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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丫鬟婆子们进出,帘子撩起来漏进来了不少冷风,没一会儿就消散无存了。
穆连潇从外头进来,带进来一身的寒气。
外头落雪了,风裹着雪花飘进来,就落在了他的脚边,很快就成了淡淡水渍。
杜云萝要上前给穆连潇解斗篷。
穆连潇赶忙侧开了两步,自个儿双手麻利地解了,嘴上道:“别冻着手了。”
斗篷转身被穆连潇交给了玉竹,他晓得杜云萝的脾气,也就不催她去里头等着,由着她在一旁陪着。
走到了炭盆边,他去了身上寒气,又把手给哄热了。
习武之人,无论寒冬还是酷暑,都是一身轻便衣衫练功的,穆连潇出身矜贵,却也吃得了苦,真论起来,北疆和山峪关都比京中宅子里艰苦,他早就习惯了。
外头北风呼啸,他并不觉得有多冷,双手也是温热的,但对杜云萝来说,肯定还是太冷了。
穆连潇想牵着她的手,却不想冻着她,少不得赶紧烤烤火,把整个人都热乎起来。
杜云萝是真怕冷的。
即便屋里地火龙烧着,又摆了炭盆,她的手里还揣着一个火热的手炉,若不是每日要给吴老太君和周氏请安,要去花厅里听底下婆子们说话,她恨不能一步都不迈出去。
杜云萝坐在椅子上,抬着头看向穆连潇,柔声道:“在外头用了晚饭没有?厨房里还热着些菜,要不要再填些肚子。”
穆连潇半侧过身来,垂眸看她,不由就笑了起来。
不管朝廷上那些大老爷们在御书房里吵得天翻地覆,不管兵部上下为了来年征战的事情闹得多厉害,回到了家中,他要面对的就只剩下这些事情了。
吃了没有?外头冷不冷?哥儿哭了闹了。
多简单,多暖心。
暖得他的心就六月里一样。
就像进屋里那挂绣了石榴花开的棉帘子,一放下来,就挡住了外头的风雪,只余下里头的温暖了。
“吃了些酒,”穆连潇笑着道,星眸朗目,很是招人,“没饱,厨房里有什么,让她们端上来吧。”
杜云萝的鼻尖轻轻吸了吸。
穆连潇说吃了酒,可她在对方身上没闻到半点酒味,可见都叫风吹散了。
这外头的风有多大呀……
换成个小身板的,指不定就吹跑了……
杜云萝胡乱想了想,回过神来,便吩咐锦岚去厨房里取吃食。
穆连潇觉得可以了,这才走到杜云萝跟前,朝她伸出了手。
杜云萝眨了眨眼睛,把自己的小手搁在了穆连潇的手心里,借力站了起来,嘟哝道:“还没我的手热。”
穆连潇牵着她往东次间里走,闻言轻笑出声。
抱着那么一个手炉,杜云萝的手怎么可能不热?
“那你给我暖暖。”穆连潇顿了步子,半弯着腰,凑到杜云萝的耳边,低声道。
留在屋里的就剩下锦蕊,她素来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作什么都瞧不见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的。
杜云萝没推开穆连潇,轻轻哼了一声。
厨房里备着的吃食很快就送了过来。
几样清口的小菜,蒸了米糕,又炖了热汤,熬了粥,热气腾腾的,看着就舒坦。
杜云萝陪着用了,一碗热汤下肚,整个人都畅快起来。
她取了一块米糕,撕了一小块,一面嚼着,一面看穆连潇用饭。
穆连潇吃东西不算慢条斯理的,真要讲究自然是极其讲究的,但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不拘起来也是很直接的。
杜云萝就认认真真看着他喝粥,心里一个念头来来回回地摆,素来最喜欢的米糕嚼在嘴里,都有些没味道了。
穆连潇注意到了杜云萝在出神,他放下筷子,压着声儿问她:“怎么了?”
杜云萝一怔,半晌回过神来,木然来了一句:“侯爷要不要去蜀地?”
这个问题搁在她心中有些时日了。
自打晓得来年要动兵,杜云萝就时不时会想起来。
她懂定远侯府的立场,懂穆连潇的抱负,这个男人是天生的将才,他有能力叱咤沙场,何况,圣上也需要他去领兵作战。
圣上给了定远侯府多少荣宠,就需要他们付出相应的回报。
定远侯府从来就不是什么闲散皇亲,在京里蒙混几十年度日的。
这些道理,谁都知道,杜云萝更是一清二楚,可一旦面临了,多少还是有一些惴惴。
她一直以为,打退了鞑子,朝廷能休兵好些年,没想到转过头来,这才多久呢,又要打起来了。
第686章 起伏
无所谓习惯不习惯,也不是舍得不舍得。
若是真要去,杜云萝必然是笑盈盈送穆连潇出征的,她绝不会像前世一样,又哭又闹,让他一肚子牵挂。
穆连潇垂眸看着杜云萝,她的神色看似淡定,但他多了解她啊,眼底那点儿情绪根本瞒不过他。
“云萝,”穆连潇忍不住弯了唇角,双手捧住她的脸颊,直视她的眼睛,笑道,“还没定下来的事情,你现在惴惴什么?”
杜云萝微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穆连潇笑意更浓了,凑过去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叹道:“我去不去蜀地,圣上那儿还没定呢。”
两人挨得极近,穆连潇说话时,呼吸的热气全喷在了杜云萝的脸上,双颊被捧着,也无处可避,只能傻傻看着他眼中的自己的影子。
“还没定……”杜云萝喃喃了一声,算是明白了穆连潇的意思。
悬着的心就那么落了地,一下子就踏实了。
八字还未一撇的事儿,她惴惴的毫无根源,踏实的也毫无依据,可心情就是这般起起伏伏,根本不受控制。
她真的是太黏他了,黏糊得要命。
这个事实从很早之前就清楚了,这一刻的再一次认知让杜云萝的脸颊在穆连潇的注视下一点点泛红了。
她心虚着,晶亮的眸子在屋里转了一圈。
原本该在屋里的锦蕊都没影儿了,不晓得避到哪里去了,把这一室静谧留给了他们夫妻两人。
穆连潇看着她的眼珠子转,心下了然,低低笑出了声来:“都是机灵人,教得好。”
杜云萝连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了,憋着嘴啐了他一口。
换来的是穆连潇的唇,直截了当地就印在了她的唇上,很温柔,却也不容推拒地撬开她的贝齿。
冬夜风大,关得严实的窗户都被吹得响动,掩盖了内室里的许多动静。
帐幔落地,杜云萝听不见外头声音,她早就迷迷糊糊了。
什么时候倦的,什么时候睡的,都一概稀里糊涂。
有时候,糊涂些也挺好的。
翌日早上起来,外头的雪已经积起来了。
这不是今年的初雪,却是头一次积雪,前头几回,小打小闹的,还没品出些味道,就变成了雨,最后什么都没了,让一心一意等着玩雪的延哥儿好是失望。
今儿个就不失望了,一推开窗户望出去,银装素裹。
杜云萝身上没多少劲儿,耐不住延哥儿热闹,干脆抱着手炉,裹得严严实实的,看着那小东西在院子里疯。
雪后地滑,延哥儿也不怕,就算是摔了,也哈哈笑着自己爬起来,又去抓地上的雪。
杜云萝起先还怕他摔痛了,看他穿得厚实,也就随他去了,总归有穆连潇看着。
再说了,男孩子嘛,皮糙肉厚些好,真娇滴滴的,过几年被他爹操练起来,还怎么得了。
父子两个玩到了用早饭,延哥儿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回了屋里,对着一脸茫然的允哥儿傻笑。
允哥儿还小,体会不到玩雪的乐趣,他只对父母温暖的怀抱感兴趣。
穆连潇还要去衙门里,延哥儿撅着嘴,等听到了父亲会早些回来陪他和洄哥儿打雪仗,这才高兴了。
不过,就算没有穆连潇陪着,也没少了延哥儿和洄哥儿玩雪的兴致。
穆连康今日在府中,便担负了陪孩子们玩的任务。
兰语院地方不小,足够他们闹的了。
杜云萝和庄珂坐在屋里,窗户启着,正好能看到外头那三个人。
潆姐儿出去玩了会儿,很快就回来抱着庄珂撒娇了,显哥儿流着哈喇子睡觉,根本不受半点影响。
“这般闹,等侯爷回府的时候,不晓得还有没有精神玩了。”杜云萝笑盈盈看着儿子,道。
庄珂搂着潆姐儿,眼睛望着丈夫儿子,笑容温暖:“别小瞧臭小子,闹起来的时候,这么多丫鬟婆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一个个都趴下了,就他还没事人一样,要玩这个玩那个的,也就他爹有精神,能跟着疯上一整天。”
杜云萝扑哧就笑了,这倒是实话,韶熙园里被延哥儿累得团团转的丫鬟婆子也是不少。
穆连潇下午回来的时候,洄哥儿和延哥儿还是一身力气。
一直闹到了快天黑的时候,才算是歇了。
延哥儿被穆连潇抱回韶熙园的路上,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
穆连潇在儿子的屁股上拍了两拍:“不是挺能耐的吗?”
延哥儿哼唧哼唧,搂着穆连潇的脖子,蹭了两下,不说话了。
回到屋里,先忙着给延哥儿去了寒气,换了身干净衣服,又喂他喝了点姜汤。
延哥儿刚才还犯困,这下子就精神了,等吃过了饭,才被彭娘子抱回去休息。
只落了一夜的雪,也积不了太久,又过了一夜,起来的时候,几乎就不见了,让延哥儿好一通失望。
穆连潇也着实忙碌,衙门封印之后,也没少被召去御书房,这般频繁,连吴老太君都挂在了心上。
“圣上又要用兵了。”穆连潇也没隐瞒吴老太君,这事儿闹得沸沸汤汤的,老太君过两日进宫磕头的时候,也会听说的。
吴老太君靠着引枕,揉了揉眉心,道:“打哪儿呀啊?”
“蜀地,打南苗。”穆连潇又道。
吴老太君应了一声,闭着眼睛想了想,冒出来一句:“不单单是南苗吧。”
穆连潇摸了摸鼻尖,没否认。
吴老太君是后宅妇人,但却不是短视之人,她如今住在这后院养身子,不表示她对朝廷的事情就摸不透了。
“不奇怪,打完了鞑子,总要收拾收拾蜀地,”吴老太君轻轻咳嗽两声,接过单嬷嬷的茶,润了润嗓子,“江南士族虽鼎盛,好歹爱端架子,不给朝廷添麻烦,蜀地那群不一样,仗着山高皇帝远,路途不方便,心思野着呢。
当年元婧要留在京中,你晓得我为什么没把人押着送去蜀地吗?
姻亲之间,最操心的就是一个‘政见不合’,刘家那儿,起初倒是真的不错,后来呢,与我们走不到一路去了。”
第687章 新年
穆连潇没插话,静静听吴老太君说话。
自打吴老太君身体不适一来,他很少能听到老太君这么长篇大论了。
此刻落在耳朵里,颇有些感慨万分的意思。
老太君说得不快,说上几句,又要顿一顿,缓一缓,看着很是辛苦,偏偏那双老迈的眼睛又很锐利,并没有半分浑浊。
“我们是将门,老侯爷在的时候,做事也简单,圣上指哪儿,他就打哪儿,没那么多操心事情,依着圣上的心意做事,刘家不一样,他们不顺着圣上的心思。
以前是北疆有鞑子压着,圣上抽不出工夫来跟蜀地的世家们算账,这回逮着机会了,新账旧账一道算了。
老婆子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元婧说不想回去吧,我就让她留下了。
免得回去了之后,圣上收拾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