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太君坐在上首笑得慈祥,“好,好。”
亭中早已候着的丫鬟端着茶水往钟意身旁递去,却是叫宁祁忽的伸手截住了杯盏,钟意侧头疑惑地往身后看去,宁祁才淡笑平静地递上,“敬茶。”
钟意接过茶盏,按照之前喜婆教授的给老太君敬茶,然后依次往后,襄平侯,襄平侯夫人,三叔,三夫人,四叔,四夫人。当然顺带着的,还认识了刘姨娘,赵姨娘……钱姨娘……二弟,二弟媳,三妹妹,三弟等一大帮子的人物,只单记身份名字,便已是混了脑子,只是跟着喊人,敬茶,点头微笑。
虽说钟意嫁的宁祁为如今朝中最为炙手可热的宣威大将军,可是宁祁却是个父母早亡的,打小随军南征北战,这二十多年几乎就没怎么在京中待过,是以皇帝曾赐给宁祁的宅子自然也就一直荒废不曾修理整顿过。
从宁祁乍一凯旋回京留驻,到成亲也不过短短几月的功夫,将军府根本不肯能修缮完成,是以宁祁便依旧住在原来的襄平侯府,钟意嫁进的也是襄平侯府,这也是为何绿媛一开口就称她少奶奶而不是将军夫人的原因。
说起这个襄平侯府也是一长串的家谱,门头也是极久远的,立国的之时便有襄平侯府这一门的开国功臣,曾以武在朝中立足,世袭罔替,真正的簪缨世家,可后几代的襄平侯大约是干腻了武将这一行当,在朝中转做了文臣,直到宁祁的父亲之前,襄平侯府已经有好几代没有出过什么真正的武将了,而宁祁更是将父志发扬光大。
这如今,宁祁在朝中的地位,怕是已经高过了襄平侯去老高了吧。
看着宁祁站在一旁一脸闲适的模样,钟意忽然有那么一丁点理解为何宁祁不介意把她打扮成金孔雀的模样了。
还有这一屋子从头到尾笑得温婉又矜持的人们,钟意撑着发僵了的嘴角,这就是大家风范么?脸好累啊……
…………
按着喜婆当时说的敬茶流程,一趟走下来并没有多费什么时间,几乎就是敬完了茶宁祁便立即带着钟意回去了,同钟意一道走到了院子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同钟意道:
“这些日子朝廷征收的新兵入营要开始练兵,军营里头的事务繁忙,我现在便要回军营里去,不能在府里陪你了。”
朝廷于军力上丝毫不曾懈怠,这果然早晚还是仍要开战的,不知这回能够太平多久。
不过——对于宁祁不能在府中陪着自己,自己晚上不用再纠结要不要装葵水来了骗宁祁,钟意觉得很开心,刚要装得深明大义让他安心去吧,宁祁便又开了口:
“不过我晚上还是会回来陪你的。”
钟意的心哐的一声跌到底下。
哦,军营离城老大远,练兵又是极要紧的事,将军你既然进去了还出来干什么?进进出出成何体统?
呐,将军你这样刚进军营的新兵蛋子们心里肯定会很不平衡的,这不利于军营上下同心呐,你的驭军之道呢?所以你一定要三思呐,她一个人会很好的!
钟意打算劝一劝宁祁:“将军……”
“不过回来的可能有点晚,你不用等我。”宁祁淡笑地又补了一句。
……
将军,你在战场上下军令的时候也是这么断断续续的吗?果然是兵不厌诈,谈笑风生不经意间就牵得敌方心思千回百转,名将风范呐!
钟意的眉宇间露淡淡的忧色,道:“将军每日这样来去,未免奔波劳累,还是……”
宁祁截断话头,看着钟意浅笑道:“娘子此言差矣,你我新婚燕尔,我不能在府中陪着你已是不该,岂能再夜不归宿?”
呵呵呵呵……大将军你可真是温柔体贴的好男人呐,感动的她心里不行不行的,弄得她再多说一句就有蓄意驱赶夫君的意思。好吧,既然非要回来就随你回来,她从今日起一定会养成早睡晚起的良好习惯。
“训练新兵乃军中要事,妾身哪里能和国家大事比。”虽然不能再拒绝,但贤惠识大体的话还是要说一句的。
宁祁接地顺溜,“家不齐,何以平天下?娘子才是最紧要的事。”
……
钟意的耳根子倏地就热了,这是在说情话吗?又是在大庭广众朗朗乾坤地说情话!
钟意瞧着身旁丫鬟们那瞬间讳莫如深的神色,全身的血都开始发烫发僵了,偏生身前的宁祁一切神色如常,依旧笑得铁汉柔情,突然就伸出了手在钟意的脸侧耳畔蹭了蹭,“好了,我要走了,下午若是闲得慌就让绿媛小荑陪你在府中走走,或者去我的书房里看书,嗯?”
粗粝的手掌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蹭过,钟意只觉得仿佛如烙铁一般,烫的自己的脸蛋在无形之中呲呲冒出了热气来。
“将军慢走。”钟意飞快行了一礼,趁势躲开了宁祁的手掌。
宁祁眸底的光芒几不可见地黯了一下,却又立即亮起,收回了手转身离去。
看着宁祁的背影渐渐消失,钟意终于松下了一口气来,转身进了院子回了屋里。
小荑奉上茶水,笑道:“夫人,襄平侯府的人看上去都是好人呐,外头都说大户人家的新媳妇儿进门长辈要立规矩,奴婢看今儿老太君他们都笑得可慈祥了,一点儿都没有为难夫人呢,夫人真是嫁了一户好人家。”
这倒是,钟意捧着茶盏不由也点了点头,今儿个去敬茶的时候迟了,失了礼,宁祁是大将军肯定是没事儿,原本她还以为定是要在她身上不软不硬地提上两句已示警醒,不想这一趟茶敬下来到是顺溜。
“少奶奶。”绿媛走了上来,递给钟意一本册子,道:“昨日大婚各方来客送来的贺礼已经都整理入了库房,这是列的出来的单子,请您过目。”
钟意接过手来,册子里整整齐齐登记着各府送的礼单子,足足登记厚厚一本子。
钟意看得眼花缭乱,早听说媳妇儿是要管账持家的,不过宁祁小金库的钥匙和账本都不在她这儿,也没提叫她管账的事情,是以钟意不大明白绿媛给她看着玩意儿有啥用,但也不好推辞,便装模作样地翻了两翻交还了回去。
“将军方才说我可以去他的书房看书,将军的书房在哪儿呢?”钟意问道。
绿媛道:“回少奶奶的话,就在后头的小阁楼里。”
钟意的眼睛闪亮亮:“快带我过去呗。”
“是。”
☆、第8章 后宅里的弯弯绕①
宁祁的书房并不算大,却是有两层,下面的一层只摆着书桌子,上边还垒着两本不怎么重要的公文,想是宁祁平日里处理公务地方,而藏书则在二层的阁楼,立着三大柜子的藏书。
“将军这二十多年极少回府,是以这阁楼上本只有老爷在世时和襄平侯府祖先传下来的两柜子书,只有这一柜——”
绿媛指了指东边那一柜明显是新打出来不久,油漆的颜色最新的书柜子,道:“这是将军在南征北战多年,一路积攒下来的书,跟着这回将军回朝一起搬了回来。”
钟意上去看了看,柜子里的书册之前排得并不算密,但经史子集样样俱全,最顺手的那一排列的全是兵藏之书。
钟意随手抽了一本出来翻了翻,里头密密麻麻列了好些小小的批注,想来应当是宁祁所书。
钟意又翻了其他基几本,亦都是如此,钟意的眉梢不由扬了扬。
“你去忙你的吧,我便在这里看会儿书,小荑,你也同绿媛一道去吧。”
小荑道:“怎么能只留夫人一个人在这儿呢,小荑留下来陪您吧,给您端茶送水。”
钟意拒绝道:“不用,在这儿若是喝茶不小心弄湿了将军的书可如何是好,你同绿媛一道下去吧,我看书的时候也喜欢清静。”
小荑嘟了嘟嘴,将军说过她是贴身丫鬟,职责就是要寸步不离,随便乱走是要军法处置的。
小荑想了想,折中道:“那奴婢就守在下面,夫人有事尽管吩咐奴婢。”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是。”
打发走了绿媛小荑,钟意这才转过身仔细审视这一柜子的书,伸手一本一本从书上缓缓拂过,然后抽出了其中被翻地最旧的那一本,也是方才第一眼就瞧见的那本《孙子兵法》,旁边的是《吴子兵法》、《黄石公三略》、《司马法》、《六韬》……
钟意瞧着这几本书,心中禁不住就有些感慨,想当初她还跟着她爹在军营里头的时候,那个军师先生的营帐里头也都是这些书,每天拎着大戒尺子逼着她背这些,耗费了她多少挖泥巴的童年快乐的时光。
说来她也是当年神威大将军手下幕僚,正紧军师的亲传弟子师出名门,各种兵法倒背如流,搁男人身上再多读两本四书五经,怎么着也能混个门客当当,只可惜是个女儿身,一不能上战场,二不能上官场,白瞎了当年军师先生呕心沥血的教导。
钟意拎了书在阁楼窗边的桌子边坐下,翻开书页里头是宁祁写得密密麻麻的批注,有新的有旧,钟意看了两眼,句句可谓是切中要害的经典,宁祁不愧是武将里头的奇才,书中批注大多与其经历的实战有所关联,钟意翻了几页,似乎每一战宁祁都能关联兵法悟出新的道理来,看着这些批注,钟意的脑中大概能够勾勒出宁祁所经历的大小之战。
听说宁祁和她一样,能走路的时候就在军营里头了,从小在军营里头长大,只是不同的是宁祁始终作为一个兵,十岁的时候就跟着上阵杀敌了,而她只是吃了九年的闲饭。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到底一个干实事的与一个吃闲饭的差别在哪里呢?钟意看着书上宁祁的批注,只觉着越看越有意思。
兵法之类是钟意早已铭记在心的东西,大概所有在军营久待过的人都能来上一两段,而宁祁的批注则是叫她看出一种全新不一样的东西,原来兵法联合实战是这样全新的一回事情。
孙子兵法曰: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为胜败之政。
只略略一通浏览下来,钟意的心中对宁祁只剩下大写的“崇拜”两字,所谓天纵奇才,大约说的就是宁祁这样的人了吧。
所谓名将,所谓将帅之材,绝非能够打一两场胜仗的人,而是通晓兵法,深知战事规律之人。
宁祁这样的人深知为将之道,却不知晓不晓得为臣之道呢?
遥想当年那个名噪一时的神威大将军战死沙场,可又是真的为战而死的吗?
钟意的眸中划过一道阴沉,除了钟文,她所有的亲人,师父,朋友统统战死沙场尸骨无存,没有人比她更加明白嫁给一个将军未来可能面对的一切,不仅仅只有丧夫守寡。
听说宁祁之父也是死于当年平关之战,所以宁祁,你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明白其中的暗涌?
钟意的手掌紧紧收拢,又蓦地松开,狠狠地嗤笑了自己一声。
算了,管他呢!反正怎么着她都已经嫁了,走一步看一步呗,搁这儿杞人忧天个什么劲儿?这三五年内战事是结不了的,宁祁只要不造反就不会有事。钟意深吸一口气,摒弃了脑中的胡思乱想,专心捧着书拜读宁大将军的批注。
宁大将军的批注很精彩,宁大将军批注的数量也很多,钟意一往下看就仿若掉下了一个深坑似的再也爬不出来了,连着在阁楼里钻了好几日,除了回门的日子跟宁祁回钟家,瞧了一上午钟文泫然欲泣到热泪盈眶再到老怀安慰喜笑颜开的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