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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凶险,官道又多流民土匪,世道极为不安定,可他们一路走来却极为太平,什么事也没有遇上,甚至连打雷下雨这样的恶劣天气都不曾遇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心里推演过一般,轻易便避开了这些麻烦。
似玉曾好奇他的路线为何频频变化,还特地趁他们入睡时去他原先要走的路探了探,见之情形让她心头大骇。
原本他们要行的路出现了塌陷,巨大的深坑塌了整条山路,如悬崖般深不见底极为可怕,若是他们走这条路必定逃不开!
若说一次巧合便也罢了,可后头几次皆是如此,每一回他改变路线,似玉都去探过,没有一次出错。
什么人能未卜先知,将接下来发生的事都推算得明明白白?!
便是仙人也无法事事知晓,这如何不叫人心生畏惧?
一弟子见似玉这般直勾勾盯着沈修止,不由朝子寒小声嘀咕,“你捡的这只兽倒是会挑人,瞧它一直盯着师兄瞅。”
子寒顺着似玉的眼神看去,果然正对上了沈修止,一时满脑问号。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小球儿怎么说也是只母兽,喜欢师兄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一弟子琢磨了番,开口提议,“我瞧着小球子心情不好,若是师兄能抱一抱它,说不准它就有胃口吃东西了。”
“你疯了罢,谁敢去让师兄抱球子,你敢吗?!”另一个闻言满眼惊讶道。
那弟子看了眼远处的沈修止,吓得肝胆俱寒,当即正色道:“我刚头说了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
似玉被他们围在中间吵得脑袋嗡嗡响,只得从篓子上一跃而下,耷拉着大脑袋走到树旁继续趴着。
众弟子看着这焉巴巴的毛球也有些无计可施,只得在搜寻捕猎时,顺便给它找喜欢的吃食,免得这稀奇玩意儿饿死了。
似玉见他们分散而去,依旧焉巴巴地趴着晒太阳,忽而闻到了可口的气息,远处施梓漆正从盒子里拿出的香火一一摆开晒着。
受潮的香火有些失了原来的味道,可她依旧看得口水直流。
施梓漆和尤醨两个姑娘家惯来喜净,每每与她离得极远,不喜她靠近。
她起身微微靠近了些许,蹲在一棵树旁直勾勾地看着她们,模样很是可怜巴巴。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看她太可怜了,施梓漆在阳光下摆晒了香火,便站起身往沈修止那处走去。
施梓漆起身,尤醨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坐在那,当即也跟上她一道走去。
施梓漆行至沈修止身旁,见他看着手中的罗盘,不由开口关切问道:“师兄,现下快至冬日,天寒地冻行路难免艰难,前头又是枯崖谷,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沈修止手中的罗盘抖动得十分厉害,里头磁针转动极快,似乎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干扰着,他抬眼看了眼远处,眼里依旧从容平静,“无妨,枯崖谷虽然凶险,但只要在天黑之前出谷,就不会有问题。”
施梓漆闻言自然放心,微微垂首难得有了些许女儿家的羞意,小声道:“师兄,我和师妹想去附近溪旁净脸。”说是净脸却也不全是,和这么多男子一道赶路,难免有诸多不便,姑娘家又爱干净,想擦拭下身子也是正常。
沈修止微微颔首,“你们自己小心。”
施梓漆二人离去后,林中便只剩下了沈修止,他一向对自己视而不见,倒也不用顾忌。
似玉当即跑去咬起香火,一节节吞进嘴里狼吞虎咽咀嚼着。
正吃到兴头上,忽听上头一声轻“啧”,她身子微微一僵抬头看去,还未看清他的表情,便见他蹲下身,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吐出来。”
似玉馋慌了,即便被按着脑袋,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咀嚼着。
沈修止见状眉间微敛,锢着她的脑袋微微抬起,手指按着她的嘴,迫使她张口。
似玉呜咽了一声,使了吃奶的劲儿往后退,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奈何被锢得死死的,那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嘴巴里,绕过她的小舌头搅动几番,将她嘴里的香柱一一捞了出来。
似玉到嘴的吃食被抠了出来,直难过地哼哼,却不防被他一把抓起。
沈修止看着手中这一团炸毛球儿,头大身子小也就罢了,现下还蹭得满脸泥灰,嘴里头全是些残留的香柱,弄得整个脏兮兮的。
他眉间越发敛起,抓着它起身往前头溪水边走去。
似玉见状吓得慌了神,不就是吃了大美人的几柱香吗,难道他要把自己淹死?!
她忙扭着身子一叠声慌叫起来,可惜架不住人腿长走得快,片刻功夫便到了溪水边,将她整只放进溪水里,那冰冷的溪水激得她浑身一僵,脑袋都空白了一瞬。
沈修止按着她的脑袋,伸手去洗她的嘴,动作可半点不轻柔,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抠着她的嘴巴,将她软绵绵的小舌头搅来搅去,又将她的脑袋往水里按,一遍遍冲洗她的嘴。
似玉都快哭了,直一叠声尖叫着,那声音听在耳里颇为凄厉,小小一只在冰冷的溪水里一个劲得抖,瞧上去颇为可怜。
沈修止见它抖得这般厉害,才意识到它害怕,便伸手摸了摸那大脑袋,又从大脑袋摸到小身板,轻轻地摸着似在安抚。
似玉被他这般摸着,只觉颈椎骨一片舒服,身子不自觉便放松了下来。
沈修止继续伸手舀水擦洗她的脸,这回动作倒是轻了许多,只是手上的茧磨得她小脸生疼。
似玉禁不住直哼哼,可怜巴巴抬头看他,只觉他像一个魔鬼,如搓麻布一般搓洗着自己,她现下又冷又饿,委屈地眼里直冒泪花,那小眼儿看着很是戳人心。
沈修止见状难得开口安慰了一句,“别怕,洗干净就好了。”他人素来清冷,说话也没多温和,却平白惹人心口慌跳。
“我们兄弟几人这厢一通好找,却没想到沈道长这处倒是自在,还养了只宠物逗玩。”
似玉循着声音来处看去,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光头和尚站在那处,手中武器各样,或拿大刀,或执流星锤、长鞭,来者皆不善。
沈修止闻言依旧八风不动,摸了摸似玉的大脑袋安抚片刻才起身看向那群人,“我上次与诸位说的话,不知你们考虑得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丹青手:“采访一下,为何给我们玉玉洗澡,你是不是很喜欢玉玉?”
姑嵩:“丑得看不下去了。”
似玉:“呜哇哇哇哇……!”
☆、第11章
“考虑?”最前头手拿大刀的和尚闻言冷笑一声,“沈道长难道以为今日还能从我们众兄弟之中轻松离去吗,真是异想天开,这一次我们可要教你们浮日观一个规矩,下辈子脱胎莫要再做道士碍别人的路!”
似玉见那和尚不像和尚,周身的凶煞之意叫人不自觉浑身发寒,可不是杀一两个人能染上的,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软绵绵的四肢一弯,将自己整只埋在水里不敢动弹。
不远处林下两辆马车,零散的包袱放在地上,沈修止扫了眼便收回了视线,他们一行人前去捕猎已然有些许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回来,后果不堪设想,这一次务必要速战速决。
他眼眸微转,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甚至毫无忌惮地向他们缓步走去,“诸位寻我,可有将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
十二僧见他走来不自觉往后缓退,唯恐中了他的计。
前头和尚退了一步,又觉气势不能输,拿着把大刀跨前一步,足落地震动一旁碎石蹦起一指高,“什么准备?”
那声音隐含内劲,似玉的耳膜被挤压了一般生疼,禁不住呜咽一声,缩卷着小身子极为难受。
“入道修心。”沈修止完全不受影响,平稳清远的声音刚落,身影已如一道白光一掠而过,转眼便至和尚身旁,手腕轻抬微转抓住和尚手腕,指间用力只听骨头“咔擦”一声,和尚来不及惨叫,手已然无力垂下。
沈修止回身而来衣摆兼带清风拂面,身若游龙飘然潇洒,手间已取和尚手中大刀,动作干净利落,风流蕴藉。
“啊!”和尚反应过来,一被震断经脉,疼垮了半身,不住哀叫痛吟。
后头众和尚眼神一凛,不自觉握紧手中的武器。
沈修止一手执刀如握剑般潇洒,一手轻抬示意他们上前,“你们最好一起上,我不喜浪费时间在无用之事上。”
话间多有淡漠轻狂,如此轻视瞬间激怒了十二僧,他们久在江湖拼杀,凶名早已远扬,可不是好相与之人,闻言当即上前与之缠斗。
可惜世事总是如此,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厢才刚开始,那头前去捕猎的弟子们已然三三两两回来,见得这番情形,皆是错愕在当场,
“师兄!”
沈修止眼眸一凝,来不及阻拦,子寒一行人已然拔剑而来。
穷凶极恶之徒惯来刀口舔血,并不是人多便能取胜,这东陵十二僧久在江湖混迹,自然知晓软柿子好捏,专门挑后头来的弟子下手。
十二僧这一厢完全不择手段频出阴招,子寒一行人于武不过略通皮毛,又如何敌得过这些残忍嗜血的凶徒。
沈修止一人分身乏术,却得想方设法救人,难免中了十二僧的阴招,来了这么多人非但不是在帮他,而是在牵制他。
一时间场面血肉四肢横飞,极为凶残可怕,似玉埋在水里瑟瑟发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这一群凡人皮本就脆了,还这般拿刀缠斗,简直鸡蛋碰鸡蛋,一碰一个脆生响。
高手过招皆是电光火石之间,一番厮杀过后,十二僧中只剩下二三人缠斗沈修止左右,场中弟子或重伤倒地,或被一击毙命,回天无力。
一旁子寒被和尚重击倒去,当即一口鲜血涌而出,一倒地的和尚手持大刀,从上往下劈向子寒。
沈修止顾不得许多,硬扛来者一击,飞身掠去一刀挡去子寒头顶致命一击,“走!”
“师兄,我不能丢下你!”子寒大声吼道,想要拿剑起身却骤然脱力。
沈修止伤及肺腑,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嘴角血迹慢慢溢出,白色道袍已全是血痕,手臂划破一道大口子,血已染了半身。
十二僧余下几人见此,当即提起内劲向沈修止劈来,急着这浮日的道中玉树诛杀于此。
千钧一发之际,沈修止脚下运劲击飞前头和尚,旋身而起以刀一挡,拉起子寒往远处甩去,“去找人!”
这话也不过是让子寒安心离去,谁都看得出来,这种危机关头又怎么可能有时间等人来救?!
子寒被内劲带出数十步,见这情形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声嘶力竭一吼,无能为力地转身离去找人。
似玉见沈修止这般处境,石头心直高高吊起,忙咬牙紧绷着小身板,使了吃奶的劲儿施法。
可惜一件摆设能派上什么用场,那小石子刚晃晃悠悠升起,便“啪嗒”一声掉进水里,连溅起的水花都极为微弱,似乎在嘲笑她。
似玉恼得伸爪狠狠拍向水面,巴掌大的一只半点用没有,还自己跟自己打起来了……
片刻功夫,前头已然没了声响,入目一片血流成河,残肢遍地。
似玉忙从水里探出身,露出湿漉漉的大脑袋,神情慌张四处张望,一眼便看见沈修止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她从水中一跃而起,化成人形四肢着往沈修止那处奔去。
沈修止似醒非醒,听见动静当即握紧手中的刀柄,微微睁眼看去,只见一个女子四肢着地往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