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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柏屿。”我老实回答。
苏行止气坏了,直接上手扯我耳朵,然后他道:“你以为群芳苑就单单是个青楼?”
“不是青楼它还能是什么?”
“你再插嘴试试?”苏行止朝我斜了一眼,那双桃花眼真真是风流倜傥,魅惑心神……如果忽视他眼底的杀气的话。
我果断闭嘴。
“群芳苑名义上是座青楼,实际上还充当着向朝中权贵贩卖美姬及情报的角色,这一来二去的,皇上能忍?”苏行止撇撇嘴,似是不忿:“你总埋怨我当初把你弄丢了,其实我也是被人使计引开。何况你身边还有两个孝贤皇后钦点的暗卫,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我诧异,“我身边有暗卫,那他们为什么不在我被迷倒卖到青楼的时候出来救我?”
“死了,他们死了,不知道被那老叟用什么方法杀死了。”苏行止淡淡道:“这也是事态严重的原因之一,区区一个人贩子,竟能杀掉两个出色的宫廷暗卫,可不令人发怵?当然,也说明当时的你太值钱。”
值钱?我脸色一黑。
他顿了一顿,凑近我的脸仔细瞧了瞧,啧啧道:“十岁的时候绝色到令人贩子不惜杀暗卫也要掳走,怎么十七岁反而长成……长成这个样子?”
最后他摸摸下巴,下结论:“你长残了。”
“……”
我捧着脸坐在床上,郁郁不乐。
头次出宫,在我印象中是件挺欢乐的事,虽有小小曲折,但我以为那不过是我跟苏行止的小打小闹,没想到竟然牵扯这么多,没想到背后竟有那么多的黑暗的,血腥的,真相。
苏行止揉揉我的头,“从前孝贤皇后不让你知道,是怕你受惊吓,可是现在你也不小了,我不想总瞒着你,我也不能总庇护你。你说,若是今天再一次发生那样的事,谁能救你?何况,你现在出落成大姑娘,又长得这么倾国倾城。”
你刚刚还说我长残了……我暗自嘀咕。
“我十岁就答应了孝贤皇后,要照看好你的。”他捏我的脸。
“行止哥哥,我以后出门事无巨细必定报告给你听,绝不再让你担心了。”我信誓旦旦道。
可怜的苏行止十岁就签下护卫状,我可不能再误会他了。
“睡吧,明天还有该死的回门。”他咬牙切齿。
我推,不准他躺下。
他诧异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我摇头。
“担心回宫?”
复摇头。
“那是什么?!”他恼了。
“……你满身汗,太臭啦!”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季节,我听过最善良的话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最恶毒的话是:送你上天,与太阳肩并肩。【热炸了啊。
☆、归宁
归宁,又称回门,于我而言,是个很尴尬的存在。
大梁的公主,除了极少个出身低微不受宠的,其余无不是开府自立,驸马是皇家赘婿,自然没有归宁一说。而那些个下嫁的公主,既是出身低微,宫里又怎么准许办归宁宴?
可我不一样的。
我是被父皇明旨下嫁到苏家的,却又是嫡公主,父兄是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母后虽过世,却仍是这一朝的主母,即使如今持凤印掌管六宫的高贵妃,也无资格让我叫一声母亲。再说苏家好歹是簪缨世家,苏太尉位列三公,礼节上也是不能松懈半分的。
只是这样一来,这归宁就显得不伦不类。
马车摇摇晃晃,苏行止倚着软枕打瞌睡。我昨晚也很晚睡,今早起来就看见眼下黑了一圈,秋分给我扑了好多粉才勉强盖住,我这心里紧张,反复默背礼仪规矩,不像他那么淡定。
“公主,驸马,该下车了。”
还没完全记住,就听见侍从在车外回道。
我苦笑一声,摇醒苏行止。刚掀开车帘,就唬了一跳。
莺莺燕燕一大群,数十宫婢躬身相迎,好大阵仗!
我还没回过神,那厢领头的丽妃笑吟吟走近前来行礼:“恭迎公主回宫。”
我一惊,忙要跳开,苏行止已经攥紧我的手稍一避让回礼:“多谢娘娘。”
丽妃笑道:“明璋公主归宁,贵妃娘娘重视的很,特意派妾身在此相迎公主驸马,还请公主驸马,去宜宁宫一叙。”
苏行止道:“自当如是。”
丽妃轻笑,吩咐人准备软轿。
我悄悄拉着苏行止埋怨:“为什么要去怡宁宫?我们拜过父皇回去就是了。高贵妃能有什么好心肠,没准又要给我使绊子。”
苏行止斜睨我一眼,“有我在,你还怕那点深宫妇人的手段?”
我觉得他又在说大话,他这种粗枝大叶的人,哪里知道宫里挤兑人的招数。
上了软轿,丽妃又同我拉家常,我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了。丽妃可是高贵妃的人,从前没少给我脸色看,我才不想跟她有任何牵连。
快到怡宁宫的时候,苏行止让我下轿。丽妃忙问怎么了,苏行止拉着我手对丽妃道:“方才路过椒房殿,小婿惭愧,便想去皇后娘娘故居一拜。”
丽妃脸色微变,却仍是笑着:“这不太好吧,都快到怡宁宫了。”
“这不是还没到?”苏行止淡道:“岂有嫡母不拜见庶母的道理?贵妃那里麻烦娘娘去解释一下了。”
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我拖走,我被他拽得一路小跑。
“早点说不去就行了,你这会子作什么妖?”我埋怨。
“早先回绝岂不是显得你失礼,说拜见皇后本是应尽之礼,还有谁敢阻拦?”苏行止轻哼了声,“摆出架势就以为能逼迫我们了?我不想给她面子就不给面子!”
我嘴角一抽,“苏行止,你还是别太过分了。”
苏行止瞥我一眼,十足十的鄙视。
椒房殿外,一片死寂,殿门上锁,满地凄凉。
他有点不敢置信:“这……这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这跟他印象中那个富丽堂皇,雍容大气的椒房殿判若云泥吧?曾经椒房殿里花木繁盛,我跟他顽闹时不知踩坏了多少奇珍异草,那时夏嬷嬷气得大声训斥,母后站在廊下,望着我们温和地笑。
而今,寸草不生,荒凉得只剩这座偌大的宫殿。
“母后走后,父皇封锁了椒房殿,铲除所有花草,不许任何人靠近,我也只能在外看看。”
“陛下对皇后长情。”他道。
是么?他们都这样说,可我不明白,若是长情,为何会允许高贵妃等一干宫嫔坐大,为何会扶持五哥打击太子哥哥,为何会迷信天象一纸诏书将我下嫁苏家,从此置若罔闻?
鼻子里酸酸的。
苏行止在远处唤我:“哎,阿翎,来看!”
我忙顺着望去,只见角落里的苏行止盯着一棵光秃秃的树眉开眼笑,我脸上一红,继而一恼。
“记得么?第一次教你爬树,你跌的灰头土脸的,就这棵,居然还在。”他哈哈大笑。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我咬牙切齿。
当时还小,不过七岁,苏行止也不过十岁,他教我爬树,然后他哧溜一下跳下去,却没教我怎么下去,我抱着树干不上不下,委屈的直哭。
苏行止害怕引来夏嬷嬷又臭骂他一顿,就在树下喊:“阿翎跳啊,别怕,我接着你。”
我真信了他的邪,还以为他肯定会接着我,谁知道他在最后关头收了手,害我摔了个嘴啃泥。苏行止那时就站在一旁,讪讪地辩解:“我这是身体力行地教你,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母后见我没有大碍,居然帮衬着他教育我:“行止说得很对呀,阿翎要记得哦,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哪怕是亲近的人。”
我眼泪汪汪的问:“行止哥哥也不可以吗?”
母后摸摸我的头,和我咬耳朵:“苏行止是小坏蛋。”
……
“你在想什么?不会是想要报复我吧?”苏行止惶恐。
“对呀!”我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去。
“别别别,哎呦……”苏行止一不小心被石块儿绊倒,然后被扑过来的我压倒,我扯了他脸就是一顿狂捏,苏行止口齿不清:“唔,阿楞,饭开乌的领……”
正揪得起劲,旁边传来一声轻咳,尖细的声音:“陛下宣明璋公主,驸马觐见。”
我一愣,苏行止立刻钳住我的手腕,我俩同时看向公公。
那公公低眉笑说:“公主和驸马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呃……
我低头一看,自己趴在苏行止身上,靠得如此近,呼吸清晰可闻。登时脸唰得通红,连忙从他身上跳起来,低头去整理服饰,苏行止瞪了我一眼,起身掸灰尘。
我俩身上衣衫都皱巴巴的,如此见驾实在失礼,只能去我的寝殿换衣服。
我的朝霞殿就在椒房殿后头,侍女簇拥着服侍我们换了衣服,这才赶往玉堂宫。
进去的时候,高贵妃已经候着了,满座皇家子弟恭维着她,她虽然也是笑着,但我知道她对我们拂了她面子的事仍是十分不喜的。不管怎样,她如今掌管六宫,总不能太恣意。
我向她行礼,苏行止却只行臣礼,我看到高贵妃脸色明显僵了僵,但她是个圆滑的人,忙叫人扶起我们。
我道:“你干嘛计较这么多?”
苏行止看都没看我,“若论岳母,无论身份还是血缘上,我都只认皇后娘娘,她算什么。”
礼是这么说,但是……
我的四妹庐阳公主可是个嘴快的,当即冷哼一声道:“小门小户来的,就是没有教养,明璋姐姐难道嫁人了就忘了宫里的规矩?果真夫唱妇随,丢了咱们皇家的脸面。”
话刚说完,周围已经一片尴尬之色,和庐阳一母同胞的萧昱斥道:“放肆,这么多人物在这,要你评头论足,还不回你座上去!”
庐阳最怕这个哥哥,委屈地望向高贵妃,高贵妃朝她摇了摇头,她这才嘟着嘴坐回位子。
萧昱朝我们走了过来,他生的很好看,玉树临风,很有读书人的儒雅,他歉道:“庐阳出言不逊,是我这做哥哥的管教不力,还望见谅。”
我忙道:“五哥你不必如此,我们不介意的,苏……行止哥哥他也不介意。”
我桌下踢了苏行止一脚,苏行止不耐烦地抬头,瞧着萧昱一声冷笑:“是不介意,反正丢脸的又不是我们。”
这话可真是够恶毒的,眼见萧昱脸色挂不住,我忙道:“四妹年纪小不懂事,我这做姐姐的能担待,能担待。”
萧昱朝我笑了笑,“回去五哥一定好好管教她。”
他跟那对母女区别还是很大的,不似那般尖酸刻薄,他朝苏行止拱手:“今日舍妹得罪苏公子,来日萧昱必亲自登门赔礼。”
苏行止似乎也很诧异,回了一礼道:“左右不过小事耳,不敢劳驾殿下如此。”
这话刚落,就听见外头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众人忙出列跪拜,寂静无声里,看见明黄一角掠过,然后是低沉威严的声音:“平身。”
归座后,我忍不住去看他,他头上白发好像又多了几根,皱纹好像更深了,眼底下有遮不住的疲倦,怕是昨天又看折子看到很晚,真是的,福公公也不提醒提醒他。我一边想,一边又在唾弃自己,我干嘛要这么关心他?难道忘了他是如何冷漠对待我的绝食,如何残酷地命人把我绑上花轿的了?
暗自难过的时候,听见上头道:“阿翎,行止,近前来。”
皇帝吩咐,岂有不从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