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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秦素鸢活生生的跪在他眼前,又有沐浅烟坐在这里。嘉和帝是想杀,也不能杀了。
他就这么看着秦素鸢,用上位者那充满压迫的目光,直逼她的头顶。
秦素鸢却毫无畏惧的跪着,稍抬眼,眼底泛着雪亮的坦荡。
她不说话,嘉和帝越发感到七窍生烟。
他终是强忍着怒意和杀心,说道:“起来吧。”
“谢陛下。”
秦素鸢起身站到一边,与此同时,嘉和帝朝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旋即,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冲了出来,跪地膝行到大殿中央,磕头道:“奴婢有罪!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她朝嘉和帝磕完了头,又朝着沐沉音磕下去,口中喊着,“奴婢对不起敬王殿下,但奴婢不想撒谎,就和陛下说了实话!敬王殿下,对不住了!”
沐沉音稍怔之后,脸色便冷了下去,原本温润如玉的面庞此刻层迭着冰霜。
这个丫鬟,他认得,正是他府上的。怎么,竟敢从他的府里溜出去,跑到这仪元殿上来?
沐沉音冷然问:“你说自己说了实话,是哪些实话?也说来给本王听听。”
丫鬟道:“刑部卷宗室失火的那夜,宁王殿下和秦小姐并没有来敬王府赴宴!虽然殿下您让我们统一说假话,可是奴婢昧不过自己的良心,这才斗胆将真话说给陛下的!”
嘉和帝道:“老四,你听明白了吗?巡捕营的人告诉朕,那晚上,他们在刑部失火的现场附近,遇见了夤夜归来的老六和秦素鸢。老六说是去你府上赴宴了,但你府上这丫鬟告诉朕,那晚上,秦素鸢根本没有去你府中。你告诉朕,秦素鸢是不是没去?”
在场的诸位哪个不是人精,听嘉和帝口口声声只说秦素鸢没有去敬王府,却不提沐浅烟,这意图昭然若揭。
他是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秦素鸢身上去。
沐沉音站起身,恭敬的说:“父皇,儿臣明白您的意思,也请父皇能容儿臣先问这丫头几句。”
“你问吧。”
沐沉音看向丫鬟,冷道:“本王待府中下人一向宽厚,原想着能以心换心,奈何有些人却不领情,养出一颗欺上瞒下的私心来。”
丫鬟一瑟缩,“敬王殿下……”
“你是姑娘家,有些话本王不想公开来说,怕坏了你的名声,但今天是你不忠在先,本王也无需对你讲什么仁义了。”沐沉音转脸看着嘉和帝,无视了丫鬟瞬间难看的脸色,说道,“父皇,有件事儿臣还想请您做主。这丫头心术不正,总想着爬床媚主。不管她为本案提供了多少证据,儿臣往后都不想再见到她。”
第29章 能奈我何
丫鬟身子巨颤,“殿……殿下饶命!奴婢也是奉了——”她差点就要说出被刑部尚书收买的话来,但接触到嘉和帝可怖的视线,硬是将话又吞回去。
刑部尚书收买了她又如何?今天她在殿上的这番话,是嘉和帝让她说的。她就是活不成,也不能打嘉和帝的脸。
嘉和帝向沐沉音道:“本来也是你府上的丫鬟,想怎么处置是你的事。朕只问你,那晚上秦素鸢到底有没有去敬王府赴宴?”
沐沉音道:“她去了,只不过这丫头没看见。她不过一个低等丫头,还窥伺不了儿臣的行踪。”
嘉和帝语气一冷:“老四,你想好了再说,朕见不得欺君。”
沐沉音刚要答话,突然一名内侍跑进来,跪地说道:“陛下,诚王殿下在殿外求见。”
沐沉音和沐浅烟飞快的交换了目光,就知道,诚王不会放过这个拉他们下水的机会。
嘉和帝疑道:“老三?他今日不是去觉明寺了吗,怎么进宫了?传他进来!”
诚王进殿了,先给嘉和帝行礼,接着又向在座的所有人施礼,一脸的不苟言笑。
嘉和帝问:“老三,你这是从觉明寺上香回来了?”
诚王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秦素鸢,向嘉和帝道:“父皇,儿臣离开觉明寺后,本来是要回府,却在回府的路上,看见路边有人在和街坊邻居高谈阔论,谈论的内容正是和刑部大院失火有关。儿臣便下了马车,凑过去听了一会儿,才晓得此人是那晚上的目击证人。他就住在刑部大院旁边的巷子里,那晚上他跑到巷子里逮狗,正好看见一名女子从刑部大院翻墙而出,被人接到了马车上。儿臣知晓父皇重视这个案子,便将那名证人带来了,他现在就在殿外,等候父皇的召见。”
嘉和帝面色不郁,他想把一切都推到秦素鸢身上,免得老四和老六被拉下马,可显然老三不允许,又带了铁证来,非要逼着他严惩老四和老六。
偏偏他还得在儿子们之间表现出公正的立场,不能不见老三带来的证人,只得说:“宣!”
那名目击证人进来了,一个市井小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见到皇帝,既紧张耐不住兴奋,眼中充满了叹为观止的敬畏。
他跪在了地上,身子有些发抖,强忍着颤抖的声调说道:“草民……拜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嘉和帝道。
这小民站起来了,不敢看嘉和帝,下意识的看向诚王。他是被诚王带进来的,知道诚王是让他辨认两个人。
诚王指了指秦素鸢,对小民道:“你看看,那晚上翻出刑部大院的人,是不是她?”
小民打量着秦素鸢,一怔,道:“是,就是她!”
“你没看错?”
“没有!就是她,草民记得她这张脸!”
沐浅烟面色一冷。
接着诚王的目光就朝他这边瞥过来,问那小民道:“你看看这位殿下,可见过吗?”
小民小心的望着沐浅烟,很肯定的说:“见过的,那晚上在刑部院墙下接这位姑娘的,就是这位殿下……呃,殿下冒犯,草民是真的看见了,您的这身红衣服……很特别,想看错也很难。”
沐浅烟冷笑,摩挲着腰上的杏子色如意结丝绦,好整以暇道:“如今真是什么人都能来做人证,才经历了一个被人指使的陈德,这会儿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证,说的跟真的似的。”
小民没见过世面,见沐浅烟不怒自威,心下大骇,忙道:“草民没有说谎,草民是真的看见的!那晚上草民去巷子里头逮狗,邻居家的柱子能作证,草民家的狗就是被他扔的骨头引出去的!”
诚王道:“本王一直以为六弟安分守己,不爱出门,没想到竟然帮着秦将军的女儿做火烧刑部的事。”
沐浅烟冷笑一声:“三皇兄哪只眼睛看见素鸢放火了?还有这所谓的人证,是真是假,三皇兄说得清么?”
诚王沉声道:“六弟,不要胡搅蛮缠。”
“我若偏是要胡搅蛮缠,三皇兄又能奈我何?”
“都闭嘴!”嘉和帝的脸黑如锅底,拍案吼道,“两个大男人婆婆妈妈斗嘴,成什么体统?” 他指着沐浅烟,“老六,你来解释!”
沐浅烟便要开口,不妨秦素鸢忽然道:“陛下,所有的事都是臣女做的,与敬王和宁王二位殿下无关。宁王殿下是被臣女欺骗利用了,并不知臣女做了什么。”
此言一出,仪元殿里死水般的安静。
秦素鸢突然认罪,沐沉音没想到,张慎思没想到,沐浅烟没想到。
嘉和帝和诚王更是没想到。
还以为这女子要百般辩驳,谁料她承认的这样干脆,嘉和帝反倒一时怔忡。
诚王更是愣住,原本想拉沐沉音和沐浅烟下水,却被秦素鸢的一席话打乱了安排。
秦素鸢道:“所有的事都是臣女做的,敬王殿下并不知情,宁王殿下也被臣女欺瞒利用,便是这样。但臣女有话想单独和陛下说,还请陛下能应允。”
嘉和帝很快就回过神来,冷冷道:“你犯下弥天大罪,还有什么资格和朕单独说话?”
“就凭臣女要说的事,关乎大陈存亡!”秦素鸢乍然抬头,眸中雪亮的望着嘉和帝,音调果决。
嘉和帝心中一震,怒道:“秦素鸢,你放肆!”
秦素鸢浑然不惧:“臣女便是放肆,也一定请陛下能单独听听臣女要说的话。臣女再怎么不可饶恕,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嘉和帝气急,抄起手边的茶杯,朝秦素鸢砸过去。
茶杯崩裂,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飞溅的瓷片划破秦素鸢的手,一道细细的血痕在手背上扩大,溅在手背上的开水也将白皙的手烫成了红色。
沐沉音和沐浅烟俱是变了脸色。
诚王趁机道:“父皇息怒!秦素鸢在御前胡言乱语,这样浮夸的话,信不得。”
张慎思轻咳一声:“恕臣直言,臣觉得,听秦素鸢一言也未尝不可。她认罪也认了,这里又是仪元殿,她翻不出什么花样的。”
诚王阴沉的目光刺向张慎思。
嘉和帝也狐疑道:“张爱卿怎么帮着她说话?别告诉朕,你信了她的危言耸听。”
“臣不敢。”张慎思起身,恭谨的回答,“陛下还有诸位殿下,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陛下要是不放心秦素鸢,就让臣随时候在外面,臣的身手,您是知道的。”
张慎思的身手,嘉和帝的确见过,武艺高强,嘉和帝相信远不是秦素鸢这种小女子可以相比的。
见嘉和帝要被秦素鸢说动了,诚王忙道:“父皇,这秦素鸢不是善类,万万不能相信她的话!”
张慎思道:“还请殿下放心,有臣在,陛下定然无事。”
诚王心中恼怒,眼底一抹阴沉的怨毒,剜了张慎思一眼。
嘉和帝还是决定听听秦素鸢要说什么,喊了宫女来,让秦素鸢把身上所有的利器都先交给宫女保管。秦素鸢取出宝刀,给了宫女,连同发髻上的簪子也拿了下来。
嘉和帝这才挥手道:“都先退出去。”
诚王没办法,暗叹这么好的机会没能把握住,看向张慎思的目光更加的敌意。
众人纷纷退出去,守在仪元殿外。
空荡的仪元殿里,只剩下秦素鸢和嘉和帝视线相接着。
嘉和帝道:“你说吧。”
“是,臣女想先将一件东西交给陛下过目。”
“呈上来。”
秦素鸢站起身,拿出了那封从刑部卷宗室偷盗来的书信。
“臣女夜探刑部,是为了找出这封通敌的书信,只因臣女不相信这是家父所写。至于刑部卷宗室的大火,不论陛下相不相信,那火不是臣女放的。”
秦素鸢把书信双手呈递给嘉和帝,说道:“请陛下允许臣女借笔墨一用。”
嘉和帝不耐的瞥她一眼,不知道这女子要搞什么名堂,他道:“想写什么就写,记得写之前给朕过过脑子。”
“是。”秦素鸢不卑不亢的应了,借用了嘉和帝的笔墨,在一张废纸上随便写下几行字。
嘉和帝看着她书写的内容,冷哼道:“一阕《山坡羊》,这就是你要写的东西?哼,这是老六成日里唱的那些阴阳怪调的曲子吧。”
秦素鸢没有接嘉和帝的话,而是书写罢,放下湖笔,双手将自己写好的纸拎起来,吹了吹,然后将纸张的背面冲着嘉和帝。
“陛下请看,臣女惯用右手书写,写出来的字迹,靠右手边的墨汁要比左手边要渗透得厉害些。”
嘉和帝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这个,但还是认真看了下秦素鸢的字,又自己提笔写了几行字来验证,发现秦素鸢说的没错。
“请陛下再看这封通敌叛国的书信。”秦素鸢将这张信纸翻了个面,给嘉和帝看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