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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太太更为生气,“打有什么用处?前儿你刚刚打了他手板子,他有记性么?还不是做出这等丢人现眼之事么?”
叶世涵答不出话来,只能沉默。
叶老太太一摆长袖,冷冷着道,“彰哥儿的事你就依我的主意罢。”
叶世涵抬起头来,望着叶老太太,“母亲是什么主意?”
“我听闻得说南江的书院很是著名,管教出的子弟也是极出色的。又是不用入院考试,只须足够的银两便是了。这份银子,由我来出,把这个孽障早早打发了罢!”
叶世涵惊诧的望着沉着脸的叶老太太。
书院有很多种,如叶建舒所去的书院,就是要考试才能入学。还有一些书院不必考试入学,只要交够了银子便可。但是通常这样的书院去的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其中商人、纨绔子弟不乏其中。一般来说,家人并不指望他们的学业,只图一个名声。所以被送去的人最后往往书没念好,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南江的书院就是这样一所形色混集的书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求情
叶建彰本就是庶子,书念得又不好,他若是被送了去,就等于被沐恩侯府遗弃了。
“怎么?你还狠不下这个心来?”叶老太太对叶世涵的反应很是不满。
“母亲,”叶世涵软下了口气,“您容我再想想,毕竟路这么远,彰哥儿并不大,若是真送了去,于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哼,”叶老太太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不过是妇仁之仁罢了!我倒也不逼你,你且回去仔细想想罢,若是不送他,我们叶府的名声只会被他所累了。你还有几个儿女呢,你兄弟那里亦是有儿有女。到时候儿子们娶亲,女儿们要出嫁,哪个不要个好名声?有叶雪兰这么一个粗野的小姐我们还好说,毕竟她长在祖宅那边。可是彰哥儿有错你要如何来讲?难道要说叶府的家教不堪至此么?”
叶世涵紧索着眉头,亦不作声。
“那你就回去想想罢。”叶老太太懒得再看叶世涵,摆手遣出了他。
叶世涵走出南松园的园门,慢慢的向小书房走去。
一路上到处是枯枝黄叶,再没有盛夏时分的浓绿嫣红了。那份凄凉,正映了叶世涵落寞寂寥的内心。叶世涵立在一片榆树下,负手观看着枝间飘然欲落的树叶,久久不动。
“侯爷。”
叶世涵听到呼唤,转回身去,看到雪兰正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小径上。雪兰的双眼映有泪光,双唇紧抿着如一条丝线。
雪兰长得真像海氏……
叶世涵别过脸去,悠声道,“你寻我可是有什么事么?”
雪兰缓缓走到叶世涵面前,对着叶世涵福了福身,“雪兰有一事相求,求侯爷能对三弟网开一面。”
叶世涵很是意外,他转过身来,紧索着眉头望着雪兰。
雪兰其实并非外面传得那般不堪,她虽不及大女儿叶雪珊眉目精致,却也是清秀脱俗。她眉眼间的风采,每每叫叶世涵看到了就会心痛。
也是因为这心结,叶世涵并不愿意多见雪兰。而雪兰似乎也对他这个父亲充满了敌意。两个人统共说过几遭话,却总是话没好话,冷眼相对。
今日,雪兰能低声下气的来求自己,还是为了刚刚要杀了她的弟弟而来,这是叶世涵始料未及的。
叶世涵定定的望着雪兰的头顶,自己第一次见她时,她还在襁褓里,头顶的头发只有稀松的几根,还有些枯黄。而现在,雪兰头上青丝盘绕,浓密又光滑。叶世涵禁不住在想,雪兰是怎么长成大姑娘的呢?他这个做父亲的,又错过了女儿的什么经历呢?
“你三弟那样对你,你为何还要替他求情?”许久,叶世涵才问向雪兰。
雪兰似挑了挑唇,原本含着一抹笑意随着开启朱唇而淡化了。雪兰轻声回道,“三弟年纪虽不敢说极幼,却也不大。他纵是今日因糊涂对我做出些错事,我也不会怪他。因为他还有机会,有许多可塑的机会。可是,若是老太太和侯爷现在就弃三弟于不顾,三弟这一生就再没有任何的机会,一生尽毁还是洗心革面,也就在老太太和侯爷的一念之间了。”
叶世涵半晌不语。
能料及老太太的反应,且能守在这里,这应该都是雪兰料及的事。
叶世涵深感欣慰,又心里痛楚不已。
叶建彰若是有雪兰这份胸襟与持重,他不知道要少操多少心去。
“你且回去罢,彰儿是我的儿子,我不会不管他的。”
叶世涵转过身去走向小书房,只是他的脚步比刚刚轻快了许多。
雪兰望着叶世涵的背影,跪下身去给叶世涵磕了一个头,“雪兰谢过侯爷不弃之恩。”
叶世涵的脊背一僵,一声细微的轻叹后,他走出了雪兰的视野。
翌日一早,在一家人向叶老太太晨起请安时,叶世涵宣布了对叶建彰的惩罚。
送其去三宝寺里带发修行一个月,每日里随寺中僧人晨钟暮敲,一起上殿诵经,为家中长辈们祈福。
三宝寺是京城豪门贵胄所供养的一所寺院,寻常人是进不了三宝寺里的。带发修行,已经是很重的处罚了,却好在由为长辈祈福的名义在,叶建彰的名声到底好听了许多。
垂头的众人噤若寒蝉,这是沐恩侯府自受封以来第一个被送去修行的子弟呢。
雪兰却悄悄松了口气,能让叶建彰去寺院里以祈福的形式修养秉性,又能弃之荣华,抛之娇习,这倒不失是个好主意。
叶世涵说完了话,扫了一眼跟前的叶建晟,继续说道,“若是我见哪个去无故引逗他去,别怪我把那人也锁在三宝寺的寮房里!”
这样的苦,叶建晟可不想受,于是他把头低到了胸口,他随着众人答了声是。
雪兰从南松园里出来后,心情好了许多,一路上也和楚锦有了笑意。
才回到兰园,刘嬷嬷就把一封信呈了上来,原来是盛兰溪约她后日一起去买书。
雪兰得了信,又去了紫园里禀告给了林氏。
林氏自盛兰溪与雪兰落水之后,一直觉得亏欠了雪兰,更觉在盛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听了雪兰要和盛兰溪出去,林氏极力的帮雪兰安排好出行,并拿了体己银子给雪兰。
雪兰不只是为了买书,还是为了和盛兰溪一起说说体己话,所以她并不肯收林氏的银子。林氏无法,只得拿出些散银子给了楚锦,叫她出去后给雪兰和盛兰溪买些福宝斋的点心。
第二日,叶建彰被送去三宝寺,随行有叶世涵亲挑的一名管事和一名小厮。
之前叶世涵说得明白,不许人送叶建彰。在叶建彰离开府时走的角门,又没有人相送,显得冷冷清清。
雪兰站在角门的门后,隔着门缝定睛望着颓然登上马车的叶建彰。
从上了马车,到离开,叶建彰脸上始终无一丝表情,整张脸都木讷极了。
弟弟还是记恨着她!
雪兰咬紧了唇。
只要弟弟不被叶家遗弃,他若是想恨,就让他恨自己罢。
她眼望着叶建彰的马车驶离,才向内院走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相约
六小姐不知从哪里转了出来,望着拭着眼角的雪兰,举起帕子遮着嘴笑道,“二姐姐若真是舍不得三哥,当初又何必害得三哥那么苦呢?现在知道后悔了?可惜三哥至少一个月里不能看不到二姐姐为他独自神伤呢。”
雪兰斜睨了六小姐一眼,似笑非笑着道,“六妹妹即是知晓我本狠毒,难道就不怕下一个被送去庵院的是你么?六妹妹别忘了,我可是睚眦必报。”
六小姐不由得倒退一步,握着帕子的手指向雪兰,“你……你敢?!”
雪兰走向六小姐,吓得六小姐又连连倒退几步。雪兰侧目微微一笑,“六妹妹若是想看我敢不敢的话,尽管可以试试。不瞒六妹妹说,我是会游水的,旁人想在水里害我是害不成的,只是……”雪兰的笑意更深,“不知道六妹妹会不会水呢?落入水里,有没有我那本事再游上岸呢?”
六小姐想起雪兰那一日从水中爬上岸的情形,她身子打了一个激灵。
雪兰面带笑容,从六小姐面前悠然走过,直气得六小姐瞪着眼睛干看着。
待雪兰走远了,六小姐才朝着她的背影骂了声“疯婆子”。骂过后,六小姐又觉自己刚刚实在太丢面子,竟然被雪兰威胁的话给吓住了。她咬着唇,扭身狠命的捶打着身边的丫头丹梦,“叫你不知道护主,我叫你不知道护主!”
丹梦不敢哭更不敢躲,只得求饶。六小姐这才如泄了恨一般跺脚回了自己的菊园。
到了和盛兰溪约定的日子,雪兰早起收拾妥当,坐着马车去了相约的一井书局。
雪兰到了一井书局,伙计一听是沐恩侯府的小姐,忙引着雪兰往里走,嘴上还道,“盛小姐早在里面等您呢。”
雪兰跟着伙计往里走,还未走到二楼,盛兰溪已经从楼梯上下来迎雪兰来了。
“雪兰!”盛兰溪携住了雪兰的手,“许久不见,我瞧着你又长高了些呢。”
雪兰也握紧了盛兰溪的手,上下打量着盛兰溪,笑道,“你近来可好?我瞧着你似比从前丰润了许多。”
盛兰溪嗔怪的瞪了雪兰一眼,小声笑着说,“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胃口好了许多,许是大哥请来的大夫好罢,开的方子不苦,倒调养了精神,我也不似从前那般夜里常做噩梦了。”
提到了盛兰溪的大哥,雪兰想到了盛信庭和六仙居被封一事,于是她回转过头去,见服侍的丫头们都在身后很远处,雪兰这才低声问道,“兰溪,你落水一事你大哥可是说了什么么?”
盛兰溪困惑的摇摇头,“我大哥没说什么了,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么问了?”
雪兰尴尬一笑,“倒也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家人有没有着恼。”
“那倒没有,”盛兰溪神色一黯,“母亲虽有些不快,倒也没说什么。家里面除了大哥看了我几次,二哥着人来问了一次,旁人也没人来瞧我。”
盛兰溪是卫国公府并不受宠的庶女,盛夫人对她只是面上的情分罢了。可是盛信廷却能想到盛兰溪,看来盛信廷和盛兰溪的关系是不错的。这也更加确定雪兰的猜想——邵虎山所遭遇的一切,都是盛信廷操纵的。
“没有便好,”雪兰拉着盛兰溪的手,走到书架子旁,“我们今日挑些好书来看。对了,兰溪,你怎么喜欢上一井书局的,从前你也常来么?”
一提到书,盛兰溪笑得开心了许多,她看着一本本书的名字,一边走一边对雪兰讲,“我只是随着大哥来过两次,往常我也不常出门,有时候大哥会给我带些书回来。大哥常来一井书局,于是我也就走顺了路,常来这里寻书了。”
盛兰溪说着,扭头看向雪兰,“雪兰,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雪兰微微一笑,“有什么话是你我不能说的呢?”
盛兰溪憨憨一笑,未语脸先红了起来,“我听说……你弟弟去寺里修行去了?”
雪兰被盛兰溪娇憨率真的性子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正措着辞,盛兰溪连忙摆手,“雪兰你千万别恼,我不该提及此事的,你不必答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