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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玉直舒服地靠在床头享受地闭上眼,表情也没这么幽怨了。
萧柏悯在外头越发不耐,这么久的功夫早早就应该穿好了衣衫,里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便再也等之不急,一边伸手推开门,一边开口道:“我进来了!”
这一进来却觉二人气氛极为暧昧,完全是他介入不进去,一时心中咯噔一下,直看着沈修止,面色难看至极,“沈道长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沈修止见萧柏悯自己进来了,便收回手拉过被子盖在似玉腿上,浅声缓道:“一会儿再给你揉。”
似玉见心头肉才揉这么一会儿便不揉了,一时满脸不开心。
沈修止起身拦住了进前来的萧柏悯,朝着桌案那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如主人家一般安排了他的落座之位,又开口平静提醒道:“有什么话尽快说完,玉儿昨日受累了一夜,现下身子都有疲乏,还需要多多休息。”
这话可着实扎心窝子,真的是哪一处疼便往哪一处死命磨砺,不动声色便下了无数把刀子。
萧柏悯闻言整张脸都青了,险些怒到背过了气去。
沈修止才慢条斯理地走出了屋子,微微带上门便去了外头等着。
萧柏悯看了眼似玉,走到一旁坐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照刚头那个架势,这小妖十有八九又被哄骗了去,他现下说什么都处于劣势。
他想了许久该说些什么,其实他完全可以以法器胁迫,可见了她看似妖媚不纯良的面皮,再对上极为干净纯粹的眼眸,才发现他说什么,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何选择?
他坐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可想好了吗,是要跟着他走,还是跟着我?”
似玉见他这般落寞神情颇有些怔然,只觉得他的表情很像以往来庙中祈福的人,有所求才会有所希望,可又无端害怕失望。
虽是萧柏悯关了她大半年,可心眼并不坏,虽然说话不好听,可到底认了她做奶奶,也时常给她买最贵的香吃,搭最软的窝,现下这般神情多少也有些让狮感伤。
虽然她并不知道有什么好感伤的,凡人的情绪总是和那些花花草草一样来得这么突然,叫人不知如何应对。
似玉点了点头,“我昨日已经答应他了,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能反悔。”更何况他答应了晚上要给她吃的,这已经到嘴的肉又怎么可能拒绝。
她等这一日等得实在太久,甚至恨不得现下就是夜里用餐时间。
萧柏悯其实早有所料,闻言并没有多少惊讶,他桃花眼中浮现几许苦意,良久,才开口问道:“如果你早一些遇见我,那现下会不会选我。”
似玉见他好像真的极为难受,一时也不好说的太直白,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道:“萧柏悯,你和他不一样,相遇时间早晚并不会改变太多的东西,你其实比他幸运不知多少倍……”与生俱来就是丧门入命的薄子,就他这么一个,怎一个惨字了得?
似玉想着不由感慨万千,这一世好像是他命最长的一次,往日可是早早就迈进了棺材里……
萧柏悯闻言苦笑一声,眼中多有几许感伤,或许他也不习惯这样子的自己,一时突然站起看向她,含笑道了句,“小玉儿,你多保重,往后若是沈修止待你不好,你可以随时来寻我。”说完,他便不再等她开口,直快步往门外走去。
一开门出去便见着了站在远处的的沈修止,面上所有的情绪都被这个一生的宿敌看进眼里,一时间再没有了往日的骄傲,红着眼径直越过他,往楼梯那处快速离去,那步伐快得几乎像是落荒而逃。
沈修止见状一怔,没有开口说话,只静看他离去。
萧柏悯一路下了楼,正碰到了在楼梯口张望的掌柜,想上来又不敢上来,脸上忧心忡忡,还有浓浓的八卦之意,见他下来面上一惊,连忙往一旁让开了道。
萧柏悯几步下了楼梯,正要匆匆往外走去才想起了手上的镯子,他转头看向楼上,见沈修止往屋里走去,一时再也迈不回去。
他伸手摘下手上的镯子,法器离了宿主,古老字符里青光一闪而过便消失殆尽,成了普通寻常的银镯。
萧柏悯将镯子递给了一旁掌柜,“劳烦将这镯子送给与我一道而来的姑娘。”
掌柜的手忙脚乱接过,见这头顶冒绿实在可怜,当即连声应道,忙往楼上去。
萧柏悯看着掌柜上去,思及这大半年来,眼中多有几许不舍难过。
这小妖那么一点点大,可没少给他惹事生非,皮起来甚至踩毁了他许多画,也没有告诉他,他的命数究竟如何……
几乎没有带来任何一点好处,可他却早早就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一睁眼便能看见她。
他们妖的世界里不同于人,没有这么多尔虞我诈,根本不用担心对自己笑的,是不是背地里捅自己一刀的人?
他太喜欢这样的世界,到了后头只要看见这小妖,便也间接让他脱离了这些凡尘烦恼。
他才意识到他花重金买了一对法器,也只是想要她一辈子不离开罢了,至少陪他,到他死那一日……
他说不清楚他究竟喜欢她什么,或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爱得那个人罢,醒着的时候念叨找他,做梦的时候也念叨着找他,这样单纯直白,没有任何多余的小心思,只一心一意地爱一个人。
如果他也有一个人无条件爱他,无论是妖是人,他都会很开心的。
可惜石似玉这样的傻瓜终归太少了,这世上多的是他这种人,永远自以为聪明,永远在爱里计较得失……
他不由自嘲一笑,缓步往外走去,从来时他是一个人,到现下还是一个人。
屋里的似玉正琢磨着开口安慰安慰,却不想萧柏悯突然如箭一般冲了出去,她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已经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一时可是急白了脸,那法器还没取下来呢,这孙子莫不是拐着弯子整她罢!!!
似玉正要起身腿却一软,只无力软倒在了床榻上,顿时急得火烧眉毛。
沈修止才迈进屋便见这般娇弱无力的模样,一时有些面热,快步走到她身旁,将她扶起来,“还有哪处不舒服,我替你按一按。”
掌柜提着衣摆上了楼,到门口看了一眼,瞧见了似玉便连忙拿着手中的镯子往这处走来,“姑娘,这是你家相……额……是刚头离开的那位公子托我将这镯子交给你。”
似玉镯子顿松了一口气,却不敢伸手去碰。
掌柜的见状也不知如何办,便看向了沈修止。
沈修止见了镯子自然晓得,这与似玉脚上带着的是一对,可人既然已经走了,旁的倒也无需在意,便伸手拿过了镯子,递到似玉面前。
掌柜连忙离开了屋子,临走时打量了眼沈修止,一时也想不到这谪仙般公子会做出这种事,难怪昨日半夜里来,醉得都分不清路了,还特地指了这一处房间,现下想来可不就是存了那个争抢的心思?
他伸手带上门,最后又打量了眼那姑娘,不由咋舌,面皮生得这般艳,瞧见便是个榻上功夫顶好的,也难怪这么清冷的人被勾缠住了脚……
☆、第43章
似玉看了眼面前的镯子; 试探性伸手碰了碰,果然没了往常的电流感; 当即拿过镯子左右翻看一番; 又伸手去取自己脚上带着的,果然轻轻松松便拿了下来。
两只镯子摆在一处; 分明就是一对普通寻常的镯子; 却炼成了法器,叫人半点看不出端倪。
门一关上; 屋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才觉出不自在来; 大半年未见多少都会有些疏远; 且昨日又是那样那般干柴烈火的情形,现下便更不知该如何自处?
似玉拿着银镯看了一会儿便有些琢磨不下去,实在是一旁的人存在感太强; 越不说话越叫她心生拘谨,想起昨日的他; 一时间手不是手,脚不是脚,颇有几分僵硬。
半晌; 沈修止才开口问道:“你饿了吗?”话一出口,声音依旧沙哑低沉至极,自然而然让人浮想联翩。
似玉连忙摇了摇头,“不饿; 只是渴了。”
沈修止闻言起身走到桌案旁给她倒水。
似玉见他酒醒了,便也没这么怕,直一门心思地想要和心头肉搞好关系,便没话找话道:“你昨日好像都听不见我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压着我,怎么求你都不理人……”
沈修止手间一滑,刚刚拿起的茶盏“啪嗒”一声清响,掉落在桌案上微微摇晃着。
他自然是记得的,可这般软绵绵地倒在床榻上,软声细语又如何听得进去,根本就是让人更生蹂。躏的心思。
他眼睫微颤,都有些不相信昨晚那个人是他自己。
他默站了片刻,才抬眼看向她低声道了句,“……对不住,我确实没听见。”
“没事的,我就是随口一说。”似玉见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颇有些灼人,连忙垂眼回道。
沈修止重新拿起茶盏倒了水,转身走来,将手中的茶盏递给她。
似玉接过便开始喝,确实是渴坏了,嗓子可有些哑了,昨夜可是辛苦了。
沈修止收回视线,俯身在一片乱糟糟的床榻上找不知丢到何处的衣衫。
床榻本就狭小,他这般靠近,似玉只觉连周围空气都稀薄了些许,慢慢有些透不上气来。
窗外的阳光微微透进来,隐约可以看见空气中上下飘浮着的细碎尘埃,外头的喧闹才刚刚开始,显得屋里极为安静。
他只着了白色里衣,四肢修长,看上去极为舒服,干净清隽,侧面如玉温润熠熠生辉,格外好看。
似玉缩在一旁喝着水,视线不自觉落在他身上,慢慢下移到窄腰和长腿上,一时疑惑他怎么腰不疼?
沈修止遍寻不到衣衫,只得抬头看向她这处,待触及到似玉的目光不由微微一顿。
似玉见他突然看来,吓得心口一抖,连忙起身却不防腿一软身子一斜,手中的茶盏险些扔出去。
沈修止手疾眼快当即握住了她的手,一手揽过她的细腰,扶稳她的身子,茶盏中的水不过洒出了几滴。
他的手盖在她手上,掌心的热度如昨日一般烫人,掌心上的茧可叫她现下都心颤,昨日可被磨得说不出个中滋味。
沈修止视线落在她细白的面上,从轻颤的细长眼睫慢慢往下落在了嫣红的唇瓣上,手上搂着的腰不堪盈盈一握,太过纤细柔弱,他不自觉呼吸一顿。
似玉抬眸对上了他的眼,不由一愣,仿佛又看见了昨日吃醉了酒的他,一时心跳极快,慌乱失措。
他眼帘微掀,对上了她的眼,一时似被自己的念头吓到,当即松开了她离远了一步。
这一番,二人皆是默然,屋里的暧昧气氛颇叫人不自在。
似玉见他离远了些,连忙拿着茶盏小心翼翼挪开了位置,他的衣衫果然压在她这一处被下。
沈修止看见了便伸手去拿,衣衫拿出来的时候已经皱成了一团,根本没办法再穿,他随意穿上,看向似玉说道:“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给你买衣裳和吃食。”
似玉闻言当即急了,现下哪能安心让到嘴的肉独自离开,“我要和你一道去。”
沈修止动作一顿,视线落在她腿上,“你现下要怎么与我一道去?”
似玉一想便也垮了,她浑身疲惫至极,实在没法起身跟着吃食到处跑。
沈修止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茶盏,浅声缓道:“再歇一会儿罢,我去去就回,不会离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