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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祺是个备用人选,再往后就有点不成气候了,八、九、十这一票性子都有点一言难尽,更小的还没成年呢,能看出个啥来?
这么过了一遍,胤礽心里非常酸爽,照这么看,老五竟然是最好的后备人选?
他活到今天对老五的印象也没多深,最近半年才熟一些,还是因为家有孕妻,总互相交流心得。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胤礽都在暗搓搓观察胤祺,胤祺看起来同往常没什么不同,每日回府之后他都要狠狠松一口气。总觉得被人盯上了,四下回望又没看出谁有问题。
后来有一次,五、九两兄弟在翊坤宫碰头,胤祺就说他周围不大干净,胤禟还没听明白,问说要不请个喇嘛来看看?
胤祺白他亲弟一眼:“哪是怕这个?我怕有人算计着走我的门路方便坑你!”
他把胤禟拽一边就是想给提个醒,胤禟浑不在意,让他多把心思用在毛头身上,或者多关心五嫂也好,别操心这么多。莫说正常人要针对他都不会绕这么大个弯,哪怕全让胤祺说中了,胤禟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有件事没传开,他却是知道的,先前科尔沁格格死在宫里头,她的骨灰送回草原之后,科尔沁王公怒极。他好好地姑娘往京城去了一趟,才多久人就没了?之后弄明白前因后果,他恨意倒是消减了个七七八八,对胤禟不顾情面的拒绝有些耿耿于怀,更多的还是羞耻,深感无颜见人。
他儿子脑子还清醒些,早就想到没拖住妹子让她进京去一定会有麻烦,现在人没了,唏嘘是有,也觉得颜面扫地,更多的还是松了口气。
说句凉薄的,丢脸就这一买卖,至少没让她拖累一辈子。
要是她心里想的那些事真成了,后果更不敢想。
他俩明事理,做娘的却钻了死胡同,以死相逼非让相公儿子给可怜闺女讨个说法,她不信图门宝音会自缢,说笃定是九贝勒动了手脚,他和他那个不近人情的福晋瞧着都是刻薄相,不是好人。
科尔沁贝勒满心烦躁,就想回她:知道他们不是良配,您就没阻止妹妹?这会儿来当事后诸葛又有何用?
到底是生他养他的亲娘,这话没说出口。
他尽量劝,他娘还是闹起绝食,非逼他们父子拿个主意,要是不给图门宝音讨个公道,她这就随闺女去,她不想活了。
后来的事比话本子还精彩,他娘当晚嘴上就撩起泡,之后莫名其妙病了,病得不轻,巫医看过也说没法,说她这是要回归长生天的怀抱。
他娘是心疼闺女,但和闺女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绝食也不过是做戏而已,听说自己是油尽灯枯之相,她整个崩溃,非闹着请最好的大夫来。
请谁都不管用,她一天天虚弱下去,却没人能诊出病症,后来她认命了,觉得吾命休矣,想叮嘱一些事,顺便反省了自己,说图门宝音那性子是她惯坏的,悲剧是她造成的,她这就下去给闺女赔不是了。又说当初早该把话给她挑明,不该给任何希望,当朝皇子不是任人算计的,这位九贝勒的额娘可是皇贵妃……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一番倾诉,情况反而有所好转,之后发生的事更是让科尔沁王公并他儿子开了眼,只要她生出打击报复的心思,病情说危险就危险,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好好反省,回头又缓和过来。
翻来覆去折腾了两旬,哪怕再迟钝都觉察出问题所在,她终于没再提算账的事,请人来给图门宝音做了场法事,让她下辈子投好胎做好人。
科尔沁王公一开始不相信,他引到自家婆娘不动声色测试过了,真不是谁在搞鬼,就有这么邪门。
他庆幸自己没昏头,哪怕一开始不明真相,他也没想过硬碰上爱新觉罗家,哪怕从前再怎么疼爱图门宝音,为个姑娘不值得,科尔沁女人死在宫里的还少了?
倒是科尔沁贝勒,他从前发自内心不太相信神明这一说,这回当真长见识了。
原来老天爷当真有眼,还闲得慌天天盯着他家。
京城里,之前有人担心过科尔沁不愿意善了,怕生事端,恐怕没也没料到一场风波以如此滑稽的方式落了幕,康熙耳聪目明,他最先得到消息,后来胤禟也听说了,还说他早就猜到会这样。
为什么不怕激怒科尔沁?
为什么有恃无恐?
因为他有护身符!
只要福晋站在他身后,胤禟遇上啥事儿都不怂,有种你正面怼我!
……
胤禟拍拍五哥的肩,让他别瞎想,比起谁又在算计他这种无聊的话题,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首先是围观大阿哥党内讧,众官员加班加点拆伙。
其次这都开春了,再有段时间又到宝珠生辰,他还没有任何准备。
最后今年又是大选年,笃定有很多乐子可看。
事实上,富察家也在琢磨今年选秀的事,首先马齐有个闺女比宝珠小三岁,正该参选,阖府上下都是同样的态度,不希望再送个姑娘进皇子后院,一怕她吃苦,二怕她被泼天富贵迷了眼。
他们琢磨过,觉得老二这姑娘嫁进皇家的机会不大,不过准备是必须的,搞不好又来一个董鄂氏呢。
马齐福晋想着,自家虽然用不着靠闺女谋富贵,也不能让她失了体统,届时给宝珠抹黑让阖族蒙羞就不美了。她同大嫂索绰罗氏商议之后,又多聘了两个美名在外的体面嬷嬷来轮流教她规矩。
不仅是仪容体态,还有各种生存之道。
富察家姑娘不多,打小都享福,没见过太多勾心斗角,成亲之后怎么过日子还是另一说,眼下只求她安安稳稳将选秀这茬对付过去,别让同届秀女给算计了。
哪怕还有几个月时间,兵部尚书府已经忙起来,后来索绰罗氏又找过宝珠一回,先是说了她堂妹今年须得进宫选秀,届时有个什么状况就得靠她照拂一二,总得把这关平安过了。
还有就是几房都有儿子到该成家的年岁,有几个人选,想让宝珠看看。
宝珠颔首,让额娘留了几个名,当下没说好坏,只让她别着急,富察家男儿就没有窝囊废,要娶妻还不容易?定下来之前总得仔细瞧瞧,就怕挑中那等盛名在外其实不符的。
索绰罗氏也没着急,只不过是对闺女迷之信任,遇上拿不准的事就想同她说说。
第136章 玉姝
胤禟回府之后就听冯全说岳母白日里来过; 同福晋聊了一个时辰。他边往里走边问两人说了什么; 冯全倒是听了几句; 没听全,遂应道:“仿佛是为大选的事。”
这么说胤禟就想起来,富察家姑娘少; 也不是完全没有; 马齐就有个嫡女; 比宝珠略小一些。
想起这茬,胤禟就更纳闷了; 他在三十八年春大婚,如今是四十年春,同宝珠朝夕相对有两载; 富察家的事他听了不少; 对二房这个嫡女印象却很模糊,依稀觉得福晋同她不亲; 从未有过走动,几次请娘家人过府都没她。
还不止这样,他又想起一件事; 三十七年大选过后; 皇阿玛颁下圣旨赐婚; 岳父那会儿很嫌弃他,直说那圣旨笃定是发给二房闺女的,和他没半毛钱关系,让传旨的大臣马不停蹄找他二兄弟马齐去; 险些把人气死。
猛然间听说只觉得好笑,回头想想,他能说出这话,摆明没把二房闺女看在眼里,这就有些引人遐想了。满京城都知道他家宠女如命,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胤禟琢磨了又琢磨,还是没理出头绪,就准备探探福晋的口风,他摆手让冯全忙去,自个儿进了房里,这会儿宝珠正坐在炕上,看三个儿子玩呢。
难得阿满没在睡,他盘腿儿坐在地毯上,手上拿着个孔明锁。
这套孔明锁有二十来件,是皇阿玛送来的,全套金丝楠木,瞧着好看得很。拿回来之后,蠢儿子们就表现出相当的兴趣,扑腾着想过来抢,到手之后因为玩得不顺,还进行了一系列的暴力拆卸。
然他们才多大?能把木质的孔明锁掰坏了?
胤禟看阿圆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掰开,因为太气,一丢手给砸了老远,丢出去这一下也不知道磕到哪儿,先前扣得死紧怎么也掰不开的孔明锁竟然自个儿散开了。阿圆双眼瞪的老大,几下爬过去,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的确开了,这下才吊起了他的胃口,玩到现在也不嫌腻。
儿子们毕竟不是蠢货,对这个已经很有心得,小半个月就拆得很顺利了,胤禟看他们也就拿着孔明锁玩儿的时候能安静一会儿,就教他们怎么把拆开的拼回去。
这玩意儿拆着容易,拼着难,难度不止翻了一番,反正到手这么长时间他们还没腻烦。
胤禟跨过门槛进来,几个丫鬟就齐刷刷行礼,他应了一声,没多看一眼径直往宝珠跟前去,走了没几步就感觉腿上沉甸甸的迈不开,低头一看,是被阿寿抱住了。
这蠢蛋!
胤禟在心里笑骂一句,一俯身将儿子捞起来,抱着坐去福晋身边。
“今日府上可好?”
宝珠饶有兴味的看阿寿在胤禟怀里扑腾,半晌回说:“一切都好。”
关上门胤禟从来懒得来弯弯绕绕那一套,直截了当说:“听冯全讲,岳母今日来过,同你商议大选之事,爷才知道福晋娘家有适龄秀女。”
其实宝珠也忘了,今儿才想起这回事,她在阿寿伸出来的小胖爪上捏了捏,心里盘算着该从何说起。
“我阿玛这一辈是四兄弟,除了三叔,别家都有姑娘。四叔府上的还小,岁数同我差很多,玩不到一起,二叔家的妹妹比我小三载,从前常在一块儿,十岁之后才疏远了,之后不常相聚。”
胤禟挑眉:“缘何?”
宝珠也很困惑,在她的记忆里,没同玉姝有任何摩擦,她们一度相处得挺好,后来很莫名的没了往来,也是那年,教她女红的绣娘说她很有灵气,额娘自江南请了苏绣名家过府,她忙了好一阵子,之后就忘了隔房妹子。这会儿胤禟提及,宝珠又仔细琢磨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摇摇头。
“我也没头绪,或许是那年太忙,冷落了她,过一年半载再见她总觉得有隔阂,想修补也不得其法,往后如非必要没再聚过。”
听过这一席话,胤禟更觉得内有蹊跷,看宝珠的样子又不似作伪,她恐怕是当真不明白,想来该是马齐家姑娘做了什么,府上有心瞒着宝珠,怕她受伤?
总觉得这样的情况同老大老二有些相似,长辈偏疼其一,另一个心有不甘。
胤禟心里有些猜测,他没妄下判断,准备回头查一查,同福晋有关的事他都想知道,这样遇上事儿才不至于茫然无措。
胤禟心思转了几转,又道:“她双亲健在,马齐还是兵部尚书,要说起来福晋不过占着堂姐的名,关系不算亲,怎么找上你来?还有旁的事?”
听了这话宝珠就瞪他一眼:“没事额娘就不能过来?”
胤禟自觉说错话,赶紧赔不是:“是我措辞不谨慎。”
宝珠明白他的意思,额娘的确不是那种无缘无故登门拜访的人,她很不想给自己添麻烦,每次过来都师出有名。宝珠也没真的生气,就解释说:“一方面是把二婶的打算说给我听,另一方面同辈几个兄弟都到娶妻的年纪,也想让我帮着看看,出个主意。”
按理说娘家兄弟娶谁轮不到外嫁女置喙,宝珠怕胤禟不明白,又补充道:“我打小运气不错,看人的直觉也准。”
胤禟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