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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蕊见杜云萝出神,低声道:“夫人,都已经收拾过了,您放心。”
杜云萝一怔,待反应过来锦蕊说的是床上那些桂圆花生莲子时,她忍不住勾了唇角。
她记得从前是没收拾干净的,彼时她叫他招得浑身都不自在,腰侧还压到了一颗桂圆,桂圆的壳碎了,刺得她又痛又麻,偏偏双手被箍住了,根本没办法把桂圆弄开,气得杜云萝抬脚就蹬穆连潇。
那次穆连潇没生气,杜云萝眯着眼睛想,她待会儿要是无缘无故蹬他一脚,穆连潇会不会恼她……
应该是不会的。
反正,她只答应了甄氏不推穆连潇,可没说她不蹬他。
再说了,她只是轻轻地蹬。
就算她用上七八分力气,在穆连潇那儿也跟挠痒痒似的,他皮糙肉厚的,才不怕哩。
杜云萝想着想着,自个儿就笑出了声。
锦蕊见她如此,不由心事大定。
昨日甄氏背着杜云萝好生吩咐了锦蕊一通,说大婚夜,姑娘家难免害怕紧张,若杜云萝慌了,让她千万开导些。
她也听锦灵说过,说刚嫁过去,眼见天黑了,整个人都不知所措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跳快得不得了。
锦蕊原本还想过,若杜云萝慌了,过来人的锦灵肯定比自己有用,可这会儿锦灵根本不在,哪知杜云萝是真的半点不紧张,这叫锦蕊亦放下心来。
锦蕊退了出去。
净室里有水声,杜云萝抬声问道:“一身酒气是吃了多少酒?”
声音从外头传进来,穆连潇一时微怔。
其实喝得不算多,他酒量好,那些酒不在话下,只是身上酒味大了些。
可听杜云萝问起来,那软软糯糯的音调就像在耳边一样,让已经散了差不多的酒劲一下子又窜了起来。
好像,确实有些喝多了。
从那杯交杯酒开始,他就醉了。
穆连潇伸手想推开北面的小窗。
手指触及窗棂,想到外头北风灌进来,这热气腾腾的净室变冷了,晚些杜云萝用水时怕是要冻着,穆连潇还是收回了手。
杜云萝没听见穆连潇的回答,刚想抬声再问一次,就见那人从净室里出来了。
喜袍换下了,就挂在她的喜服边上,红映着红,与那对龙凤烛相照。
穆连潇穿了件簇新的中衣,长发散下,不疾不徐走过来,直直看着杜云萝。
他之前也见过杜云萝散了乌发的模样,可她这会儿的样子又与那年闯进青连寺竹林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杜云萝朝他灿然一笑,起身端了桌上的醒酒汤:“还没凉。”
穆连潇接过来,入口有点烫,他想,还不如凉了的喝得舒坦。
东次间里传来西洋钟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杜云萝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从缓到急,似乎是事到临头了,她才开始乱了。
不是害怕,也不是紧张,她与他做过五年夫妻,便是聚少离多,床笫之事,总归是习惯了的。
她只是忘了,从前两人是怎么开始的……
应当不是面面相窥吧……
杜云萝下意识地蹙眉,好像是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梳妆台前不理他,穆连潇哄了劝了,她依旧不冷不热的,叫他一个打横就给抱到了床上……
后面就顺理成章了。
可现在,她要如何?
以两人之间的关系,她总不能真闭着嘴一直不理人吧。
杜云萝的苦恼,穆连潇并不知道,他也在苦恼他的事体。
从前是怕唐突了她,千般万般忍着,这会儿行了大礼过了明路,总算可以正大光明地抱她吻她了,他却有些不晓得该如何出手了。
明明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面前,明明之前他可以很简单自然地去牵她的手,让她知道他的心意,可到了大婚之夜,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一时之间,与其说是暧昧,不如说是尴尬。
杜云萝斜睨穆连潇,见他耳根子发红,她心一横,低头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内室里一下子暗了许多,只有那一对龙凤烛燃着,照亮了一角。
白皙小巧的脸庞有一半隐在了黑暗里,漆黑的眸子越发明亮,叫人心思一动。
脑海中的杂念霎时散了,穆连潇本能地抬起手,轻轻落在了杜云萝的额头上,而后顺着缓缓下移,捧住了她的脸颊。
四目相对,一如数月前在马车之中。
穆连潇突然又想起了那时她说的话,以及蜻蜓点水一般在他唇角滑过的吻。
指腹擦过水润樱唇,胭脂已经洗去,可穆连潇就是觉得,杜云萝的唇比染了胭脂还鲜艳。
喉结滚动,他弯下腰靠近她:“真的不怕?”
呼吸喷到了鼻尖,杜云萝莞尔,手指捏住了他的袖口,柔声道:“不怕。”
吻,轻轻柔柔落在了眉心,一点而过,而后,又落在了眼角。
穆连潇的动作很缓很柔,仿若他捧着的是昨日踩花堂时送来的那瓷娃娃。
杜云萝有些痒,伸手想挠,手掌却被穆连潇抢先一步握紧了,她咯咯笑了起来,想说一句“痒”,刚一张嘴,就叫他趁虚而入了。
清浅的试探渐渐变得温柔如水。
杜云萝的呼吸之间全是穆连潇身上淡淡的皂角香,熟悉的味道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只本能一般地踮起脚,想靠近一些,更近一些。
她不知道自己被拽住的手是什么时候被松开的,一如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叫穆连潇抱到了床边压在了身下。
穆连潇的吻越发深了,唇齿依旧温柔,却铺天盖地一般,叫杜云萝根本喘不过气来。
在窒息之前,穆连潇松开了她。
杜云萝大口缓气,胸口起伏如波浪,她由着穆连潇脱了她的锦鞋,把她整个人又往床里侧挪了挪,而那人亦是蹬了鞋子,落了床幔,翻身靠了过来。
第275章 红烛
额头贴着额头,穆连潇一瞬不瞬望着杜云萝。
床幔隔绝了外头的烛光,穆连潇的眼睛在黑暗里依旧看得很清楚。
他轻轻啄了啄杜云萝的鼻尖,用眼神细细勾勒着她的五官,她的模样。
杜云萝红唇微启,随着她的呼吸,胭脂香气萦绕他的鼻息之间,很甜,却不腻。
穆连潇低头去寻她的唇,细细密密的吻,缠绵得叫他片刻不舍离开。
杜云萝半垂着眼帘,双手搭着穆连潇的双肩,饶是身子使不出什么劲儿来,但她就是觉得踏实。
言语无法形容的踏实。
他就在她的身边,只这一点,就让杜云萝无所畏惧。
使坏一般的,贝齿轻咬穆连潇的下唇。
穆连潇吃痛,惊讶地抬头看她,却见杜云萝笑了,眉眼弯弯,笑得娇俏可人。
心中的火,轰然炸开了。
从前便是想,穆连潇也不能抱她亲她,此刻一尝夙愿,本以为胸中的无名火会消散一些,杜云萝的这番举动却似火上浇油。
那团火越烧越旺,几乎要将他吞没。
手掌下滑,沿着身侧来回,最终落到那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口。
刚刚相拥亲吻,隔着一层薄薄的中衣,穆连潇就感受到了此间波澜,如今手掌轻覆,越发觉得旖旎万千,也觉得那层中衣分外碍手碍脚。
中衣可比凤冠好处理多了。
穆连潇解开杜云萝的腰带,动作麻利,两人的中衣被扔到了的床尾,他一把拉过锦被,将两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被子下的杜云萝又要喘不过气来了。
堵住她呼吸的双唇已经放开了,正在她胸口流连,带着薄茧的手指拂过起伏的山峰,揉捏挑拨,引得杜云萝忍不住扭着腰想要躲闪。
却根本躲不开。
几不可闻的咔擦一声,杜云萝的身子僵了僵,她又压到桂圆了。
她就该知道!
从前也是锦蕊收拾的床,就这么留给她一颗桂圆,这会儿也是如此,不偏不倚就在她腰侧附近,她若不动也就罢了,偏偏她扭腰躲闪,正好就压住了。
杜云萝撅了嘴,双手被穆连潇箍着,她莫非真要蹬他一脚?
之前想得好好的,事到临头了,杜云萝才发现她蹬不了,不是舍不得下不了脚,而是双腿都叫他压着,她使不出劲儿来。
“世子……”杜云萝喘着气唤他,“我压到东西了……”
穆连潇动作一顿,恋恋不舍抬头:“压到什么了?”
压在身上的力道减轻许多,杜云萝半撑起身子,用手摸了摸腰侧,把压碎的桂圆拿给穆连潇看。
穆连潇忍俊不禁,大手抹了抹床面,确定没有碎屑留下:“压痛了没有?转过去我看看。”
喑哑的声音似蛊惑,杜云萝听话地翻过了身,把细腻光滑的后背展露在了穆连潇面前。
白皙如玉,美不胜收。
穆连潇一时有些痴,直到他看到了杜云萝的腰侧。
大约是压到了桂圆壳,腰侧有一道浅浅细细的红印。
“这里?”穆连潇的指腹在印子上擦了擦。
杜云萝的身子一僵,她的腰是最怕痒的。
刚想躲,下一瞬,她的瞳孔倏然一紧,一声轻叫溢出唇齿——穆连潇吻住了那处红印。
纤纤楚腰被穆连潇握住了,她觉得他双手的热度要将她整个人都烧起来,而他在她腰间背上辗转不去的细吻亲咬几乎要逼疯了她。
杜云萝想翻身,穆连潇不让,挣扎之间,本就叫穆连潇弄得松松垮垮的肚兜彻底没了踪影,亵裤也一并脱去,可杜云萝又不觉得冷,她浑身烫得厉害。
穆连潇比她更烫。
他想将杜云萝紧紧地、紧紧地箍在怀中,想听她抑制不住时的轻声低呼,就像刚才那样,那突如其来的轻叫简直叫他发狂。
但他还在克制,不敢太过放肆,他的云萝细皮嫩肉的,一颗桂圆也会在她身上留下印子,他可不想手上不知轻重地弄痛了她。
虽然,这个轻重好难把握,他大概快失控了。
杜云萝也有些缓不过劲来,当她与穆连潇面对面时,她本能地抬手缠住了他的脖颈,半仰起身子去够他的唇。
穆连潇低头压住了她的唇齿,这一次的吻,远比开始时更热烈而绵长。
即便杜云萝全情投入,可她只有十五岁,长得又较同龄姑娘小巧,她还是痛得要哭出来。
穆连潇亦是满头大汗,抱着杜云萝柔声哄着顺着,一声一声唤她的名字。
小脸埋在穆连潇的脖颈间,杜云萝知道他不比她好受,可穆连潇依旧疼她宠她……
吸了吸鼻子,头一回都这样,她分明说了她不怕的。
那就不要怕。
抱着她拥有她的,是她想了念了几十年的人,是她想要为他生儿育女、一生一世的人,这些痛楚,甘之如饴。
杜云萝抬眸,在穆连潇唇上点了点,笑了。
穆连潇温柔的动作渐渐变得狂野,他的云萝热情得让他难以抗拒。
虽然痛得整个人都要缩起来,但杜云萝死死抱紧了他,主动亲吻他,即便是情绪起起伏伏,她都缠着他。
穆连潇长长吐了一口气,这些时日燃烧在胸中的炽火慢慢散了,整个人说不出的舒坦。
而杜云萝已经迷迷糊糊了的,她的脑海里只余了一个念头,不管多青涩的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天生就能无师自通,叫人招架不住。
简直可恶!
穆连潇稍稍缓了缓,没有叫丫鬟进来,抱着杜云萝去了净室。
净室里也有地火龙,亏得穆连潇之前没有开窗,木桶里的水还有些温,他简单帮杜云萝擦拭了一番,又把她抱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