来一位穿粉色袄裙的年轻妇人,就见她在丫头的搀扶下,在地下站定,向着众人所在之处缓缓行来。
随着那妇人走进,朱夫人皱了皱眉,柳氏等人脸上的神色虽看不出什么,可想着五夫人丈夫在外经年,如今好不容易回家,却带回个小的,搁谁心里能好受?大家不免感同身受起来。
周景和看向五夫人,脸上的表情也有几分尴尬,齐氏倒是神情不变,可眼中的神色却淡了下来。
周宝珍看向那个女子,就见她腹部高耸,显然是怀了身孕了。
原本和谐的气氛,因着这个女子的出现,突然沉默了起来,周景和对了那女子皱了皱眉眉头,说了句:“先扶姨奶奶下去吧。”就见那女子微咬了唇,想说什么可到底还是被丫头搀走了。
回房的路上,周宝珍想着刚才五婶脸上的神色,心下有些同情,这大约是任何女子也不愿面对的场面吧。
第103章 失望
故事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和戏文上演的差不多,渔家女无意间在江上救了受伤的贵公子;而后自然是悉心照料,暗生情愫,即便知道贵公子已有妻小;也照样愿意委身做妾。
对于周景和来说,这也不过是出门在外的一点新鲜野趣,至于纳回来之后,妻子的心情,又或者是后院的女人们要如何相爱相杀,便不是他关心的事了。
除了刚开始的一点尴尬,周景和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心态,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他愧疚的也并非纳妾本身,而是纳妾没有征得妻子同意,这多少显得对她有些不尊重。
一路回五房的路上,五夫人心绪翻涌,按着她的本意,此刻自然是恨不得给眼前的男人两下子,再往那女人的肚子上踹上几脚才能解恨。
然而,事实上因为种种原因,她不仅不能那么做,反而要做出贤惠大度的摸样,在这样的时候,她越发不能将丈夫往别人身上推。
五夫人端坐了,面带微笑的接了吕姨娘敬的茶,并给了一只赤金嵌宝凤头钗作为见面礼。
吕姨娘今年十八岁,生的肤色微黑,身材高挑健美,要说有多漂亮还真就说不上,就是礼仪也不甚熟练,看人的时候一双眼睛便这样直勾勾的望着你,身上的确有一种有别于高门大户女子的直白可爱。
没过几日,府里上下就传遍了,五夫人待新姨娘甚好。朱夫人知道了,对齐氏很是夸奖了几句。
她本就对这位吕姨娘不甚喜爱,觉得她少教养,想着他们这样人家的爷们,即使要纳妾也要选那知根知底的才好,可如吕氏的肚子都那么大了,此时说什么也都晚了,只嘱咐齐氏多多教导些,公府毕竟不是她们家的渔船。
五爷见妻子这样,更是对齐氏又愧又爱,两人的感情看起来倒比新婚是还要好些。
魏绾这些日子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自从那日在门口看见妥娘挺着肚子向众人走来的一幕后,她已经连着几晚都做同样的梦了。
梦里,老是有个看不清楚面目的女子,挺肚扶腰的向众人走来,场景同那日大门口发生的一模一样,只是男主角却从五叔换成了自家丈夫周延清。
魏绾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可这恼人的场景还是晚晚入梦来。她是有身子的人,夜里睡不好,再加上思虑过重,如此几日下来,肚子里的孩子便显得有些不安稳。
这夜,魏绾再一次从梦境中醒来,汗透重衣,值夜的丫头见她这样,忙去柜子里拿干净衣服替她换上,这样的天气要是受了风,可不是玩的。
“紫丹,你说这会儿大爷在做什么?”
魏绾突然一把抓住正替她系衣襟的紫丹的手,抬眼朝她问到。
紫丹见她这样,以为这是主子思念大爷了,于是便笑回了一句:“大爷军中辛苦,这会子想必已经歇下了吧。”
不想魏绾却是听的一愣,过后又像是有几分羞愧般的意兴阑珊起来,是啊,延清在军中呆着,自己这样想他未免太不应该了。
如此辗转一夜,第二日一早起来魏绾来给婆婆请安,谁知还没说上几句话,肚子就突然疼了起来,魏绾吓坏了,拉着柳氏的手哭个不住。
柳氏心下也着急,可这时候媳妇已经慌了,她少不得要稳住,于是她一边安慰魏绾不会有事,一边又让人去请太医。
周宝珍在屋子里闹起来的时候,便被严嬷嬷带了出来,毕竟事关孩子,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不好多听的。只是她担心自家嫂子和未出世的侄子,站在院子里不肯走。最后还是严嬷嬷劝说一会儿太医来了,再撞上就不好了,又答应有了消息必定来告诉她,周宝珍才从柳氏的上房离开。
从母亲的院子出来,周宝珍不想回房里去,双福见她穿的还算暖和,还围了狐皮斗篷,便提议说不如去园子里走一走。
虽说穿的暖和,可双福也不敢一味的让她在园子里走,想着花园里有处水榭,一到了冬天,关了四面的窗子里头再放上几个炭盆,倒也暖和,于是便引着周宝珍往那处去。
靖国公府里也有一处水面,面积当然和王府的不能比,此刻湖上结了冰,四周的树木也都光秃秃的,看着倒显得格外空旷。周宝珍心里有事,对这些景不景的倒也不太在意。
水榭里早有人打扫过了,又多燃了几个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