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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急着起来,而是躺在床上缓气。
外头已经大亮了,白光透过了幔帐,连床内都亮了起来。
杜云萝伸手探了探内侧,摸到了那尊人像。
她太过喜欢了,昨夜里连睡觉时都想摆在身边。
指腹擦过木雕,它被打磨得光亮,一点也不觉得刺手,杜云萝捧在眼前细细看,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直到双手酸了,她才把人像放下,双手一撑,慢吞吞坐起身来。
锦蕊听见动静,笑着把幔帐挂在了床头的铜勾上:“夫人醒了?”
杜云萝眯了眯眼睛,没有幔帐挡着,外头实在太亮了。
锦蕊留意到了杜云萝的动作,道:“昨夜里落了大雪,现在都积起来了,刚刚开了太阳,这才刺眼了。
杜云萝趿了鞋子下床,没顾上梳洗,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
银装素裹。
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清扫成堆,屋檐上还是雪白一片,寒风扑面而来,冲散了一室热气。
一时之间,杜云萝倒也不觉得冷,反而是神清气爽。
锦蕊怕她冻着,催着她梳洗更衣。
今日是杜云萝的生辰,早上除了米糕之外,还有一碗长生面。
杜云萝喝了一口甜汤,整个人都舒坦了:“我自个儿不记得,还当你们也忘了。”
锦岚捂着嘴直笑:“世子记得,奴婢们哪里敢忘。”
杜云萝笑意深深,穆连潇把她存在心中,就比打翻了糖罐子都甜了。
许是肚子大了的原因,杜云萝的胃口极好,一碗长生面下肚,又吃了几块清甜的米糕,剥了一只鸡蛋。
锦蕊担心她腻味,夹了两筷酱菜片儿给杜云萝压一压。
白日里,府衙里也送来了不少东西贺她的生辰,又使了轿子接她过去。
杨氏亲自来迎她,牵着她的手,道:“这样的好日子,可没有让你一个人过的道理。”
杜云萝依着杨氏,笑道:“就晓得您疼我。”
两人一道去看颜氏。
颜氏刚刚止了吐,整个人精神并不好。
嘴里含着颗酸梅,颜氏柔柔道:“五姑要不要尝一颗?”
杜云萝赶忙摆手:“我尝不得酸。”
颜氏便作罢了,道:“你说,为什么女人怀了孕,嘴巴就这么挑剔了?
我前阵子喜欢甜口,这几日爱了酸,等下个月只怕是要吃辣了。
这折腾来折腾去的,倒是把厨娘们累得够呛。”
杜云萝忍俊不禁,歪着头想了想:“可不就是如此,我也闹不明白,怎么生个孩子,我十多年的口味都变了。”
杨氏捏了捏杜云萝的脸颊,笑话道:“你哪儿变了?还不是一样糖糖糖,给你一个糖罐子就乐呵呵的。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哭闹起来不肯吃饭,扯着嗓子就嚎。
老太太叫你哭怕了,拿筷子沾了些糖喂你,立刻就老实了。”
颜氏扑哧笑出了声。
杜云萝虽然不记得那些事体,叫杨氏一说,也忍不住笑,撒娇似的往杨氏怀里钻。
杨氏搂着她,叹道:“看着你,我就想起了云瑚。
你这二姐姐,说是要等温彧考中了再生孩子。
我倒不怕温彧不中,我是怕他中了之后就外放,云瑚跟着她去任上,这大着肚子谁来照顾?
她在京中,还有娘家这么多人看着,也有她大嫂顶着,真的去了任上,她头一胎,我想想都愁。
我信里没少让老太太劝她,偏她实心眼,不听我的。”
杨氏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叹气。
杜云萝看得出来,杨氏待庶女是真的掏心掏肺的。
颜氏和杜云萝一道宽慰了杨氏几句。
杨氏按了按眼角泪花,摆手道:“今儿个是云萝的生辰,我们不说那个小没良心的。”
中午时,杨氏备了一桌好菜。
家中两个孕妇,忌口的东西多,备的都是她们能吃又爱吃的东西。
只是苦了杜怀让和杜云韬,一桌子又酸又甜的,实在不合大老爷们的口味。
不过,家里添人丁是好事,他们心情愉悦,吃东西又不似女人挑剔,这顿饭吃得和乐融融。
杜云萝在傍晚时回了桂树胡同。
巷口挤了几辆马车,等他们挪了挪,她的轿子才堪堪过去。
杜云萝隔着轿子问洪金宝家的:“怎么回事呀?”
洪金宝家的道:“听说是新搬来的,家里底子厚,所有的家具都一并带了来,刚刚搬家具呢,这才堵上了。”
杜云萝咋舌。
见过长途跋涉还讲究的,但讲究到这个份上的,也实属少见了。
夜里入眠,杜云萝渐渐翻不动身了,早上醒来时,不说腰背,连双腿都发沉。
锦蕊每日里都替她按压,杜云萝这才稍稍舒服些。
冯医婆叫她时不时走一走,可杜云萝只在园子里走上一圈,就有些气喘吁吁了。
饶是如此,杜云萝也听从冯医婆和杨氏的说法,不躲懒歪在榻子上不动作。
杨氏来与杜云萝商议奶娘的事体。
大房虽在岭东多年,但家生子的数量远不及京中。
这会儿刚生产的和马上要临门的妇人不多,杜云萝也不用怕挑花了眼。
能让杨氏挑出来的都是忠心耿耿的人,图的就是一个信得过。
两人商议着定了三个,就等杜云萝生产之后,看看孩子愿意喝谁的奶水。
到了月末,杨氏忙碌了许多。
腊八时府衙要在城门口施粥,往年有颜氏给杨氏打下手,今年杨氏独自操持。
腊月里要准备的事体多,铺子庄子又要奉帐,杜云萝便留在桂树胡同里,也不去府衙给杨氏添事了。
洪金宝家的与杜云萝商议着腊月里的安排。
远在岭东,祭祀不及京中讲究,但也马虎不得。
好在底下人都得力,杜云萝也不费什么力气。
眼看着月底越来越近,杜云萝就有点儿坐立难安了。
疏影说过,穆连潇会在月末回宣城,她日日盼着,怎么还不见人影呢。
心里记挂着,这日子就过得慢了起来。
直到腊月初二,穆连潇才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中。
第389章 讲究
杜云萝歇了午觉起来,一面用点心一面与锦蕊说话。
十一月末时每日里都急着盼着,等真的入了腊月里,杜云萝整个人又都踏实了下来。
左不过就这么几日了。
锦蕊笑盈盈道:“刚才大太太使人送了些庄子里新鲜送来的蛋子和果蔬。
大太太这些时日里忙碌,也就顾不上打马吊了。
底下人都说笑呢,夫人和大奶奶都挺着大肚子,等过年时,大太太可寻不到人凑桌了。”
杜云萝擦了擦手,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
她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
如今行动不便,不能一有什么动静就迎出去,杜云萝只能慢慢站起身来。
帘子撩起,露出穆连潇的身影,杜云萝的笑容愈发深了。
锦蕊催着厨房里备热水姜汤,杜云萝上下仔细打量穆连潇。
两人隔着半间屋子站着。
杜云萝没有上前,穆连潇风尘仆仆的,她便是要帮忙,他也不肯叫她脏了手。
穆连潇的目光落在了杜云萝的肚子上。
这些日子未见,那肚子隆得越发高了,原本娇俏小巧的人,叫这肚子一衬,显得有些臃肿。
穆连潇冲杜云萝笑了笑:“别站着了,怪沉的。”
杜云萝扑哧,低头抚了抚肚子,是挺沉的。
穆连潇梳洗了一番,整个人精神多了。
在榻子边坐下,伸手把杜云萝搂在怀中,穆连潇俯首在她脖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熟悉的胭脂香气让他踏实了下来。
杜云萝不舍得推开他,反手抱住了穆连潇的腰身,低声唤他:“世子?”
穆连潇应了一声,许久才松开,手上用力,让杜云萝坐在了他的腿上。
如此一来,杜云萝的重量就越发明显了。
她比之前重了许多。
穆连潇并不觉得沉,他还抱得动她,在杜云萝的耳垂上轻轻啄了一口,他道:“云萝,想你了。”
杜云萝笑了,她又何尝不想他?
“我原以为,你前两日就能回来了。”杜云萝柔声道。
“原是该回来了,”穆连潇刚一开口,覆在杜云萝肚子上的手就感受到一股劲道,他的心思一下子全转了过去,眉梢眼中全是惊喜,“云萝!”
杜云萝知道,是肚子里的小东西不甘寂寞,刚才不轻不重踢了他的父亲一脚。
力道不算重,杜云萝也不觉得痛,可这对于穆连潇来说,是第一次这般清晰地感觉到了孩子,他的声音都不由的微微发颤。
“你回来了,他高兴呗。”杜云萝莞尔。
穆连潇挑眉,几分得意几分喜悦:“是个聪明的。”
说起了孩子,两人都忘了之前的话题。
杜云萝絮絮说着这阵子身体的变化,说这孩子力气不小,有几次猛得一踢,让她直不起腰来,又说小东西贪吃,她现在下午和睡前都要加一顿点心,还是觉得饿得慌。
穆连潇听得格外仔细,杜云萝软软糯糯的声音甜极了,落在心头,像抹了蜜似的。
说完了自己的肚子,又说起了颜氏,说到了临谷的杜云茹给她寄来的信。
杜云茹夫妇已经定了要来宣城过年,临谷离宣城不远,即便是大冬天马车走得慢,也就四五日工夫。
他们在府衙封印之后出发,能在除夕之前入城,在宣城里住上十来日,再回临谷去。
“大伯娘高兴,说是好久没热热闹闹过年了。”提起杨氏,杜云萝拍了拍脑袋,唤了锦蕊,让她使人去府衙里报个信,也免得家里惦记着。
杜云萝靠在穆连潇的怀中,半抬着头看他。
樱唇嗫嗫,穆连潇的眸子沉沉,低下头去吻她。
唇齿相交,杜云萝的气息叫他全席卷了去,一时有些透不过来,刚要伸手推他,就听见外头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是鞭炮声。
突如其来,吓了杜云萝一跳。
穆连潇箍着她,一面顺着她的脊背一下下安抚,一面吩咐外间伺候的人出去瞧瞧。
没一会儿,锦蕊便进来回话。
“就前头胡同口那一家子,今日里搬进来,就放了鞭炮。”锦蕊道。
穆连潇挑眉。
杜云萝解释与他听:“就咱们胡同的第一家,我生辰那日搬的家具。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来头,桌椅大案,连拔步床都是整个搬来了,我瞧了一眼,做工精细极了,是有钱人家。
这都半个多月,我当他们已经住进来了,原来是今日才搬呀。
果真讲究。”
这种先搬了家具,隔上半月一月住进来的,多是看重风水的人家。
什么时辰做什么,事事都算得明明白白。
不似杜云萝和穆连潇,匆匆到了岭东,匆匆定了院子,匆匆就入住了。
鞭炮响了许久才歇,又隔了半个时辰,那家使了个婆子过来。
洪金宝家的去瞧了。
那婆子模样端正,举止大方,是南方口音。
她送来了一套绣功出众的掌上屏风。
“夫人,那婆子说,主家是江南的商贾,因着是腊月里搬家,也就不宴请左右邻居了,等过年时再下帖子,周全礼数。”洪金宝家的道。
杜云萝颔首,让洪金宝家的把礼物收到了库房里。
腊八一早,院子里摆了香案烛台,简单祭了祖,也算是全了规矩。
厨房里熬了一整夜的腊八粥,杜云萝让人送去了府衙。
坐在桌前用了些粥,穆连潇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