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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不舍,也要将懿旨卷上。
“二姑娘真是好命,奴婢听说今儿建元侯家的公子都来了府里,为了她不惜开罪秦夫人呢,当场维护。”
芙冬身在梨苑,只能从旁人口中得知,感慨道:“没成想与九王爷也有私情,这封王妃的懿旨就在手中,可真是厉害。”
“二姐姐一向是厉害的。”
将懿旨重新安置进匣内,她握在手中静静坐着,不太愿意撒手。
“那姑娘现在打算怎么办?”
陆思瑜心中亦是纠结,刚刚入目的几行字字还浮现在眼前,这若是公诸于世,她便是贤王之妃。
王妃的位子,触手可及。
如何是说放弃就弃得了?
“要告诉夫人吗?”芙冬低询。
闻者摇首,“告诉娘又有什么用?我现在倒是想弄明白,这份懿旨是不是从二姐姐院子里出来的,她这改成了我送过来,是想做什么。”
芙冬异想天开,“会不会是二姑娘想将这桩好事送给姑娘?”
“哪有这么轻易的事?何况如此大事。若真是二姐的意思,自然是要亲自与我说的。
你看今儿府里有多忙,甄家五姑娘还溺了水,她分身无暇哪还有工夫起这心思?”
说完这话。陆思瑜似想到了什么。
“甄姑娘是在观荷榭那边遇难的,离娇园可不远。”
她脸色一白,显然也想到了某种可能,惊得忙松开匣子,慌道:“芙冬,你说甄姑娘的死,会不会与这道懿旨有关?”
对于来历不明的东西,哪怕它再好,拿着总也是心虚。
芙冬没有主见,愣在那边不说话。
“姑娘?”门外突然响起丝竹的声音。
陆思琼将匣子搁在一边。反问道:“何事?”
“老夫人院里的江妈妈在使人各院传话,道从现在起谁都不准出屋,晚些时候俞妈妈和娇园里的周妈妈有事要过来。”
丝竹掀了帘子站在门口答话,“还免去了今晚的晨昏定省。”
“是每个院子都传了话?”
陆思瑜惊诧,“可知是出了何事?”
“说是二姑娘屋里丢了东西。老夫人正使人严查呢。”
陆思瑜闻言,顿时心慌。
她已推测出懿旨是二姐的,现在在自己屋里,若是被查出来,就百口莫辩。
若说自己清白,道不知懿旨是从何而来的,旁人会信吗?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芙冬凑前就问:“姑娘,二姑娘是不是就丢了这个?”
“怕就是这个,若不是懿旨,二姐也不可能如此兴师动众。”
陆思瑜答着,忍不住急道:“不行,要是在我这被搜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这可怎么办?姑娘,俞妈妈素是个厉害人物,周妈妈亦不容小看,她两人一起搜寻,怕是藏匿不住。”
“去取个火盆来。”
她冷静以对。不去看婢子脸上的惊诧,催促道:“快去啊!”
芙冬转身出屋,取了火盆进来,放在踏板前。
尚不确定的问道:“姑娘,您可要想清楚,这烧毁懿旨可是大罪。何况,这道懿旨……”终究见不得主子白白将如此好的旨意烧毁。
哪个丫头不盼主子前程似锦?
在芙冬看来,太过可惜。
“我知道,但不烧毁,回头遭难的就是我们。”
陆思瑜自然更为不舍,这烧掉的不只是懿旨,还是她的前程。
但再如何,也比众矢之的好。
她重新取出懿旨,翻开看了又看,眼神留恋,最后果断的丢落火中。
懿旨是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火光旺盛,没多会就烧没了。
只余其上缀着的金丝徒留盆中。
金丝不难解释,芙冬改望向珐琅镶金匣,“姑娘,那匣子怎么办?”
陆思瑜执起,想一并丢落火中,却被其上的精致花纹及嵌着的金玉乱了心神。
关键是这懿旨,不是吗?
“这匣子好漂亮,一瞧就价值不菲,姑娘您真的也要毁掉吗?”芙冬目露纠结。
陆思瑜亦是不忍。
然就这一会的迟疑,外头丝竹又禀道:“姑娘,俞妈妈同周妈妈带人过来了。”
这么快?
怎么第一个就来梨苑?
陆思瑜觉得自己着了人的道,不再多想直接把木匣也丢到火盆里,又吩咐芙冬去取了两件旧衣裳来,一并丢进去,遮住下面的匣子。
然后使婢子端到外边,自己正了正衣裳。
芙冬想把火盆藏在外边不起眼的角落,可刚出屋还在廊下,就见一行人进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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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将计就计
搜查的人进了梨苑,守在暗处的书绘便退身离开,回到娇园。
陆思琼是得了信,听闻三妹妹回院后反应异常,闭门进屋后半晌没有出来,觉得事有蹊跷方让周妈妈等人提前过去。
她对三妹妹印象尚佳,心中微躇。
没多会,周妈妈引了陆思瑜过来,身后丫环端了个火盆。
“姑娘,您瞧,”待婢子将火盆放下,周妈妈复命道:“奴婢等进院子时,三姑娘屋里正烧着这个。本来还有两件衣裳,已经燃尽,奴婢瞧芙冬那慌张失色的模样,就觉得火盆里有秘密。
灭了火发现底下这物,才刚起火没烧去多少,其上的纹路依稀可见,是个罕见宝贝,可是姑娘您丢的那个匣子?”
陆思琼取了帕子伸手接过,珐琅镶金匣太过特别,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居然会在梨苑……
木匣已被处理过,除了某些位置有些焦黑,并不烫手。
她启开,意料之中的空无一物。
抬眸,望向周妈妈,面色沉重:“里面的东西呢?”
“回姑娘话,没有东西,这匣子是空的。”
周妈妈答完话,又添道:“奴婢当时就觉得事有不对,同俞妈妈商量了去搜三姑娘屋子,可找了半天也没见到您说的那份懿旨。”
陆思琼凝眸,“三妹妹由得你们搜?”
寻常人可受不了这种委屈。
后者点头,解释道:“之前老夫人已下令道要细查各院,三姑娘许是早得了音讯,见奴婢们动手并没有制止。
姑娘,这匣子在三姑娘手中,那她肯定知道里面的东西在哪。”
“她人呢?”陆思琼总感到隐隐不对。
周妈妈回话:“就在外面。”
“请她进来。”
陆思瑜进了屋,视线直视对方,倒没了先前的紧张,眸光平静如水。出声唤道:“二姐。”
“妈妈,你先退下吧。”
陆思琼屏退左右,待屋内只余她二人,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妹妹坐吧。”
陆思瑜不动。坦然直白道:“东西不在我这。”
见堂姐盯着自己,继续道:“懿旨,我烧掉了。”却是没有隐瞒。
她是个聪明人,自己刚回院子没多久,甚至连销毁的时间都不到,周妈妈就带人来了,显然是眼前人早有防备。
是早就派人盯着她的梨苑。
既如此,东西都被搜出来了,再谎话连篇的,只会更招人怀疑。
陆思瑜将发现匣子的过程。以及懿旨内容重述了遍,至最后语重道:“二姐,东西不是我拿走的,我之前没回过院子。
这事我没必要骗你,那东西我便是得到了也无用处。你说我何必冒这么大的险致自己于如此境地?”
陆思琼静静的望着她,顷刻回道:“我信你。”
此言让陆思瑜惊诧,不可思议的反问:“姐姐信我?”
陆思琼颔首,“诚如你所说,你没理由骗我。”
何况,且不说她有何动机,便是真从娇园将懿旨偷了出去。能等到周妈妈她们去查?
她从来不小觑任何人,三妹妹要真有目的,就不会兜圈子再将懿旨烧掉,又如此容易的露出马脚。
“你刚说,懿旨被篡改了?”
陆思瑜点头,许是因得了对方信任。定心后慢声回道:“我不知那人是何目的,但我不傻,这种东西留在身边,早晚会惹祸上身。
不论是谁将懿旨篡改后送到我手里,怕只是想挑拨我与姐姐的关系。若非姐姐是个明白人。要真的以为偷盗之人是我,妹妹怕是只能白白受这份冤枉了。”
陆思琼没再质问,只感叹道:“都烧没了,便是想认个字迹都不能。”暗含可惜。
听得这话,陆思瑜恍然,顿感内疚,歉意开口:“姐姐,是我思虑不周。”
“不怪你,正常人遇着这事,难免都要紧张。”
陆思琼望向对方,若自言自语的喃道:“至少懿旨没有传到府外,烧了也好,倒是干净。”
“毁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没有关系吗?”
陆思瑜不明究竟,只觉得这蔑视皇权的罪名极大,怎的从二姐口中说出便如此随意?
难道不担心太后怪罪,九王生气?
她双眸不解的望向对方。
堂妹替她着急,然于陆思琼来说没了懿旨倒是释然。
人有时候难免就会糊涂,她虽意志坚定,然当时留下那道懿旨,说到底心中多少也是有所犹豫的。
否则,自己就该果断销毁,绝了所有念想,又何来今日之事?
九贤王的赐婚懿旨,本就不该留着。
现如今,确实干脆。
陆思瑜见其不说话,试探性的开口:“二姐,难道这道懿旨,不是太后娘娘下的?”
她也不知怎么就有了如此大胆的想法。
可若是出自周太后,自该由宫人宣读,怎会丝毫风声都没有?
她紧紧的凝视对方。
“你回去吧。”
陆思琼语气淡淡,并不愿与其说太多。
陆思瑜庆幸自己避过一难,已是感恩,亦不敢追问太多,只目光复杂。
然等她刚转身往前,又听身后人出声:“等一下。”
走到对方面前,陆思琼锁眉迟疑后开口:“三妹,你还不能就这样走。懿旨虽然没了,可这背后之人还没查出,那人既然能出入你我院落,多半就是府中之人。
今儿你我未生芥蒂,显然是她之遗憾。好在你是清明人,没有拿懿旨做文章如对方之意,否则若有个什么荒唐念想,那遭难的可不止你我。”
“那种事我自然不会做。”
陆思瑜亦是个有想法的,转念主动问道:“姐姐唤住我,是要查那背后之人?”
陆思琼目露欣赏,笑道:“妹妹好聪明,不过这事,怕是要你受些委屈。”
后者并未拒绝。
明烛下。姐妹俩心领神会,相顾不语。
戌时的德安侯府,被暮色遮掩,弯月如钩。万般繁华尽褪。
二房三姑娘因犯错,被老夫人一通训斥,下令关进祠堂,不准任何人探视。
二夫人孙氏得信,急急赶去静安堂,只得知女儿已被送走。
她跪在老夫人身前,求道:“母亲,瑜姐儿年纪还小,若有什么不妥当的,还请您从宽处置。”
“你是不知她做的糊涂事!”
陆老夫人厉色以待。满目怒火,“你是她娘亲,管教无方,我没惩罚你已是网开一面,休要多言!”
孙氏怎么肯?
她就这一个闺女。在府中隐忍多年,就盼着子女富贵。
是以,她从不敢得罪任何人,遇着不公的事亦都是忍着。
现在将她的瑜姐儿关禁起来?
身为其母,她着实接受不了,跪着朝对方磕了个头,含泪求情:“瑜姐儿犯了错。是儿媳教导无方,儿媳愿意代瑜姐儿